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不睡不醒

11、实验

　　他们被提着穿过一大叠箱子之间留下的小道，来到一块较为空旷的地方。
　　江千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本来打算装死，可忽然那个男人拿起了一根针管，针尖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寒芒，似乎在宣告他们已然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废了。江千尺盯着那人准备器械的手，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大不了死后变成鬼来报复。不就是不入轮回嘛，当鬼也挺好。
　　不过还是没能给他们做鬼的机会，因为江千尺发现自己已经再次的醒来了。
　　眼前一片漆黑，大脑也有些混乱，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现在几点。耳边也没有别的声音，似乎他们都被分开了。手被反剪在背后，被什么东西拷住了，脚上也是，那玩意贴着他的脚腕。
　　他猜是两副手铐，眼睛应该是被蒙住了。
　　反正也挣不开，江千尺索性平躺在地面上，等任何挣脱开的同伴来救他。
　　解秋叶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水泥地上。头顶有一盏灯，属于那种老式的会在老房子里见到的灯，晃的要死，差点亮瞎他的狗眼。
　　他稍微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被捆成了粽子，只能像毛毛虫一样在地上咕蛹。
　　哪个脑残干的？解秋叶非常想把那人也捆成毛毛虫，一辈子不给他解开。
　　他试图用背在后面的手去触碰绳结，但也无济于事，他应该被打了死结，除非有剪刀，不然他也一辈子都是毛毛虫了。
　　他不想闭眼睡觉，但也别无选择。
　　“嘿，小毛毛虫，别睡了。”他感觉差一点就能睡到天亮，但是他被摇醒了，“别乱动，我给你弄开。”
　　来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滑稽，像漏电的机器人，解秋叶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绷着着身体不敢动。
　　“好了，搞定了。你是这里最方便的一个了。”
　　解秋叶翻了个身想爬起来，但他手脚都麻了。只能软手软脚的躺在地上。
　　“好吧，软脚虾。”那人裹在一个大斗篷里，看不清脸，他把解秋叶拉起来，“你快走吧。”
　　解秋叶一脸戒备，“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然后，那个兜帽人就在解秋叶的面前消失了，在他站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钥匙。
　　“什么谜语人。”解秋叶对于这种行为颇为不齿，但也没有办法，上前捡起了那串钥匙，“人还怪好的，省的我自己去找。”
　　他把钥匙塞进口袋，然后用徽章的传音系统拨通了自己的手机，“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希望有人能进来支援一下。”
　　“好啊。”王鸿回答他后，拿起手机，从车上下来，走到另一辆车边，“齐探留下，魏樟成跟我进去。他们要我们支援。”
　　“嗯。”齐探头也不太，就盘着腿不停的敲键盘。
　　这里似乎是个监狱一般的地方，解秋叶随意的选了一间牢房查看。里面是一条狗，见了他就开始放声叫了起来，可解秋叶却听不见它的声音，这使他感到有些怪异。
　　我必然不是个聋子。解秋叶想，所以这里一定有问题。
　　他虽然对这些无辜关在这里的狗感到可怜，但他无法停下来去一个一个开锁，他留在这里无疑是危险的，他只能先把其他人和目标狗救出来，再做其他打算。
　　“对不起啦朋友，我一会来救你。”解秋叶对狗狗说道，带着糖糖然后顺着狗监狱的的走廊飞速的离开了。
　　糖糖小小一只的马尔济斯，解秋叶用一只手捞着它就够了。还好狗不大，解秋叶想，不然够忙了。
