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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故人 ...

  •   柳深深闻言,怔怔的看着他,连呼吸都放慢了:“为什么是我呢?”
      “你总是对自己这般不信,是谁硬气说‘我就喜欢和我配不上的人在一起’?”
      柳深深委屈巴巴的瞪眼:“……”你怎么总挑一些我不记得话出来噎我?那些话说出来不过是耍嘴皮子的,我说完就忘了!
      严云边不理会背上那无声的喊冤,继续往前走,嘴角持续上扬。为什么是你,因为那四年里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我已成亲,家中有人在等’,因为重逢时的心动,因为负伤时的你问一句是否喜欢,因为纵使世界暗下来,你还会给自己掌灯,一步一步继续走向光明,因为,你内心的坚定。
      “摒弃身份,是我不配你。”严云边把她放下来,扳着她面向自己。
      柳深深赶紧拿手捂着他的嘴,大笑:“不要这样说,要不然折了我的寿,以后你守寡吧哈哈哈。”
      用词错误还笑得花枝乱颤的,严云边皱了皱眉,这笑的也太奇怪了。
      笑完了柳深深还意犹未尽的盯着看,她牵着他的手,这样深沉的人,她确实连他以前做什么现在做什么以后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对迷一样的人,她本能的应该远离,可是,现在要离开严云边,是她没有想过的。
      “如果……”
      “不要假设,我不会回答。”严云边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丝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拒绝了。
      “那……”
      “我与长兄同父异母,我母亲是一名琴姬,父亲喜欢她,在他决定把她赎回去的时候,长兄当时是抗拒的。”严云边在她惊讶的眼神中笑了笑,回忆起过去的事,眼中隐约闪烁着温和的光,“我问他为什么后来又接受了,他说是被迫接受的。”
      “怎么被迫?”柳深深一好奇就脱口而出。
      “我爹第二天就把刚出生的我抱回去了,正好我和他的生辰是同一天。”
      那时候,看到襁褓里一团粉色的小东西,少年的严云承嫌弃的避让,奶娘每天都抱着他来书房找他,给他看看每一天的变化,一个月后,严云承才将这个年差自己十五岁的弟弟抱在怀里。
      “三岁之前都是和我娘住在一起,爹的事务繁忙,娘教我待人接物,长兄授我诗书,十岁之前,我都过得很开心。”严云边已经很久没有去想过去的事了,现在讲述起来虽然有些别扭,可眼前这个倾听对象让他感到很安心。
      柳深深惊讶的表情里又有些欣喜:“那……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他自小就交给我很多东西,我以为那是普通的兄弟情义。可事实是他想要一个帮手,他需要我去做一些他不能也不方便做的事,以此为目标训练我。”
      “所以,薛显说的,顾九歌提到的,我不否认。”
      柳深深捏紧了他的手,她曾经好奇他的过去,但又害怕听到。
      “云默的死,我也有责任,你把所有的苦痛往肚子里咽。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报仇,所以选择避开,然后默默承受内心的折磨。柳深深,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柳深深猛地看着他:“我……”
      “我并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般美好。”
      柳深深放开他的手,正色说道:“所以呢,你要我恨你还是离开你?”
      严云边拥着她,下巴磕在她的肩上:“你要是离开了,谁来渡我?”
      柳深深哼了一声,开始噼里啪啦:“讨厌死了,我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嘛?生辰日干嘛说这些扫兴的话,我不喜欢听。谁还没有个过去呢,有规定都要交代得清清楚楚的吗?你要现在把话都说完了,以后就没得说了,到时候我岂不是要闷死?”
      严云边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毛,安慰道:“好,就依你。”
      柳深深这才换了笑颜:“那,我们还是去醉春宵吧,就一次,一次行不行?你带着我。”
      绕来绕去,最后还是躲不开醉春宵,可怜的严七眼睁睁的看着他家主子带着夫人进了醉春宵,拦都拦不住那种。

