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至死，向阳而生》木瓜狗子

1、第 1 章

　　第一章

　　柳城秋天的雨是那种连绵不断的带着寒冷的萧瑟和刺骨的冷风细雨，那种席卷着落叶和寂寞的冷风，直直的吹进人的骨缝，仿佛要把人的血液染上寒冷的模样，这场雨连着下了四五天，给已是秋季的柳城染上了几分冬的颜色，还只是十二月出头的柳城街道上竟稀稀拉拉的有人穿上了厚重的冬装。
　　厨房里的的男人低垂着头，仔细的切着前面案板上的食物，身上的衣服似乎对于屋内的温度来说太过厚重，有些宽大的衣裳挂在男人瘦弱的身躯上显得他更加瘦弱不堪。男人的额头上浮着一层细细的薄汗，有些苍白的双唇珉起一抹欣喜地弧度。微黄的灯光罩在男人的头顶，伴随着切菜的声音细细的咳嗽着。菜板旁的手机微微震动着亮屏，显示着来电人的姓名。微微有些迷离的目光聚集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上猛地亮起一抹欣喜无比的光芒。偏过头重重的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起了电话。
　　“喂？阿泽\"男人嘶哑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顺着电流传到信号那头程泽的耳中，“嗯”程泽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轻轻应了一声。电话那头的男人听到这短暂的回应低垂着头轻轻地抿出一抹欣喜而满足微笑，“喂，阿泽，那，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白灼...”“沈然，我没说要回去吃饭。”没等沈然说完程泽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去随便揣摩别人的想法，别摆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来恶心我。”说罢就挂断了电话。沈然依旧是那个姿势站在菜板前，低垂着脑袋，垂在身侧的手瘦弱的像一把枯骨，随着主人越发凌乱的呼吸微微的颤抖着。
　　身旁炉子上煮的水沸腾出哧哧的声音。沈然转过身，被冷汗打湿的刘海细碎的贴在额头上，半睁着的双眼带着空洞的寂寞涣散的看着早已经挂断电话的手机，黑屏了的屏幕上映出沈然无神的双眼和颤抖苍白的双唇。沈然撑着柜台缓缓地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右手抬起陷在上腹那个不断痉挛跳动的器官，沈然将头埋在臂弯紧咬着下唇抑制着口中的痛吟。上腹的那个破烂不堪的器官从几个小时前就开始时轻时重的痉挛着，刚才程泽关断电话时胃突然猛地绞拧了一下，痛的沈然全身都猛地颤抖了一下。
　　“阿泽..你回来吧..我.我好想你啊，我好像很久没有见过你了，我...嗯啊..我真的好想你啊...”
　　沈然颤抖着声音呢喃着，声音小的几乎微不可闻，带着嘶哑的颤抖，消散在微凉的空气中。
　　上腹的痉挛越来越重，一跳一跳的的撞着沈然附在胃脘上冰冷颤抖的手。他痛的蜷缩成一团拼命的抑制住口中溢出的呻吟在冰冷的地板上止不住的颤抖。
　　沈然费力的睁开有些迷离的双眼，扬起苍白如纸的小脸，无法聚焦的双眼努力的望向程泽的房间，紧抿的双唇扯出一抹满足的微笑。颤抖着双唇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那个他在脑海里重复了无数遍的名字。胃里的疼痛渐渐地将他的意识抽离，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那个熟悉的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微笑的向他走来。
　　沈然费力的抽出抵在胃上的手，颤抖着伸向前方，想去触碰那个模糊的影子，胃里突然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沈然伸出的手臂顿在半空，已经迷离的双眼彻底归于黑暗。
　　程泽回家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以往他回来不管多晚，那个恬不知耻的人都带着一脸让人恶心的笑脸来跟他说着说那。今天他和好友陈舟吃完饭就回来了，也不晚，却除了厨房里亮着的一盏灯，连点声音都没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安静的怪异。
　　程泽顺着厨房里亮着的灯走过去查看，炉上还炖着一锅鸡汤，鸡肉的清香随着汤水的翻涌飘到程泽的鼻中，唤起了程泽胃里的食欲。厨房角落传来几声细碎的轻咳，程泽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奇怪，顺着声音望去。轻轻皱起的眉头却猝然皱的更深。
　　沈然一只手环着膝盖，头埋在臂弯只露出一个毛发凌乱的头顶，看不出神情，另一只手臂垂在身侧，纤细的手指无力地蜷着，身上的衣服仿佛只是挂在身上，看起来空荡荡的，瘦的惊人，整个人好像都在细细的颤抖着。
　　程泽下意识的放轻脚步向沈然走去，似乎是越小心越容易出错，走过菜板的时候把一个悬在柜台边缘的瓷碗蹭了下来，在安静的室内激起巨大的声响。角落的沈然似乎被这声响吓了一跳，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猛地抬起头，费力的睁开无法聚焦的双眼，努力的寻找声音的来源。看到面前有个人，沈然似乎有些疑惑，歪了歪头眯起眼想去将目光聚集到程泽的身上。
