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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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您为何赞同父皇抚育五公主？”年仅八岁的太子在现代还是个三年级的小豆丁，可他是大越太子，哪怕只有八岁也已经懂很多东西了。
“瑾儿，你父皇是真心想要抚养你五皇妹的。”
“那也……”太子嘟囔着，哪怕懂得再多，这个年纪的小孩谁不渴望父爱呢，以前是大家都差不多，现在多了个意外，谁心中舒服？
皇后抬头看了看王嬷嬷，王嬷嬷将宫女驱赶的差不多，只留下皇后陪嫁大宫女蓝翠。
“瑾儿，你虽然才八岁，可你也能明白一些事了。”皇后语气中不乏疲惫“儿臣明白，母后您实在是辛苦。”太子当然明白皇后的疲惫，自己也不是整日兢兢战战的？
“瑾儿，苦命的儿，生于帝王家，这是咱们的命。”皇后握着太子的手，心中止不住的心疼。
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后知道以后自己人生几十年都要小心翼翼的过活，可……家族荣耀要该如何？
不要说自己是大家族的棋子，就算是又能怎样？家族供你吃，供你穿，让你吃的是山珍海味，珍馐玉食，穿的是绫罗绸缎，知礼明仪，呼奴引婢，高高在上了十几年，入宫又能如何？
何况嫁的是天子，戴的是凤冠，母仪天下，统率六宫，是大越的国母！
皇后觉得自己已经够幸运了，自己是景明帝的发妻，由于先皇太后景明帝一直重视发妻，自己的地位一直很稳固。但，也是由于先皇景明帝虽重视太子也不溺爱，可这一切比史书上的历代皇后太子好多了。
“瑾儿，听母后说，你要好好和玉欢相处，别说不，玉欢已经够可怜了。”
“可她有父皇啊。”太子还有些不服气。
“可玉欢没有母妃啊，你父皇有几个孩子？母后又有几个孩子？”皇后轻轻地提醒着太子，太子一愣，清醒了。
父皇抚养五皇妹，是很让人羡慕，但帝王之爱，又能持续到多久呢，何况伴君如伴虎，再怎么样也比不上母后啊。
“是儿臣糊涂了”太子心中起了对小玉欢的怜悯，心想自己身为哥哥一定要疼疼五皇妹，皇妹太可怜了，可太子总觉着皇后在瞒着他什么。
不过太子没有多想，难得母子温馨，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
皇后当然不会告诉太子，自己做梦梦见小玉欢出自破军星，是护卫紫微星，小玉欢又化身成金龙，环绕大越。梦中隐隐有个声音：金龙出世，庇佑万民，金龙出身帝王家可保大越江山二百年。
慈宁宫中，太后正在看话本吃点心，一旁的心腹嬷嬷崔嬷嬷服侍着。崔嬷嬷是太后的奶姐妹，太后和崔嬷嬷的母亲也就是太后的奶嬷嬷感情深厚，崔嬷嬷忠心护主，又和太后一起长大，被赐了主家姓。
崔嬷嬷盯得时间有些久了，太后察觉了。“阿梨，你怎么了？”她们的称呼和幼时一般。
“没什么，阿楚，您为什么要让皇上抚养五公主。”
太后自二十年前就要求崔嬷嬷叫她阿楚了。
“没什么就是看那丫头有些可怜。”
“是啊，小公主也没了母妃呢”崔嬷嬷一感慨，随即面色一变看向太后。
“阿梨你还是这般，都过去了，况且那丫头对大越是好的。”太后也梦见了那个梦忌讳着梦不能说出，只能含糊的提醒着崔嬷嬷。
崔嬷嬷刚才说错了话没太注意，反而想起了另一件事脸色难看至极，一旁的太后合上了话本“怎么了？”
崔嬷嬷踌躇着可这事太恶心了还是说出来比较好“阿楚，皇后娘娘送来了选秀名单，那边的、那边的恬不知耻送了四个姑娘。”这件事太恶心了，崔嬷嬷停顿了好久才说出来。
太后沉下了脸“皇后怎么说？”
“皇后娘娘，您也知道，那边的口口声声说是陛下的表妹，皇后娘娘怎敢？”崔嬷嬷眼中的厌恶快要藏不住了。
