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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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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着蓝色的旅行箱只身来到了能登丹。
手中紧握着的明信片。
各种原因她都未有考虑,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里一个街道穿插着另一个街道,兜兜转转,很容易回到原地,却又可能是建筑太过相似。
一开始她会询问这边的路人,明信片上图画究竟是在哪里。
后来便信步在高高低低的林荫里边散步。
年底正是各国的节庆日,夜幕降临后,原本淡粉色的能登丹也挂上了她妩媚的一面。
嬗玙走走停停,来到了一个室外派对。
她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申雨阳。
他正一人坐在室外喝咖啡,他穿着棕色大衣,不时口中呵出白色的气体。
这让她想到了前些日子他把咖啡溅她一身,同事们看的半天都合不拢嘴。
两人终于四目交接。
申雨阳似是无奈地微笑,举了举手中的杯子,露初虎牙。
“先生,请女朋友跳一支舞吧。”
这里的人都很热情,他们画着夸张的浓妆,为了迎接一个盛大的节日,男男女女都快乐的拥抱,更或是,接吻。
即使假面下的,是陌生的彼此。
她微颔首,这样的气氛下,更需要的是男士的主动。
“她不是我女朋友。”
盛装的异乡人摊了摊手说着“真可惜。”便再次涌入了舞动的人池中去。
嬗玙觉得耳根红了一下,脸上辣辣地好像被人狠狠地闪了一个耳光,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两只放在腹部的手,正在百无聊赖地玩弄腰间衣服上的绸带。
耳边传了申雨阳低低的声音:“我只是不想跳舞。”
嬗玙给了他一个勉强的微笑,不做回答。
周围银树灯火,欢颜笑语。
夜里的空气也很清爽,新鲜。
桌上坐着的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初遇时的沉默。
那些花花绿绿的人在她的眼里渐渐模糊,只剩下几个亮亮的光点在眼中不停地跳跃,美的不可开交。
这些,只不过与她无关。
她勾起嘴角。
静静地闭上眼。
“酒店在哪,我送你。”
那边的气氛实在是太热闹了,容不下这么两个冷清的人。回去的路上,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
嬗玙答不上来,停下脚步。
“怎么了……”他看到她还拖着的行李箱,摇摇头,走过来替她拖着箱子。
“去哪?”她问。
“酒店。”
“哪个酒店?”
“我住的酒店。”
她摇摇头,“我们分开旅行。”
两人沉默片刻,他放下了提着的行李箱,“好。”
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唯有路灯照下的一双人影。
嬗玙提着箱子,朝背着他的方向,伴随着轮子划着地面的咕噜声,径直离开。
她能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直到一个转角。
这里是能登丹的夜。
明月撒下它的光辉。
一个又一个的路口,和她走过的霓虹。
指引着她往这,或往那走。
嬗玙走到一个广场,人群并不多,但零星的还是有那么,一对一对。
广场中央立着直耸天庭的钟楼,簇拥在星星点点的路灯之中,仔细看的话,仍能看见爬上顶端为其上弦的老人。
和明信片中的钟楼一样,只是一个黑夜,一个白天。
那缓慢移动的秒钟,在游走了一番后,同它的伙伴们共同指向了十二点整。
“嘣——!!啪——!!”
一束束烟火的绚丽繁华印在她的瞳孔中,流光溢彩。
更是那烟花散尽时,所有广场上的恋人都彼此深深地拥抱。
她坐在花坛上,眨着眼睛。
有个人绕过花坛,自觉地坐在她边上,替她披上外套。
“看烟火的时候,还是两个人比较好。”申雨阳说。
她颔首,忘记了夜空中美丽的火花,任那线型的萤光浪迹在漫漫长空中,直到远方。
那一晚,可能是太冷了,他们像恋人一样紧挨着,哆嗦着双腿,她舒服地嵌在他颈涡,他揽过她肩的右手握住她的右手,看了整夜的烟火,和漫天的繁星。
***
当地的旅社都是一栋栋巴洛克式的房子,他们委托了旅社找到了一个当地的导游带他们参观能登丹,这里虽然不大,但细细玩起来还是需要这里的本地人来指点的。
