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者谁》江千泽

22、苏若惊的梦中之人

　　“这是幻境。”苏若惊抬手扯下一片柳叶，柳叶缓缓消失在他指间，“虽说柳条可以驱邪，但柳树可是五鬼木之一。”

　　“五鬼木吗……”沅尹御记得曾看过书上记载，五鬼木通常指的是柳树、槐树、桑树、杨树、苦楝，也有说法是将杨树换成榆树。

　　顾如亦吐完后立马走了过来站在苏若惊旁边，“早就听闻这沐城常有怪事，结果一来就碰上了，真晦气。”

　　沅尹御微微挑眉看着他道：“你站我师父旁边干什么。”

　　“咳，这地方太邪门了，我怕你师父害怕。”顾如亦这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

　　让苏若惊和沅尹御相视一笑，都明白这家伙是觉得苏若惊厉害才站他旁边的吧。

　　他的直觉倒是准的，不知哪里冒出了雾气，遮挡住了几人的视线。

　　“师父！”沅尹御往苏若惊他们刚刚站的地方走，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忽然划破空气“咻”的一声传来，沅尹御侧身一躲，发现那是一根银白色的弦。

　　在雾中他什么也看不清，于是闭上眼，感知着四周的声音。

　　脚步声…在…左边！

　　他拔出剑来，向那边刺去，而后听见了剑穿透身体的声音。

　　这么弱？他想着拔出了剑，剑尖染着鲜红的血液。

　　随着雾气一点点散去，他看清了眼前之人。身着白衣，右手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血从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出。
　　一双妩媚的桃花眼正看着他，眼眶中含着泪水，双唇轻启：“尹御……”

　　这是沅尹御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让他顿时失了神。

　　而这一失神的时间让那人钻了空子，那人拔出腰间的佩剑向他胸口刺去。

　　沅尹御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动作了……

　　“锵”的一声，那剑被打飞出去。

　　苏若惊用灵力收回短刃，那刃尾晶莹剔透的弦，泛着淡淡的白光。

　　眼前的景象一点点破碎，一眨眼的时间后，两人正站在繁华的大街上。

　　街边的叫卖声和来来往往的人流，让他感觉到了一些真实。

　　“师父，我们这是出幻境了吗？”沅尹御问道。

　　“嗯。”苏若惊微微点头，“你怎么对着那怪物出神，若是我没赶到如何是好？”

　　“怪物？”沅尹御刚刚看见的那怪物，长得和苏若惊一模一样。

　　见他一脸疑惑的样子，苏若惊笑着问道：“小御看见谁了？”

　　“没没看见谁……”沅尹御他结结巴巴道。

　　“一切皆有心生，若心无杂念，就不会被蛊惑。”

　　“那师父呢，你心中就没有挂念之人？”

　　“有啊，但是他已经不在了……”苏若惊轻笑着无奈摇头道，“不说这些了，先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顾如亦他们呢？”沅尹御问道。

　　“他们都没事，这幻境是冲着你来的。”苏若惊说着带他进了客栈。

　　白术凌霄已经要好了房间，带沅尹御他们上了二楼。

　　“第一间是苏公的，这间是君上的，旁边这间是顾公子的。”

　　苏若惊推开三间房门，打量了几眼：“房间没问题。”

　　他又转头看向白术和凌霄：“但你们的房间呢？”

　　白术道：“只有三间房间了……”

　　凌霄道：“我们睡马车就好，挺方便的。”

　　沅尹御将他们推进自己那间房，道：“就睡这间吧。”

　　“君上这不好……”白术还没说完，顾如亦就帮他们啪的一下关上门。

　　“行了，饿死了。我去叫点饭菜送上来。”顾如亦说着顺走了沅尹御的钱袋，往下走去。

　　沅尹御转头看向苏若惊，一脸无奈地道：“师父，我没地方睡……”

　　“你今晚就睡我房间吧。”苏若惊扶额道。

　　……

　　沅尹御黑着脸看着房里那张大床，苏若惊将多余的枕头搁在中间，将床一分为二。

　　“师父，这样有点挤吧。”沅尹御默默喝了口茶水，一本正经地道。

　　苏若惊笑着瞧了他一眼：“若你大半夜趁为师睡着打为师怎么办？”

　　“咳咳咳。”他解释道，“那晚是喝醉了胡说的，我怎敢以下犯上，顶撞师父。”

　　“哼。”苏若惊轻哼一声，若不是那晚，他都不知道沅尹御原来是这种心思。

　　夜色愈浓，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风声和对方的呼吸声。

　　一团黑色的邪气从窗外钻了进来，缓缓往沅尹御那边靠近。

　　沅尹御一直没有睡着，眯着眼看着那黑气，右手握着身旁的剑柄，想等那东西靠近再出手。

　　然而苏若惊一把抓住了那黑气，黑气在他手中挣扎着，他明亮的双眸泛着寒意，“回去告诉你主子，再玩阴的我杀了他。”

　　语罢起身将那黑气甩出窗户，并在窗上施加了一层禁制。

　　他转过身走到门口，将门上也施上一层。他往床边走的时候，才看见沅尹御正看着他，面带笑意。

　　“师父你这枕头上的禁制是为了保护我吧？”他将搁在二人中间的枕头朝苏若惊抛了过去。

　　苏若惊随手将那枕头放在了桌上，淡淡嗯了一声。

　　“小御，你看得见我施的禁制？”

　　“什么意思？”

　　“刚刚那邪气你也看到了吧？”

　　“嗯，不知道为什么能看见了。”沅尹御想了想，“莫不是因为师父上次给我渡了灵力？”

　　“这样也好。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他说完背对着沅尹御躺下，却没有闭上眼，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

　　“放开为师！”苏若惊去扒沅尹御的手，沅尹御却死死抱住他。

　　“师父你怎么反应那么大？”沅尹御与平日不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声音带着更成熟的磁性，和淡淡的挑逗意味。

　　沅尹御轻咬住他的耳尖，舌头舔舐他耳廓，弄得苏若惊浑身酥酥麻麻的，不禁颤抖了一下。

　　“放…放开……”他断断续续道，无力地挣扎着。

　　怎么用不了灵力…除非这，是在梦里。

　　“你是谁？！”

　　“沅尹御。”沅尹御说着放开了他。

　　苏若惊坐起身来看着侧躺在床榻上那人。身着黑衣以金色相称，腰间挂着半块玉佩。那玉佩被金色镂空雕饰所包裹，仔细一看玉佩上还有几条裂纹。

　　“若你还是那么狠心，务必要确定我真的死了。”沅尹御一双深不见底的眸中，夹杂着复杂的神色。

　　天亮了…苏若惊从梦中惊醒。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向旁边，沅尹御却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