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总想毁灭世界怎么办（群像）》无埃

35、规则

　　如今处处都是危机，绿袖等思考许久，还是决定铤而走险，利用追兵赶来的时间差，先回神族再说。只要能顺利进入圣女的管辖范围，即便其他长老再有意见，也要顾忌大长老的面子。
　　朔剡戴上之前的兜帽，熟练的隐去自身的灵力，跟在碧疆的身后。立即从方才震惊四座的兵意，成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存在。
　　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操作，绿袖和目代才知道为何他们苦苦追寻许久，一点收获也没有。就这隐藏的能力，即便和他擦肩而过，也不一定能发现。
　　目代在前方探路，以前些日子的动荡为由，打发走了不少来询问的神族。
　　目代虽为半神之体，但全盛时期的灵力足以凌驾于大半神族之上，就连阔巍也只敢挑着他最薄弱之时少来挑衅。再加上谬宇亲信这一层身份的存在，普通神族一般都不想与之产生交集活冲突。而目代往日里不苟言笑，说话做事有板有眼，也不像是能说谎的样子。
　　故而虽然一路问话的不少，但每次都能有惊无险。
　　就连绿袖也不禁感叹。“平时看他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谁知道说起假话来，这么理直气壮，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奉圣女之命，调查神族异动。”这番话，目代说的已经格外顺嘴了。
　　“小破龙，你骗别人也就罢了，你觉得骗得了我？”问话的神族身后，传来了一道格外爽利的女声。
　　听到此声音，目代和绿袖均是一震，下意识做出了防范的准备。
　　“打打阔巍也就罢了，你真觉得能挡得住本尊？”见目代和绿袖的防备，那道声音又响起。同时，方才卷走阔巍时的那道绛红色神力在四周显现，随之出现的是一身红色纱衣的美艳女子。
　　碧疆知道，这就是一直被提及的，与谬宇势同水火的三长老。与想象中那位男宠无数的上神有些不同，她的确娇媚美艳，但更多的则是与谬宇全然不同的张扬。
　　若谬宇像夜晚柔和的月亮，那三长老就像是白日里最绚丽的太阳。
　　“暄夙。”三长老朝碧疆点头示意，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见此，碧疆抬手行礼。“碧疆。”
　　“我听说过你，一个新的小神，被谬宇捷足先登抢到了手。”说罢，又看向碧疆身后的朔剡。“那就是本尊辛苦找了这么久的宝贝吧，你到好，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么简单就让他认了主。”
　　碧疆见她识破朔剡的身份，挪动身子，下意识挡住朔剡的身形。“先前多有得罪，望长老见谅。”
　　见碧疆的小动作，暄夙挑挑眉，没说什么。“得罪算不上，不过一个神使，归根结底还是个卑贱的人族，没了就没了。至于阔巍，他修行不行，受再多罪那也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又见绿袖和目代一副高度紧张的样子，暄夙朝他们说道。“行了，怕什么怕，这都认主了我还能怎么样，强抢过来不成。不是我的东西，我不强求，但要是你们想着弃暗投明来我名下，我也是欢迎的。”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我来就是说一声。阔巍私自出手，试图残害神族同胞，我已将他押回神殿处置，就不劳圣女费心了。”
　　临走之时，暄夙还特地走到碧疆身侧，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小家伙别忘了，我可一直等着你。”
　　碧疆偏过头，刚想着拒绝，暄夙就化作一缕灵气消散。
　　“那不是她的本体，只是灵力凝聚的意识体而已。”见碧疆震惊，绿袖开口解释道。
　　虽然三长老与谬宇不和，又百般纵容属下作恶，但一向说到做到，她既然说了不会为难，那就一定不会。
　　而且就像她刚才说的，阔巍私自残害神族，犯了大忌。虽说绿袖与目代半神之体，碧疆也没有真正入撑天柱，但真想为难，阔巍也跑不了。暄夙为了保住阔巍，也不会过多纠缠。
　　如今离圣女的神殿不远，绿袖等也终于能暂时松一口气了。
　　“倒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他们入神殿不久，听闻消息的谬宇便匆匆赶回来，见他们没什么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听绿袖的禀报，谬宇似乎早就料到一般。
　　“那兵意。”绿袖回头看向朔剡，兵意被供奉这么多年，如今能够化形，总不能再让他回去那里呆着吧。
　　“就像暄夙说的，他既然已经认主，就安心呆在碧疆身边即可。”谬宇起身走到碧疆身旁。“好孩子，这里从来都不是禁锢你的牢笼，待你挣开束缚，恢复神力。天高水远，你可来去自如。”
　　碧疆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沉默片刻，开口却是。“谢尊上。”
　　“你，不想对我说什么么？”
　　谬宇事务繁忙，并没有留太久，就带着目代去了正殿，留下绿袖安顿碧疆和朔剡。朔剡见碧疆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提出先回房修整，给碧疆和绿袖留下谈话的空间。
　　“说什么？？”绿袖反倒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应该是方才大殿之上碧疆的回答。“哦，没什么关系啊。尊上这么多年，也收留了不少遇难的神族。后来，自立门户的自立门户，投奔其他长老的投奔。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尊上从未限制过他们的自由。你也一样，大家都有自己的志向和理想。即使你离开了，我们依旧是朋友，不是么。”
