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局内局外算不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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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被耽搁了些时间，但好歹轻功回还珠楼要比苗军围压快些。三人返回还珠楼时，苗军尚未赶来。
“机关，机关。”江虞方扶着温皇坐好，便回头去开启机关，未行两步却是一个踉跄的跪坐在地上。
凤蝶连忙上前：“你怎样了？”
江虞揉着太阳穴，只觉天地都在旋转，头有些晕晕的：“天在转，我在看。蝶蝶先去开机关。”
凤蝶见她还有脑子开玩笑，气的捏了捏江虞的掌心，便匆匆去了。
江虞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往温皇身侧一坐，伸手去解他的被血染红的外衫，却见温皇摆了摆手。
江虞疑问道：“再不处理，你的衣服要长进肉里了。”
温皇视线扫过她发颤的手：“你这样替吾伤药，吾看吾的性命堪忧啊。”
江虞撇了撇嘴：“我不包扎，好歹先处理一下。”
温皇见她执意如此，便也不再制止，他向后一倚瞧着天边难得神色疲惫的模样：“北竞王啊，想不到他竟然来了。这一手看来是他排布，虞丫头，苗疆还有好对手啊。”
江虞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威胁性的在温皇的伤口上比了比：“一身伤还惦记北竞王，养好了再惦记不迟。”
未至片刻，凤蝶便回来：“血求道方才回报，女暴君带苗兵撤退了。”
凤蝶自江虞手中接过伤药，江虞也不逞强，有些倦色的坐到另一侧，开始思考。
凤蝶手上动作不停，却见江虞神色不好看便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酆都月还没回来，若是现在还珠楼内再出一个叛逆分子去投奔了苗王，可就太麻烦了。”
温皇勾了勾唇角：“是啊，不过，苗王会信吗？”
江虞笑了出来：“他不敢信。这九龙天书的关节上，想来也没心思费多大的力气来为难还珠楼。”
凤蝶小心为温皇包扎好伤口，便来与江虞坐到一处，江虞身上外伤一向恢复的很快，倒也不必专门包扎，只内伤恢复却是比常人更难，又因体质特殊，难以药物治疗，便更生枝节。
凤蝶略略查探，见江虞只是疲惫便也由她靠着，转向温皇：“主人怎会这般大意，明知苗王对你有疑，却还单身赴约。”
“大意... ...”温皇舒了口气“游戏就要有逼命的气氛，才能玩的畅快，无论是酆都月，或是苗王，我都该给他们这个机会。”
“借口。”江虞将头靠在凤蝶肩头，眼都不抬一下“排除外在因素，直接把你算死才是英雄好汉为民除害呢。”
温皇笑道：“哈~云医大人要为民除害了。”
“岂敢岂敢。在下是英勇就义。”
凤蝶瞧着两个不知所谓的病号，伸手去捏江虞的耳朵：“命都差一点就没了。”
“再也不敢了，凤蝶大人。”江虞认怂很快。
“不是每一次都有这样的意外。”温皇微微阖眼，手中轻轻摇晃的羽扇微微一顿“你是怎样找来的。”
江虞知是问自己，便省了与默苍离的交谈，将苍狼藏镜人及九龙天书一事，一五一十的告知温皇。
温皇微微阖眼：“嗯——你怎样看？”
“师尊问哪一件事？”江虞侧头。
“九龙天书。”
“嗯... ...术法拟形瞒不过我，汲水先生是燕驼龙，那他手中的九龙天书，必然是俏如来瞎写的。”江虞顿了顿“唯一一本有可能为真的天书... ...也叫我觉得奇怪。”
“哦？”温皇似是有了些兴致。
“首先是我们的计划，是以假的九龙天书引起真天书持有者的注意，我挑来挑去最后选择了梅香坞，但是事实却是，无论是我的还是俏如来的假天书都还未来的及拿出，这本九龙天书便出现了。”
“巧合？”凤蝶问道
