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记》扇糜

16、家庭

　　“你不知道吧，我最爱跟身体暖和的人睡，哪里像变态，冷的像只鬼。”不过他现在也成了鬼。

　　昏暗之中，明皓没什么表情，他抱住我：“暖和吧。”“ 暖和。”女人喜欢在男人怀里的一半，是因为更显得小鸟依人，一半是因为有安全感，在变态那里雌伏，到明皓这里拥抱。他什么都好，偏偏像一个娘们。

　　“你别抱我了。”我不喜欢充当挂件，他有他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我有一个十三岁的兄长，多了一个十七岁的弟弟，未尝不可，我闷闷道：“你愿意当我弟吗？”

　　“弟弟？”他有点纳闷，我却几乎释然了：“我聂旭东唯一过继来的弟弟。”我其实从没照顾过谁，一般都是别人照顾我。“旭东，你全名念出来像长辈的名字。”

　　我没搭理他这种话：“你生日几月几的？”“5月27。”五月二十就浪漫了，“那我是比你大，我1月6号的，最喜欢的数就是六和八。”讨个吉利。

　　“我喜欢四和七。”四嘛…我不大喜欢，“不过四四如意，七七四十九，长长久久。”凡事都要个囍头。

　　“又绕到九的边上了？”

　　我掰着指头数数：“什么一为天，二为刀，三为命，四为逆，五为情，六为顺，七为…编不出来了。”好像在哪里看过这句话，逼格比我胡乱编的要更胜一筹。

　　我拿出手机，这次是真走了，我在家只爱穿睡衣短裤，派大星图案的…童真有趣且幼稚，我洗漱杯在楼下，没放上来，想到宋明皓要来洗漱，我吩咐佣人拿来了一套一次性洗漱用品，栏杆边挂了一只鸟，看见陌生人就叫，我刚来，也被它吓得不轻，后来习以为常了，也没放在心上了。

　　这鸟可真怪，看到谁都叫个不停，看到宋明皓就不叫了，“因为你太善良啦。”宋明皓也笑笑，不过也对，好人连动物都吸引。

　　我刚走下楼，就听见鸟叫了几声，明皓说：“它看到我也叫。”我点点头，什么时候能把这只烦人的鸟丢出去就好了，我爸和我老哥应该很喜欢它，太聒噪了。

　　“妈，咱们家电怎么突然没了？”被雷劈坏了？“唉，这些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光倒霉，电跳了闸，电线也烧糊了。”不是装了避雷针吗？

　　我看到了哥哥，他脸色苍白，见了鬼？我满腹问号，决定上前问他，“唉东东，别提了，我在我房里待着，被雷吓的不行，跑到爸爸妈妈房间挤着睡了一晚上，东东你呢？没吓着吧？”

　　“还好。”其实我是被吓着了，被变态吓着的，我哥穿的是章鱼哥T恤，想到动画片里章鱼哥一幅刻板不近人情的样子我就想笑。不是，爸妈穿的也挺奇怪的，妈妈穿的是珊迪，爸爸穿的是蟹老板，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呀。

　　“咱们家弄的是动漫party!”我喝的一口水差点吐了出来，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卷曲口哨的声音，上方洋洋洒洒着五颜六色的彩带，氢气球五彩缤纷的，在上方漂浮，家里布置的就像儿童乐园：“生日快乐，迅迅。”今天是我大哥的生日啊，二月三日，我都不知道。

　　大哥一脸感动，用二十多岁男人高兴的语气说：“谢谢爸爸妈妈！”“迅迅真乖。”得了，爸妈喜欢小的了，我不受宠了，我怏怏的看到这群兴高采烈的人，默默退了出去。

　　“明皓来了？”我爸根本就不问关于我的事：“明皓救了我家不懂事的小儿子，值得嘉奖。”我不经意朝楼梯口看去，他以一个外来人的姿态紧紧握住楼梯把手，似乎无比紧张：“打扰叔叔阿姨了。”他鞠了一个躬，似乎不太想加入我们的家庭聚会。

　　“爸。”我随便插了个嘴：“明皓以后就是我的弟弟了，比亲的还要亲。”爸爸愣了一下，妈妈也直犯愣，就连玩的高高兴兴地聂迅都怔住了。

　　“好不好？他是过继来的弟弟，他很听话的。”爸爸面色复杂的扫了明皓一眼，妈妈帮腔：“我看明皓也是个好孩子，他虽然原来当过混混，但他也改过自新了，对我们的小儿子也拼死救过…”

　　爸爸转变地够快：“我同意，不过明皓，你愿意改姓聂吗？”

　　改姓是个棘手的问题，他会同意么？

　　明皓摇摇头：“我只愿意是我亲生父亲的姓氏。”他说的直白，我本以为爸爸应该会不高兴，但他的表情却舒缓了：“明皓不像个有二心的，他和我儿子在一块，我信得过。”

　　那我爸应该是答应了。“明皓，咱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我搭着他的肩膀，他默不作声，过了好半会儿才说：“旭东，我先去洗漱。”我一本正经道：“以后要叫哥哥哦。”

　　他再不应声，因为急着要洗漱，走的飞快，宋明皓没挂上姓，但说出去也光采啊，聂家又不是小门小户，虽谈不上数一数二，前十总有他的名字，靠着父母，家业越做越大，可惜爸妈生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小孩子，害惨了我大哥。

　　今天是大哥生日，我干脆和明皓出趟远门，为他买点东西，十三岁小孩喜欢什么？糕饼点心准没错，十三岁小孩喜欢玩什么？金刚芭比？不对不对机器人芭比……算了算了，用客套的话来说就是喜欢机械玩具，大哥乖巧懂事，再送个智能机器人给他玩吧，小猫小狗暂时不养，养只小鸟就够麻烦了。

　　明皓刚一洗漱好，我就硬拉着他非要出去逛：“把我新买的衣服套好。”格子衬衫，其实男性没什么能穿的，不是短裤就是长裤，不是衬衫就是T恤,要不就是背心。“哥。”他换好之后忙叫我：“哥穿什么？”

　　这改口实在有点快，我在衣柜翻找了半天，也没见一件称心合意的，正好柜子里还有件同款，穿上去果然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我对着镜子一笑，镜子里的人也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

　　“哥长得更帅气。”“噢噢。”我没感到任何不好意思，只摸了摸脸，没有脏东西：“好!咱们出发。”我不免多看了明皓几眼，不愧是我养的好苗子。
　　明皓越长越帅向我靠拢了，我有点欣慰，老父亲一般的欣慰。

　　兄弟之间最想做的就是对方的爸爸，这话没说错。

　　“哥，你怎么这么看我？”我干咳几声：“没什么，只是感慨你长开了。”
　　他长得确实快，瘦瘦高高，不愧是个衣架子，他身量没从前那么单薄，似乎宽大了一些，我在考量该给我十三岁的大哥买什么礼物。

　　“明皓，你十三时最喜欢玩什么玩具？”我的话，十三岁时好像就玩下卡牌啊或者开开小车什么的。

　　“我吗…我没什么可喜欢的，家里不富裕，整天和小流氓混日子。”明皓家庭似乎并不富裕，好像他爸是个包工头。

　　“你学习成绩…”“所以我学习一直不太好，得罪了人，幸好你救了我，不然我就没命活了。”他坐在座位上，啧 ，再好的车都有点汽油味，我摸摸他的脑袋：“明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没什么可伤心的。”

　　“嗯，幸亏有你。”

　　但…过去的事真的能过去吗，我为自己的话感到怀疑，似乎过不去，但我实在又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只能替他多补点心灵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