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不如我们双修吧》南婵幽

1、夜会

　　我提着灯，站在凤翔宫殿外西北角打着瞌睡。

　　皇帝爷今日得空，下午便让高公公过来传了话，晚上要过来，现下和皇后聊天呢。
　　殿内声音极低，廊角听蛐蛐声音都比店内的南梁最尊贵夫妻的聊天声大。
　　但这对我没什么影响，我可以清清楚楚听到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我心底里埋怨了皇帝爷十几次，这么貌美的皇后娘娘，如何能这么东扯西扯地聊天聊了扮个时辰，还不动手动脚呢？
　　有时候听力极好不是什么好事，比如平日夜里几丈外有几只蚊子都能听得清。
　　比如什么河西洪水谁治理啊，太后寿辰怎么办啊，韵贵人流产怎么安抚啊，我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念叨了一句“无聊”。

　　今日晚上本来是连清当值，但是呢，禁不住自己的小好奇心，我求着和连清换了班，替她在北角提灯守夜，想着能不能听个墙根，了解了解皇帝爷和皇后双修密事，皇帝爷的身形体力啥的。
　　因为入宫这段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

　　入宫前，我没太注意皇帝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想着以前师父常和我说的一些戏折子里的皇帝，不是横征暴敛穷奢极欲，就是酒色财气荒淫无度的。
　　入宫后倒是听一间房的其他宫女们说过，当今皇帝还算有德行，也挺节俭，后宫侍婢奴才数量远比前朝要少的多，还是三年一放宫的，没出什么差错的话三年出宫，还能把月例寄回家去，比卖到富贵人家做生奴好多了，大家多数都想在宫里能多呆几年，不过都还没这个机会，因为想入宫为婢的人太多。
　　我不以为然，有的选能做主子的，谁没事想做婢女，钱再多那不也是婢女吗。

　　我在凤翔宫当值已经两个月了，平日里主要就是打扫除草什么的，当然，也得值夜。
　　平日里我们这房里的十二个贱婢是不值夜的。
　　凤翔宫平日夜里只有前门两个淑婢院外六个禁卫轮巡。
　　每次皇帝爷来的时候，才会变成前门四个淑婢两个公公，四角各一个贱婢，院外十八个禁卫轮巡。
　　这还是皇后宫里的待遇，其他妃子哪里会有十二个贱婢六个淑婢两个贴身近婢，两个公公，这么隆重的待遇，算起来皇帝爷真的是很节俭了。

　　我在晋川住王府的时候，商贾出身的王家，府里的丫鬟仆从护院人数也不输皇宫里主子的配置，只不过人家只有一个夫人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儿子也还没有娶妻，主子少所以丫鬟总数是少一点。
　　皇宫里啊，就是主子多，部门多，很多时候，一些小管事也喜欢端着主子的架子狐假虎威，不过也都是欺善怕恶的。
　　我现在背景好，主子是皇后，就算皇后可能不认识我，其他那些妃子们的婢女奴才也不敢对我怎么着，不能打皇后的脸不是么。

　　我这种入宫时间不久，自然宣柔把我放在西北角这种绝对见不着皇帝爷正脸的地方。
　　西南东南角是进门处，皇帝如果有心，左顾右盼下是可以见到的，宣柔必然是安排她自己和凤翔宫资历最老的锦儿，东北角的丽珠也没见过皇帝爷，想来是也犯规了往东去了些，因为皇帝御辇是从冬面过来，她往懂走两三步，便可以看到皇帝的身影，所以我在这西北角看过去，竟然两边都没看到人。

　　也挺好的，我乐得没人看着我，我累了便好换换姿势，挥动下提灯累得僵硬的双臂和肩膀。
　　我第三次转动脚踝解解脚上的疲累，再一次叹气，为何皇帝爷来凤翔宫这许久，竟还不和衣休息，和娘娘同修风流呢？
　　我只得百无聊赖地看着院廊下的花池，北角花多蚊子多，真是要被叮了不少。
　　不远的院墙外面脚步声近了又远，轮巡的侍卫们又一次经过了这个角落，嗯，一刻钟正好，看来侍卫们走路步子的大小都是一致的，每次都是这么长时间经过一遍，真的该奖励下他们。
　　我又又又叹了口气，我竟然无聊得开始想侍卫步伐大小的问题了，真是够了。
　　殿内熄灯了，没营养的话题听的我后悔死了，早知不如去睡觉，何必跟连清换这个班呢？
　　今日皇帝爷并未和娘娘双修，只是和衣入睡，我听不到有意思的东西，自然是懊恼。
　　听着皇帝爷已经呼吸均匀了，我便放下提灯，蹲下来揉了揉肩膀，挠了挠脸上手上被叮咬之处，我的思绪飘远了。

　　夜凉如水，京城夏日不比晋，白日热的不行，晚上却又能凉入心，我摸了摸手臂，看了看天色，知道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到换值，我很不高兴。
　　我不喜欢做贱婢，总是要值夜提灯，还只能吃剩食。
　　之前在膳房多好啊，我总是可以用御厨不用的食材做新鲜好吃的东西饱腹，晚上也不用熬夜。

　　我知道静嬷嬷是为了我好，在膳房洗菜我一天手泡在水里三四个时辰，我一双小手总是通红，静嬷嬷心疼我，让我做别的，结果我杀的一手好生，杀鱼去鳞，杀鸡拔毛，还是杀兔剥皮什么的都极为利落，膳房里大多是年老的宫女和太监御厨，初时谁也没关注我的身份，自然也没有多想，静嬷嬷因是管事知道我的身份，马上猜出来我是狸猫换太子的假小姐，一个富家小姐怎么可能会杀生呢？

　　她生怕我这种欺君大罪不小心抖搂出来，便做主，托了关系，把我送出膳房，说是随便寻一出妃子园中做贱婢。
　　她想着这样多少不会被看出来是假小姐，也能安生活到放宫。
　　好嘛，她人缘是真好，我就给塞进了皇后宫里。

　　三年一放宫，现在可还有两年半，我已经累了不想继续做小宫女了，好累好不自在好无聊，而且成天要记得静嬷嬷交代的要守规矩，不可行差踏错，累都累死了。
　　我在想，做个宫妃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累？
　　然后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皇帝爷后宫里这么多妃子，连皇后娘娘这样的美人，一个月才来凤翔宫一次他都没有精力双修，必定是精亏体虚的，那做宫妃岂不是要守活寡？”
　　“你从哪看出来皇帝精亏体虚的？”
　　好听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一惊，宫灯都掉在地上了，我赶紧捡起宫灯往身后照，一个俊俏的男子一身劲装，饶有趣味地看着我。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姿色不错，身板也不错，我挺喜欢的。

　　但是我也发现，现在这情况很不对，宣柔他们离得并不远，有人说话，他们怎么会没反应，我仔细听了听动静，似乎周围的人都已经熟睡了，呼吸都很浅。
　　糟糕了，我刚才脑袋放空在瞎想，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怎么周围除了我和眼前的男子，其他人的呼吸频率，都是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