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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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红豆看着纸上提摩西的名字，心中层层波浪，脸上表情却如常。她这人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唯独最懂看脸色和控制自己表情。就像她能一眼看出布鲁斯的为难而选神奇女侠的风筝一样，她也同样看出提摩西只是正常越过她写字，对她并无什么特殊感情。他是韦恩先生的养子，她不愿把自己的想法率先暴露出来，那样像个徒惹是非的麻烦。
她点点头，拿起钢笔在白纸上练习了一番，圣诞祝福来回就那几个，签名是简写，她一会儿就拿起正式贺卡写起来。
提姆看红豆的写作事业上了正轨，才转身回到桌前。电脑翻开，表面上在办公，实际上是调动监控协助蝙蝠侠查找黑面具这次的同伙——杀手鳄。
不一会儿，秘书把投资部的投资案拿进来。
提姆一边把搜索着哥谭地下管道，一边圈出了投资项目书上的重点。
“嘀——”
“埃里，价格往下再压8%，给尼尔森集团10%的收益足够了。你们的尽调下次要做得更准确。”提姆把电话放下，然后把找到的杀手鳄的藏身之处发给蝙蝠侠。
提姆抬头看了眼旁边人，垂着脑袋写得很认真，嘴巴跟着书写时而开合，耳边的碎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张红豆，韦恩家唯一的真真正正的普通人，就连知道了杰森是红头罩之后也没其他怀疑，特别单纯地认为杰森是另类的那个，家里其他人都正常地当着花花公子、集团总裁和恶魔崽子。
他喝了口咖啡。
布鲁斯依旧抱着希望唯一女儿能转来哥谭上大学的想法，但提姆觉得大可不必，这样的小白花不应呆在哥谭。
“再来一杯吗？”
红豆抬起头，笑意温和地问他。
提姆这时才发现自己杯子见底了，“谢谢。”
脱去羽绒服穿着白毛衣的高挑姑娘站起来，黑色的长靴裹着她修长的小腿，转身从外面拿来了咖啡壶。
“等下一起回家。还有，你可以叫我提姆。”提姆说。
直到壶嘴立起，咖啡杯续满了红豆才看向提摩西，神色温和：“可我觉得提摩西这个名字叫起来好听极了。”
白衣姑娘看着他说，颇有点任性顽皮的味道。
好听？
倒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他的名字。提姆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一副随她了的样子。
“快忙完了？”
提姆又喝了口咖啡，蝙蝠侠传来杀手鳄被送进黑门监狱过圣诞的消息，他神色平静地调出另一个窗口，打算在回庄园前看完公司的年度财务报告。咖啡因顺着喉管滑入肠胃，滋养着少年红罗宾的精神。他昨晚只睡了2个小时，手上同时有两个案子，一个是蛰伏在外的双面人，一个是蠢蠢欲动的企鹅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向来是犯罪滋生的温床……
“嗯，快了。”提姆说。
红豆看了他一眼。
年末酒会，高级酒店里衣香鬓影、珠光宝气。
布鲁斯曾征求过她的意见问她要不要冠姓，也就是当一个韦恩，她没有答应，只说需要考虑。所以时至今日哥谭人并不知道韦恩家多了她这一号人。
这是平安夜前的倒数一晚，红豆挽着提摩西的左臂缓缓走入宴会厅，她是作为韦恩集团小总裁的临时花瓶来到这里。红豆感觉得出来，旁边人对这样的场合说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一进场，哪些拿着酒杯的社会人就朝提摩西围了过来。连带红豆也被不少挑剔的目光打量。
大约宴会开始了半个多钟头一个人才姗姗来迟。那是她的父亲，布鲁斯韦恩，并且怀里还搂着一个露着大腿的金发模特儿。
围着的人总算给了红豆一丝喘息机会，向他父亲那边围过去。
“要去吃些点心吗？”
她对甜食并无多大追求，但这种场合下总不能提出她只想来个披萨吧？
“好。”
提摩西带着她走走停停，到了宴会边的自助餐席。
她托着小甜点看着不远处的布鲁斯韦恩，他的生父，带来的模特。刚刚经过，她听到那个金发丽人炫耀地向旁人展示自己脖子上那“限量版蓝宝石项链”，姿态高傲得像开屏的孔雀。
这让她突然想起远在故乡的母亲。
她母亲是一名舞蹈演员，生下她后离开了舞蹈团，为谋生母亲周六周天、寒暑假总是要外出上课，所以她除了上学期间，总是会被妈妈托付在各个亲朋好友家。那个年代的单亲妈妈并不容易，她那时还小，听不懂大人嘴里的闲言碎语，但小孩子总是敏感的，她很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懂得要讨人喜欢。
她看着生父在人群包围里游刃有余，为几面之缘的女人一掷千金……
“ruby，怎么了？”提姆出声询问。
红豆这才发现自己盯着那个方向看得有些久。骗人最忌讳说谎，半真半假才好，于是她半是讽刺半是玩笑地说：“布鲁斯的女伴真是漂亮！”
提姆敏锐地觉出不对。家里人都知道布鲁斯是为了花花公子的人设才这样，但实际上也不得不承认……布鲁斯的的确确是位花花公子。不过家里以前都是男人，现在来了位女孩子，看待花花公子这种事当然和男性不同。是他疏忽了，女性对这种事反感大概是理所当然的。
“要出去转转吗？”提姆放下叉子。
红豆半眯着眼睛打量眼前人，忽然笑出来：“好啊！”
提姆带着红豆从侧门走出宴会厅，两人身影消失的同时不远处的韦恩老爷状似不经意地瞥过一眼，下一秒就搂着花枝招展的模特儿举起了香槟。
