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学渣的乐趣》韶雪尘

6、第 6 章

　　孟渔睡觉不踏实，听着吵闹也就醒了，揉了揉脸，就笑嘻嘻地跟宋淮说话，一转头就看到窗外的李瑶。
　　“瑶瑶！”孟渔招了招手，“怎么啦，有什么事找我？”
　　李瑶看了看孟渔旁边的宋淮，吓得有点结巴：“就……就是问问你……晚上一起回家吗？”
　　孟渔点头：“我上晚自习，一起回家。”
　　“嗯，好！”李瑶点头，冲孟渔挥挥手就走了。

　　唐渊半张着嘴，有些吃惊：“哇，渔姐，这个高二级部第一跟你什么关系？”
　　“我妹妹啊，怎么了，我一个倒数第一，不能拥有一个正数第一的妹妹吗？”孟渔拿了张卷子扇风，“看得出来吧，我很明显就是属于练号练废了那种。”
　　王游“哟”了一声，不可置信：“那你俩也不是一个姓啊……”
　　孟渔眼神无辜：“我俩也不是一个爹妈啊。”

　　宋淮没上晚自习，他一下课就窜出教室，比孟渔这个要赶着吃饭的跑得都快。
　　他觉得孟渔好像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至少不应该是这种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

　　毕竟，一个可以在高速上跟自己一块把人按在车门上的飒爽的女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尤其是他好像还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少爷，你在找什么？”
　　管家看着宋淮一回家，就进了自己房间开始翻东西，赶紧上去帮着找。
　　宋淮刚准备让管家去忙别的不用管他，猛地想起来什么，转头问：“林伯，你还记得我初中的东西都在哪儿吗？”
　　林伯点点头：“除了课本，其他都在储物间进门第三排的架子上，需要什么我去拿。”
　　“不了，谢谢林伯，我晚上想吃凉面，我自己去找吧。”
　　林伯应声：“好，我去做凉面。”

　　宋淮立马去了储物间，把自己初中三年的东西不多，很快就翻完了，但他想要的东西却没找到。
　　他总觉得自己初中的时候就见过孟渔，是在哪儿呢？

　　宋淮坐在地上，闭着眼回忆自己的初中三年。
　　孟渔比自己大一级，所以他有可能见过孟渔，只能是初一初二。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林伯见宋淮坐在地上闭着眼想事情，刚想叫他，宋淮就跳了起来，冲出储物间，也没理会林伯，直接回了房间。

　　对，不是在学校见到的。
　　宋淮看着网页上的那张照片，笑了出来。

　　照片正中间，就是捧着奖杯、笑容灿烂的孟渔，周围是各国中学生。
　　照片下方的简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写着一行字——“恭喜孟渔同学蝉联IMO金奖”。

　　对了，就是她。

　　宋淮突然松了一口气。
　　没错，孟渔就是那个当初在奥数班门口，给了他一块糖，说“吃了糖就能做出来题”的人，也就她，能那么……那么张扬了。

　　宋淮把照片打印下来，看了好一会儿，才笑出来。
　　一个IMO金奖，还是蝉联金奖的人，谁能想到她竟然最后选择了文科高考，还在那儿胡吹自己中考成绩一百多。

　　“少爷，吃饭吧。”林伯提醒道。
　　“好。”宋淮把照片倒扣在桌面上，往餐厅走，“对了林伯，家里有糖吗？”
　　林伯点头：“有的，要什么糖，巧克力还是……？”
　　“水果糖，橘子味儿的，我常吃的那个。”宋淮舔了舔嘴角，仿佛当初那块糖还在嘴里。

　　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宋淮一边吃了面，一边回忆着当时看到孟渔的场景。

　　那是九月初的一个周末，他下午实在无聊，溜达到了之前蹭过课的一个奥数班，这里离他妈再婚的那家人很远，基本遇不到他们，所以他还挺喜欢来这儿待着。
　　他也不上课，就跟老师要了张卷子，坐在最后一排从第一题写下去。
　　这家奥数班的老师他认识，她丈夫是他小学校长。
　　那天他拿了卷子，做到最后一题，好像是当年IMO的新题，是一道数论。
　　他前面两道题解得很顺利，看了看时间也才过去两个小时，但是第三题卡了他很久。

　　宋淮左手转着笔，右手拿着一支铅笔在草稿纸上写着。
　　估摸着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自己在草稿纸上打了个大大的叉号，把纸团成一团，扔到身后的纸篓里。
　　他重新在草稿纸上下笔，写到一半，就发现跟刚刚好像是一样的，笔尖就停在那儿。
　　这个时候，一块糖被放在了他的卷子上。
　　“来，吃块糖吧，补充一下体力。吃了我的糖，就能做出来这道题了。”
　　宋淮拿起糖，皱着眉转过身，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笑眯眯地看着他，旁边的老师冲他点点头，他这才把糖放到一边，重新做题。
　　女生跟着老师一起出去了。

