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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烽烟远遁,秘图惊局 ...

  •   明月楼的爆炸声震碎了京城的夜空,商阙染血的手指堪堪触到苏玉璇的裙摆,便被气浪掀翻在地。

      苏玉璇怀中的虎符迸发强光,将漫天火海映成诡异的青金色,帝听阁黑衣人如黑色浪潮般涌入废墟,以血肉之躯为她挡下太子追兵的箭矢。

      “阁主重伤!快走!”浑身浴血的老者将昏迷的商阙架上马车,车辕两侧早已备好帝听阁特制的淬毒弩箭。

      苏玉璇抱着拼接完整的虎符,望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兄长尸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去燕州,找宁王。”

      马车在崎岖山道上疾驰数日,身后追兵的马蹄声始终如影随形。

      第七日深夜,车队驶入一片雾气弥漫的竹林,却见数十具黑衣尸体横陈道旁——正是奉命前来接应的帝听阁暗桩。

      商阙倚着竹剑勉强支撑身体,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皇后动用了影卫,他们能追踪虎符气息。”

      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箭矢破空而来。

      苏玉璇侧身避开,虎符却突然发烫,竟将箭矢熔断成铁水。

      商阙瞳孔骤缩:“虎符认主了……你必须立刻与宁王汇合,他手中握有西北十万铁骑。”他撕下衣襟缠住不断渗血的左肩,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鹰隼的腰牌,“凭这个,能调动燕州城郊的暗卫。”

      当车队抵达燕州城门时,城楼上突然亮起火把。

      燕州城门的火把将夜空染成血色,太子亲卫统领用长枪挑起帝听阁老者的首级,腐臭的血腥味混着夜风扑面而来。

      苏玉璇死死攥住缰绳,虎口被勒出深痕,身后六名帝听阁成员的剑刃在火光中微微颤动,却因连日奔袭而透出几分力不从心。

      “苏姑娘还是乖乖就范吧。”统领的马蹄碾过碎石,在距离马车三丈处停下,“陛下已下旨将你定为谋逆同党,交出虎符,还能留个全尸。”他身后的骑兵同时举起强弩,黑洞洞的箭口直指苏玉璇心口。

      商阙猛地按住腰间剑柄,却因牵动伤口咳出一口鲜血。他压低声音对苏玉璇道:“待会儿我引开追兵,你带着虎符往西南密林……”

      “不行!”苏玉璇反手抓住他染血的衣袖,凤凰玉牌与虎符在怀中共鸣发烫,“要走一起走!”

      千钧一发之际,燕州城头突然响起梆子声。

      宁王身披玄色大氅,踏着血色月光现身,身后重甲骑兵如潮水般涌出,铁甲相撞的声响震得地面微微发颤。“在本王的地盘上动我的人?”宁王的声音裹着怒意,手中鎏金令箭直指太子亲卫,“放箭!”

      顷刻间,城头强弩齐发,破空声撕裂夜幕。

      太子亲卫统领脸色骤变,慌忙挥手下令:“盾牌手结阵!其他人随我捉拿叛贼!”

      然而骑兵尚未冲锋,商阙突然甩出三枚烟雾弹。紫烟升腾间,他揽住苏玉璇飞身跃上屋顶,残存的六名帝听阁成员如鬼魅般分散开来,以血肉之躯阻拦追兵。

      “往城西水井坊!”商阙的剑穗扫过苏玉璇耳畔,血腥味混着他身上的冷香扑面而来。两人在青瓦间腾挪跳跃,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厮杀声。

      苏玉璇怀中的虎符突然剧烈震动,竟将两枚射来的淬毒箭矢震成齑粉。

      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商阙突然将苏玉璇推进巷口的染坊。靛蓝色的布帘后,十几名暗卫早已备好快马。

      “接着!”商阙抛给领头暗卫一枚鹰隼腰牌,“带苏姑娘去宁王别院!”不等苏玉璇反驳,他反手抽出长剑,转身迎向追来的亲卫。

      月光下,商阙的玄色劲装已被鲜血浸透,剑刃却依然凌厉如电。他故意引着追兵冲向相反方向,每一剑都精准刺向骑兵的马腹。

      混乱中,苏玉璇听见商阙的低语:“三日后城郊破庙汇合!”

      当苏玉璇被暗卫护送至别院时,远处传来最后一声惨叫。她扒着围墙缝隙望去,只见商阙被五名亲卫逼至断崖边,月光勾勒出他单薄却笔直的身影。下一刻,他竟纵身跃入悬崖,惊起一片寒鸦。

      “商阙!”苏玉璇的哭喊被夜风撕碎。暗卫首领按住她颤抖的肩膀:“苏姑娘,阁主精通水性,不会有事。”他望向京城方向,那里火光冲天,“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虎符的秘密告知宁王——太子的人,恐怕不会放过燕州。”

      ————

      苏玉璇倚在宁王别院斑驳的朱漆柱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虎符边缘的刻纹。怀中凤凰玉牌突然泛起一丝温热,恍惚间,她又看见母亲临终前咳着血将玉牌塞进她掌心,“去燕州......找画中题诗的故人......”

      檐角铜铃被骤雨打得叮咚作响,暗卫首领匆匆奔来:“苏姑娘,宁王有请。”穿过九曲回廊时,苏玉璇瞥见书房窗棂透出的光晕里,隐约晃动着宁王展开画卷的身影——正是那幅《春雪图》,宣纸上的红梅与题诗虽已褪色,却仍透着当年宫宴上惊才绝艳的风骨。

      踏入书房,宁王正对着画轴出神,鎏金令箭搁在案头,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你母亲临终前,可曾提过这幅画?“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指腹轻轻抚过画中题诗处,“当年她在宫宴上挥毫泼墨,我题下‘春寒料峭意犹赊,琼蕊纷飞漫物华。风抚梨枝花绽树,雪融桃蕊粉含霞',她却笑着添了句‘檐前冰挂玲珑坠,阶下银堆错落加。欲绘此图心已醉,且留诗意入新芽'......”