江虞一本正经道：“哼，世上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谋已久。”
“所以这本天书也是假的？”凤蝶疑问。
江虞揉了揉额角：“先前那个旭日灵狱带人，追进梅香坞，明明可以仔细搜查，那几个随从就跟傻了一样，不仅找不到书，还叫人从后院跑了。这个... ...讲道理，他当时找到书，后面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温皇并未讲话，他的手很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你应该调查了这个旭日灵狱。”
江虞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我确定不了...我找到旭日灵狱的时候，他竟然想绑了苍狼去找苗王换书，这个人... ...我真是判断不出这群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
温皇勾了勾唇角，套用凤蝶的句式：“你怎会这般大意，明知天书真假之事事关紧要，却未问几句话便冲动动手。”
江虞顿了顿，随即叹了口气半开玩笑道：“被抹茶色的怪物，刺了两句十分扎心的话。是我大意了，但也不是每一次都有这样的意外。”
“他说什么？”
江虞长了张口，有些难以启齿。
还珠楼内忽的有些过于安静，凤蝶即可便察觉，她瞧着不太精神的江虞：“真难听的话吗？”
江虞咬唇：“他说，师尊救我，养育我，教导我，只是因为我有我自己不知道的价值。”
凤蝶微微一怔，转向温皇：“这...他说的是真的吗？”
温皇神色从容，眼尾瞥向江虞，江虞却并未看他：“你信吗？”
江虞抬起头，瞧着温皇，神色并未有丝毫的退让：“我信了。”
他握着扇柄的手微微一紧。江虞却依旧瞧着他，似乎她丝毫不在意这层薄纸一般的关系下，有多少的不堪。
江虞笑了笑，眼神依旧澄澈：“即便从前是如此，也不妨事。我明白的。”
温皇的神色有些复杂：“坦诚一向是你的优点。”
江虞含笑摇头：“修为不够啊，我还是生气了。非常生气。”
“你现在不气了？”凤蝶有些诧异的看她。
“不气了。”江虞语气轻快，看着温皇的眼角眉梢间满是笑意。
温皇的视线始终落在江虞的身上，见她欢喜的模样，温皇转了转手中的扇柄，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等伤都养好，再跟你算账。”江虞目光往温皇受伤的胸腹前扫了扫，想起方才那道十分惊人的伤口与胸前掌劲留下的淤青“都是自己找的麻烦。”
温皇羽扇轻摇：“你也有伤需要修养。”
江虞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我又不自己出去找麻烦。”
“哎~麻烦会来找你啊。”温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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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酆都月迟迟未归，江虞便有些多思，只是还珠楼眼下与苗疆关系僵硬，并不方便派出太多的人手搜寻。只得找冥秋去云城传递消息，看看能否找到酆都月的下落。山脉尚未挖通，还珠楼与云城距离虽不远，却隔了一条山脉，好在冥秋轻功尚可来回也不算麻烦。
江虞可算腾出时间去看看她在还珠楼里栽培的那些草药，虽然一直有人打理，因为用的是系统中兑换的肥料与土壤。到底是因为成熟太快，导致有些植株错过了最佳的药用期。瞧的江虞一阵心疼。略略取了些，能帮助温皇更快恢复的药材，江虞便离了药草房。
到温皇处时，温皇一个人懒懒的躺在躺椅上，借着养病不用见人，头发便也散着，只因着太长了有些便从躺椅垂到地上。
江虞张望四周却没见凤蝶的身影，颇有些意外：“凤蝶呢？”
温皇头也不抬，眼睛落在书上：“熬药。”
