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光（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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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满是腥臭味的世界，她也才第一次看清。
第二天。
宋由很早就起来了，她拿出昨晚已经收拾好的行李。
她看着床上铺的整整齐齐的裙子笑了笑，但还是叠好了放进行李箱，没舍得穿。那是她成年那天蒋沉舟送她的礼物。
很漂亮的碎花裙，是她喜欢的白色，可是没机会穿他看了。
她推开门，对面就是蒋沉舟的卧室。在门口站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敲门。
算了，如果可以下次她一定会说再见。
宋由推开女人的那扇门，男人还在熟睡。女人看见她，实属惊了一下。赶紧推着她离开房门。
“小由…你是有什么话要跟妈妈说吗？”女人想握住宋由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我是有话跟你说。”宋由看她的眼神淡淡，像是没有感觉似的。
“这里有五万块钱，是我一直以来打工赚的钱，以后小舟的花费全部从这个卡里面扣。”宋由把卡拿出来放在她的手里。
“另外，这张卡里面有两万块钱是我给你的…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还要这样子过一辈子？”
“小由……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非要逼妈妈吗？”女人的面容已很是苍老，早已没了以前的青春靓丽。
“我什么意思？你还想被他这么家暴？还想我和小舟一直忍着？凭什么！我已经忍了够久的了，小舟身上的疤我心疼！那也是你养大的孩子啊！我…也是你的孩子啊。”宋由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失态，眼睛已经通红，但是没有一滴泪水，有的只是愤怒和失望。
女人抓着她，衣服硬生生的被抓出几道褶皱。露出里面白皙的胳膊透着点红。
“小由，妈也是没办法啊，求求你了妈求求你了，别报警别报警，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他还没出生…小由。”
宋由看着她，甩开她的手。“他没有父亲，我何尝不是！凭什么他的幸福要靠我们的血来换？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孩子吗？恐怕早就不是了吧，你现在只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和你那无可救药的想法。”
“谁不知道你在幻想着什么？想他的儿子出生了，就能回心转意，和你好好过日子？我告诉你，不可能！像他那种家暴的人，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人渣就是人渣！”
“啪”，女人使劲甩了宋由一巴掌，“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也是你父亲。”，女人也像是忍耐着，嘴巴微微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打宋由。打完她就后悔了。“小由…”
宋由抬起头，半边脸都红了，天知道这是下了多重的手啊。“我父亲早就死了！他算哪门子的父亲。”
“算了，跟你说再多也没有意义，小舟是爸当初捡回来的孩子，看在你们以前的情面上，也算我求你，别耽误他，我每个月也会固定打一笔钱回来，也算是还了你。”
“以后……以后再说吧。”说完就拖着行李离开了。
她没有回头，她也没说再见。
她怕……舍不得他。
六月，已是盛夏。
蝉鸣异常的括噪，却成了她不可诉说的秘密。
银杏叶荡悠悠，稀碎的光投过叶子照在脸上，宋由眨眨眼。手里拿着白色信封，那是国外交流生推荐信。
她很优秀，优秀到无人不知。
宋由拖着行李箱走出校门，迎面跑来一个少年。
“宋由姐！”程琰圭挥着手朝她喊道。
宋由停了下来，“琰圭？”
程琰圭看见了她手里的信封，“宋由姐？这不是交换生推荐信吗？你怎么有？你要出国？蒋沉舟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也不希望他知道，你也别告诉他。”宋由看了一眼时间，要上飞机了。
“下次见。”
“诶！姐！”程琰圭不知道如何是好，蒋沉舟肯定不知道。是说还是不说呢？这不是为难他吗？
“哎呦，喂！蒋沉舟！”
那边等了几秒才接，“程琰圭？你有病？”
“唉！现在别管我有没有病了，你姐，拿着交换生推荐信去机场了！你快点！不然见不到了。”
蒋沉舟赶紧穿衣服，心急如焚。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一直打电话，可等到的确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蒋沉舟又换个电话打，还是一样的结果。
“喂？程琰圭你打的通吗？”
“打不通啊！你别急啊，应该还在机场…”
“我他么怎么不急！”宋由我告诉你，你别想丢下我。一辈子不可能。
蒋沉舟到的时候飞机已经起飞了。他……没见到她。
宋由登机了，没有带上她的少年。
看着窗外的云彩，起码她们看到的是同一片天空，她想着。还能奢求什么？这就足够了。
她一个人，独自离开。
蒋沉舟捏着手机，胳膊上暴满了青筋。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手机被他板到地上，离开了。
蒋沉舟翘课回家，看见警车从家里开出去，女人坐在地上，发出哭喊声。
蒋沉舟走过去蹲在地上对她说着“妈，地上凉。”，然后轻轻扶她起来。
女人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我的孩子…”
警察走到蒋沉舟身边说，“对不起，是你姐姐报了警，但内容还需要核实，请您配合调查。”
“好。”
警察局。
“这是你姐给我们的资料，是否属实？”
蒋沉舟拿着图片，手都在发抖。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痕，新的旧的。要知道这些图片一旦暴出来，宋由就得活在黑暗下，一辈子见不了光。
“是…”
“你继父是否一直在家暴你们？”
“是。”
“你们有还过手吗？”
“很少。”
“好我们知道了，谢谢配合。”
“没关系，我想知道他判多少年？”
“最轻三年。”
“这些照片我能收下吗？”蒋沉舟握着照片问道。
“可以。”
“我能见他吗？”，警察指路“这边来。”
男人情绪很激动，一看见蒋沉舟就大喊，“小东西，你姐挺牛啊，我出去不弄死你们！”
蒋沉舟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点色彩，“你想弄死她？你先弄死我。好好享受这三年，继父。”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后面全是不堪入耳的谩骂声，但他全都听不见，他只知道一个事实，就是她离开了。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的蝼蚁。没权没势没钱，就是个屁。
可以任人谩骂，任人欺负。那些美好的事物他不敢奢望，他只想她开开心心好好活着…这都不行吗。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你们犯下的错，要我们来承受。
宋由的离开就换来了——刘国志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光（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