太后也好不到哪去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她冷冷一笑“不必多管。”
“不管？可……”
“告诉皇后不必惊慌，按五品官员的外孙女和孙女置办就行了，此事与哀家无关，选秀全靠皇帝的意思，哀家无亲眷，哪怕进宫的是国色天香又能如何？”
“是。”崔嬷嬷明白了，皇后担忧的就是这，陛下的表妹又生的国色天香，不过太后的意思，哪怕这几位进了宫，也和太后无关，都是妃嫔，景明帝的妃妾，攀什么关系？
崔嬷嬷的气顺了，太后无奈道“你啊，还是老样子。”
“嘿嘿，阿楚不嫌弃就是了。”
那边说的是太后的娘家崔家，崔家在太后入宫当年是三品大员，现今太后的祖父祖母没了当家的是太后的父母亲，崔家成为了五品官。
真是越活越倒退，按理来讲，皇帝应册封太后的母家为承恩公，可皇帝就是不册封，可见崔家不得圣恩。
可这件事朝臣从来都不管，就连言官都不敢多说。一来是因为景明帝大权在握也不向史书上惯着言官，说起来池家皇朝真是有名的奇葩皇朝，每隔几十年就出一奇葩，建国二百年，出了六代帝王，偏偏每代帝王都不昏庸，而且他/她们对一件事有着充足的默契：历代帝王从来都不惯着言官，言官可以抱不平之事，可劝导皇帝免昏庸，但要是盯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那对不起，您被解雇了。
二来，崔家做的事实在是过于恶心。
当年啊……
当今太后，年四十又九，出身三品官员崔家，为崔家嫡次女，嫁给景明帝的父皇宣德帝。
宣德帝有一母亲，出身微末，凭借母凭子贵当了太后，这位太后的行为就有些emmmm，后来景明帝给这位太后总结了极为贴切的称呼‘扶弟魔’。
宣德帝极为感念扶弟魔太后辛苦教育长大，宣德帝又十四岁才登记，这位太后从未插手亲儿子的朝堂也不允许娘家插手，待宣德帝稳定朝堂后将他的表妹娶做元后。
两人可谓是恩爱夫妻，但好景不长，元后病逝了。
宣德十年，皇后病逝，仅留下年仅七岁的太子。
男人都是一个样，世间又有几人深情一生，发妻走后在不娶？宣德帝到没有像其余皇帝一样找替身，但三年后的他又重新爱上一位少女。
扶弟魔太后一看不行，要在有一位皇后，又不是自家人，将来还有乖孙和弟弟的活路吗？
在宣德帝对那位少女一见钟情，念念不忘之时，扶弟魔太后摸到了姑娘的背景。
那位少女便是年仅十五岁的崔楚，崔楚是嫡次女，虽为嫡出，却……她的母亲生有三女一男，崔楚有一嫡兄一嫡姐还有一嫡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庶妹。
崔楚比不上嫡兄，父亲偏爱嫡长女，母亲心疼嫡幼女，除了崔楚，崔楚的嫡出兄姐妹感情极好，但就是排斥崔楚。
崔楚争过也求过关注，可除了漠视还是漠视不关心，在家对崔楚最好的反而是她的乳娘和乳姐妹。
在崔楚成为宣德帝的继后之后，崔楚的大姐和小妹先后嫁给太后的娘家侄子成了一对妯娌，家里欢喜极了，崔楚的爹娘也高兴极了。
事后回头，崔楚心想这些事是她的夫君宣德帝默许的吧，爹娘是否有分毫为自己大婚而高兴？
太后嫁给宣德帝后还算幸福，毕竟宣德帝是真喜欢她的。
太后过得还行，扶弟魔很快给了她宫权，崔楚还是蛮高兴的，哪怕她为了宫权受婆婆刁难。
很快，崔楚就明白了婆婆的苦心了，宣德帝在大婚三个月后临幸一名宫女，扶弟魔婆婆立马让崔楚册封那名宫女，过了不到十天，扶弟魔又以宣德帝即位后从未认真选一次秀为由，逼迫崔楚为大度选秀。
选秀前夕，太后失眠了，她明白扶弟魔的用心了，元后在时宫权在扶弟魔婆婆手中为的是让自己的侄女腾起时间和宣德帝恩爱，反正都是自家人，之所以给她是想让崔楚忙的团团转，没时间关心宣德帝，既让宣德帝明白元后的美好又让新婚夫妻二人有隔阂。
