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他自另一个世界而来》心锁间

3、2.那个高个子海兵

　　跑！跑！！不可以停下来！艾安眼里的世界从昏暗的楼道变成灰蒙的小道。

　　该往哪边跑？左边？右边？不知道…不知道！

　　闭上眼，他只能听天由命——

　　可是，命运弄人。艾安逃进了一条死胡同。

　　或许成年人能轻易翻过小巷尽头的灰墙，但对他来说，这太高了。

　　站在墙角，艾安的心脏猛的一跳，原本还算平稳的呼吸紊乱起来，刚攀上几块砖的手开始不住地颤抖。

　　「小子，现在，往右靠。」声音突兀的自艾安耳边响起，这话听着没头没脑，他却照做。

　　「嫩芽…得保护好啊。」那声音自言自语地说着话，也不管艾安有没有听到。

　　艾安突然寒毛耸立，下一秒，染血的刀子飞来，堪堪擦着艾安的耳廓嵌入了墙壁，他的几缕黑发飘落到地上。

　　「库啦啦啦。听好了，小子，」声音笑了。

　　「你现在，有第三个选择了——」

　　艾安机械地侧头，看着那把嵌在墙上的刀，他的眼中泛起波澜，出现期冀，却又低下头，只是盯着自己的手，不语。

　　这双手，干净，白嫩，却染了红，不堪入目。

　　神情恍惚，肮脏的手似乎又变得洁净了。艾安只是低头看着手，棕色的瞳孔不断涣散又聚焦。

　　他抬起头，看着四周，看着天。世界一定是失掉了其他颜色吧，不然，为何他满目皆是血红呢？

　　“我选择，第三。”他听见，自己喃喃的声音。

　　「好。」他听见，声音肯定的回答。

　　渐渐的，那道声音的尾音越拖越长，在艾安脑子里如钟声般回荡，回荡。

　　「够了，孩子，休息会儿吧……」

　　一口海风灌进艾安微张的嘴里。

　　——————————

　　“中将！军舰已经整顿好，随时可以出发！”副官有力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惊醒。

　　咸腥的海风在口腔中停留了数秒，又被急迫地吐出，艾安扭头看向海湾。

　　带动他墨发的风把船帆吹的鼓鼓作响，海兵们本应在船沿边上规矩的站着，却有一个显眼的高个子忍不住微微侧头看他。

　　是很小的弧度，他对自己不被发现似乎很有信心。艾安的视线缓缓挪到他身上，与之对视，就见那家伙愣了下，然后又咧嘴朝他笑起来。

　　有点憨憨的…咳。艾安有些被他逗乐。

　　同伴悄悄踹了高个子一脚，结果他自己倒是趁着机会瞥了艾安一眼。那高个子又看了岸上一眼，然后也没再搞那小动作，而是规矩站好。

　　艾安无奈的轻叹口气。

　　战国先生把一个棘手的问题甩给我了啊…那个海军新生代的，与前两届的两个家伙一起被称为三大怪物之一的——

　　“起航吧。”他的右手松垮地挎在腰间刀柄上，足尖轻点，落在船头上，无声。

　　“不用这么拘束，先前在卡普先生船上如何，在我这里也如何。”艾安眼睛一眨，轻启嘴唇，声音如春风那般宜人。

　　“那么请问中将…！唔唔唔！”之前那个高个子海兵举起手就要发言，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倒把一旁的同伴吓得一蹦三尺高，就为了去捂他的嘴。

　　那同伴不停地朝旁人使眼色:卧槽这里有个不要命的家伙！惹了中将第一次他还惹第二次！

　　花了不到一秒，高个子挣开束缚，他继续激动道:“请问中将我们要去干什么呢！”

　　或许是太兴奋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冲，像是吼出来的，不礼貌。

　　“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海贼给你们当考核对象。”艾安回他，语速不急不缓，对方的无礼并没有使他的情绪产生波动，他做了个握拳的动作，眼里满满的是对后生的——

　　‘纵容’。

　　“是毕业考核哦，要努力啊。”他眼中带笑。

　　高个子海军学着艾安的模样握紧了拳，“啊啦！我会考第一的！”

　　“嗯，我相信你。”艾安没有对他产生质疑，看对方兴奋的模样，他好笑的撇了撇头，想着，这个未来‘考核第一’会秉承什么样的正义。

　　“喂喂，太狡猾了啊库赞！”有人忍不住自己的不满，发出了第一声。

　　“就是就是！怎么能在中将面前说包揽第一这种事呢！明明大家的机会是一样的！”

　　“说的对！兄弟伙上！扁他！”新兵们一个接一个的七嘴八舌吵起来。

　　原本严肃的甲板随着众人的打闹变得热闹，也不乏有人借此大好机会，正大光明的看艾安。

　　被一干人追着打的库赞一个闪身躲到了艾安身旁，那些人停下脚步，都在骂他狡猾，叫嚣着让他过来，要揍得他连泽法老师都认不出来。

　　…关泽法先生什么事啊。艾安揉揉额角。

　　“我说呵，你就这么喜欢偷看我吗？”轻呼一口气，他低头看向库赞。

　　正委屈地蹲在他身旁、急忙低头收回视线，并且以为艾安没发现自己的行为的库赞尴尬挠头，他依旧保持低着脑袋的模样，咂咂嘴，连自己的话已经脱口而出都没反应:

　　“毕竟你的长相和卡普中将他们完全不一样嘛…”

　　句末的尾音拖了莫约五秒，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呆呆地眨吧眨吧眼，库赞立马改口道:“啊啊不对不对，应该是、是……”

　　“是什么？嗯？”

　　听见了这话，原以为艾安会又一次放过自己的库赞彻底哑了火。

　　“噗…咳。”

　　听见一声压抑的轻笑，已经准备好接受来自中将大人的‘爱之铁拳’的、双手抱头的库赞，蒙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不在那位以铁拳出名的中将船上。

　　“啊啦…”库赞抬起头，向着艾安扯了一抹笑。

　　“中将大人！库赞这小子没说错，您真的很‘好看’！”有个海军壮着胆子喊出这句话，盯着艾安，他顿了几秒，终究是没勇气喊出后半句话。

　　——至少比卡普中将‘好看’！

　　“住口！海兵！不得无…”

　　“哎呀呀，有船只来了诶。”艾安轻拍几下身侧副官的肩膀，他嘴角含笑，声音不大，可所有人都听的清他的话。

　　他向着还在吵闹的新兵们宣布——

　　“十分钟后考核开始，抓紧时间做准备吧。”

　　他另一身侧的副官做着深呼吸，视线从新兵身上扫过，他撇撇嘴，见艾安没什么反应，他重重哼了一声:“抓紧时间做准备吧——菜鸟们。”

　　刚刚因为考核而兴奋起来的新兵们立马不满起来，嚷着要让副官看看什么叫泽法手下的精英营。

　　艾安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他笑着摇头，没对副官说什么，垂落在身侧的手轻搭着库赞的肩膀，他笑道:

　　“别让我失望呵，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