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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白玉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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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也知道这是皇上顺水推舟给周亚夫治罪，况且是周阳自己惹起的祸端，如果皇帝铁了心，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如今只能选择相信刘彻，照他说的去做。
走到门口时又有些不放心，回头问：“殿下，这样不会拖累你吧？”
刘彻负手站在殿中，看着她，语气淡淡的，“去吧，莫要有争执，后面我会处理。”
果然进言后皇帝没有生气的迹象，只说他自有决断，阿娇听刘彻的没敢多言，恭谨的告退。
刘彻让她先肯定周亚夫的冒犯之罪，再提其愚钝和忠诚，周阳知法犯法理应治罪，但是当初周亚夫的兄长周胜之依法论罪被褫夺爵位，如今若是以谋逆之罪将周亚夫论处，则周府上下无一人能幸免，周亚夫毕竟于国有功，若是以此罪满门抄斩，届时恐怕于皇上清誉有损。
回到陈府后，周笙迎过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说刘彻的分析，只说：“我求见过皇上了，皇上没有说如何决断，太子也说会帮忙的。”
周笙又要跪，阿娇扶住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改变什么，既定的历史又是什么样的呢？
第二天她试着去狱中探看，不出所料被拦回来。说是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不许进。
阿娇只好问：“那周大人情况如何？身体可还好？”
“无可奉告！太子妃请回吧。”
她知道卫兵只是奉命行事，可是这样决绝，让她心里有不详的预感。只能多往宫里跑，又不敢擅自去见皇上，只能去找太后和刘彻。
太后也说让她不要参与此事，周亚夫现在身份比较敏感，她也只能拿周笙是朋友搪塞。
刘彻则让她冷静，静观其变。
她既不能冷静，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个皇帝的狠毒她早已经见识过。
两日后，狱中传来消息，周亚夫绝食吐血而亡。
周笙险些站不住，还是采薇在一旁扶住了她。
或许是心中有过准备，阿娇很快冷静下来，至少不要让谋逆之罪落实，保不住周亚夫，至少周府的其他人要尽量保全。
“采薇，你照顾好周小姐，我去趟宫里。”
可是到了宣室殿，守在门口的侍卫却说太子在里面，请她等候。
刘彻？他怎么在这里？
等了很久，才见刘彻出来。看到她停顿了一下，她赶快走过去行礼。
刘彻道：“为了周府来的就不必进去了。”
她猛的抬头，难道已经不可回转了吗？
刘彻道：“周亚夫目无尊上，周阳买卖禁品违反律令，削爵，封地废除，周亚夫府中至亲皆贬为庶人。这是父皇的旨意。”
虽然不是多么好的结果，但是好歹性命保全，活下去才能有希望，而且，周亚夫至少不是背着谋逆的罪名，否则，他无法安心的吧。
这么快就有结果，那他来见皇上也是为了这件事吗？“是殿下为周府求情了吗？”
“还要去见父皇吗？”刘彻不答反问。
阿娇摇摇头，知道针对周亚夫是皇帝的意思之后，她也不认为自己还能改变皇帝的心意，只求能保全无辜的人。刘彻已经争取了目前最好的结果。
“走吧。”刘彻说着已经走在前面了，阿娇也跟上去。
想了想还是说：“谢殿下为周府劳心。”
刘彻微微偏头扫了一眼，“往后有事不要莽撞，先告知我。”
“是。”看来这次先来找他的确没错，不然要是她口不择言触了逆鳞，不但自己受责罚，也是于事无补。
因为周笙还等在府中，她要快些回去，于是匆匆告退。
盯着她急急消失的背影看了一会了，刘彻才转身。
慢慢告诉周笙消息的之后，看她怔怔的，阿娇有些愧疚，“我······没帮上什么······”
周笙回过神来，“阿娇小姐千万不能这么说，原是父亲糊涂，这样的大罪名之下得以保全性命已是不易，阿娇小姐这几日为周府奔波劳累，周笙永远铭记在心，请容周笙代周府上下谢过小姐。”
阿娇拉住她的手，“也是太子出面说情，加上周大人本也是······不说了，往后怎么办呢？”
“总有办法的，请阿娇小姐不必忧心，待安定下来一定告知小姐，也请小姐代为谢过太子殿下。“
“嗯，活下去总还有希望的。”阿娇点点头。
“小姐说的是。”
虽然周笙勉强维持镇定，可是失去至亲，又遭逢变故，这些痛苦，也不是她几句鼓励能消弭的吧。
周笙离开后，几天她都闷闷的，做什么都是兴致缺缺。
刘彻休沐时刚好城中有百戏表演，就让她陪同一起去看看，采薇也在一旁渲染这次的表演不同往常。
这百戏表演她也见过，因为有宵禁，基本上都是安排在白天，多是城中官宦富豪请来的，老百姓难得有娱乐，也都乐意凑个热闹赶来看。这一次是比往常规模更大，的确是人山人海。
除了她和刘彻带着采薇和冯山之外，还另外多跟着了四个侍卫，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径直去了有二层的阁楼处，外面插着旌旗，看不清是什么标志。
