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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绑架案(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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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永宁县北路,大雨滂沱,道路泥泞,警车陷入泥石流里动弹不得。
邢艺一行人穿雨衣快速下车小跑前行,汗水雨水很快浇透她们脸颊,分不清谁是谁的。
“港城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没想到这边下这么大雨。”宋文心想不妙,接下来只会困难重重,“只怕警犬也没什么用。”
人算不如天算,带都带来了,刑艺叫管理员让警犬闻了闻粉红蓝宝项链寻找类似味道。
公厕周围亦有几处干地方,秦舒她们在这停留得久,两条猎狗起初不约而同奔向西南方,那里有茂密草丛。她和宋文对视一眼,两人积极去追。
可惜零星气味被接踵而来的大雨冲得一干二净,再往前警犬迷糊地各自纷飞,这便是回去开会以及孤立无援的代价。
宋文茫然地看着刑艺,“怎么办Madam?”
刑艺蹲下去,用手扒开草丛,分析道:“这些草有被扑棱过的痕迹,尤其深草木,一时半会儿很难恢复过来。加上大雨增加重量更难直起腰杆,我们可以从这个方位继续追踪。”
宋文点点头,觉得有道理,准备回去叫其他人以此为方位往前左右方位继续搜索。
见他们原路返回沮丧的神色,活像只斗败的公鸡。王阳明一行人还站在公厕屋檐下躲雨,看情况抱手臂笑得嘲讽,“还以为Madam 有什么高招,结果就这?”
紧要关头邢艺懒得同他争辩斗嘴,只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杀气。王阳明见过这种眼神的,凶猛又阴鸷,带着狠劲儿。再不好说风凉话,他悻悻然闭嘴。
也没想过他们能帮什么忙,将其他人叫一块儿,刑艺道:“错过了好时机,咋们现在广撒网搜索,分成三小队,由我,王sir,宋文领头,沿着西南方的前左右地毯式搜索,若有任何可疑点,立即上报,更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宋文领了命令立即行动,和刑侦一队的两个同事一起搜索东南方向。刑侦一队的人看向王阳明,王阳明恨铁不成钢,“看我干什么,Madam安排好的,跟上去啊。”
刑艺准备加快行动,往西南方继续追查下去,王阳明临时要和她互换赛道,“Madam 你们搜索南边吧,我和正南方犯冲,不对付。”
到底是犯冲还是怕她揽功劳,刑艺根本不care,“没想到王sir还迷信这些,那行,你们搜索西南方向,我带人去南边。”
刑侦大队的人都已接近24小时未休息,邢艺迫使自己保持精神。她们先在及人高的草地里窜走,手电筒的光不过几米远,草刃锋利如刀,险些割破雨衣,即使她们全身都快湿透了。
“Madam ,你估计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啊?”刑侦一队张子欣突然停下脚步,手撑着一棵大树喘气。
刑艺见她停下来,关心道:“你怎么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张子欣摇摇头,从地上捡了根长树枝,坚持道:“没事的Madam,我还能再坚持,找人要紧。”
“行,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和我说,别硬撑。”刑艺一心扑在找人这件事上,二十四小时黄金时间快截止了,每耽搁一分钟都是对失踪人口性命的耽误。
朱映红丧了命,剩下这个无论如何也必须找到,她继续往前。张子欣也往旁边扩大范围搜索,旁边是个斜坡,她不知踩到什么青石板,重重摔出去,头上的手电筒也甩出去。
刑艺只听一声惨叫立刻原路返回,借手电筒的光四处扫描,“子欣?子欣你在哪儿呢?”