元后在时，后宫简直就像没有嫔妃似的，扶弟魔太后也从未提过一句皇家开枝散叶，现今要用这个来压崔楚，说崔楚不贤。
好吧，好吧。十五岁的少女流着泪，安慰自己，自己还有丈夫。
后宫充盈后，又过了七年，宣德帝添了好几个皇子，可崔楚却没有怀过孕，婆婆又有话了，话里话外指责崔楚无能。
宣德二十年，继后产下一子。
日子继续过着，景明帝十岁的时候发生一件大事，崔楚的乳母死了。
乳母死前喝了一碗汤，那碗汤原本是给景明帝的，是崔楚的婆婆扶弟魔太后赐给景明帝的，乳母感觉不对，抢过来自己喝了，然后，没了。
这件事查到最后，崔楚的婆婆仅仅堆出一位嬷嬷做为凶手，崔楚闹了，但事也就那样了。
嬷嬷死前大声喊叫着，说崔楚不该有孕，出错了，崔楚的娘给的香囊中有麝香，崔楚的饮食中也有避孕药，陛下也知道的。
她叫着，喊着，死了。可她的话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对了，当时房间里有谁呢？崔楚的娘亲，崔楚的姐姐和妹妹还有崔楚的丈夫和婆婆。
几乎是同时，崔楚的母亲和丈夫面色发白，但很快崔楚的母亲就镇定下来了，心虚愧疚什么的都没有，崔楚将他们反应看得清清楚楚，婆婆嘲弄的视线刺得她痛苦。
那一天，崔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凤仪宫的，好像有阿梨在。
那一天，从早到晚，是崔楚的噩梦深渊。
那一天，两个女子没了家也没了母亲。
“阿梨，阿梨，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疼！好、好难受啊！啊！阿梨我没家了，也……再没有了母亲……”
“哈哈哈……”
崔楚疯了，只有崔梨疯了般安慰她。
“小姐，小姐，您别吓我啊，呜～别吓奴婢啊”
“不要叫我小姐，不要！我不是！啊啊啊！”
过了半响，疲累的两人相拥着，流泪着。
“阿梨，咱们两个没有阿娘了，没了。咱们成孤儿了，再没有人嘱咐我们要吃饱，要穿暖了……呜呜呜。”
“为什么会这样？”崔楚喃喃道。
崔梨没有回答，只环抱着崔楚，无声地流泪。
“阿梨，我送你走吧，你离宫，我给你钱，你结婚，生孩子，走吧！别在这，这里是地狱啊！”
“不。”崔梨声音很轻“不，我不走，我的姐姐在这我的外甥在这，我不走。”
崔楚愣了。
“我不走，我的仇人在这，这里是地狱，那就把身处云端的仇人拉下将她们千刀万剐，寸寸凌迟，让她们失去一切，痛不欲生。”
崔梨的声音好轻啊，仿佛耳鬓厮磨般的呢喃，崔梨的声音好重啊，重的让两人的仇恨熊熊燃烧起来，扑不灭，浇不灭。
后来啊，景明帝醒了，半年后，宣德帝的外祖家提议让景明帝去镇守边关，为国立功，崔家站在前线摇旗纳威，宣德帝同意了，崔楚没有哭，没有闹，景明帝亦是如此。
崔楚一边将崔家主母送出的带有麝香的香囊散步的天下皆知，另一边将婆婆暗害皇子，饭菜下避孕药的事实证据捅到了宗室。
天下人虽愤慨，可还是有不少人劝崔楚要知生恩，何况不是有景明帝吗？原谅吧，宗室没有吭声，原谅吧，有景明帝呢。
崔楚只是笑了笑。
她收拾了行李，下了懿旨，要册封宣德帝的另一位表妹，元后的妹妹，当时的贵妃为皇贵妃，之后关了凤仪宫的门，进了小佛堂，念起了经。
崔梨帮着她收拾行李，帮她颁旨，扶着她，进了佛堂，关了，凤仪宫的殿门。
宣德帝赶来了吗？
赶来了。
宣德帝阻止她们了吗？
阻止了呀
那、她们听话了吗？
没有呢。
“嘭”凤仪宫的大门关在了宣德帝面前，阻隔了叫喊，阻挡了视线。听，声音听不见了；看明黄色的龙袍也看不见了。
最后的最后，一对姐妹背着包袱，穿着朴素，挽着头发，关上门。
……
……
……
过了三年，风平浪静的，宣德帝的小新欢生的小儿子十岁了。
但是，出大事了。
宣德帝的所有皇子，除太子外，除景明帝外都中毒了呢。
都不能有子嗣了呢，也都活不过二十。
这件事发了，太后想找替罪羊。