红豆本以为只是出来转转，最多花园里走走。想不到提摩西居然带着她来到了轿车边，咔哒，绅士地为她打开副驾驶门。
“我们这就……走了？”红豆惊讶。
旁边人扬起漂亮的笑，夜色的霓虹灯下那张脸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样吸引着她。
“布鲁斯能搞定的，他好歹是名义上的董事长。”黑心小棉袄如是说。
少年总裁油门一踩，玛莎拉蒂如冲入夜幕里的萤火，刷地飞出去——
九点后的哥谭，行人寥寥。橘色的玛莎拉蒂一路飞驰，在拐角的路口甩出一个平稳又利落的漂移。
“喔……！”红豆抓着安全带，肾上腺激素飙升下看向神色平淡，只在看向她时才微微扬唇的提摩西。他动作干净利落，气质沉稳，星星点点向四处延申的街道映在他双眸中。
“饿了吗？”提摩西突然问。
什么？啊，他一说红豆忽然也觉得饿了。于是诚实地点点头。
“坐好。”
接着红豆听到汽缸里的马达呜呜咆哮起来，还要加速？还能加速！！！
提摩西用事实告诉她——能！
十分钟后，不，也许是五分钟，唉，管他呢！红豆大口咬着嘴里的泡了豆浆的油条，“你怎木知道唔喜欢……”
提摩西拍拍她示意她慢点吃。
她的礼服裙露了大半个背，现在身上披着提摩西脱下的藏蓝西装外套。两人站在路边，红豆一手端着豆浆一手拿着油条，吃得津津有味。
“这家中餐厅风评很好。”永远别小看侦探的力量，并且这家店原来只开到9点，但他还算有些钞能力。
等两人吃完东西，从巷子里走出来，哥谭的夜晚向他们展示了另外一面。
——有人在撬玛莎拉蒂的轮胎。
提姆一瞬间甚至觉得这一幕有些滑稽和讽刺。
红豆呆了片刻，回过神时发现提摩西已经挡在了她前面，高高的身影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她只好侧面探出脑袋，提摩西背后好像长了眼睛，往旁边一移，又把她挡住了。
红豆：……
提姆神色自然地走过去，这让红豆有些担心。虽然她才来这座城市几天，但哥谭用实力像她证明：这里是哥谭！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夜晚，任何一个人。
只见提摩西叹了口气，“小家伙们，我希望能把车完整的开回去，至少今晚是。”
原本气喘吁吁撬车胎的两个孩子瞬间警惕地看过来，两对眼睛像两只小狼崽子。
提姆看了一眼，速度很快，红豆如果多点一根油条他们就能成功了。
小狼崽拿着撬棍戒备地看着他。
提姆从口袋里拿出钱夹，在他掏口袋的时候两个狼崽子忌惮地动了动，怕他拿木仓，这样很好，这才是哥谭夜晚的生存法则。
红豆看到提摩西把两百美元递过去，“走吧。”对那两个孩子说，态度平静，仿佛这是买包薯片的交易。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人飞快跳起来攥过提摩西手里的钱，两人的身影转瞬消失在城市的暗巷里……
两人目送拿着撬棍离开的孩子。
哥谭……
红豆心里默墨念着，这也是哥谭。
“稍等一会。”黑发青年从容不迫从后备箱里拿出千斤顶和螺杆，挽起烫得平平整整的衬衫，解开脖颈处几粒扣子，半跪下来把千斤顶放置入车底盘，旁边昏黄的灯光打在他黑发上照出一圈光晕。他的双臂握住螺杆转动，撑起汽车，小臂上的肌肉随着动作贲张起伏，曲线结实又优美。
红豆觉得这样的提摩西和坐在办公桌或站在华丽宴会厅里的截然不同。
银色的高跟鞋踏在凹凸不平的石面上，红豆蹲下来，对着提摩西。
提姆此时已快把轮胎安回去了。
“ruby，……”一种过于微妙的感觉让他停住了话头，蓝色的眼睛看着红豆。Ruby的长相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她没有继承布鲁斯标志性的钢蓝色眼睛，她有一双墨色的眸子，当她一心一意盯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提姆心里不自觉提起一口气，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掌控。
“提摩西，你知道吗？”女孩冲他粲然一笑：“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看，布鲁斯也比不上你！”
提姆，不论是作为提摩西·德雷克还是披风下的红罗宾，在这一刻大脑都是空白一片！
他觉得肾上腺素激素飙升，危险信号嘀嘟嘀嘟地在脑内拉响，但他就是做不出任何反应。他怎么可能比布鲁斯还好看呢？布鲁斯是公认的哥谭王子，所有罗宾的榜样和目标，他……哦，对了，红豆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她肯定的是作为提姆·德雷克的他。很多人喜欢红罗宾，但鲜少人如此喜欢着提摩西·德雷克。
所以……
提姆两眼紧紧盯着眼前的ruby！
“我……”
不，不可以……红罗宾，这是蝙蝠侠的亲女儿，你不能！
两个人脑袋渐渐靠近了……
提姆脸红了，心跳加速了。布鲁斯知道后一定会杀了他的！一定！
他抓住了ruby的肩膀，企图悬崖勒马。对，你可以扛住的，红罗宾！
Ruby朝他眨了眨眼睛——哦，糟糕！提姆终于理解当年瑟琳娜朝布鲁斯伸出手时后者的心情了。
夜色下，两人的脑袋终于要挨到一起……
“嘭！”一声木仓声响起。
提姆迅速把红豆护在身后，以玛莎拉蒂为掩护戒备地朝街角看去——
只见红头罩拿着双枪施施然从那里走出来。
“抱歉，走火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