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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起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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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刘彻就告诉她事实已经查明,是曼香所为。
其实阿娇并不意外,若不是有人针对刘彻的太子位采用迂回战术来对付她,那目前阶段跟她有比较直接冲突就只有曼香了,当日不能确定就是考虑到有针对刘彻的可能。
阿娇问:“她为何这么做?一开始臣妾担心有人针对殿下而来,但是若是曼香所为,是为了什么呢?”
刘彻道:“暂且没有审问她,只是搜集了证据,甘泉宫中不比府里,若是传开对你不利。”
阿娇也是这么想的,不仅对她不利,对陈枫也是,但是经由刘彻的口说出来,她说没有触动是假的。“嗯,殿下思虑周全。”
如果没有陈枫这件事,她几乎有一种已经和刘彻结成同盟的错觉,连平时说话好像也没有太多防备了。
其实关于这次的事之所以防患,也是因为上次的那点矛盾。说起来,那次的矛盾解决起来也算很顺利了,只是冷落几天,然后似乎是谈了一次话就好了?
有时真不知道刘彻的点在哪里。
虽然想问刘彻对于曼香的打算,但是不知道他对曼香的心思,她又觉得不好贸然开口。
刘彻见她欲言又止,道:“你放心,等回宫,自然不会让她逍遥。”
阿娇只说:“一切但凭殿下作主,臣妾没有不放心的。”
但是还是想知道他到底会怎么处置,于是问:“不知殿下预备如何处置?曼香毕竟于殿下意义不同,臣妾也不愿殿下为难。”
刘彻轻描淡写道:“此事于你名声有损,回朝后也不好明面处理,只报暴毙便了了。”
“什么?”阿娇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彻冷笑,“一个婢子如此胆大妄为,敢这样对你!若不是不宜宣扬,不会如此便罢!”
阿娇之前也不是感受不到刘彻对自己的维护,不管是从前在侯府时候的事,还是大婚之后的迁就,虽然他没什么温言软语,但是除了偶有生气,基本还是由着她。
即便她心里一直提防着结局,却也觉得如果是这个人,让当初的阿娇喜欢,的确没有什么奇怪的。
却没想到他可以这样对曼香。
她不会傻到去问如何“暴毙”,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殿下,她毕竟······”
刘彻打断她,“好了,你向来听不得这些,本不该告诉你的,又怕你胡思乱想不安心,至于曼香,她既敢谋害你,就要有觉悟。”
刘彻说得自然又冷漠,她听了只觉得心头“突突”直跳。
她不愿意为曼香求情,可是她也不想有人因为她而死去,刘彻难道真的这样狠心吗?还是故意说得重些而希望她来求情呢?
“殿下,臣妾以为罪不至死,或者处以刑罚,或者驱赶出府,以后也都不相干了,臣妾知道殿下维护臣妾的心意,便已经心满意足了,曼香毕竟侍奉太子殿下多时,又是皇后娘娘为殿下挑选的,臣妾不愿意殿下在其中为难。”
刘彻久久的看着她,阿娇也不闪躲。
“如此,回府后就交由你处置。”
“谢殿下。”
那之后听说刘彻没有再召曼香伺候过,夜里或是独自歇着,或是来她这里。
他基本没有对她做太出格的,但是两人亲亲抱抱倒是有的,她甚至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习惯了,不如一开始心理排斥得厉害。
不过······这样的适应是不是不太对劲啊······
再者,他真的对曼香全无感情吗?那为何府里除她之外他只留了曼香侍奉?
还是说是为了安抚她呢?她却看不透。不过刘彻这个人,本身也的确不好看透,她只能感觉到他目前算得上是维护纵容她的,她需要能这样保持下去。
只是不知道这样相安无事的状态还可以维持多久呢?
陈枫的情况她后来让采薇去看过,不多久已痊愈了,听说已经回去当值。知道没有什么人为难他,阿娇也未多问什么。只让采薇传信说事已查清,让他保重,不必担心。
刘彻生辰那天,甘泉宫里又好好热闹了一回,为了达到《山鬼》词曲的空幽意境,她给自己和舞姬都特地定做了服装。
女子的长发随意挽起,头饰力求简单自然,还加了小小的枝叶烘托。
长裙飘逸轻灵,并没有多么复杂华丽,只是在裙摆处有青色渐渐晕染开,绣着枝叶纹理,随着舞姿蹁跹。
服化道完全符合她的预期,加有她的身份的加持,算得上有满堂喝彩。
阿娇端庄微笑着应对恭维并妥帖自谦,等回到刘彻坐席旁边时,又笑着说:“殿下,生辰快乐。”
“方才不是说过了?”
刚刚的确是表演完就顺势说过了,她略想了一下,“嗯······方才那是礼节,现在才是私下的。”
刘彻笑笑,朝她伸出手。她有些不明所以。
“手。”他简单明了道。
阿娇试探着把手递过去,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他的手上有些薄茧,略有些粗糙,干燥温暖。
阿娇脸一热,试探着缩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她小声道:“殿下,此处众人都看着呢,不宜……”
刘彻没有看她,只道:“你别乱动,没人会注意。”
阿娇:“……”
两人的手交握着,隐在案几底下,阿娇愈发坐立不安,只觉得手心似乎都出汗了。
那热气似乎顺着相贴的手蔓延到她脸上,她不会已经脸红了吧?要是有人问她为什么脸红怎么办?明明他那么淡定,她为什么那么紧张啊?