　　听到绿袖这么说，碧疆心中的小郁结才算彻底解开。自己决定要走的路，必定是坎坷万分的，圣女一贯温和，自己也实在不想将他们卷入其中。
　　“对了，当时在客栈，你们只是看到了三长老的一道神力，如何知道是她的。是有什么特殊的辨别方法么？”
　　“你问这个呀，其实挺好分辨的。”绿袖伸手，绿色灵力在掌心中凝聚。“每位神族的神力颜色依据其自身灵力的掌控，偏向和纯度不同，都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一般来说，颜色越淡，则代表灵力越精纯，反之则越混浊。我虽是半神之体，但靠着长生树的力量，是竹青色的。目代身为兽族，神力是玄色。至于朔剡，身为上古兵意，神力自然得天独厚，如果我当时没看错，应该是玉色。”
　　碧疆想起当时那道极淡的绿色屏障。“怪不得当时看着弱不禁风没什么颜色的屏障，如此坚不可摧。”
　　“至于三长老，神力是绛红色，她身负赤叶红莲，其红莲业火，可焚尽天地万物。而尊上她作为如今世间最完美的一个神族，灵力为纯白色。可惜尊上性格太过于温和善良，并未专注于修行攻击类神法。你的灵力是金色，虽然如今还没冲破封印，但应该也不会差。所以，你要放心，总有一天你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存活于世间的。”
　　碧疆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除了自己的所见所感，大多是经由肖白得来。但肖白毕竟是人族，即便刻意搜寻神族的信息，所知所得也只是表面。之前因为朔剡那事，谬宇只能在赶路的途中简单教自己一些灵气的吸收和利用。如今正好问起来，绿袖也知道碧疆存在许多的疑惑，干脆坐下来，和她细细科普起来。
　　如同肖白之前所说，神族诞生于天地之间，是天地的孩子，天生便能吸收灵气，运用五行之力，是世间不容置喙的主宰者。
　　神族中灵力混杂者，神力为灰黑色，无法修行高等神法，不上撑天柱，寿命万年余，被称为神侍，主要负责服侍神力更为精纯的上等神族。
　　而能上撑天柱的神族，又分为三个等级-神体，神骨，神魂。神族初始是神体阶段，称为下神，自身灵力衰竭之际，便是其消亡之时。而上升为神骨阶段，便为上神，入长老席位，灵力充盈永不衰竭，只要不被重伤神族眉心和心脏两个弱点，便能永世共存。
　　至于神魂阶段，至今还未曾有神族能到达。传闻修炼至神魂时，便能消除那两个致命的弱点，跳脱于天地之外，不受天道制约。可惜，至今未曾有神族成功过。
　　因此，凝神体，锻神骨，修神魂，便成为每一个神族毕生的追求。
　　大长老作为第一位登上上神宝座的神族，统领神族百万年，此后，在大长老的帮助下，神族陆续有四位锻得神骨的神族，分别为其他三位长老和现在的族长皓则。神族大小事务由族长和四位长□□同负责，同时，大长老依旧拥有着决断权。
　　五万年前不知为何，上古四大凶兽的其中三个突然暴动，为祸世间，大长老下界镇压，虽有御兽之力，但仍与之大战百年，终将凶兽镇压于镇煞林，大长老也因此元气大伤。为防止凶兽逃脱，大长老便闭关于镇煞林，休养生息的同时，看押着这三个凶兽。
　　随着大长老的闭关，谬宇以其话事人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神族面前，至此，神族才知道天地间出现了一位神力无一丝杂质的神明。但谬宇天性纯良，不喜斗争，又忙于处理其他长老不愿处理的各类杂务，故而五万年过去，仍为下神。
　　但谬宇代为转达大长老意愿，同时接管了大长老的权力，所以，她也成为神族统治阶层唯一的一位下神，被神族尊称为圣女。
　　但圣女亲近人族和兽族的做派，再加上身边亲信一个是半神，一个是兽族化形，令自认万物共主的神族不满，因此除了天性冷淡，不愿过问世事的四长老，谬宇同皓则和其他几位长老的关系都算不上融洽。
　　当然，神族虽然称霸于天地之中，却依旧受天道制约。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决不能违抗的铁令，便是神族不得以任何原因杀害同族，违者绝不饶恕。
　　如此一来，一些想通过吞噬同族来提升自己力量的神族，也只得作罢。而天道对于神族的压制，都写于奉天录中，保存在神则洞内。
　　与撑天柱，镇煞林一样，神则洞不仅是约束神族的地方，同时也记载着天道对于其他任何生灵的各种制约，是神族八大禁地之一。
　　而剩下的五大禁地，分别是代表着天地生机的长生树，蕴藏灭世之力的混沌道，知晓天地万物的问天石，处罚罪孽神族的堕灵崖，以及能清除任何污秽的驱浊泉。
　　八大禁地意义非常，神族不得擅自入内，除却大长老及谬宇外，即便是皓则和其他三位长老，也需要经过谬宇，大长老和任何一位长□□同同意才能进入。
　　如此，碧疆才对神族有了初步的认识。果然就像之前肖白说的那样，在神族眼中，人族不过是供他们取乐的小玩意，根本不值得重视。
　　天道对神族制约不算少数，但却未有一条曾提起过，神族不得利用自身得天独厚的能力，镇压和欺辱其他的种族。
　　碧疆不知自己为何对人族有这么大的感情，不仅仅是人族，还包括一切想要努力活下去的生灵。或许是亲眼见到，感受到了他们的无助，那种感同身受的绝望，只要想上一想，就压的碧疆喘不上气来。
　　圣女虽对其他种族抱着良好的态度，但她毕竟是神族圣女，也是大长老的手下，如此的身份注定她不能为他们做太多。只能尽力保护自己领地的人类，而对于剩下的那些，也只能想出神使的方法，至少能让他们看到希望。
　　但不够，还远远不够。碧疆心中有一个美好的世界，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存在于她的心中。在她还没有任何记忆的时候，就清晰无比的印刻在她的脑子里。
　　说实话，碧疆并不知道它是如何来的，或许从一开始的降生，就带着这样的使命。
　　她终将打破规则，改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