　　各个区块都有自己的标识，解秋叶能很清晰的认出哪里关的是什么。
　　这么讲究？应该是蓄谋已久的计划。解秋叶不知道自己的胜算有几成，但是他还是最好动作快一点。
　　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觉身边出现了各种这样的味道，猫啊狗啊人啊，还有食物、药物甚至是粪便。
　　解秋叶揉揉鼻子，他感觉很不适应，自己怎么会闻到这么多的味道，“什么鬼？”
　　江千尺在等待的过程中逐渐睡着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应该的。
　　解秋叶跑了很久很久，终于他来到了猫区，猫的味道倒是没有狗重，但依旧刺激着敏感的嗅觉。
　　如此，解秋叶不得不捂住口鼻，但经过长时间奔跑的人不可能立刻捂住口鼻减少呼吸，可他做到了。他一路过来都没怎么喘，身体也不累。
　　太怪了。解秋叶有些不安，但还是飞快的行走在猫区中，试图寻找任何一个人类。
　　猫区同样安静的不寻常，而且铁栏杆根本关不住猫，这导致所有的猫都在一整片玻璃后面。
　　猫在黑夜及其活跃，它们全都醒着，在解秋叶经过它们的瞬间对他哈气。
　　一双双猫眼在他两侧泛着各色的光芒，“哦，我可能在这里不太受欢迎。”
　　就在这会，他在一群猫之间闻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这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开始集中精神去找那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虽然有点像狗，但是嗅觉变得灵敏也不是很坏的事情。
　　凭借这样的嗅觉，他成功且顺利的找到了一个人。
　　他开了门进去，只见江千尺直愣愣的躺在地上。
　　还是不是单纯的躺着，他眼睛被蒙住了，手脚被手铐拷住，头发也散开了。
　　他赶紧把糖糖放在地上，“别乱跑，就呆在我边上啊。”
　　“江千尺？”解秋叶戳了戳江千尺。
　　他的本意是把江千尺弄醒，但不料江千尺突然一激灵给解秋叶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要变异了吗？”
　　“解秋叶？”江千尺动了动，“先给我松绑再说话。”
　　“好好好。”见他没事，解秋叶又放心了，把布从他眼睛上解下来，“我试试钥匙，这一整串太多了。”
　　“你没被绑吗？”
　　“没有，我那会被绑的像个木乃伊，只能在地上阴暗爬行。”解秋叶边试钥匙边说。
　　“那你怎么脱身的？”
　　“有个人突然出现给我松绑了，还给了我这串钥匙。他形迹可疑，竟然能原地消失。”
　　“还有这种人啊。”
　　“对啊。嗯，弄开了。”手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江千尺活动活动手腕，“手都酸了，别让我知道是哪个崽种干的。”
　　解秋叶说：“我已经向外求援了，希望他们能快点找到这里。”
　　江千尺说：“那挺好，而且狗也救出来了。现在去哪？”
　　“直接去下一个区块吧，我没有闻到其他除猫以外的味道了。”
　　“什么意思？”江千尺疑惑，“你说你能闻到……那我是什么味？”
　　解秋叶感觉这样有些怪，“你真要……我是说这样多少沾点变态。”
　　江千尺差点一巴掌糊上去，但又忍住了，“你想什么呢？！让你闻就闻！”说到后来自己好像都有点脸红，“都怪你！”
　　“啊？我又怎么了？”解秋叶有些莫名其妙又感到一丝激动，虽然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在激动啥子。索性就凑到江千尺面前深吸了一口气。
　　“什……什么味？”江千尺也觉得有点怪，眼神都四处乱瞟不敢看解秋叶的脸，“不许说我臭！不然真的揍你。”
　　有点凶，但不多。
　　“额，”解秋叶仔细辨认了一番，“有一种，洗衣粉的味道……还有很香的味道，花？”
　　“那就行，不过你这鼻子变成这样真的很像狗。”
　　联想到刚刚从狗区出来，解秋叶不免多心，“你呢？走两步试试？我想确认一件事。”
　　江千尺虽不解但也照做了，围着他走了一圈，顿觉不对劲，“我的脚步声呢？”
　　“你说我嗅觉变灵敏，你脚步声消失，结合我们分别关的地方……”
