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自由行》水中的落叶

361、第359章．夜游秦淮。（三）

　　画舫一路前行，喻梅萍与船娘一路上交谈也不断，各种话题都离不开秦淮河。
　　那个船娘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虽然有些地方像白纸一样，可大部分问出来的问题连她也招架不住。
　　当然令喻梅萍白纸一样的地方，是大明的那些欢场的角落。喻梅萍一个大姑娘是不可能去了解这种东西的，今天也算是给她补了这一块知识。
　　前面河的左岸一片灯火通明，岸上有许多人都在忙碌着。这里是一大块空地，虽然不像后世那样，至少是水泥铺地。但是也很平整，就像一个小广场。小广场上面还有人在搭台，就像是一个小工地。
　　喻梅萍惊讶的指着那边：“妈妈，这里又在做什么？”
　　“姑娘难道不知道？下个月就是我们秦淮河上一年一度的花魁比赛！”
　　喻梅萍有些茫然：“难道那些红姑娘之间还要拼个你死我活？”
　　“当然不是，姑娘说笑了，这个比赛是比才艺！我们秦淮河上的姑娘拿出自己最看家的本事前来参赛，并不是上擂台打架，这是雅事！”
　　“哦！”喻梅萍来了兴趣。
　　“妈妈，你给我说说，往年的比赛都有哪些才艺展示？”
　　“无非就是唱歌跳舞、吟诗作画之类还有一些姑娘们各自拿得出手的才艺，关键是谁能夺魁！”
　　“得了第1名当花魁有什么好处？”
　　“好处那可就多了，取的好名次是靠投票来决定的。得票越多说明这个姑娘的才艺表演受人欢迎，恩客也就多！夺魁的姑娘在秦淮河上的人气也会暴涨，那些文人骚客也会趋之如鹜，接下来的生意也肯定更火。哪家青楼出了一个进入名次的姑娘青楼的生意当然也会更好，所以各家青楼都卯足了劲，想要取的好名次！”
　　“那谁来投票呢？”
　　“前来看的人啊！一张票卖80两银子，你只要花了银子就有投票的权利！”
　　“那万一有人作弊呢？”
　　“姑娘，这种事肯定有，但人家也不是傻瓜。花魁比赛总共要卖出去几百上千张选票，100张选票就要8000两银子。你花那么多银子去捧一个姑娘，还不如直接把人家赎出来，费那么大的事干什么？何况这次比赛是决赛，进入决赛的这10个姑娘，都是需要有身份的人来推荐的，最后还需要评委来平衡确认，这一道关就很难作弊。所以那些恩客最多多花几个钱，给自己看上的姑娘多买几张选票，万一姑娘的选票少了不至于太难看。至于要确保人家夺魁，那银子就花的海了去了，没人去干这种傻事！”
　　“那怎么比呢？”
　　“你看到没有，秦淮河在这里拐了个大弯，那片空地正好在河湾的中间。姑娘们在船上表演，船在这个河湾上绕一个大圈。等到船这一圈绕过来，表演也就差不多了。现在空地上在搭的那个台子，不是给姑娘们表演的，而是给评委们坐的。到时候前面的空地上还会安放许多椅子，买选票的人能得到一个位置。当然你不买选票花钱也可以买位置，最前面的20两，中间的10两，后面的5两！”
　　喻梅萍抬头一看，这不一没注意，不知不觉船已经到了秦淮河拐弯的地方。原来是往东南方向的，拐了个弯就要往东北方向。十里秦淮已经差不多走了一半的路，这里应该离开聚宝门不远了。这样看来，这个小广场确实是一块观摩的好地方。不光是居高临下，而且地方也足够大，视线也清楚。
　　喻梅萍一想就明白，这种比赛没有官方的背景，相当于是行业协会举办的。举办的人得了利，参加了的人得了名，扔钱的都是土豪，他们也愿意，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妈妈，评委有哪些人组成？”
　　“具体的名字我就说不上了，不过往年都是由8个秦淮河上的名流人士，再加上3~5个客卿总共十几个人组成评委席。他们也有投票权，而且一票抵10票，最后还有决定权。所以你刚才说的作弊很难左右评选的结果！”
　　“妈妈，你说的客卿是什么意思？”
　　“就是特别邀请的，一般都是官面上的人。比如像应天府的知府大人，上元县、江宁县的知县大人有时候南京城里的礼部、户部的大人也会来。
　　“比赛是在什么时候？“
　　“就是下月的九月初九重阳节的那个晚上，那时候天气正好，秋高气爽！“
　　“是这样啊！“
　　喻梅萍的脑子在飞快地转，今天晚上是8月18，离开比赛还有20天左右。时间虽然紧了点，但是马上准备还来得及。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子里慢慢的形成了。
　　“妈妈，你知道那些观摩票是在哪里买？“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可以到岸上去向那些人问问！“
　　喻梅萍随手招来了喻锦：“你上岸去问一问，如果现在就能买的话，你去买11张最前排的观摩票。如果这边没有买，你问一下在哪里可以买，明天你把这件事办了！“
