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吴邪（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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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总是在做同一个梦，小哥的血，洒在我脸上，还带着微热的温度，是梦魇。
伴着雷声，我再次惊醒，胡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夜了，早上洗脸时，镜中的自己，黑眼圈明显的很，四十岁的年纪怕是配不上胖子嘴里那个“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官人”的长相了，努力回想这话是王胖子什么时候提起的，头胀的很，什么也想不起来。
“人家都是产后抑郁，你这下个墓……”
胖子的话每天都差不多，在吴山居的小院子里摆了张躺椅，我好像在这躺了好久，从每夜都会出现梦魇开始，从我那次倒斗出来以后。
小哥倒在我的面前，血从嘴角流出，喷进我鼻腔里的血，铁锈味仿佛还在。
人的记忆总是会出现混乱，无论是多么近的记忆，哪怕是前一秒的事情，只要在回忆时有了一丝的怀疑，偏差就会出现。
“嗡嗡嗡嗡嗡嗡——”
是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我好不容易回想起的梦境，“胖子，你手机！”我扯着嗓门，胖子那人正在里屋，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古古怪怪，他前段时间还玩上了香，吴山居里被他放上了好几个香炉，成天的点，幸好味道还不错，每次问起他香炉里点的是什么，他只会回一句“还能是什么，香呗。”
我俩认识这么久，还从来不知道他有这喜好。
“怎么，还不能让孤独终老的胖爷我找点其他爱好了？”
想想也是，他，王月半，有什么奇怪举动都不足为齐，更何况不过是多个玩香的爱好而已，就像胖子说的孤独终老，云彩、飘飘，人到了一定岁数，总是会有些改变的。
“我手机在屋里——”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声音是从院子中间的纸壳箱里传出来的，我实在是不想起身，抬眼看了看天，清晨已过，暖阳刺眼。
“是那箱子里的吧，我刚收拾了一下你屋里那些破烂，有个诺基亚”胖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体重虽然在那里，但是脚步并不重，听声音他怀里应该还捧着一个箱子，为了证明自己猜想的正确，我抬了抬眼，果然，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
“这手机是不是小哥给你的那个？”胖子把怀里的箱子放在地上，踹了踹在躺椅上装大爷的我。
听了这话，心里一惊，确实有这么一件事，记得我当时还嘲笑小哥，什么年代了还用这手机，当时小哥回了句“彩屏的”，逗得我和胖子笑了好久。
比起脑子，身子已经先有了行动，我在箱子里翻到那部彩屏手机，来了条短信，我刚对着太阳看眼睛此时有些花，看不太清那小屏幕上的字，狠劲眨了眨眼，总算是好看清屏幕上的信封图案，是条短信，没等点开，手机黑屏了。
“指不定是垃圾短信。”
“是小哥。”我十分确定，看着忽然黑屏的手机，我立刻抬头看向胖子，“胖…胖子，这手机怎么了。”
“哟，瘫…瘫…瘫了这么多天，还结巴了不成”
兴许是胖子注意到了我不同以往的认真神色，打趣了一句便恢复了正经，拿过我手里的手机，晃了晃，说道“没电了吧，刚才我翻到的时候还给它充了电，我看充半天也不见亮，琢磨着肯定是坏了，原来没坏啊。”胖子拍了拍我肩膀，“你等着啊，我回屋找充电器。”
那条短信是个地址，小哥用了只有我们三人才能看懂的暗号，我和胖子轮换着开车，深夜，路上只有我们这一辆车。
