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孤独者》馍馍菜

29、花花公子

　　“哗啦啦！”——

　　雨声在电影的开场不停地响着，阴沉密布的天空中夹杂着几丝沉闷的味道。

　　“Do you see ？”

　　（你看到了？）

　　男孩深蓝色的眼睛望向女孩的时候，似乎将这倾盆而下的雨水中，所聚集在一起的湿润水汽，也一同融入了进去，形成了深不见底的忧郁海洋。

　　他握着短刀柄的手，仿佛在不停地轻颤着，鲜血顺着刀口不断地往下滴落着，被雨水冲刷下来的红色水迹在地面快速地蔓延着。

　　地上躺着一个身材臃肿的妇人，此刻早已没了呼吸，红色的痕迹留在了她的衣裙和袒露的伤口上。

　　“Yes.”

　　（是的。）

　　女孩的右手拿着手机，在几秒前她拨通了警方的号码，

　　“I see.”

　　（我看到了。）

　　“我有点紧张。”北西的眼睛远望着屏幕里正在上演的场景。

　　“22 Green Road.”

　　（格林路22号。）

　　女孩报出了地址，她的声音似乎出奇的冷静，

　　“My mother died.”

　　（我的母亲死了。）

　　“为什么？”安逸白的视线集中在电影屏幕上，在认真地看着。

　　警笛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男孩依稀听到了声响，它显得那么刺耳又急促。

　　“Mabel,Would you hate me？”

　　（Mabel，你会恨我吗？）

　　男孩走近，将女孩手里的手机拿了过来，随后他将它摔碎在地，

　　“She often beat you and scolded you...”

　　（她经常打骂于你……）

　　“But I killed her for you...”

　　（但是我帮你杀了她……）

　　男孩的手紧紧地握住刀柄，他脸上露出的笑意被雨水模糊不清着，

　　“Shouldn't you thank me？”

　　（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我想对你说一些话……”北西又开了口，“我再仔细想想。”

　　“哪些话？”安逸白将视线从屏幕转移到了谷子辰的面庞上，“关于什么？”

　　“大概是……”北西回着安逸白问他的话，“有关于我和你的。

　　“嗯……”安逸白面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我等你开口，子辰。”

　　随后他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放映的电影上。

　　“David,you killed my mother...”

　　（David，你杀死了我的母亲……）

　　女孩低弯下身，伸手轻抚着她母亲的面颊，语气显得分外的轻柔，

　　“I love mother...”

　　（我爱母亲……）

　　“ She's dead.”

　　（她现在死了。）

　　女孩忽然笑了起来，似乎比此刻的雨声还要清晰一些，

　　“But I'm happy...”

　　（我却感到高兴……）

　　警笛声越来越近，男孩的心却越来越平静了起来，他蹲下身子，伸手温柔地替女孩擦了擦她湿润的面颊，

　　“I saw your diary, so...”

　　（我看到你写的日记了，所以……）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北西似乎已经想好了他要说的话。

　　“什么样子？”安逸白接着谷子辰的话，问着他道。

　　警察从车上走下来，David的手上被戴上了一副手铐，地上的尸体也一并被人抬起。

　　女孩与男孩保持几米的距离，男孩临上车前，转身无声动了动口，

　　“Can you wait for me？”

　　（你能等我吗？）

　　“我想说……”北西的目光直视着电影屏幕，

　　“你看起来是一副安静温和的模样，却又给人一种忧郁而靠近不了的感觉。”

　　“这句话……”安逸白面上笑了笑，“听起来好像有点耐人寻味。”

　　电影里的女孩朝男孩挥了挥手，她的脸上只是露出了一抹微笑。

　　“我有个私心……”北西继续看着电影屏幕，“是很个人的那一种。”

　　“什么私心？”安逸白开口问着谷子辰道。

　　电影里的警车在雨幕中越来越远，一直到达警局……

　　“我想追你……”北西将目光转向安逸白的面庞上，声音里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可以吗？”

　　“你这个追……”安逸白转头与谷子辰的目光相接，“是在向我表达喜欢的意思？”

　　“我觉得……”北西摇了摇头，“喜欢这个词，说出来总是感觉太轻。”

　　“就像我今天喜欢这个人……”北西继续说着，“明天又会喜欢另一个人。”

　　“那是在向我表达爱意的方式？”安逸白继续问着谷子辰。

　　“也不是。”北西又摇了摇头，“爱这个字太过于沉重。”

　　女孩在警局将自己与她的母亲发生的争吵以及动手事件，如实说了出来。

　　在她临出警局前，她让警官看了看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并站在了男孩的这一方。

　　“那是什么意思？”安逸白笑问着谷子辰。

　　电影里面的雨声，似乎短暂地停歇了一下。

　　“是追随的意思。”北西开口回着安逸白。

　　女孩走出警局，没有再回头看过去，她径直走向了回家的道路。

　　“如何追随？”安逸白接着问谷子辰道。

　　“你走到哪里……”北西回着安逸白的话，“我的目光就追随到哪里。”

　　“是吗？”安逸白的面上含着笑意，他凑近谷子辰，在他耳边低声说着，“我倒是不知道……”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安逸白看着耳根泛起薄红色的人，“还会害羞。”

　　说完他便笑着退开了。

　　“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北西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些专注，“你信吗？”

　　“你这样的话……”安逸白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是不是对很多人说过？”

　　“是。”北西不否认他做过的事情，“但我这次跟以前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安逸白让谷子辰继续说下去。

　　“会紧张，会心动，会害怕，会担心被你拒绝。”北西的口气里，好像带了一些认真且笨拙的味道，

　　“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你，每次同你靠近的时候，都会感到内心的愉悦。”

　　“这些都是我从前没有过的。”北西接着说道。

　　“嗯……”安逸白点了点头，面上似乎做着思考状，“那我可能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子辰。”

　　“让我想想……”北西随之应了一声。

　　二十年后，已经三十多岁的Mabel，在一家西餐厅同一个男人激烈地争吵过后，只身走到了外面。

　　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雨，Mabel的手指上被玻璃划破的伤口，流出红色的血迹。

　　她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不远处有个男人正撑着伞，同她的视线对望着。

　　时间似乎在此刻静止了起来，嘈杂的雨声也被完全阻隔在外，他们的眼中，却只有彼此的身影……

　　“You're getting hurt...”

　　（你正在受伤……）

　　David先迈步走到了Mabel的近旁，用雨伞帮她遮住了雨水，并替她把血迹擦干，伤口也贴上了创可贴。

　　“Never stop...”

　　（从未停止……）

　　Mabel看着David头上已经生长出来的白发，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眼眶似乎有了发红的迹象，

　　“You are back...”

　　（你回来了……）

　　北西看着电影屏幕，眼眸微动，他的目光转向此刻面目安静的人，直接凑近，在他嘴角边留下了一个浅吻，然后退了开来，

　　“这样可以吗？”

　　“I've been here all the time...”

　　（我一直在……）

　　David和Mabel在雨幕中紧紧相拥，似有哽咽声，轻微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