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难永劫·玄霄》问荆

3、相聚琼华

　　二十三年前，琼华派。

　　距离上山来到琼华派已经月余，玄霄除了静心养伤之外，闲暇之余都会钻进经楼，一呆就是一天。琼华派不愧是昆仑八派之首，众人所趋之修道圣地，经楼里所藏卷轴之丰富便令人叹为观止。日子很平静，只是除了……

　　“师兄！师兄！”天青的身影一晃就从门口闪到了玄霄面前。“师兄！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玄霄似闻所未闻般，也不抬眼，仍径自看着手中的卷轴。天青见状，耸耸肩，在玄霄身边坐了下来，继续说道：“师兄你好不够意思，怎么这么早起来也不叫我，自己躲在这里用功，害我被师父骂。”身旁的人仍旧专心地看着卷轴，阳光从窗棱间透射进来，一缕一缕地洒在屋内人的身上，令静静碰卷的玄霄看起来有如神人一般。

　　“哎，”天青兀自叹口气，“师兄怎么都不看我一眼。难道我不比卷轴有吸引力？好歹我也是锄强扶弱名震一方的云大侠呢！”只见“神人”仍旧恍若未闻的样子，天青不由地暗叹，这师兄还未开始修道便已成仙人了。算了，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和神人师兄纠缠。心里这样想着，想到今天来找师兄的目的，天青站起身来，拂了拂袖，说：“好了，不跟你闹了。师兄你身体应该痊愈了吧，师父让我们明天一早去剑舞坪等他，说从明天起我们要开始修行了。”

　　“劳烦师弟了。”淡淡的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就这样突然传出。本不期待有任何回应的天青转身欲出门，不想却被身后这突然传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窗边的人却没有任何姿势的改变，仿佛刚才那淡淡的一句话是幻觉一般。暗叹一声，转身继续向屋外走去。“啧，师兄果然无趣。夙瑶师姐也总是阴阳怪气的，大师兄虽然很和蔼却总是很忙，还是夙莘师妹比较有意思。”

　　云天青——在玄霄上山不久之后拜入琼华派中为俗家弟子，因其资质上乘，也被太清真人收入门下。

　　眼角余光瞥见那抹蓝色身影消失在门外，玄霄自卷轴中抬眼，盯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微微出神。总是这么活泼，很像沐云。沐云，想起这个名字，心里还止不住地抽痛。沐云，我玄霄发誓，一定勤加苦练早日有所成就，再不会让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想保护的人倒在自己面前。玄霄的手不禁紧紧地攥住卷轴，似要握穿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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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剑舞坪。玄霄席地盘坐闭目调整气息，天青则来回踱着步。

　　“师兄你昨日几时回来的？”
　　“……”
　　“……师兄你每日与书卷为伍不无聊么？”
　　“……”
　　“……哎呀，师父怎么还不来呢？叫我们这么早来，他自己却不守时……”

　　“师弟……”一直闭目的玄霄缓缓睁开眼。

　　“师兄！你居然主动跟我说话！”乍然听到玄霄说话令天青惊喜万分。正欲道出下文，忽然瞥见远处太清真人的身影。哎，原来如此。

　　“拜见师父。”二人齐声对翩然而来的太清真人道。

　　“嗯，好好。”太清真人站定身形，捋着白须，望着同样资质上乘的两个弟子，不禁心生欣慰之意。玄霄自不必说，是自己亲自带回来的。天青虽为俗家弟子，可其前途也无可限量。且二人心性一静一动，修行之中，恰可互补。天意，天意。思及此，太清真人对二人道：“玄霄、天青，你二人既是由我亲自教授，切不可懒惰倦怠，何况你们根骨清奇，一看便知是修仙之才，只要勤奋努力，假以时日，必有大成！”

　　“是，师父！”二人恭敬地齐声回答。

　　“嗯，”太清真人满意地颔首，“现在先教授你们心法。入门之初，基本的心法最为重要。我们琼华以剑为苍冥间浩然正气，习剑者明是非、遵礼仪，即便手中无剑，心中也要存有慧剑……”

　　半个时辰过去，太清真人看着二人认真的神情，微微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可都清楚了？御剑之道，在于心而不在于形。我知你二人聪慧，你们且先把这练至第三重境时，再来琼华宫找我。”说罢，转身离去。

　　待太清真人走远，紧绷表情的天青顿时松懈下来，挠挠头说：“哎，……第三重境，那要练到哪一天啊，累都累死了。师父也真会折磨人。”

　　玄霄瞥了天青一眼，仍旧不发一言。天青见玄霄毫无反应，便向玄霄说道：“哎，我说师兄，你我入门这么些时日，吃睡都在一起，好歹也有过同床共枕之谊，可你跟我说话的次数，连十根手指都数不满，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

　　“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啊！”见玄霄仍旧不语，天青不由地从心底产生无力的挫败感：冰山师兄真难打动。

　　玄霄转过身，似收回思绪般，眉角微微上挑，悠悠开口说道：“如你这般性情浮躁，说不定几天之后便受不了练功之苦而放弃，与你说话也是多余。”说罢转身欲离去。

　　天青见玄霄欲走，急忙叫住他：“哎，师兄你去哪里？”

　　“……练功！找个清静之地。”玄霄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就继续往前走。

　　天青见状，不由地撇撇嘴，小声说道：“哼，师兄好诈。你明明是想扔下师弟，自己一个人偷偷去努力……”正欲继续抱怨下去，转念一想，“不行，我也要加油！不然和师兄实力相差太远，岂不是要被师父念死……哎，师兄也真是的，明摆着把人看扁了，居然说我受不了练功之苦。怎么可能，我就努力练功跟你玩玩……哈哈！”

　　这边天青暗自唠叨的开心，其实这些话全部落入了正在走远的玄霄耳中，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一边心里想着，这小子应该会努力地修练一阵子了，一边脚下步子却也不带停顿地继续走远。第三重，应该不会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