　　喻锦点头就登了岸，不一会回来说办好了！
　　船娘一看这小姑娘可不得了，花起银子来如流水，不知道是哪户大户人家的闺女，一点都没有心痛的样子，可惜她头上自己做不了生意！
　　喻锦登岸这段时间，喻梅萍一直默默不作声。她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该怎么实行，直到喻锦回来，他的眉头才舒展开来，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妈妈，在比赛表演的过程中，秦淮河这一段要封住吗？“
　　喻梅萍用手指着环岛的这一段水域。
　　“那是当然，不过姑娘，在演出的过程中，不光是这里，有很长的一段河道都暂时不能通行！“
　　“那停在对面的岸边观看总不要紧吧？“
　　“那个没事，只要你靠岸停下来观看比赛，都是允许的，不过只能停靠一排，不能阻了航路影响表演，不过能看到表演的地方都要收钱。“
　　秦淮河上的画舫川流不息，但是每座画坊都各不相同，也有大小之分。喻梅萍看了一下，自己今天坐的这艘画舫，是此类画舫中算是最大的类型。
　　“妈妈，你这艘画舫对外出租吗？“
　　“姑娘你说笑了，你们现在不是正在租吗？“
　　“噢，妈妈我说错了，我是说包船，我想下月的初一开始。连续包你这条船10天，你愿不愿意包？“
　　船娘眼睛一亮，连包10天？小姑奶奶，这可是一笔大生意！何况重阳观看比赛的那一个晚上，画舫基本上没生意的，这不是天下掉银子吗？看来这小姑娘大手大脚的花家里的银子不心疼，连忙应声道：“包，包！“
　　“不过价格可不许离谱，不然我找别家人家去！“
　　船娘心里一紧，这丫头刚才看她花银子眼都不眨一下，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开始斤斤计较了。不过她也不敢反驳，恐怕这笔生意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连忙说道：“不会，不会！“
　　“那我们就说好了，另外我事前跟你说明白，这10天之内，你这艘画舫我白天晚上都要用。你跟艄公可以呆在船上，你船上的那些姑娘，你自己给她们安排到岸上去，我不需要！”
　　船娘眼睛一亮，原来这10天之内我的那些姑娘们还可以继续做生意挣钱，这真是太好了！这是一笔意外之财，她恨不得喻梅萍包它个一个月甚至一年，她可以天天躺着数钱！
　　喻梅萍用手一指喻锦：“具体的他跟你谈，另外有什么要求他也会告诉你，银子也由他付给你！”
　　船娘有些为难，她心里在嘀咕，这小丫头手脚这么大方，她手底下的人可就不一定那么好说话了：“姑娘会不会……”
　　喻梅萍把手一扬：“你放心，不会为难你的！”
　　喻锦在边上心中暗笑，我家小姐一年几千万两银子从她手中经过，这几个小钱她看都不看在眼里。不过他很知趣，一声不吭，微笑的在旁边看着。
　　大的计划框框有了着落，喻梅萍的心情好了很多，心思也从秦淮河上收了回来。
　　画舫绕过了这个半岛广场，拐了一个大弯，继续往前行去。
　　河面上路过的画舫花船不少，喻梅萍他们乘坐的这艘画舫是一直前行的，可秦淮河上大部分的花船只是在河面上荡漾，客人们并不在乎船行到哪里，他们来河上只不过是在船上饮酒取乐的，边上有美女相伴，诵诗作词，琴箫相伴，偶尔忍不住也会在身边的姑娘身上掏一把，引的姑娘嬉笑嗔怒，此为乐趣也！
　　一路上两边的船上传出来的丝竹琴弦，轻歌曼舞，淫语浪声不断。既然来到了秦淮河这个大染缸里，大家也就多见怪不怪了，也不需要，非礼勿视，该吃吃，该看看，该听听！
　　前面又出现了一艘画舫。画舫上灯火通明，幔纱中透露出佳人们穿梭的身影，吟诗声调笑声随着微风断断续续的飘了过来，听得出来里面坐的都是文人骚客，正在饮酒对诗。
　　那条船与喻梅萍乘坐的这座画舫是向着同方向而行，只不过对方的船速要慢的多。喻梅萍他们的画舫也正在慢慢的靠近前面那艘船。
　　两手船在慢慢的接近，对面船舱里传出来的声音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喻梅萍因为受后世的教育和环境的影响，她的古文底子很差，或者说非常的差，对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辞藻也很难听得懂，除非是写在纸上也只能猜出个大概！
　　一阵喧嚣之后，对面的船舱里传出了一个公鸭嗓子：“好，好！钱侍郎的诗堪比柳三变再世，秦少游重生！”
　　一个苍老的声音附和着：“牧斋先生的诗的确有唐宋古风，令人耳目一新之感，唐某佩服！”
　　接下来又是一片阿谀奉迎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