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枣花

4、他们的第一次分手未遂

　　眼前，她正在和那个叫做朱月的小姑娘聊天，她有时还会把人家小姑娘逗笑了。

　　她真得很会聊天，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聊天那么有趣的人了。

　　恍惚记得，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每天都会给他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问他一起奇怪的问题。起初，并不想理她。

　　他的生活不需要这些，他只需要解数学题就好了。

　　可她好像并不理会他的冷漠拒绝，仍旧日复一日地通过一些古怪的问题，来套取他的爱好和信息。他想，他应该是被她的坚持打动了吧，他很好奇自己到底哪点吸引了她，居然可以让她坚持那么久。

　　他，应该是他们认识半年之后，他才开始真正意义上去回应她。其实，她的问题还是很有趣的。

　　“爸，菜洗好了。”陆桢的声音把他从刚才的回忆中拉回到现实。

　　“好，你把这盘水果给她们端过去。”

　　“好嘞。”

　　看着儿子的背影，看着客厅里正谈笑风生的两位女性，他觉得应该跟陆桢好好谈谈。

　　在他煎鱼的时候，陆桢返回来了。

　　“爸，我来吧，您歇会。”

　　“好”，正好他要跟陆桢谈谈。

　　“儿子”，可能他的语气过于严肃，陆桢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也变得严肃起来。

　　陆桢，很清楚，一般老爸是这种语气的时候，那就说明他现在要跟他讲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爸，你说，我听着呢。”

　　“小朱知道你毕业要出国的事情吗？”

　　“知道，和她确定关系之前，我就把我的计划跟她讲了，她不干涉我，并且支持我。”

　　“你的意思是她毕业后留在国内？”

　　陆桢点了点头，“目前是这样的，但未来说不定我们会在同一个地方。”

　　“那你们异国恋很辛苦的啊，我不干涉你们的任何决定，只是想要提醒一下你，一定要对人家小姑娘负责，不要只想自己哦。”

　　陆桢笑了，“知道的，爸。相信你儿子，有你和老妈的榜样在，我相信我们会走到最后的。”

　　“那你是不知道，我和你妈当初差一点就分来了。”

　　“嗯？还有这回事？”陆桢突然来了兴趣，他其实很好奇，为什么老爸老妈性格专业爱好差别这么大的人居然可以走到最后，而且还一直恩爱如初。

　　“嗯，确实有这么一回事。”然后他就不说话了。

　　陆桢真得很难受啊，好奇心刚被提起，就被人无情地给按下去了，谁让他爸是个闷葫芦，改天他要去找老妈八卦一下。

　　看着陆桢难受的表情，他突然很开心。当初是他的一意孤行，差点坏了这段姻缘，还好她足够坚定。

　　他记得那是出国第四年，那一年他进入了瓶颈期，离原先的回国日子越来越近，可是科研却毫无进展。那个时候他状态特别差，甚至会无端按掉她的电话。

　　他从朋友那里知道，她一直被家里人催婚，可是她从来没跟他提过。

　　她在等他，他知道。可那个时候的绝望让他觉得自己给不了她幸福，他不想再继续耽误她了。

　　好在那个时候，她刚研究生毕业，正值青春年华，这个时候放手，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所以在准备了两天的说辞后，他拨通了电话，冷静地将分手的原因跟她讲了。说完之后，他如释重负，加上之前的冷处理，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会高傲地说一句，“好”，然后删掉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可是他低估了她对他的了解，低估她对他的爱。

　　电话那端传来了声音确实很冷静，那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一种疏离的声线，“陆乔，你是要当逃兵吗？”

　　他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为什么这么说？”

　　“你那些狗屁说辞你自己相信吗，如果以这些你喜欢上别人的原因分手的话，我不接受。”

　　她好像要被气死了，换了口气接着说，“但如果你怂了，没有担负我们未来的勇气的话，那我接受，就算是我之前看走眼了吧。”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确实怂了，他害怕承担自己无法兑现承诺的后果。

　　她那边好像很忙，不过她仍旧以一种坚定地语气跟她说，“陆乔，我给你一周的时间冷静，到时候无论你的决定有没有变，我都接受。还有，我等你不是因为你的成就和荣誉，而是你这个人。”

　　说完，她就挂电话了。

　　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如此坚定地选择，不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他这个人。她给了自己如此大的鼓励，包括失败的鼓励。那他为什么不可以担起她未来责任的勇气呢？

　　不需要冷静一周，当天晚上他就定了回国的机票。

　　到现在，他都能记得，那天，她看见写字楼下的他时，哭得有多么狼狈。那个时候他就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她这么伤心了。

　　说来也奇怪，自那之后，他的科研顺利了起来。如期毕业，如期找到工作，如期和她步入了婚姻。

　　然后呢，就是现在。

　　看，她有些不满地走进厨房，“我的陆教授，还有多久才能吃到饭呀，12点了！”

　　“现在”，这个时候汤煲好了。

　　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