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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回沈家,见家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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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份,恰逢沈老爷生辰,介于过年没回去,这次回去,连着过年的礼物一同带了。
搬东西的时候,阿九甚是无语,成箱带捆的,把半个梨园搬空了,嚷嚷着:“公子,你不如把‘径园一涧’搬回去得了。”
他笑笑,解释:“既然回去,就多带些,谁让咱们过年没回去呢?”
“得得得,您啊,最有孝心。”
此次,一同去的还有慕远,慕远美名曰:“见家长。”
于邓斐相比,慕远是轻装上阵,就带了个箱子。谭律没有跟着去,自从秦越瑶出现,宣告退出戏坛后,谭律接到消息回到慕家。安生的替慕远守着慕家。眼下,秦越瑶的事情还未解决,慕家与秦家还有隔夜仇,这个时候,慕远跟着他去江南沈家,邓斐不放心。
慕远想的开,拖着长腔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慕长海还活着呢,慕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谭律守着呢,还有慕长海,眼下最重要的是,陪你一块儿,见家长。”
慕远胸有成竹,邓斐不在多言。
到江南地界的时候,邓斐提前派人通知沈家,赶着饭前到沈家,刚巧吃了一顿热乎饭。沈怀赋和沈蓁蓁坐在桌前,看他回来,立马起身,搀着他胳膊,一同看见的还有慕远,他没有问两人什么关系,只是目光扫过沈蓁蓁一眼,随后,笑着拍了拍慕远的后背:“小伙子,赶紧坐下来。”
邓斐摆手,阿九带着一群礼物过来了,沈怀赋看了一眼,转头慈祥的对着邓斐道:“阿斐,没吃饭吧?赶紧吃饭,吃饭要紧。还有,阿远是吧?不要客气赶紧吃。”
说着,夹了块肉放在邓斐碗中。
沈蓁蓁没有说什么,她一向温婉清冷、不喜不忧、知礼分寸,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邓斐顺势送给她了个密码盒子,这盒子是西洋制品,其中的密码锁尤其难解,但沈蓁蓁一向喜欢复杂难解的玩意儿,拿到手时,不胜欢喜,对他笑道:“谢谢。”
一大群人开始吃饭。
饭后,沈怀赋单单把他喊到书房,仔细询问江北过的习惯吗?他过的如何?想不想回来?
“住的挺好的,过的也好。”
从饮食习惯至朋友交际,通通问了一遍,连带着年前那我白意安小孩儿也过问了。
“都好,都好”,邓斐回答的笼统,又道,“意安和阿九关系甚好。”
沈怀赋稍微宽了心。
安排房间的时候,沈蓁蓁将慕远安排在客房,邓斐则回他的主院“庭栏”。慕远面上客气喜欢,但晚上还是偷偷的溜进邓斐的庭院。
“有梅,我睡不着。”
“那怎么办,要不你搬过来住?”
“搬过来倒不用了,”说着,慕远往邓斐塌上挤了挤,“我想和你一块儿睡觉。”
邓斐自觉往床里面靠靠,腾出一个位置。慕远躺上去,侧身看着他,一手支着脑袋,若有所思,有几分随意道:“阿邓,我们结婚吧。”
邓斐心里“咯噔”一下,飞快低下了头,不做应答。
慕远默叹了口气,另一手摸上他的脑袋,有些哄着的意思:“有梅,你……”他停顿了一下,转了话锋,“你好像只猫啊。”
“啊?”邓斐一个迷惑不解的抬起头。却见慕远笑的没心没肺,不自觉的也跟着笑起来。
熄灯后,房间漆黑一片,不清楚慕远睡着没有,反正他睡不着。
“阿斐,你娶我吧。”
“阿斐,我们成亲吧。”
“阿斐,……”
耳边来回重复回荡着女孩的俏声,以及数不清的“阿斐”。直到全身血液都泛着冰冷,身体一动不动,直到僵直,直到他把天花板盯出个“窟窿”,直到……慕远发现他的异常,将他圈进怀里。
他突然有些委屈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会唱戏?为什么《世事》出名却再也不唱?为什么他一个满口大道理的邓家大少爷,会说出命和钱更重要?为什么他这么胆小,慕远没有责备他?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沙哑,也不管慕远有没有在听:“阿远,我曾经把一个很好的孩子害死了。”
“嗯”头顶传来轻轻的声音。
“我……”他又要开口。
“有梅,阿言,不管你记不记得,你救过我的命。”
“我……”不记得。
第二天,邓斐起来的时候,身边位置空荡荡的。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出了房门。大清早的,沈蓁蓁正在大院子里浇花。瞧他起来,礼貌性的询问:“昨天晚上睡得习惯吗?”
