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与侏儒》小春月十六

7、7

　　“奥利弗……对不起……只留下你在这里……一个人也要，努力活下去啊。”爸爸，妈妈，不要丢下我……

　　“奥利弗，殿下。保重。”玛丽安，玛丽安……

　　“弟弟……”大家，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哥哥……”不要走……

　　“奥利弗……”

　　奥利弗猛地挣扎起来，眼睛里还带着滚烫的泪水。他突然看到了所有人，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努力地往他们站都地方跑，却只能听见他们一一和他告别的声音。醒来的时候，霍兰先生侧躺在一边，刚刚好像就是他把自己从噩梦中叫起来。

　　“你梦见了什么”霍兰看着惊魂未定的小家伙，虽然他一直知道奥利弗没有告诉他很多事情，但是他每次做噩梦哭成这样，他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霍兰先生……”奥利弗感觉自己有些气喘不过来，他擦了擦眼泪，很难受地说，“我做过很差劲的事情。”

　　“哦”霍兰突然来了兴趣，这人畜无害的小家伙能做什么什么事情

　　还没说出半句话，奥利弗又开始掉起了眼泪，水汪汪的眼睛衬得他祖母绿色的眼睛像是碧绿的湖水，微微皱起的眉头和一抽一抽的小鼻头都奇怪地让霍兰只想看他哭得更惨的样子。这小家伙是他见过哭得最能引人犯罪的家伙。

　　但是霍兰还是装模作样地用手抹去了奥利弗不断流出的泪水，“嘘嘘……”地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和头发，脸上难得地有一丝温柔的神情。这神情如果连霍兰自己见了都可能不会相信，这是他会露出的表情。

　　奥利弗抓住了霍兰帮他擦眼泪的手，委屈巴巴地问：“霍兰先生会离开我吗”

　　霍兰发现小家伙一旦问起这些问题，总是甜腻得不行，像个孩子一样睁着大眼睛乞求地看着他。奥利弗完全不知道这样的表情引起了霍兰某种奇怪的癖好，这样甜腻的乞求引起了巨龙更多的施虐欲。

　　“遇见和分离总是迟早的事情。”霍兰悠哉悠哉地转动着被奥利弗抓住的手指，就像一只逗老鼠的猫，看到了奥利弗瘪嘴，眼睛好像又红了一圈，似乎在因为想到将来有一天会和霍兰分别而感到悲伤的样子。霍兰的又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心情，他放下了撑着脑袋的手，摸了摸奥利弗的脸颊，轻声在他小小的耳朵边说：“感谢我是一条龙吧。除非你离开，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的生命太漫长了。”

　　听到这些话奥利弗似乎只是高兴了一会儿，他看着躺在他身边的霍兰，突然更加心疼：“霍兰先生太可怜了。”

　　“你可怜我什么”霍兰勾起嘴角笑了笑，觉得这个小家伙真实够反复无常的，刚刚还在悲伤，现在又在可怜自己，未免情绪太丰富了些。

　　“如果一直永生的话，那霍兰先生是不是一直在经历离别。与最爱的亲人和朋友分开，对我来说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但是霍兰先生却一直在经历这些。我的痛苦现在于霍兰先生而言不过是生命中一小部分的经历而已。霍兰先生，太可怜了。”奥利弗难受地有有点想哭，一想到龙一辈子要经历这么多次的分别，他比霍兰还难过。

　　霍兰没想到奥利弗会说这些。可怜吗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那样悲痛的经历了，除了两百年轻那件事情以外。

　　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他就会儿想尽一切办法留在身边……短暂的生命不是分开他和挚爱之物的理由。

　　但是奥利弗，是第一个这样心疼他的人。温柔得像熬过黎明之后的第一缕照在雪上的阳光，能穿过他的龙鳞，软化掉他心中的一部分不为人知的黑暗。

　　［喜欢的他吗那就去占有他……他害怕分离吗那就把一切会分离的因素通通抹杀掉……只要你想……生与死也不能够阻拦……］

　　［但是他为什么会喜欢你呢肮脏的家伙，邪恶的代言人，荒淫无道的暴君……他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人之后，只会对你恨之入骨……］

　　［两百年前的事情……你忘了吗!］

　　身体里一直有好几个人在和他说话，一时间霍兰只觉得非常暴躁，他咬了咬牙，扯出了一个笑。

　　“离早晨还有一点时间，继续睡吧。”纤长的手指拂过那个还带着泪痕的圆圆的脸蛋，奥利弗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困，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霍兰先生也……一起……”

　　看奥利弗像个孩子一样呼呼地沉睡过去，霍兰的金色眼睛闪出了奇怪的光晕。他走出了帐篷，高大的身体发出了一阵光，人形的身体逐渐缩小，变成了一只猫头鹰，金色的眼睛依旧在黑暗中亮得出奇。

　　猫头鹰展开翅膀，在森林中飞翔了一段距离，就在霍兰与奥利驻扎的不远处，一条游走得及其快速的蛇正直线往他们的帐篷移动。

　　那条蛇不断地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即使是在黑夜中也能看得出那个五彩斑斓的蛇皮暗示着这是怎样一条毒性猛烈的生物。

　　猫头鹰直直地向那条蛇滑翔而去，锐利的爪子猛地就抓住了蛇的七寸，直接往天空中再次飞去。

　　“该死，怎么会有猫头鹰”那蛇嘶嘶嘶地在空中发出声音，扭动着身体大喊着，“等会儿到了树上我就恢复原型把你杀了!!!”

　　“哦”猫头鹰稍稍低了头，依旧保持着翱翔的姿势，“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什么你你你，你怎么会……你也是术士吗!”厉爪下单蛇张开嘴巴愣住的样子，随机又嘶嘶嘶地发出声音，“你知道我奉谁的命令来得吗!你要是杀了我，繁荣之城的城主绝对不会放过你!”

　　猫头鹰发出了咕咕的两声，无视了蛇毒咒骂和威胁，停在了一颗杉树的树枝上，他的一只爪子按住了蛇的头部，那双奇异的发着光的金色眼睛在猫头鹰的身上看上去更加诡异了。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谁派你来的”

　　“我说了，繁荣之城的城主!!”

　　猫头鹰歪了外脑袋，爪子压得更紧了，蛇难受地扭动着身子，嘶嘶嘶的声音比之前听起来更加惨烈。

　　“我说，我说……城主他，他从水晶球里发现了恶魔的踪迹……!魔龙的气息!他让我来打探，如果可以就杀掉那条龙!”蛇是没有视力的，但是他近乎绝望地从一团模糊的黑暗中看到了两个金灿灿的圆形离它越来越近。

　　“嗯。不错。”猫头鹰没有表情，连说话的语气都冰冰冷冷让人感受不到他的想法，“那就告诉你的城主，魔龙来了。”

　　“是，是是。我一定，我一定带话。”蛇觉得自己安全了，连身体都没有那么紧绷，小心翼翼地吐了吐舌头，等着猫头鹰爪子松开。

　　一片云朵遮住了月亮，在树杈上的猫头鹰一口咬掉了蛇头，就像一只在普通进食的猫头鹰一样，蛇被吃掉了。

　　猫头鹰发出了咕咕咕的叫声。

　　在繁荣之城的另一边，辉煌的城堡中，一颗发着紫色光晕的水晶球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一个女人紧紧地握着拳头，下一秒就将水晶球狠狠地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