还好后来有人敬酒,刘彻不得不回礼,也就放开了她。
她松了一口气,赶快开始吃个不停以此表示她的右手没空。
刘彻淡淡看了一眼,只是笑着继续饮酒。
夜间他似乎喝得有点多了,虽然表面看起来并不太迷糊,但是单看他笑得比平常多就知道应该醉得不轻。
让人拿来醒酒汤,劝着哄着喝了半碗。
“这个味道不如方才的。”他认真道。
阿娇愣了一秒,然后笑得止不住,原来刘彻喝醉了居然这么……莫名软糯,还不如方才,当是酒呢?
“哈哈哈哈……”
众人难得见到威武的太子殿下神志不清,又看太子妃笑得不顾形象,都低头偷偷笑,又不敢太明显。
阿娇好歹是止住了,刘彻却笑道:“阿娇,你今日爱笑。”
她心说:今天爱笑的是你吧?
又听他说:“你笑起来好。”
阿娇有些愣,然后看见刘彻伸手放在她脸上抚摸,她还来不及惊讶,刘彻已经靠近了。
她睁大了眼睛,立刻要伸手去推,但或许是真的习惯了,反而不会太用力推拒,一时没有推开,心里想到自己曾经说得一句话:温水煮青蛙。
余光瞥见屋里的宫人早就都退出去了。
你们走什么?别留她一个人啊!平时刘彻都是点到即止的,但是现在醉了,万一酒后乱那啥怎么办?
感觉到刘彻越抱越紧,阿娇心里焦急起来,边推边偏转头躲过。
“殿下醉了,今日早些歇着吧?”
刘彻埋头在她颈窝处磨蹭,她不禁一阵战栗,“殿下!”
隔了一会儿不见他有其他动作,阿娇试着再去推,发现他居然已经睡着了······
长吁一口气,轻手轻脚把他放倒在床上,唤来宫人服侍洗漱。
阿娇躺在旁边,又久久的睡不着,她不得不反思现状,她为了和刘彻建立良好关系,只要不涉及底线的都不愿意得罪刘彻,但是她一开始的计划是不是其实是有问题的?
她和刘彻是夫妻关系,而她希望建立的是单纯可靠的亲友关系,刘彻喜欢亲她,那就是大概多多少少有男女之情的,而她现如今都能自然的接受接吻这样的亲密了,哪有这样的亲友啊!
难道······她已经开始喜欢刘彻了?
不不不不······她肯定只是看刘彻对她还好,加上刘彻这个人本身也不错,再者两人同床共枕近半年,和他相处也自然了,所以便习惯了,而且她又不愿意得罪刘彻才这么半推半就的。
嗯······这样一分析怎么感觉那么没底线呢?她原来是这么随便的人吗?应该不是吧?阿娇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怀疑中。
心里纠结辗转到凌晨,最后做出总结,不管怎么样,不管发生什么,为了生存,可是适当变通,但是一定不能真喜欢上刘彻,否则往后有她受的,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她争得过吗?!再者,这样的争夺她也不喜欢。
终于和自己达成了和解,渐渐睡去。
天气渐渐凉些,准备启程回宫时,宫里递来消息,说是栗姬薨了。
初听到时她刚好在旁,整个人都有些怔怔的,去看皇帝,发现他也是怔愣许久。
栗姬虽然没有变动份位,仍然住在从前的宫殿,但是宫里人从废太子之事起都默认她是戴罪之身,出宫避暑的名单里自然也没有她的名字。
传话的人说栗姬娘娘是夏初病了,之后一直不见好转,缠绵病榻,终于撒手而去。
“栗姬病了,为何没有人来告知朕?”坐在高位上的皇帝问。
“回皇上的话,是栗姬娘娘不让说的,说是······说是不必打扰陛下。”
即便栗姬不说,太医们大概也不愿意主动为了一个失宠戴罪的妃嫔去扰了皇帝吧。
她看到皇帝的神情似乎是伤感,可是他这幅模样反而让阿娇诧异,是他废了太子,甚至很可能是他参与杀了他和她的孩子,冷落她许久,现在,她去了,他却表现出这种悲恸的样子······
阿娇突然觉得自己不愿意再看。
本就准备得差不多的回程也就略提前了。
回府后,刘彻大概知道她和栗姬素有往来,告诉她栗姬将安葬在皇陵,作为皇帝陵墓阳陵的两座陪陵之一。
采薇听得,又见她一直恹恹的,也在一旁安慰道:“太子妃,栗姬娘娘本是戴罪之身,可这下葬仪制却高于一般妃嫔,可见皇帝心中是还是牵挂栗娘娘的。”
阿娇愣了一下,回忆栗姬和前太子的遭遇,不禁冷笑,“生时受折辱,死后厚葬皇陵,便算一笔勾销了,还要感恩戴德,真是奇怪。”
采薇很少听到她家小姐这样冷冽的语气,又似是有些针对皇上的,震惊之下一时也愣了,反应过来才警惕的看向太子。
刘彻也是眉微皱。道:“阿娇,注意分寸。”
阿娇也从自己的情绪回神,刚才不知怎么的,在刘彻面前也这么不顾忌了,以往在他面前明明更加谨慎些的。只好道:“臣妾失言。”
刘彻只道:“这话你往后不要与旁人说。”
阿娇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没有责怪的意思?只说:“是。”
这之后,河间王刘德请旨回京奔丧,皇帝也允了,人死如灯灭,除了活着的人那点记挂,是什么都没有了,所以看到皇帝的伤感,她只觉得刺眼。
忙完丧事,刘彻也让人把曼香关押起来,审讯之后便交给她发落。
阿娇想着总要去看看的,就带着采薇一起去,采薇也是此时才知道甘泉宫发生的事。
阿娇怕她多想,就解释:“那件事当初为了防止走漏,加上没有定论,我只告诉了太子殿下,现今尘埃落定,才和你说。”
采薇虽然震惊,还是说:“奴婢明白的,只是······太子妃预备怎么处置呢?”
“先且看看吧,我也想听听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