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一章 莱恩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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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莱恩症。
六月七日重生日
我们是漂浮在大陆上的幽灵。
我们徘徊着，不愿获得新生。
我们的执念被巫妖王利用，他把我们变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
我们是，被遗忘者。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这样的亡灵，怎么会死？
卡尔全身不自然地震颤，双手死命地摇晃着拉迪瘦削的身躯，但是尘世的喧嚣已经唤不回消逝的灵魂。
只有一抹净蓝从拉迪的怀中滚落，修矮下身子，那海洋之心依旧如昨日一般美得蛊惑，仿佛一切悲伤未曾到来。
修正欲拾起那不昧人事沧桑的宝石，却被一声大呵打断：“别动！”
修直起身子，来者却是格洛丽亚：“卡尔你也住手，不要再碰拉迪。”
卡尔双眼朦胧地抬起脸庞，这个人已经不复清明。
“我说，别碰他！案发现场必须维持原样。”
修闻言起疑：你又是如何得知……”
格洛丽亚一个语塞，好在打击中的二人并未发现：“呃……我先你们一步来找拉迪。门是我撬开的（盗贼的开锁技能）；我发现他没有生命迹象，就去通知警卫……他们随后就来。”
片刻之后，警卫赶到，果不其然开始驱逐在场人员：“你们三位请跟着罗伯特做些笔录，现场由我调查。”
“哈？这不是布莱德你的工作么？”
“你个笨蛋！现场归我笔录归你，这不是百年前你自己要求换的么？！”布莱德青筋凸起。
罗伯特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揉着脖子：“哈……几百年没死人了，原谅我这记性吧。伙计们，跟我来。”
来到警局，罗伯特问了三人一些常规问题并做了记录，完成后大大伸了个懒腰：“好了，没你们事了，回家洗个热水澡放松放松，今天受惊了吧？”
之前询问中都是由修回答问题，一直沉吟的卡尔忽然抬头，面无表情：“罗伯特先生，亡灵为什么会死？”
罗伯特嗤笑一声，甩甩胳膊起身：“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死的……当然初代的一批亡灵起先也以为变成亡灵就会获得永生，不过他们现在全死光光了。除了女王，一个不剩。”
“为什么？”卡尔忽然激动起来，“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亡灵怎么还会死？！”
“那要从第一人说起，”罗伯特向烟斗中加了点烟丝，点燃，“大卫•莱恩，最早死去的亡灵。”
据说，只是据说。大卫•莱恩是个很感性的人。
他成天忧郁，感觉自己就是个被世界抛弃的悲剧英雄。
他很念旧，却因新生而遗忘所有。
他拼命地寻找前世的线索，他的脚印遍布瘟疫之地，他的手指颤抖地抚摸每块墓碑。
一个个失望浇灭希望，一个个希望又从失望中燃起。
“他最后的确找到了自己的曾经，”罗伯特眯起眼，“不过那有什么用呢？”
亲朋好友早已逝去，化作一抔黄土，坟头牧草青青。
最后一根稻草被扯烂。莱恩了无生意。
于是，他死了。
罗伯特放下烟斗，说：“莱恩死前没有任何不适症状，这在生物界再正常不过的死亡却引起了亡灵们的恐慌。后来亡灵们相继死去，大家逐渐找出规律：他们死前都找回了自己的曾经。”
“难怪现在的亡灵们似乎都并不热衷需找前世的记忆。”卡尔喃喃自语。
罗伯特点点头：“上帝仍旧是平等的。身体上，只要不是人首分家或过大创伤，亡灵不会有事；但相对地，亡灵的精神就比较脆弱，打击过度就会死去。后来，这种症状就以莱恩命名，莱恩症。莱恩症可是让亡灵闻之色变，很多人都不愿提起这个名词怕沾了晦气，毕竟这是死亡率最高的病症。”
“那拉迪也是因为莱恩症而亡？”修头一次直呼拉迪的名，可惜他再也听不见。
“很有可能，毕竟他的身体上没有创痕。”
这时布莱德也进入房间，神情疲惫。
“调查完毕，应该就是‘那个’了”，布莱德对修、卡尔和格洛丽亚说，“拉迪•本德维克的朋友们是吧，过两天你们就可以帮他整理遗物，安排下葬了。”
看着三人沉默地鱼贯而出，罗伯特对同样沉默的布莱德说：“每次有人因莱恩症而死，你就会闷闷不乐。”
“有人死了难道我还该高兴不成？”
“你还会特别激动。”罗伯特把玩手里的烟斗，只有他心情特别烦躁时会这么做，“我理解你……我们还记得。”
布莱德整理档案的手突兀地停了，半晌才放松身体，叹了口气：“索菲娅•凯休伊尔……谁忘得了她呢。”
亡灵的葬礼，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再次回到坟墓里，多么讽刺。
卡尔木木地看了拉迪最后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根丝带，替拉迪的胡子扎了一束小辫子。
模样还是庆典的模样。只不过再也不会冲他嚷嚷。
棺材缓慢地阖上。
卡尔只觉喉咙发堵，双眼酸涩，坏死的泪腺却无法流出液体。
夜深了，却有一点火苗忽明忽灭。
“大人，十分抱歉，”格洛丽亚单膝跪地，头低低地埋着。
有个机械版刺耳而怪异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为什么阻止修碰海洋之心。你知道，效果和卡尔碰是一样的。”
修不能患上莱恩症，受苦的应该是卡尔那个破坏者！格洛丽亚咬牙，却始终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出她的表情。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那人嗤笑一声，“让你办的另一件事呢？”
格洛丽亚恭敬地将蓝色宝石双手奉上，说：“宝石我偷出来了，但是……”
“嗯？”
“修和卡尔在我意料之外出现，应该是整理遗物。我看他们走时手里有一本日记本。”
“日记？罢了。我在契约时就给拉迪下了禁制，他说不出也写不出任何关于我的事情。”那声音懒洋洋地，“这次就饶你一命，要是再有违逆我，拉迪•本德维克就是你的下场。”
“我永远不会背叛您。”
那人右手摩挲着的宝石，温柔地像情人间的爱抚：“多么美丽的宝贝儿，只可惜——”左手做了个古怪的手势，宝石刹那化为齑粉，只余点点莹蓝在空中寂寞地漂浮。
“——不能用了。那么……这个又如何……”那人向虚空一划，格洛丽亚手中多了一块硬物，她摊开一看，又是一颗宝石，“好好把握你的机会，别再让我失望。”
“是。”格洛丽亚身影一闪，消逝在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一章 莱恩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