哎呀呀，怎么回事，证据怎么都出现啦，藏都藏不住。
是皇子的祖母，宣德帝的母后干的啊。
每个皇子十岁左右都会被他们的祖母以各种理由在福禄宫住几个月，吃些饭，药呀就下在里面了。
谁能想到呢，亲祖母会害孙子。
可能他们的祖母眼中除了宣德帝是亲儿子太子是亲孙子，有亲弟弟，亲侄子，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也许仁慈的祖母还在想，我是多么仁慈啊，让不相干的人享了二十年的富贵呢。
但是有皇子的妃嫔气疯了，她们咬着牙，眼里淬着毒。
宗室也快气疯了，有一又有二，敢谋害皇家血脉，得了，皇帝的亲娘，好吧，囚禁起来念佛经吧。
妃嫔们疯狂打压着太后娘家，侵占良田，逼死民女，枉顾律法，贪污受贿……真多呀，多到杀了国公爷一家上祖宗八代下至曾孙都杀不完呢。
太后快吓疯了，冲出禁军，冲到皇帝面前，逼迫皇帝放过太后娘家，皇帝不从，她就要逼着给皇帝下跪。
跪了吗？跪了。
答应了吗？快答应了。
不知怎的，这件事传出去了。
好吧，你有太后娘娘撑腰下跪求情，我们小老百姓无权无势的，咋能比太后尊贵呢，也下跪吧。
那我们不种地可以吧，不做生意可以吧，不干活可以吧，我们可喜欢下跪了呢，跪吧跪吧，更有人跪在济世大师山下，求他出山。
那几天可是农活最重要的时间，官府威吓，你们不怕饿肚子吗？不怕呀。嘿，宣德帝居然是个明君，轻徭薄赋的，农民家里可有余粮，再说大家都这样，就不信你们今年还敢要赋税。
大家跪着，跪着，被扶弟魔太后侄子活生生侵占，奸杀了的少女的父母找来了，还有其他孩子的父母哭喊着，只有一位孩子而那个孩子被一个畜生活生生的逼死的家庭站起来了。
那对父母默默走到护国寺山门前，有人默默的让路，痛失孩子的父母咒骂着畜生，然后，一头撞死了，血色弥漫。
疯了，都疯了，压不住呀。
扶弟魔的弟弟死了，皇贵妃赐死，侄子死了，侄孙子死了……全家没了，扶弟魔也被永远圈禁了，不能说全部，崔家夫人的两名外孙女还活着呢，她们用着皇后的名号，和自己的母亲回了外祖家。
宣德帝高兴吗？高兴。扒着他吸血的外祖家没了，他作恶的母后也受到了惩罚，这样他既不会受到孝道制约，要不然怎么会压不下去，真的尽心了吗？
另一方面……阿楚消气了吗？欺负她的人都受到惩罚了，她该原谅了吧。
……
宣德三十三年，太子造反，造反失败，赐死，皇后母家牵涉其中，犯谋逆罪。
……
好吧，阿楚还不原谅，那就拿对不起阿楚的崔家开刀吧。
“女儿啊，救救爹娘啊。”
“姐姐，我错了，你外甥女还小啊。”
“妹妹，算哥哥求你，你侄子侄女才一点点大啊。”
“妹妹……”
求饶声此起彼伏，响应在凤仪宫上方。
求饶，哭泣，害怕，道歉……
下着大雨，宣德帝打着伞站在门前。
“生恩！我们对你有生恩！”
这一次没有人道德绑架崔楚，在谋逆罪面前，生恩算得了什么？
他们不抱希望。
“吱呀”大门顷开，丝丝细雨中，一妇人站立着，衣着朴素，不带珠饰，不着妆容，俏生生的站着。
岁月匆匆，二十年光阴一蹴而过，崔楚面容还似当年之美，光阴夺去了少女的天真，送还了一身高洁悲凉。
纱帐四蔓，朦朦胧胧，依依相拥，情分迷离。
……
……
戏，落幕了。
……
……
宣德三十三年，皇后母家犯谋逆罪，皇后脱簪散发，偿还生恩，跪于乾清宫十日。宣德帝感其孝恩。
允。
皇后除去族谱，再不是崔氏女。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崔家大老爷贬官，至此上下二百年崔氏一族不得再有官职高于五品者。
生恩已还。
……
宣德三十四年，景明帝被立为太子。
……
宣德三十五年，景明帝登基，宣德帝…驾崩。
其母崔皇后被封为圣母皇太后，迁居慈宁宫。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