　　就在差不多要下课的时候，他也把这道题做了出来。
　　他看了看桌角那块糖，撕开包装，扔进嘴里，是带着一点点酸的橘子味，很好吃，他看了看包装，记下了牌子。

　　他拿着卷子给老师，老师就看了看他最后一道题，又看着他有些鼓囊的腮帮子，笑道：“小渔的糖真的管用啊，吃了就做出来了啊！”
　　宋淮嘀咕了一句：“没吃糖我也能做出来。”说完又问：“跟她有什么关系？”
　　老师笑着说：“这是今年的第六题，只有她做出来了，今年的金奖呢，满分。”
　　少年时总是不服气的，宋淮冲老师说：“我也做出来了！”
　　老师揉了揉少年软软的头发，鼓励道：“是啊，要是你参赛了，就不知道你俩谁能拿金奖了。”
　　“那老师，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嗯，老师再见。”

　　宋淮扒拉着桌上那一盒橘子糖，又看了看照片，乐了一晚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乐什么。
　　第二天早自习的时候，宋淮摸着桌洞里的糖盒，心里鄙视着自己。
　　“哎，淮淮，想什么呢，这一早上魂不守舍的。”孟渔摸了摸宋淮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了？”
　　宋淮看了眼她的手，拿出一颗糖，扔给她。
　　“咦，这个橘子糖好久没吃过了，你也喜欢啊。”孟渔撕开糖纸扔进嘴里，“嗯，味道没变，棒！”

　　宋淮瞄了瞄孟渔的侧脸，拿出英语书，挡在身前开始玩手机。
　　孟渔戳了戳他，小声问：“英语？”
　　“对啊，昨天英语老师说今天听写，单词背了？”宋淮点了个组排问他，孟渔猛地看向宋淮：“什么时候说的？”
　　“我怎么知道，老霍跟我说的。”宋淮说。
　　孟渔翻了翻课本，问：“抽哪个单元啊？在哪儿呢？”
　　宋淮趁着还在排队友，打量了一下孟渔：“你那儿来的错觉，会认为我能知道在哪儿？这一本书都是她认识我我不认识他！”
　　孟渔点点头：“其实我在国外这么多年，听写单词应该还可以，你可以抄抄！”

　　宋淮看着自己只有三个对号的听写，放在孟渔面前。
　　“英语不错？”
　　孟渔抬头：“昂，五十分呢！”
　　“在国外这么多年？”
　　孟渔点头：“没错啊，你看我这写对了啊，就是太潦草，老师没看懂。”
　　“我下次再抄，我跟你姓。”宋淮把英语听写团吧团吧扔进桌洞，“走啊，大课间了，他们下去跑操了，带你驰骋王者峡谷去。”

　　宋淮取消了排队，孟渔飞快地上号组了他，俩人一个打野，一个上路，也不是排位赛，赢的也很顺利。
　　刘文博回了教室就扑到宋淮身上：“淮哥淮哥，雷达说英语听写没及格的第四节阅读课找他背单词去！”
　　雷达，也就是他们英语老师徐雷，有这么个外号完全是因为在上课的时候，他能精准地点出每一个没有听讲的人起来回答问题——即使他根本没有看教室的情况。

　　两个人磨蹭着站在了英语组办公室门口，宋淮手里拿着书，冲着孟渔比了个“请”的手势，孟渔推拒了几下，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嗯，是雷达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雷达看着孟渔的听写纸，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啊，你是国外回来的，这个词汇量应该不会让我担心，但是你这个书写太潦草了！”
　　孟渔点点头，雷达接着说：“这个是什么，是a？还是d？是不是，根本看不清楚，阅卷老师怎么给分？还有这个，n还是m还是h？L也写得跟I一样，你看看，我给你五十分有问题吗？”
　　“没有的。”孟渔说。
　　“嗯，还有宋淮，你也是，你看看你，一看你就是抄孟渔的。”雷达指着两个人的同一个单词，“看，我就说别人看不懂吧，宋淮就把你这个n，抄成了h！”
　　宋淮掏掏耳朵，也不接话，雷达自己在那儿说了十分钟，喝了口水，说：“来，趁着还没下课，孟渔把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认认真真、规规矩矩写十遍，宋淮，你把这单元单词抄三遍！就在我办公室抄！”

　　两个人坐在老师办公室的沙发上，相顾无言。
　　孟渔抬笔三次，最终还是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写了十遍英文字母大小写。
　　宋淮抄得飞快，两个人竟然还是同时写完的。
　　“嗯，这样很好，宋淮啊，你脑子也不笨，你就是不学！”眼见雷达又要开始了，宋淮赶紧满嘴答应：“是是是，老师，我回去一定好好反省。”
　　雷达瞥了他一眼：“行，差不多也下课了，你俩走吧。”
　　“老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