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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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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青和沈星垂确实不是初见,所以说一见如故没有错。不过两人这点事说大不大,只是有点尴尬,当然对于脸皮厚如铜墙的沈星垂来说,尴尬是不存在的。廖青自小顺顺当当在G城长大,考到国内顶尖大学,才到了B市上大学。那一年对于廖青的人生来说是翻天覆地的一年,对于当年才19岁的少年,就像从天堂跌落了深渊。
这一年,父母维持了二十年的婚姻,在廖青高考上大学后,也走到了尽头,父母原来也只是为了不影响他学习没有告诉他。
也是这一年,廖青第一次确定了自己性取向,男。心里就像藏了个随时会爆的炸弹,小心翼翼又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向谁倾诉。廖青一直以为很开明的父亲,在发现儿子喜欢男人后,第一次扇了他耳光。逼着他答应以后绝对不能找男的,必须要结婚,走正道。
廖青当时脑子一片混沌,第一次认真思考自己以后的人生。还没想明白什么,第二天,传来噩耗,父亲上班途中出交通事故,抢救无效死亡。之后无数个日子,廖青都在回想,那天前一个晚上,要是他们没争吵,父亲也不会一晚没睡,第二天也不会出意外。两年后母亲也改嫁了,随丈夫搬到了国外,母子之间再也没办法回到以前的亲密、信任了。
从那以后,廖青就像背负父亲的死,背负着罪恶禹禹独行。廖青知道自己状态不对,但是他想不到通属于他的出路在哪里,除了上课就是泡在图书馆,其他事情一概不想,也不再联系以前的同学好友。等班上的同学老师发现他的异常,已经是大二了。
一向对他颇为照顾的辅导员,拖着他见心理医生。诊断是重度抑郁。唐景文是辅导员的学生助理,常被老师叮嘱要时不时帮忙看着点廖青。
在大四论文答辩完成之后,廖青一直压抑有紧绷的神经突然蹦的一声断了。大家都在准备离校,工作的工作,读研的读研,看起来每个人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期待。
突然不用学习,而闲下来的廖青,背负无法得到原谅救赎的罪恶感,开始失眠,焦虑,心底被潮水般涌进的悲伤和绝望填满。状况好一点的时候,他会在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廖青想知道,被撕碎了是会痛死,还是能继续活着?
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的廖青决定从喝酒开始,那是他第一次去铂爵,在B市圈子里颇有人气的gay吧,在喝了两杯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鸡尾酒后,只是头晕的厉害。酒醉人胆大,廖青想着,酒也喝了,接下来就该找个男人睡了,要帅的。在他撑眼着看着酒吧进进出出的人。
看到沈星垂走进酒吧的时候,差不多撑不住要睡过去的廖青,眼前突然清明起来,就是他了。不管自己头晕走路发飘,便不知死活上去抱着人的腰不放。
在沈星垂努力的把八爪鱼一样扒着自己人掰开时。
“带我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廖青记得自己一边哭着说一边手脚并用的粘的更紧。只记得自己心里念着,死都不放手。后来,沈星垂半抱半拖把廖青带到酒店。到酒店的时候廖青已经清醒了很多,
“你轻点。”
身上的人动作一顿,停了下来,轻轻抚着他柔软的发顶,以吻把他眼角,脸上的眼泪悉数舔干。那种被捧在手心的珍惜,温柔的疼爱。
廖青看着睡着的沈星垂,伸出食指隔空沿着平野眉心到鼻子嘴唇抚过,轻轻说了句:
“谢谢你,再见。”
回到宿舍,失眠了一个月的廖青,昏天暗地睡了三天。觉得自己被深渊凝视,想要堕入无边黑暗,以身饲深渊的廖青,第一次就遇到了沈星垂,踢到了一块不但不算硬,还颇温柔的板子。但对于廖青来说,从此有了不敢轻易踏出的底线。在唐景文带着关心的半强迫半威胁拖着廖青进入了他的建筑设计事务所,一呆就七年。
廖青从来没想过还能遇到那个人,想不到还会正正经经的认识他,更想不到再遇见后还能一起吃饭。更诡异的是现在沈星垂这个人出在自己家里,廖青总觉得这个星期过得很不真实。
从每天雷打不动的固定上班,下班路线,到每天被沈星垂拖着东跑西逛,也不知道是谁带谁逛。一起吃饭,散步,甚至还看了一场电影。明明才一个星期,自己原本静如湖水的生活被强行丢下的石头块激起阵阵涟漪。
廖青的房子是两室2厅,廖青喜欢光亮通透的,把厨房与餐厅打通,做成开放式。尤其是有太阳能从不同的窗户照进来,四时不同天气有风吹进来。朝南的大阳台上,或挂或摆,错落有致养着好些鲜花绿植。大自然总有神奇的魔力能治愈人情绪上莫名的疑难杂症。
“阿青,你这个花叫什么?要浇水吗?”廖青看着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反客为主,指手画脚的沈星垂,廖青想,现在用平底锅把他拍晕扔出来还来得及吗?
廖青平时一个人吃饭,一般仅做一个汤,一个菜,还有想吃的菜会排到第二天再做。廖青知道平野是北方人,口味稍重口,取出今年冬至前刚晒的腊肉,做了个腊肉炒芦笋,跳过常做的白灼虾,改做花椒虾。炒个蒜蓉小白菜,花旗参炖鸡汤。
“色香味俱全,我们阿青真的好贤惠。”到廖青发火之前,沈星垂见好就收。赶紧帮着把菜从厨房端到餐桌,一边用手捻起一只虾放到嘴里。
“啊,好烫!”
“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阿青,有点痛。”
廖青知道他是装的,但看沈星垂那么高高大大一男人,能装出那副可怜样,也不忍心对他发作。
刚积极主动把碗筷收进洗碗机的沈星垂,从厨房一出来,看到阳台的廖青,对着远远近近的点点灯火站着,手里夹着一根烟,时不时抽一口。
沈星垂从背后轻轻拥上前去,廖青下意识后背绷直。平野两只手从后面圈着廖青的腰,下巴垫在廖青的肩膀上。轻轻说了句
“别动,让我抱会。”
廖青在那带着平野霸道的味道木质香调中缓缓放松身体,廖青把烟按在盆栽的土里。侧回头摸了摸搭在他肩膀的脑袋:
“我们聊聊。
“嗯。”平野人抱着他不撒手。
“你先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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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我总觉得我在做梦。\"
“我不走,我们进客厅聊,这里冷。”
“好吧。”平野仍圈着着廖青的整个左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