这个零时组成的旅行团里只有八个人,除了申雨阳和嬗玙两人之外,另外三队全是恋人,除了其中一对是老年夫妇,其他的两队都是年岁相仿的年轻人。
这里好像是一个全是恋人的国度。
自然,结伴的他们被导游或是同伴的一些旅人也一起认为是男女朋友。
对此申雨阳不做否认。
但如果有人问起,嬗玙知道他会选择否定的答案。
清晨时大家去了农场,处处泛着泥土的清香,他们换上了胶靴进了奶牛场。农场的主人是俩兄弟,两人经营着这个农场十几年,为人相当和善,耐心地教大家怎样挤奶以及介绍营销的流程。
农场主人一时兴起,提议组队比赛挤牛奶,获胜的那组送这边培育的新种类果子。
开始的时候,嬗玙只是两手扶着膝盖蹲在奶牛下面愣愣地看着申雨阳驾轻就熟地挤奶,他朝她一笑,露初尖尖的虎牙,“以前我在迦然老家那边学过过……”说完抿了抿嘴,而嬗玙尴尬地两眼只盯着筒里渐渐积起的牛奶。
“诶。”
他叫她,她这才换过神,刚抬头就被他溅了一脸的奶,他淘气地呵呵笑,周围的人看到了也笑了,她负起地也拽起一个,只是挤了老半天愣是一点都挤不出来,随即又被他偷袭了几下,只好挂着满脸的牛奶惨兮兮地瞪眼睛。
升起的阳光洒进了农场,他眼睛亮晶晶地一弯,突然腾出一只手用拇指捏去了她睫毛上挂着的奶滴。
周围的空气是醇厚的奶香,甜甜的。
无疑,他们拿到了第一名,其他的几对恋人小声地起哄,直到到了农场后面的果园。
两人摘了些新培育的果子,她捧着篮子的时候,导游和几个姑娘说:“亲一个,亲一个呀~”
她在斑驳的树荫下腼腆地笑了。
果子上的露珠倒影着她垂下的明眸。
农场主人来的时候带了个相机要留影,几个姑娘起哄得更厉害了,嬗玙只好拾起篮子里的一颗红色的果实在鼻尖嗅了嗅,或是东张西望。
导游圆场让大家一起照,所有人意犹未尽地围在一起,嬗玙和申雨阳被挤到了当中紧紧地贴着。
他随即自然地将手搭在她的腰上,轻轻地。
她没看他,只敢对着镜头灿烂地微笑。
岁末铅华,胜过一夏。
坐车的时候,两个人枕着对方的肩和头沉沉地入眠。
一路山,车窗外面飞舞着茸茸的蒲公英。
午后,整个团去了能登丹的市中心,随即也换了旅馆,是那种两室一厅的酒店,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没有在意只是玩弄着房间钥匙,于是她问:“有没有单人房?”
“抱歉小姐,今晚的满了。”
嬗玙礼貌地点点头,而申雨阳已经领着行李走上楼。
六点十分的夜游,同行的几对都换了衣服,因为申雨阳的关系,嬗玙没去洗澡,他也没有,两个人只是在各自的房间里整理了下行李。
他们上了靠在岸上的游船,长长地甲板上围着一堆堆的座位,几乎都是两个位置的,桌子上点着蜡烛,小小的火苗迎着船开的微风倾斜着跳动。
他们一前一后挑了个栏杆边上的位置坐下。
申雨阳点了一根烟,看着岸边的房子静静地抽烟。
她没见过他抽烟,夜晚的风拂过他的发梢,星星点点的火在烟头忽明忽灭,和他若有似无的眉头。
“世界这么大,为什么我遇到的总是你。”他问,视线却始终不曾转移。
嬗玙站起来,两肘叠着靠在栏杆边,“因为……地球是圆的?”
他从鼻腔发出轻轻地笑声,顿了顿,“嬗玙,失忆的感觉是怎样的?”
她垫了垫脚尖,撅着嘴思考:“就像……站在一个空的箱子上面。”
她知道他问什么想要失忆,原来在这里的不该是她,应该是和他一起蜜月的何迦然。
“人为什么一定要原来的记忆呢,如果原来的记忆很痛苦,还有找回来的必要么。”
她撩去挡在眼睛中间的刘海,“不会的,我能感觉到,那些记忆对我很重要,很美好。”
“记忆一定会有痛苦的,到时候你会像我现在一样,摆脱不掉想要忘记。”
风忽然一下子变大了,她风衣的下摆被吹起,额前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她只用了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回答,“我舍不得……”
那一片空白的三年。
这时团里另外的两队人走来。
“嘿。”
他们都是英国人,深邃的轮廓在夜里被勾勒得格外迷人。
“要不要一起玩个游戏?”
嬗玙和申雨阳一并回头,视线甚至在无意中碰到时稍作停留,“什么游戏?”他问。
这时导游过来一脸笑盈盈:“是这样的,大家都是年轻人,刚才和will jean他们聊天的时候他们都愿意交换各自的伴侣。”
“当然还算不上□□,”导游接着说,“明天的行程大多可以单独活动,所以大家同意交换情侣一起去玩,你看怎样?”
“好啊。”
他忽然看着她。
“好啊。”她又重复了一便,并未注意到两个异国女孩眼中的喜色。
导游点点头,“这样的话,明天嬗小姐就和Rayne一组……”
嬗玙并没有仔细听里边的内容,只觉得船上的风好像太大了,吹得她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