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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盗香窃玉两洞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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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途未卜,就和紫鸢凑合一晚吧。”凤钗想道,便与紫鸢往隔壁耳房走去。
有信忙道:“姐姐你去哪?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凤钗道:“你自己一个人好好睡,我让丫鬟来伺候你。”
“不行!我睡不着。”
“怎么了?”
“我以前都和老爷太太一起睡,要有人抱着,我才睡得着。”
“……”凤钗皱眉道:“那你喜欢哪个丫鬟,让她抱着你睡好不好?”
“不行!”有信坐直身子道:“老爷说了,我现在有了家室,不能再对丫鬟们毛手毛脚的。以后要亲亲抱抱,不能再叫丫鬟,也不能再缠着太太,只能回家找自己老婆。我老婆也就是姐姐你。”
“哦。”凤钗揉着衣角,自言自语道:“我是你老婆。”
有信往床里挪,给凤钗腾位置,道:“对呀!你快过来!”
凤钗道:“不是,我不是你老婆,我是你姐姐。我不和你睡,你长大了,该自己睡觉了。”说着,就往耳房里走。
有信跳下床,拉着凤钗的手,道:“我不,我就要你抱着我睡!你去哪睡我就跟你去哪睡。”
凤钗自觉跟有信不熟,见他首次见面就吵着同床,情不自禁想起自己是跟申宝书有过婚约的,心里便有些膈应,忙把有信推开,快走两步,拉紫鸢跨过门槛,躲进耳房,把门闩了起来。
有信敲门不应,又大哭起来。
凤钗狠心不答,卸妆洗漱毕,听有信益发哭得撕心裂肺,心下不禁踟蹰。
紫鸢道:“何必跟小娃子计较,他什么都不懂,这一闹,要是惊动老狐狸,反而危险。另外有他在旁边,言狗要是打什么坏主意,他也好做个屏障。”
凤钗道:“虽说是小孩子,毕竟是个男子。我跟他非亲非故的,睡在一起,成何体统!就让他闹吧,小孩子能闹多久!”
话没说完,有信在门外道:“你不开门算了,我去找太太去!就说你打我!”
凤钗怕得罪言家小少爷,打乱计划,急忙开门,拉他衣领道:“好好好,怕了你了,抱就抱,有什么难的,别哭了,再哭就自己睡咯。”
“不哭了。”有信用洁白的络纱亵衣擦着眼泪鼻涕道。
一时凤钗在隔壁紫鸢的暖房里脱了喜服,不穿亵衣,换成长裙,同有信在龙凤被里躺下,有信把凤钗的手拽到自己背上,将脸贴在凤钗胸前,手环住凤钗的腰,道:“你要轻轻拍我,我才睡得着。”
凤钗只好依言轻拍,就当拍打一个大肉球,不消盏茶工夫,有信就已酣然入睡。
凤钗睁眼躺在被窝里,满腹牢骚,浑身不自在。她有预感,今夜必有坏事,于是想起身赏月,闲步散心,以保持清醒,奈何有信身体沉重,难以推动,又逢困意来袭,便躺着不想再动,让紫鸢吹熄八盏红烛,留两盏弱光照明。听着有信无忧无虑的鼻息,闻着飘飘袅袅的梦甜香,凤钗明知不该入睡,却渐觉骨酥筋软,不知不觉地阖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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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屋外已是深夜。
屋舍草木尽被夜色涂黑,喜鹊鹦鹉早已安息,残月如刀,寒溪似绫,只有□□一声高一声低地唱着骄奢淫逸的歌。
晦黑的夜里,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悄悄来到青梅坞的后院墙根下。他纵身一跳,竟能飞檐走壁,跃入院内,落地无一丝声响。他身穿紧身夜行衣,身材高大匀称,袖口裤管扎紧,面罩黑布,躲在一棵大梧桐树后。侧耳仔细听了周遭动静,未听到屋内言语声,断定里面人已熟睡,便踮起脚尖,鬼鬼祟祟地踮到青梅坞正卧窗下。
黑衣人舔破窗纸,朝里看去,见凤钗正与有信相拥而眠,两人呼吸悠长,都已熟睡,即用黑色小刀挑开插销,极小心地推开窗页,揉身爬到窗上,跳入房内。四下张望聆听,不见闲杂人影,遂一步一停,来到凤钗床前。
贼匪盯着凤钗看了两三眼,才将有信从凤钗身上掰下,掀开被子,将手掌插进凤钗后颈和膝盖窝,准备将凤钗托起。