　　江千尺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他们是在改造人体吗？把人和动物结合！”
　　“恐怕是的。”解秋叶面露菜色。
　　江千尺一下子凑到解秋叶耳边，小声道：“既然是实验品难免身上会有什么标记，快自查一下。”
　　解秋叶也小声的回话，“你是说监听器或者是追踪器？”
　　“对，不取下来有大麻烦。”
　　现在天气还热身上衣物不多，这种东西不可能贴身放，最终，他们在衬衣口袋里找到一枚可疑的东西。
　　江千尺心中大石落下，和解秋叶一起把这东西踩了个粉碎。
　　“还好还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江千尺说：“走吧走吧，赶紧去找别人。”
　　解秋叶一把捞起狗，跟着江千尺往别处走。
　　“闻闻哪有人味吧，我们就靠你了。”江千尺对解秋叶说。
　　解秋叶无奈，但又不得不承认，“害，跟着我吧。”
　　下一站是鼠区，周围都是一个个小笼子，各种品种的小老鼠都在无声的啃笼子。
　　“这就好找了，找最大的笼子就行了。”江千尺心理上感觉稍微轻松了一点，可生理上又有点难忍，“我有种想把这里的老鼠都弄死的冲动，你压制我一下。”
　　“嗯。”解秋叶点点头，越是靠近大笼子，他们越是安静，“我抓着你。”
　　为了不打草惊蛇，解秋叶把钥匙给江千尺，让他先去开门。
　　江千尺轻巧的跳到大笼子前，叶几许正靠着笼子边“咔滋咔滋”的咬栏杆。
　　江千尺叹了一口气，忍住狩猎的欲望，把笼子门开了。
　　“嘘！”江千尺一只手快速的捂住叶几许的嘴，另一只手把他口袋里的追踪器扔到笼子外面，解秋叶过来一脚踩碎了它。
　　“卧……卧靠……”叶几许吓的差点半边瘫，“我以为你要吃了我，别那么吓人我说。”
　　江千尺说：“我没吓你，是你本能就怕我，你现在是鼠类嘛。”
　　“那……你是猫的话就算了，”叶几许从地上爬起来躲到解秋叶边上，“你不是猫吧。”
　　“不是，我算犬类。”解秋叶没直接说是狗，那太奇怪了。
　　“可是狗也会抓老鼠啊。”江千尺说。
　　此话一出，叶几许立刻离他们又远的一段距离，“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他一张嘴，两颗过于显眼的门牙便露了出来，“阿……阿许啊，你牙……”江千尺示意叶几许注意一下他的门牙。
　　“啊——我最烦这个，”叶几许回他的笼子里弄出一捆木棒，“我不得不不停的啃东西把我的牙磨掉，不然它们就会太长了。”
　　“好惨，”解秋叶笑他，“可以去当伐木工了。”
　　叶几许不高兴了，他威胁道：“再笑就把你的手指啃掉！”
　　“嗯嗯嗯，好好好，真是可狱不可囚。”
　　叶几许威胁完又变得蔫兮兮的，“我可太惨了——我这么惨你还欺负我，呜呜呜呜。”
　　江千尺又有了把钥匙甩在叶几许脸上的冲动，“闭嘴！先去救人。”
　　叶几许本来要在路上抽抽搭搭的假哭，结果江千尺真的把钥匙甩在了他脸上他才消停。
　　“别忘了，你面对的可是你的天敌。”解秋叶悄悄的对叶几许说，“现在是猫和老鼠的猫加强版本，你还是加紧尾巴做人吧。”
　　“当老鼠不再是强势英雄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叶几许悲伤的说。
　　直到有些笼子都不再在地上时，他们这才进入了鸟区。
　　“唔哇哇哇哇！”在看到猫头鹰对着叶几许亮爪子的时候，他大叫着扒住了解秋叶，“不能这样做！”
　　解秋叶把他从身上撕开，“别扒拉我，你的味道干扰我了，江千尺会保护你。”
　　“我是什么极品倒霉蛋啊。”叶几许抱住了江千尺的一条手臂，“太恐怖了，为什么要把我和鼠鼠混合啊？”
　　江千尺安慰他，“人类各有各的不幸，只是你最不幸罢了。”
　　叶几许把脸埋在江千尺肩上，避开那些鸟吃鼠的目光，“你太会安慰人了。”
　　“谢谢你。”
　　其他的笼子看上去都非常安稳，只有一个笼子在天花板上剧烈的摇晃，堪称鸟笼海盗船。
　　叶几许把头抬起来，“那是哪一位？”
　　江千尺抬头观望了一番，然后直接跳上解秋叶的肩膀开始倒数，“三，二，一！”
　　数完就直接跳起来扒住了笼子。
　　叶几许忍不住感叹，“卧靠有点猛啊。”
　　“这就是猫科动物。”解秋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