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识》郁望

2、回忆

　　顾栖刷完一本题集后趴在桌子上，眯了眯眼，想起了以前。

　　顾栖趴在桌子上，叶烟在一旁苦恼的做题。上课了，顾栖从桌子上爬起来，满脸都是：我想睡觉。
　　顾栖问：“什么课？”叶烟在旁边把这句疑问句听成陈述句，把他吓得差点原地去世。
　　他知道顾栖脾气不太好，相处的那么久，他还是怕，毕竟这人太有震慑力了。
　　“英…英语。”叶烟战战兢兢地问答，又问了一句“顾哥，谁惹你了？”
　　“没。”顾栖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叶烟还想说点什么可老师已经来了，他也就不说了。
　　一阵手机铃声响了，打破了课堂上的安静，顾栖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挂断，对方坚持着继续打，顾栖不耐烦的接了电话问：“有事？”
　　从手机里传来一阵女声，听完那女人的话，顾栖的手机就落到地上，脑子也只剩下那一句。
　　“你家人出了车祸。”
　　顾栖的手微微的发抖，发愣了一会，拿起手机就问：“在哪？”
　　“人民医院”手机里的女声传来的很快，顾栖立马奔出教室，不顾别人的叫唤。
　　顾栖跑到一面墙前，三两下翻了过去，他站在路边伸手拦了一辆租车。
　　上了车顾栖焦急地对司机说：“师傅，去人民医院，麻烦快一点。”司机看这人挺急的，马上发车。
　　没二十分钟到了医院，顾栖付了钱，火急火獠地往手术室那跑，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拦了一位护士问：“我家人怎么样？”
　　“你就是刚那接电话的人？”护士看着顾栖问。
　　“是。”
　　“多半活不了了，不过我们会尽力的。”
　　“好……”顾栖扶着墙慢慢地坐到长椅上，仰着头不让眼泪从眼眶中留下。
　　顾栖想着以前，父母对自己还好，但比起自己，父母更关爱妹妹。顾栖自己不想得到什么，他也不需要父母，他只想好好的。
　　顾栖这个人从小就孤独惯了，父母不关注自己，也没事，但是他也没想过父母会出车祸。
　　无尽的悲伤涌进心头，顾栖坐在长椅上低着头，无数的回忆在脑海里闪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的红灯一直没熄灭。
　　直到一位护士站到顾栖跟前问：“请问你是里头手术的家属吗？”
　　“我是。”顾栖抬起头，看向手术室已熄灭的红灯。
　　“很遗憾，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抢求无效，节哀。”护士满眼遗憾。
　　顾栖深吸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哽咽地答：“我……知道了。”
　　护士看着顾栖对他说：“你的妹妹，还活着，但是……”
　　顾栖听到护士说自己的妹妹还活着，虽然自己和自己的妹妹不熟，但也是亲人，毕竟就这一个亲人了。
　　“但是什么？”
　　“您妹妹成了植物人，在她昏迷期间有可能会……”
　　顾栖听到这话就知道了，这个妹妹也活不长。顾栖头靠在长椅上，无声的笑了笑，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涌出眼眶。
　　一旁的护士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开了。
　　这些年顾栖从来没哭过。
　　顾栖无助的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顾栖慢慢地从长椅上站起来，去看父母的最后一眼，这些年他和家人很少接触，但这也是自己的家人。

　　经过好医院，顾栖也处理完了后事，准备找个日子埋葬父母，也算是尽孝了。
　　顾栖抬头看了看天空，沉重的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一堆未接来电和信息。
　　顾栖从通讯录里找到了叶烟给他打了个电话，对方秒接。
　　“顾哥，发生了什么事，走那么急？”叶烟在电话那头焦急地问。
　　“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帮我请一个星期的假。”
　　“顾哥，为什么请一个星期的假？”叶烟很不解的问顾栖。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顾栖伸手就挂了电话，向家的方向走。与其说是家，其实顾栖很久没回去了，这个家或许早已把他遗忘了吧。
　　顾栖走在大街上，从云层里撒下的余晖，照在他的脸上。
　　顾栖走到了一座小区，凭靠着他模糊的记忆，应该是这。顾栖找到了他父母所居的楼房，他上了楼，找到房门，进去。
　　顾栖看着这家里的摆设，无论怎么看都很温馨，可见这一家人活的是多么幸福。
　　顾栖走到窗前，拉上窗帘，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一只手遮住眼睛，将无数的悲伤和难过压在心底。
　　顾栖经常这样，他没有办法将悲伤和难过向别人诉说，他也不愿意说，他就喜欢这样，自己慢慢消化。
　　不知是这次的伤害太大，顾栖一直没有办法压住那股情绪。
　　顾栖摊在沙发上，手捂着脸，笑了笑，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哭泣，大笑中带着哭和哽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栖昏昏沉沉的醒了，他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幅全家照，苦涩地一笑。
　　一星期过去，顾栖照常上学，但因为状态一直不好，被老师劝在家里多休息。
　　顾栖在家里呆着呆着，心情和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也有朋友来看他，有次他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得抑郁症了，果然不能压抑情绪啊。
　　顾栖悲怆一笑，看来得找个心理医生好好治治，也找个理由退学。

　　顾栖从回忆中醒来，暗暗的想：想什么不好，偏偏想这个。
　　突然，响起一声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