恰在此时,烛光噼啪一跳,隔壁随即响起起床声,夜行贼吓一跳,连忙扔下凤钗,躲在梳妆镜后。片时,紫鸢睡眼惺忪地推门进来,朝凤钗看了一眼,把烛芯剪短,替凤钗盖好被子,准备出去,忽觉凉风飕飕,便去关窗。
黑衣人本已松了口气,见紫鸢关窗户,堵他归路,当即窜出,在紫鸢颈上一点,紫鸢一见黑影人,吓得跳起大叫,可惜嘴刚张开,就已昏死委顿在地。
贼匪复抱起凤钗,越窗而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里。
黑影人横抱凤钗,直奔墙垣。
他对言府极为熟悉,专挑无人值夜的偏僻小路,几个兔起鹘落,早到了围墙下,轻身一跃,跨过墙头,飞到了天合道上。
凤钗轻巧单薄,因吸入洞房中的蒙幻药,此时依然昏睡未醒。
贼匪力大,身负一人,在街头疾驰,依然毫不费力。借浓夜掩护,顷刻已到了一座宅院门口。这座宅院正是凤钗初进言府时看到的那座独立开辟的四合院。他侧身一让,闪进院内,四下空寂无人,黢黑无光。掠入里间卧房,却红烛通明,彩席鲜亮,囍字满屋,俨然另一间洞房。
黑衣人将凤钗置于龙凤被褥中,脱下夜行衣,解开面罩,现出本像,却是缺一只耳朵的守尉大人——路广。
原来这座院中院正是他的住宅,门上匾额写的正是“路宅”二字,是言禧在自家黄金地段精心建造,特意赏赐给他的。
路广看准凤钗醒不来,遂摸黑出门,穿过雨林,树荫广场和雕塑花园,来到长春堂。他造访言禧无需通报,看门婆子立刻开门放行。他轻步入内,至堂屋门外,因其身怀武功,耳目聪敏,听见里间卧室有人谈话。
言禧道:“夫人,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就别折腾了。我今天累了一天,喝了不少酒,早乏了。先让我睡两个时辰,醒来养足精神再让你舒服舒服,可好?”
蒋氏道:“不是你说,让有信娶了媳妇,别一年到头缠着我抱他睡觉,你就尽心尽力地服侍我吗?怎么这才第一天,你就食言?”
言禧忙用嘴堵住蒋氏的嘴,嬉笑道:“夫人,你别生气。你不是不知道,有信不懂事,害我跟自己老婆亲近都跟做贼似的。一个月弄不了一两回,我早想死你了。只不过今天我实在有心无力。要不我用角先生……”
“去你的!我现在还就非要不可。”蒋氏说着,朝言禧身上压去。
路广听到这儿,急忙在门页上重重地敲了两下。
蒋氏立马滚下身来,言禧逃也似的起身问道:“路大人吗?何事?”
路广道:“下官有要事禀报。”
言禧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就来!”
蒋氏听路广半夜惊扰,必是大事,只得放言禧整衣束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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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来后,言禧讪讪一笑,道:“肥猪婆,野性大,让你见笑了。”
“不敢。”路广不敢多说,自去言禧的书房,给言禧打掩护。
言禧则直奔路宅,一想起婚典上凤钗的小蛮腰,早已热血沸腾。
此时凤钗仍在锦被中昏睡,绝美的面容慵懒安详,全然不知危险正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言禧轻手轻脚推门进来,将门反锁了。朝凤钗打量一眼,嘴角扯出笑容。在床边轻吹口哨脱了官服,又脱了锻袄,只留一件轻薄里衣,挺着大肚子走到床边。轻轻掀开红被一角,凤钗的上半身即泄露在外。言禧直愣愣地凝视凤钗,只见她面若银盘,肤如凝脂,唇不妆而含丹,形似樱桃,双峰微隆,似藏似露,此景堪比繁花春色,更多三分醉意。
言禧如失魂魄,醺醺然,痴痴然,神色逐渐变化,幻化出他饿狼的本质。
他抬头深吸空气中残留的少女体香,蜷曲一条腿,坐到床上,弯腰细细审视凤钗,唇角颤抖,眼中充血,手情不能自已地向凤钗的面庞摸去。他先捋一捋凤钗的发丝,尔后用手背摩挲凤钗光洁嫩滑的脸,又翻过手掌,整个盖住凤钗的脸,用拇指轻刮凤钗的鼻梁。三四下后,他的手抖抖嗖嗖地悬到凤钗唇上,间隔良久,才伸食指轻轻地沾在凤钗的唇瓣上,极慢极慢地感受着凤钗嘴唇的纹理。
感受完两片唇瓣,言禧勾住凤钗的下巴,按下凤钗的下嘴唇,弯腰朝凤钗的粉唇吻去。
凤钗仍在睡梦中,对周遭事物一无所知。
距离越来越近,言禧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脸与脸相隔三寸,两寸,半寸……突然,凤钗醒了过来!