      醉春宵不愧是京城第一名楼,只是需要带面具方可进的规定确实有些奇怪,但也正中一些不想露面之人的下怀。
      柳深深选了一个橙红色凤凰羽面具,配她一身暗红色,在人群中很显眼。严云边一身黑袍,面具也选的黑色,他目光不离柳深深,看她未见世面的模样,真像个小孩子一样,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前来招待他们的是琉玉姑娘,在她询问他们的时候,柳深深先试探性开口:“这里是不是有位琴师?叫……青舟,对吧。”
      严云边疑惑的看着她,琉玉姑娘闻言,也是怔了一下,她犹豫着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时,严云边开口道:“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也不是,”琉玉摆摆手,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只是,青舟他还没有服侍客人的资格。”
      “那,我就见见他?”柳深深望了一眼严云边,莫名的有些紧张,和自己的夫君来青楼找另一名男子,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只是人没见到就不好解释啊,她自己也很苦恼。
      琉玉还是犹豫了,柳深深上前就抱着人家的手臂,不动声色的给人手里塞一些银子,撒娇道:“姐姐,您就让我见见青舟吧,或者您告诉他,柳儿来了,他一定会见我的。”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琉玉还是去了。
      厢房里,气氛有些诡异,柳深深见严云边伫立窗前,到他身后:“之前有遇到一个人,见他总是远远地望着云舒院,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拿你威胁他,他才告诉我身在此处。我记得你说过要找一个人,所以,我带你来看,是不是……”
      严云边猛地一回头,震惊地看着她。
      敲门声响起,严云边敛起眼中的复杂情绪,柳深深则把屏风拉过来一些。
      青舟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衫,身形高瘦,脸色略显苍白,眼眸中似乎总是蒙着一层阴郁之色,见到柳深深摘下面具的时候,不经意间流露了惊讶和欣喜。
      “柳儿姑娘?怎么是你?”
      柳深深示意他坐下,说:“我说了,会来见你就一定会来的。”
      严云边透过屏风看着,眼中的震惊之色未退。眼前这人,容貌不似,声音也变了,乍一眼完全不是他要找的人,但是眼中的疑惑随着他们的谈话,越发凝重。
      “你自己一个人怎么来了?”青舟担心的看着柳深深,他在这跟着师父学琴,不是没有上台资格,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他不能。
      柳深深挑眉一笑:“我才不是一个人来的,这进门的费用我两个月的月钱都不够。”说完她倒上热茶,“我和我家公子来的,只是我在这等你。”
      “你家公子?”青舟眼底闪过震惊之色,他下意识警觉环顾四周。
      柳深深假装没发现他的异样,点点头道:“我就知道,你认得我家公子。”要不然上次也不会唬住他。
      青舟抿了抿唇,微微摇头。
      “你不用紧张,或者害怕,你信我。”柳深深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待在这里对你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方式的话,我乐意成全。可,若是你是被逼迫的,公子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我自愿的。”青舟话一出口,就怔住了,他这意思是承认了柳深深的猜测,果然,对方微微一笑。
      “好的,你还活着就好了,我下次再来找你好不好?”看见门口有人影靠近,柳深深眨着她水灵的大眼睛,迅速递给青舟一些银子,“收好了。”
      青舟没得拒绝,只好攥着手心的银子,对她重重点头:“……好。”
      门外琉玉姑娘前来,说是青舟不能离开时间太久,要让他回后院练琴了。柳深深也不强留,送他到门口:“青舟,你要保重啊。”
      琉玉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但也没说什么。
      “公子?”关上门,柳深深走到屏风后,发现人不见了,窗开着。她到窗边望了望,只感受到了晚风的凉,人呢?
      青舟回了后院,转角处有一黑色人影负手而立。
      “你?”他惊声道。
      严云边转过身来,看着他:“我找了你很多年,既然还活着,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样平静而克制的质问,青舟重重一叹,说:“是相爷,他救了我。”
      严云边目光一直,好似幻听一般:“你说什么?!”
      青舟闭上眼睛,胸腔涌起万般苦涩,片刻之后,才缓缓道来:“我爹没有惹什么仇人,但是他惹了先皇,是先皇暗中下令抄了云舒院。”
      云书先生为人耿直,曾做过太子太傅,青年辞官之后自立学堂,无论贵贱他都一视同仁,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下一代。先皇信佛,以佛法治国,他觉得过于偏袒,认为该以法治国。此事传开之后,很多人扭曲了他的意思,说他贬低先皇的理念。先皇宽大仁厚,说自己的佛法,其实包含有佛与法,大家以为这是皇帝的海纳百川,可又有谣言,说云书先生主张以法为前提,而不是佛。
      因为佛与法的事情,曾一度引得朝堂议论纷纷,皇帝为了稳住局面,没有追究。他一个无官无职的教书先生能怎么与皇权抗争呢?
      “为何我都没有印象?”严云边感到脚下有些虚浮,云书先生教过他三年,可记忆里都没有这一段关于佛法争论,云舒院惨遭灭门的时候,是他得了大病的时候,那时候一直在长兄的照顾下……
      “因为,相爷用药把你的一些记忆给抹除了。”青舟说着,“他似乎有预兆,派人提前把我救了出来。说,救我是因为还我爹教你三年的一个恩情,他让我当做自己死了,不要和你联系。”
      严云边唇线紧抿,原来如此,他直直的看着这个找了这么多年的人,忽然苦笑:“好,我知道了。”
      看着他转身离开,青舟欲言又止。
      “云边……”
      “云清雅死了,我不会再寻,你放心吧。”严云边头也不回的没入黑夜。
      柳深深在雅间里老老实实的等着,待严云边回到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都能睡?严云边无奈的将她抱起来,放下银子,从窗口离开了。
      等在巷子里的严七也困得不行了,好不容易把人给等回来了,他终于觉得自己得到了上天的庇佑,柳深深那小祖宗可算是安分下来了。
      两天后,青舟收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似乎是有人偷偷放在他房中的。他小心翼翼的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支被修缮过的珠钗,他眼角一热。
      “谢谢……”
      这是他母亲的珠钗,曾是他买给她的礼物。

      翌日,严峰收到一封飞鸽传书。
      “相爷,三公子拒绝了暗卫首领一职,而且他……”
      拒绝一事毫不意外,毕竟先皇杀了柳深深一家,仅此,严云边就不可能为皇帝效力。严云承躺着,脸色苍白,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十岁。闻言,他微微睁开眼:“而且什么?”
      “他要成亲了,和柳深深。”严峰读完,小心翼翼的看着严云承的脸色。只见他轻咳两声,忽然笑了笑。
      “他可真任性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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