但是进去之后立刻有官员恭敬的迎上来，想是早有安排的，这里或许是什么官员办公处吧。
她以前其实更愿意自己早早的占一个人群前面的位置，那样比较有参与感，像这样远远眺望，倒像是隔雾看花似的，不过也不能要求太子殿下去和百姓挤。于是也就这么端坐在二楼接待处，侧头看着。
表演的项目还是有常见的踏鼓、飞剑跳丸、走绳，另外还有之前没见过的长竿上有横木，有很小孩子站在上面表演，精彩又惊险。
她回头去看了看刘彻，后者却是看着她，似乎对表演没有多大兴趣，见她转头看他，又随随的转过了视线。
她愣了一下，难道是看她最近太低沉，找借口让她出来放松一下的？
那她也不好辜负，站起来走近窗户，“我看看那边有没有其他的。”
“是！”见她愿意参与进来，采薇忙跟在旁边，明显放心多了。
不想白费他们一番苦心，她也认认真真的看起来，此次不知是谁请的，的确是形式更多，还有长袖舞者在几个圆盘上起舞的，妙曼美丽。
回府后用了午膳刘彻就去了书房，说晚上会来临华殿。
出来一趟的确比闷在府里的确好多了，去厨房准备了蜂蜜鸡蛋糕，装饰着新近采摘的樱桃，她本以为像樱桃这么自带秀气和时尚感的水果是外来物种，结果居然中国本土就有，只是现在它的名字为“莺桃”，听说是因为黄莺喜欢啄食。
因为怕打扰他，在半下午的时间差人给他送去的。
夜里躺在床上，她看了看刘彻，问：“殿下，你会害怕吗？”
自从知道刘荣的事，她就很害怕，那个看起来温和的皇帝，那个为了百姓多次减轻刑法的皇帝，坐拥天下却并不铺张的皇帝，居然……杀了自己的儿子？
他到底为什么呢？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刘荣有反心，但是又没有任何迹象证据，这几天她一直在心里琢磨这件事，不知道栗姬是否知道真相。
又想起太后曾经语重心长的说皇帝有些事不可为，她曾经听到林海讲皇帝的过往事迹，知道当今皇帝还是太子时居然为了棋路相争用棋盘打死了吴王的太子，就是后来领导七国之乱的吴王刘濞，那时她觉得也许是过失杀人，是失手。
在她穿越过来的前一年，梁王去世，太后甚至怀疑是皇帝杀了他，那么，有刘荣的事在先，太后这样怀疑倒不是无根据的，她越想越觉得心凉。
刘彻却只是看着她，说：“皇帝有也逼不得已的地方，你别想太多，有我在。”
“嗯。”
他当然不能谈论他父皇的不对，可是知道很可能是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哥哥，他会是毫无触动的吗？
还是说在这样的位置上，这样处置人命，哪怕是至亲的性命，也终是习惯的？他也会变成这样吗？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说：“殿下，我知道一国之君理当果敢决断，但是若能顾惜臣民，爱惜兄弟手足，我相信身为帝王这也是伟大的。”
刘彻看着她，久久的不言语，末了只道：“睡吧。”
第二天晌午，有宫里的人来。说是奉太子之命，送了一个玉枕。说是白玉，最为安神。
采薇很高兴的替她接下，换走了床上的原本枕头，阿娇想着这么个硬邦邦的枕头会不会硌得慌。
采薇对她的担心毫无察觉，自顾自的高兴道：“殿下待您真好，这个玉枕不是一日可以完成的，光是取材就不容易，这两头的花纹又精细繁复，想必是前几日就在让人准备了。”
算了，到时候在做个柔软的垫子放上边吧。不都说玉有很多功效吗，也挺好的。
这一日，阿娇闲来无事，正在弹唱《枉凝眉》。瞥见汲岚站在门口不进，赶快起身迎她。
“参见太子妃。”
“免礼免礼，你怎么来了？”阿娇笑问。
“是太子殿下传臣女来陪伴太子妃。”
“哦······”看来平时她来往的是哪些人他都是很清楚的，不然不会专门挑汲岚。
吩咐人都下去，人前汲岚有些拘着，不好说开话。
果然人一退下，汲岚显得放松多了，“方才的曲子臣女不曾听过，虽然曲韵柔美，但是过于哀怨，不符合太子妃的性子。”
虽然阿娇要求了很多次让她改改对她的称呼，汲岚却坚持上下尊卑之礼不可乱，知道她受那些古板教育荼毒太深，几次之后也就作罢了。
“这个曲子是有个故事的，词曲都是依照那个故事的人物来的，而且也是别人作的，我也只是一唱罢了。”
汲岚好奇道：“什么故事？”
阿娇简略的和她讲了红楼梦。
“在某个朝代的某个年代，因为这家祖上有权势，又有个女儿入了皇宫做了妃子，且深受皇帝宠爱，于是家族十分显贵，只是这富贵已到末路，族人却全然无知，男丁都贪图享乐，无所作为，最后，家族终于没落了，在这个家族兴衰中就有一段嫡孙贾宝玉和其中女子的悲情爱情故事。他真正爱的是有才气又敏感多愁的林妹妹，但还是由家族诓骗着娶了旁人。”
“唉······总是身不由己的居多······太子妃喜欢这个故事吗？”
阿娇摇摇头，“谈不上多喜欢热衷，只是太有名了，本身又很有多重意义，不专门去看也都知道了一些，其中女子倒还好，个个有才情有性格又美丽，倒是那个贾宝玉啊，身份环境使然吧，我觉得太文弱了些，喜欢不起来，我还是更喜欢男子英武硬朗一些的。”
汲岚噗嗤笑道：“比如太子殿下那般人物吗”
阿娇愣了一下，又不由得笑开了，“原来你还会同我说这些俏皮话啊，方才不是还拘着？”
汲岚笑笑，想起什么又道：“太子妃适才说因为故事太有名所以知道，但是我并没有听说过啊。”
“这个嘛······嗯······我从前就喜欢在市井游玩，听说得多了，都是听说的听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