凤钗被言禧口中喷出的粗重热气惊醒,睁开了眼睛!一见眼前一颗人头离她咫尺,无暇看清是谁,先已吓得“啊”一声尖叫,伸手推开,却发现手脚无力,全然不听使唤,吓得更加尖叫连连,撕心裂肺。
言府除几扇大门内外和临街檐廊有几星火光以外,万亩大院都在深夜里沉睡,无人靠近路宅。凤钗凄厉的叫声没有人听得见。
言禧坐直身子,把食指竖在唇边,嘘两声,道:“小凤,别怕,是我。我是言慎行,你公公。”
凤钗看真了面前之人,果真是言禧,脑中迸出第一个念头,就是夫人和宝书说的果然没错,此人实在可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无法思考,急得又叫:“娘!紫鸢!救我!紫鸢!你在哪!”
言禧道:“别喊了,这儿只有我们俩。我请你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做的事,公公好替你去办。”
凤钗打量这间屋子与青梅坞类似,但家具陈设不同,料想自己半夜被窃,言禧已对紫鸢下了毒手。有信不在身边,无法劫为人质,硬碰硬绝无胜算,只得沉下心来设法脱身,因说:“你这公公当得好,新婚当夜,把儿媳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另设洞房,不知是何居心?”
言禧道:“老夫爱美之心,不言自明。如今令尊骤亡,祖母年迈,令堂不堪大用,若不早思出路,来日倪府衰败,再谋良媒,实为晚矣!放眼霖县,权势可与言府比肩者,了无一人。老夫听闻倪坚贤弟醉死路途,家中有女待字闺中,岂能不心急如焚,这才煞费苦心,促成你与犬子的姻缘。只是小儿实在年幼,老夫深恐佳人空房难耐,故有此举。我见小凤是读书之人,应知自古以来,翁媳情深者,数不胜数。儿媳何不效仿古人,行止随心?”
“我呸!不知廉耻!别说我已经许了人,就是嫁鸡嫁狗,也不进你言家的门!”凤钗心里骂道。只是她不愿提及申宝书,因说:“这么说,我还得感念你的恩德,将我绑架至此,任你亵玩!”
言禧起身拜道:“实不敢唐突佳人!慎行只是替小凤望闻问切,得知小凤神思倦怠,适才略施小计,方将你救醒。只因劳碌有时,发了汗,才脱了外套。”
“无耻!睁眼说瞎话!”凤钗又在心里骂道。嘴上说:“是吗?我可不信!你要是有本事,我现在为何还动弹不得?”
言禧道:“这个好办,只需推宫过血,两刻钟即可恢复如常。”
凤钗不知真假,道:“怎么推宫过血?”
“且让我示范。”言禧说完,脱了鞋,双膝跪到床上。
凤钗忙道:“你干什么!”
“不用担心,慎行绝不逾矩。”言禧一面说,一面已掀开被子的另一角,膝行跨过凤钗,坐在凤钗的大腿上。
凤钗急得好似一条鲤鱼,在床上乱嚷乱蹦,只是气力不济,力度不强。
言禧居高临下,紧盯凤钗的纤纤细腰,发了一会呆,方鬼使神差双手朝凤钗左右腰肢握去。言禧虽只触及凤钗腰间衣物,却觉着手处温软柔滑,小腰细到正合他一握,一时间忘乎所以,似如立地登仙。他五指轻揉细腰,渐往上移,道:“这便是推宫过血,小凤你可察觉经脉畅通之感?”
凤钗虽年幼单纯,不知人事,但觉此情此景于理不合,腰间麻痒难当,便使十二分力气扭腰曲背,奋力反抗。见摆脱不了言禧,急得眼泪汪汪的,咬碎银牙骂道:“放开我!畜生!”
言禧面不改色,道:“不急,只需百十个来回即可。”说着手渐往下移,滑过小腹,犹不停手,同时弯腰低头,趴到凤钗身上,张口朝凤钗樱唇上罩去。
凤钗早吓呆了,浑身绷紧,大哭大叫不止。双脚乱蹬,双手乱抓,脑袋左摇右晃,躲避言禧的涎口脏舌。
就在凤钗涕泪暴滚,心防决堤之时,门外突然有人小声说话。
言禧正忙,似未听到。
凤钗急忙大喊,喊得嗓子破了音:“救命啊!来人啊!娘!紫鸢!救我!”
那人不理,却又轻轻敲了敲门。
言禧终于停了下来,喝道:“何事!”
那人道:“老爷,长春堂起火了。”
是路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