江虞闻言，转身便要寻人，温皇抻腿拦住她的去路。
“师尊何事？”江虞有些不解的回头。
温皇晃了晃有些麻的胳膊，示意自己胳膊累，随即将手中书册递给了江虞。
江虞笑了笑，取过书册一看眼皮直跳：“怎的又看《羽国志异》。哎，师尊这样放不下那个默苍离，干脆把《史家闲话》、《苗疆密事》、《西剑流启示录》一道搬来，把俏如来、北竞王与赤羽信之介也一同惦记着，总要雨露均沾的才好啊。”
温皇侧头瞥了她一眼：“你的嘴舌功夫倒是越来越灵便了。”
江虞搬个椅子，坐到一侧，翻开书页便读起来。江虞的声音很是柔缓，听来便叫人觉得安心。
方才读完雁王上官鸿信拜师一篇，江虞略觉着书里似乎是夹了张纸什么的，手感有些不同，温皇忽的开口问道：“你看，默苍离如何？”
江虞话音一停，低头思索片刻才斟酌着开口道：“太复杂，感觉又很矛盾。瞧着是个十分孤僻之人，讲话却极简略，锋芒毕露，每一句都是刻意，没一句多余。”
“嗯。”温皇依旧是十分闲适的模样。
江虞抬手揉了揉额角：“师尊看到那棵琉璃树了吗？”
温皇轻轻颔首。
“弟子在上头瞧见了许多的名字，有很多在羽国志异中，因雁王因策天凤而死的人。”江虞顿了顿“那... ...那是万人冢。”
“这个人掩饰的很好。”江虞的指尖摩挲这书页上的名字“但我不太明白。”
“哦？”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他把这些人的死都一并压在身上。”江虞露出戒备而焦虑的神色“这太重，太难受... ...”
江虞迟迟不把重点讲出，温皇无奈的抬了抬眉角：“所以呢？”
江虞咬了咬唇还是说了出来：“他既然求死又为什么活着。”
温皇伸手正了正软枕“你知道墨家吗？”
江虞琢磨着有些熟悉的名字，沉思了片刻也未能从记忆深处唤醒什么，便抬眼道：“应该只是字面上的知道，书中说默苍离是墨家钜子。战朝时期，两千年前的墨家还存在吗？”
“试问何来先一著，回首慕然纵云清。墨家始终藏在黑暗的历史中。”
“这么不动声色的一直存在？”江虞眼眸中疑惑更甚“没什么目的。”
“九界和平啊。”温皇勾一勾唇，颇有兴趣的去瞧江虞的神色。
江虞微微讶异后的神情有些失落：“可是这两千年来，可有过真正的和平吗？”
江虞将视线转向窗外，她还能隐约回想起从前的时光，想起那个数据化的现代，虽然不是真正的公平公正没有战乱，但是，每个人都能有选择与改变自己的权利。
温皇摇一摇羽扇：“哎~若是放弃这个两千年的痴梦，先前的牺牲与千年岁月便都白费了啊。”
“我只是觉得，发展的方向不对... ...本来就不可能永远和平… …”
温皇瞧着她有些语无伦次的天真发言，忆起前几日的对话叹了口气：“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江虞先是有些疑惑的侧了侧头，见温皇颇为复杂的神色，才意识到他问的是前几日的问题。
“师尊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她俯身，假做随意的替温皇拢了拢头发，然后极快的在他额间落下一个吻。女孩身上还带着被阳光烘晕的药草气息，轻轻软软的触感在额间一触即走，她的灰色眸子在阳光下显得更浅淡，眸中浓浓的情愫叫人难以闪避。温皇下意识撇开视线，随即又假做无事发生的闭了闭眼，仓促间难免有些拙劣。
江虞瞧着温皇的小动作，不由得瞪大了眼
‘师尊刚才是不好意思吗！？？’
江虞眸子一亮，见温皇并未制止她便又大着胆子凑了上去，温皇的手掌落在她的颈后轻轻摩挲，随即将羽国志异压到了另一册书的上面。
今日天高云阔，阳光正好。蝴蝶轻薄的翅翼翩跹，在她最珍贵的宝物上停驻。
唯一不美的是，凤蝶开门的时候，险些砸了手中的药汤，室内两人都神情随意的回头瞧她。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局内局外算不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