“当然,家里最舒服了。”
随后,两人一块儿结伴拜见长辈,一同吃饭。他进去的时候,慕远已经坐上桌了,同沈怀赋讲话正是兴头上,逗的沈怀赋哈哈大笑。
沈怀赋看着邓斐和自家孩子孩子一起进来,眼神不经意的瞟了瞟,沈蓁蓁心情也还不错,直接坐了下来。这小动作自然入了慕远的眼中。
“快尝尝,这可都是你喜欢吃的。我可是特意叫厨房做的。”沈怀赋招手。
邓斐坐下:“多谢沈叔叔。”
饭后,沈怀赋啰嗦交代了两句。出门坐谈生意去了。
没过多久,沈蓁蓁也离开了,昨天密码箱还没有打开,今日她怕是要拗上一整天了。
邓斐作为主家,自然担上主人的身份,带着慕远欣赏江南好风景。在路上的时候,慕远有些介意沈怀赋的目光,一直想找个时机去打听一下。邓斐看出他兴致不高,先开口询问:“阿远,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的?”
“沈老爷,对你和沈小姐是……”
“沈叔叔一直都有让我娶蓁蓁的想法,我与她之间更像是兄妹,我无意此举,蓁蓁亦是如此。你可以放心了。”
慕远小声道:“我一向很放心的。”
在江南待了几天,他们该走了。
临行前前一天,依惯例,邓斐会跟着沈怀赋一同去沈家宗祠拜别。说着十分不合理,沈家人对他再好,他也姓邓,是个外人。但他这个外人却能自由出入沈家祠堂,还会磕头拜别。沈家祠堂是阶梯式的一层一层延续,最上面的一层摆放的是最早的家族长老的牌位,越往下层,依次递减,辈分越晚,现如今最后一层上面摆着同沈怀赋一个辈分大长辈,中间还空着,想来是留给沈怀赋他自己的牌位。而空位旁边还有一个无字牌位。每每看见这牌位,邓斐都会禁不住好奇。
邓斐先是毕恭毕敬的朝着各位祖宗牌位磕头,后来上香。这期间,沈怀赋一直站在旁边,目光如炬的盯着空位,又好似是看着那无字牌位。
“阿斐啊,”沈怀赋开口。
邓斐规规矩矩跪在地上听教。
沈怀赋缓缓道:“我不管你带回来的人是谁,又是什么身份,要是你认准了,就带他来咱们家的祖宗牌位前磕头。会有人想认识他的。”
邓斐犹豫片刻,忍不住抬头,开口询问:“这……”
沈怀赋倒是一脸茫然的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祖宗牌位,神情恍惚,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喊不回来。
邓斐轻轻的叩头,起身退了出去。
回去路上的行李是沈蓁蓁置办的,她颇有一家之主的大气,给他备的东西,一应俱全,只多不少,且件件上品,给足了他颜面。不过,这架势怎么看着有丝不对劲儿?
这便是他最佩服沈蓁蓁的一点儿,沈蓁蓁从不因为他是外人就私下找他麻烦,不因为沈老爷宠他,就让他难堪。她所做的,不嫌小家子气,是一个大家小姐该有的礼节,亦是她父亲所想的。
在慕远同他回江南的这段时间,江北都炸了。慕家、秦家撕破脸皮了。任人们再怎么想不到,比起伍家,是两家这先掰扯。
原因很简单,因为秦越瑶。后来听邓恩赐讲起来的时候,那是声形并茂、滔滔不绝,肃然起敬。
“不过几日,秦家便找上门讨人。秦家那几个做主的,可谓是在家里唱了一出大戏,言语中暗戳戳咱们脊梁骨,非说是咱们窜说秦越瑶,秦越瑶才大义灭亲。他们脸皮也够厚啊,怎么不说他对人家姑娘不好,姑娘才走的。还说,人姑娘在咱们府上,是咱们把她藏起来了。呸,可真够不要脸。然后……”
回想那日,慕长海常年堆笑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面容,到底是慕家的长辈,对着那几个秦家人放话道:“当初将阿瑶托你家收养,到底是何缘故?你我都心知肚明。且不论阿瑶在不在我府上,就你们这样,能耐我何?你要是非要联合其他家如当年邓家一般,且试试,看看是谁先遭事儿?慕家虽小,何惧大风。还有,阿瑶,我家的孩子,我护定了!”
秦家也争论不出结果,悻悻然而走。这下,两家没必要维持表面关系。
到底是两家长辈闹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