　　程泽看着沈然抬起的头心里咯噔跳了一下，那人的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额头上布满了细汗，碎发被冷汗打湿胡乱的贴在脸上，眯起的双眼填满了疑惑与空洞，颤抖苍白的双唇上布满了血痕。
　　看了半天似乎是看不清楚，沈然抬起环在腿上的手撑着柜台费力的站起来，扶着柜台微微皱着眉向程泽蹒跚走去。
　　程泽看他佝偻着背，喘的有些急促，皱着眉唤了声沈然的名字，沈然听到这声音猛地抬起头，有些欣喜地望向程泽的方向，“阿泽？”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低沉的几乎听不清楚。程泽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苍白的人儿应了一声。
　　沈然听到这声答应，眼里忽的多出了一抹慌乱，努力的稳住虚软的身体和胃里的绞痛直起身子，两只手像是不知道放哪似的有些无措的垂在身侧,向程泽小心翼翼地笑了笑又无措的垂下头眨了眨眼，浮在额头上的汗珠聚起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我还真是犯贱
　　沈然想
　　做着做着饭都能睡着，还要让阿泽叫醒，真是没用。
　　沈然低垂着头小心地绞着宽大的衣摆，额上无意识的流下几道冷汗，目光突然聚集到程泽脚边的碎瓷片，又慌乱的抬起头看着程泽，“阿.阿泽，你有没有被扎到？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碗放到边上的，对不起，对不起，你..你往后退一下好吗，我收拾一下...”说着抬手擦了擦流到下巴上的冷汗想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眼前却突然一黑，右手慌乱的向旁边摸索着想扶住一些东西，慌乱中抓住了一块布料，有些混沌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这是阿泽的衣服。不能抓，会被讨厌的。
　　想着便赶忙松开了程泽的衣角，因为没有支持物的支撑，脑中的嗡鸣让沈然无法站稳，软绵绵的向地上的碎瓷片上倒去。沈然下意识的蜷起手臂想抱住胸腹迎接身上的疼痛，却意外的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然疑惑的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程泽的脸，两人对视的一瞬间沈然就慌乱的避开目光看着紧绞着衣角的手指，额上的冷汗一层一层的涌出。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程泽怀里了，他只是做着饭听到他不回家有些难过又有些胃疼就休息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就睡着了，他也不是想偷懒，就只是有点难受就想休息一下，鸡汤可能也炖坏了，他觉得自己真的不配在这里摆出一番楚楚可怜的样子招程泽恶心，就像两年前的自己一样恶心的该死。
　　他越想身体抖得越厉害，冷汗也一层层的出个不停，沈然想着自己一直在出汗不能弄脏了程泽的衣服，就撑着地板拼命的想要站起来，但是胃里的疼痛好像又因为主人莽撞的行为绞拧的越发剧烈。沈然小心地抬头看了看程泽的脸色，他正紧邹着眉盯着他，看沈然看向他刚想说话，便被沈然嘶哑的声音打断“阿..阿泽，那个，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睡着的..我不知道...我...我就睡着了，你把我放下吧...我刚才在做饭...太..太脏...嗯....”还没说完就被胃里凌迟的剧痛打断，沈然拼命的咬着下唇将一声声难耐的呻吟往肚子里吞。
　　程泽看着不知为什么又低垂下头的沈然，皱着眉问他“沈然，你怎么了，难受？”
　　听到程泽的话沈然没回答，但是似乎颤抖的更加厉害，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绞着，本就瘦弱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发青，但他却一声不吭，只是呼吸越发的凌乱粗重。
　　过了一会，沈然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程泽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嘴上的血痕随着他的动作裂开出血。眼里没有焦距，只剩下空洞和一丝焦急和恐惧。
　　“阿泽..你..你把我放下吧...我脏..我刚才在做饭...身..身上脏了..你不要再抱着我了..我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啊..”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只剩了气声，程泽低头一看，发现沈然已经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嘴里还呢喃着什么“阿泽”“对不起”之类的词。再往下看，他的手还绞在衣角，那里的布料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他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程泽看着沈然苍白透明的脸皱紧了眉头，感受着怀里几乎是骨感的身体，眨了眨眼，看着炉子上还在翻滚着的鸡汤，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