这条路邻着海，我想我们快要到了，海浪的声音混着胖子唱歌的白嗓，让我疯狂跳动的心有了些平静，我把车窗彻底摇下来，海风混着海腥味。
“新月”我盯着天边的月亮，嘟囔着。
“什么？”胖子把电台的声音调小，我耳边终于清净了，对着胖子说道，“胖子，是新月。”
胖子探了探身子，只看了一眼，我就把他推了回去，哪有开车这样不顾前面的，胖子单手握着方向盘，从怀里拿出包烟，晃了晃，用嘴叼着晃出来的烟头，我把车里的点烟器递了过去，混着烟，胖子说“也叫峨眉月。”
我挑了挑眉，，“第一次听说。”
胖子把烟夹在指缝中，空出的手换了档，“你没听说过的多了去了，要到了。”
我转过头，不再看窗外的峨眉月。
小哥的地址是一片海滩，我和胖子下车把沙滩逛了个遍，什么也没有发现，没有丝毫的痕迹，天微亮，胖子熬不住回车上眯了一觉，我还是不死心，沿着海岸线又走了几个来回，我喘着粗气，跌坐在沙滩上，天已经亮了大半。
吸了吸鼻子，早上的海边凉的很，捡起刚才出汗脱下的外套，刚想穿上，一抬眼就看到眼前海面上起了浓雾。
“胖子！胖子！”我回头朝金杯车里的胖子喊了几声，不过睡着的胖子，除非他自己想起，否则天大的事也吵不醒他，叫了两声，我立马放弃，再转身望向海面时，浓雾已经把我包围，我瞬间失了方向，这还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雾气无味也就算了，雾里混着浓重的腥臭味道，熏的我恶心，我拿着外套挡住鼻子，可惜毫无用处。
我心想着小哥这是发的什么地址啊，但想想他可是张起灵，怎么也不会发些无用的信息。
不过一晃神的工夫，雾里的味道更重了，我想起爷爷的笔记里好像有记载，这种雾里有东西，说是在……
“吴邪！”
不等我细想，我立刻转身向着声源走去，很明显这不是胖子的声音，是小哥。
雾气实在太浓，混着刺骨的湿气，只有那一声，我找不到了……我抱着双臂，迷失在雾里，这幅模样要是被胖子看去，肯定又是少不了一顿打趣。
我想要大声呼喊，但是我像是被雾气压住了喉咙，张了张嘴，发不出丝毫声音，鼻头一酸，不知道这是第几个转身，我一眼便望见雾里的那人，“小哥”
隔着雾气，我好像看到他在点头，腿像是灌了铅，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我害怕那是海市蜃楼，是虚无幻影，是临死前的影像，发不出声，我只好压着泪水，冲他笑了笑，我知道此时的我一定难看极了，控制着颤动的下巴，还有酸的红透的鼻尖。
原来你还在，原来每夜的梦魇也只是个噩梦，你没死。
小哥穿着那件连帽外套，头上带着的帽子像是被水浸湿，他额前的头发还在滴水，我再一次的想起那个零碎的噩梦。
雨夜，伴着雷电，海中的小船只有我和小哥两人，海浪翻滚，带动那小船，我像是要吐了出来，记得以前去西沙的时候，做的也都是好歹都是些正经船，不至于遇点浪就晃成这样，海里不停的跳出半人高的生物，像是海猴子，但还是有着明显的区别，越来越多，尽管是梦，但是雨水混着海水的咸味我感触极深，一切都十分清晰，还有小哥牵着我的手一齐跳进海里的瞬间，他手里举着根防水灯棒。
我看着眼前的人，眼泪终于解禁，那一刻我想或许传说是真的。
胖子下车时，雾已经退了大半。
“哎呀我去，这什么味。”显然胖子被这一开门的味道熏到了，不过这时的腥臭味已经淡了很多，我拿衣服垫着躺在沙滩上，闭着眼小憩，小哥则坐在我身边，听着胖子嘴里的抱怨，我咧了咧嘴角。
胖子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说，天真啊，我就睡了这么一会儿你身上怎么这么臭。”
气味从我这传出，不过确是小哥身上的，我正打算看着胖爷一会儿走进了发现这事实，打趣小哥的模样，毕竟胖子这张嘴谁都不饶，可惜让我失望了，胖子见到小哥的反应十分平静，我见他俩眼神对视，互相打了个招呼便转过了眼神，不过我此时的兴奋已经顾不上那些了。
胖子，小哥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吴邪（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