张子欣按住大腿朝对讲机艰难呼喊道:“Madam,我在……我在旁边的斜坡下面,你小心,这里……很滑。”
有了前车之鉴刑艺格外谨慎,借微弱的光看见张子欣打滑摔跤的地儿。她慢慢下坡又蓄力快跑到子欣面前。
先检查伤势,刑艺发现她裤子上有血,张子欣逞强借力站起来,解释道,“没事的Madam,我只是月事来了忘了换卫生巾,血溢出来沾到裤子上,看上去吓人。”
看得出她很难受,额头上大颗大颗水珠往下落,也不知是汗水雨水还是她的泪水。
同为女性,刑艺感同身受,她环顾四周,将人扶到树下坐着,“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先去把南边探查完,也许一会儿王sir和宋文那边有消息了。”
张子欣不想就这样放弃,她昨天早上月事来临,忙了整天一无所获,本想晚上好好休息,结果又淋大雨又摔跤,她感觉额头在发烫,头晕脑胀。
“要是我是个男的就好了。”她突然哭出声来。
刑艺还没来得及出发,蹲下来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子欣,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更不是性别劣势,何况你已经很优秀了,你可是你们队狙击第一。”
“那还是不如妍姐。”张子欣沮丧道。她像条湿漉漉的小狗,可怜极了。
刑艺心疼地帮她捋了捋头发,回忆起很多年前,她亦是这般哀怨难受,恨自己不够强大,那时有人安抚她。
“你就是最好的你,是个男的又如何,你就算不来月经,还会有其他致命缺点,比如他们视为命根子的老二,踢上一脚跟废了他们似的,不一样没法招架。”
将这番话转述给她听,两人不约而同笑起来,张子欣觉得浑身都温暖。勉强下去也是拖累,还会让刑艺分心,她主动道:“Madam 你先去找秦小姐,我在这休息一下,顺带等你好消息。”
天边起了亮色,刑艺给王阳明发消息,叫他们带人来帮助张子欣。后续她没选择继续往前,张子欣这一摔让她转变方向。
斜坡不远处有个池塘,刑艺在路边儿驻足停留。池塘四周全是杂草,唯有一处光秃秃的,像是打整过。
被拔掉的草还算新鲜,上面沾满水珠。旁边还丢有塑料盒子,里面的黑色肥泥不像是当场现挖的。
有人昨前天在这里钓过鱼。刑艺往四周放眼望去,企图找些炊烟袅袅的居民住户,也许他们见过秦舒。
可惜刚雨过天晴,雾气也比平时大,更比往常亮的晚,刑艺看时间,七点才亮起来,截止24小时黄金时间,只剩两小时。
中途问过王阳明和宋文,他们皆一无所获。目前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刑艺开始西行。
西边的路还算好走,至少能看出来是条路,就是有点窄,不过双肩宽,道路两旁的地里种了很多油菜,一眼望去金灿灿的。
不知往前走了多久,刑艺腿脚发酸,听见手机铃响她掏手机准备接听,谁知手机屏幕一直唤不醒,黑屏了。
关机重启也不好使,刑艺无语,猜测可能是下雨天手机一直泡水导致显示故障。坏了就坏了吧,要是莫局打电话来询问进程,她还不知如何交差,坏了好。
没过多久,路上开始有农民扛着锄头干活儿,刑艺望见他立即追过去。“你好大爷请问你昨天或者今天有没有在这附近看到过一个女孩子,大概一米六五到我耳朵的样子。”刑艺边比划边说:“个子高高瘦瘦的,比较时尚有气质。”
男人不耐烦,立即否认道:“没有。我们这是山村,都是农民,哪来的时髦好看的姑娘,那些娇滴滴的姑娘又怎么可能到乡下来。”
刑艺在他这里碰了壁,并不甘心,转头去问别人,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她心生沮丧,难道秦舒压根没来过这?
就在她准备灰溜溜无功而返时,迎面而过两妇女,刑艺踩到地梗上给她们让路,偶然听见她们聊天内容。
“你说老林家找到儿媳妇了吗?”
“他那样子谁愿意啊,嫁过去不纯纯找苦吃。”
“他那样子不会打一辈子光棍吧?”
“不一定,”女人思索了一会儿,“昨晚老林他老婆来我家买肉,不知道是不是来客了。”
“有可能,我昨晚听他家狗一直叫,吵死了……”见刑艺似乎在看她们,女人立即噤声,拉着另一个女人快走。
刑艺往前跑拦住她们,“请问你们说的这个老林是谁啊?他家住哪?”
两女人奇怪地打量她,见她浑身湿漉漉很狼狈,又看着面生,警惕道:“你找他干什么?你又是谁啊?”
刑艺笑呵呵编理由,“我啊,我是他远房亲戚回来探望他,路上车子抛锚手机也进水黑屏,太久没回来把路也忘了,他肯定知道我的,不信你们领我过去让我们见个面?”
两女人相互对视,见她体格健康面色红润身手矫健,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一听就是外地人。“你从哪里来?干什么的?你说你是他远房亲戚,老林全名叫什么?”
不等人开口回答,另一女人拉着她直接走远,“你跟她多说什么。”
刑艺想拦也拦不住,第一次觉得这里的民风很奇怪,似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遮遮掩掩,每个人警惕心都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