      宁王忽而伸手按住桌案,目光穿透雨幕般望向虚空:“你可知你母亲叶听婉当年如何名动京城?及笄之年便连破三道诗谜,让翰林院那群老学究都甘拜下风;十六岁代父出席文会,当场写下《山河赋》,连陛下都赞叹‘巾帼不让须眉’。”他的声音忽转低哑,“她画的《春雪图》更是一绝,那红梅的枝干用的是飞白笔法,题字时腕力遒劲,连男子都不及她三分洒脱。”

      苏玉璇喉头一紧,将怀中的凤凰玉牌轻轻放在案上:“母亲说,此玉与《春雪图》同源。十三年前丞相府那场大火,烧死七十九人,连外祖父外祖母都葬身火海。”她的目光扫过宁王骤然收紧的拳头,“而如今太子亲卫追杀至此,只为夺取虎符——这虎符,或许正是揭开当年真相的钥匙。”

      宁王猛地攥住玉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窗外惊雷炸响,映得他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那年我刚及冠封王,本想向叶丞相求娶令堂,却得知你母亲已与太傅苏道颍定下婚约......”他忽然将《春雪图》狠狠摔在地上,“苏道颍可是太子太傅,若他真有心要查出真相,怎会这么多年毫无线索。那场大火,分明是有人要将一些秘密烧成灰烬!”

      苏玉璇展开画轴背面母亲留下的蝇头小字:“宁王殿下,母亲临终前用血写了'梧桐'二字。我想,她是要我来找您,不仅为虎符,更为十三年前那场蹊跷的大火。”她将虎符重重拍在案上,“太子要杀我灭口,难道您不想知道,当年究竟是谁,亲手断送了叶听婉的性命?”

      雨声如鼓,宁王盯着虎符上的蟠龙纹,忽然狂笑出声。他抓起鎏金令箭指向京城方向:“好!好个太子!当年太傅夺我所爱,如今太子还要对你还要赶尽杀绝!”他转身对着门外喝道,“传本王命令,封锁燕州城门!本王要亲自护送苏姑娘去城郊破庙!”

      苏玉璇望着宁王眼中迸发的火光,终于明白母亲为何将希望寄托在此人身上。

      二十年前宫宴上的惊鸿一瞥,二十年暗藏心底的执念,此刻都化作复仇的利刃,指向那深宫中翻云覆雨的阴谋之手。而她怀中的虎符,正随着窗外的暴雨,发出低沉的嗡鸣。

      ————

      宁王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破空声。一支淬毒箭矢穿透窗纸,直取苏玉璇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宁王猛地拽过她的手腕,鎏金令箭挥出凌厉弧光,将箭矢击落在地。

      “太子的人动作倒快。”宁王冷笑,指尖抚过令箭上的齿痕,“看来他们等不到明日了。”他重重拍响案头机关,书房地板轰然翻转,露出密道入口。暗卫们如潮水般涌入,手持玄铁盾牌将两人团团护住。

      “带苏姑娘密道躲到约定的日子。”宁王将《春雪图》塞进苏玉璇怀中,指派几名暗卫,“记住到了约定的时间,不管本王来没来,你们都先护送苏姑娘去破庙。城郊破庙有我的暗桩,见到梧桐纹样的标记方可现身。”他转身时,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鎏金令箭划出的冷光,宛如一道撕裂雨夜的闪电。

      苏玉璇攥紧虎符与画卷,在暗卫的掩护下踏入密道。

      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在密道内躲了两天后,安慰们围着苏玉璇朝城郊方向而去。

      当密道尽头的微光映入眼帘时,怀中的凤凰玉牌突然灼烫如炭,仿佛在警示着更危险的阴谋,正蛰伏在前方的黑暗之中。

      密道内的石板路因经年渗水而湿滑,苏玉璇在暗卫催促下疾步而行,虎符与凤凰玉牌在怀中相互碰撞,发出细碎声响。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头顶土层不时簌簌落下碎石,似有重物在上方剧烈冲撞。

      “快!”暗卫首领突然将她往前一推,自己转身挥剑挡住追来的黑衣杀手。

      苏玉璇踉跄着扑出密道口,却见外头竹林已被火把照得通明,太子亲卫的箭矢如蝗群般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燕州铁骑从斜刺里杀出,宁王骑着踏雪乌骓马横冲直撞,鎏金令箭所到之处血花飞溅。

      “跟上!”宁王勒住马缰俯身拽起苏玉璇,战马嘶鸣着踏碎满地箭羽。

      雨不知何时停了,残月在云层中时隐时现,照着城郊蜿蜒的山道。

      当破败的破庙终于出现在视野里,苏玉璇一眼望见檐角那抹熟悉的玄色身影。

      商阙倚着断柱而立,腰间缠着渗血的布条,却仍将长剑握得笔直。他身后的墙壁上,用朱砂画着半朵残缺的梧桐,在月光下宛如凝固的血迹。"你们终于来了。"商阙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扫过苏玉璇怀中的画卷,“看来宁王殿下,也想讨回二十年前的旧账?”

      宁王翻身下马,玄色大氅沾满血污,却不减分毫威仪。他抬手将鎏金令箭重重插在庙前青石板上:“当年没能护住听婉,终有一日本王定要让幕后黑手血债血偿。”破庙内突然响起机关转动声,暗格缓缓开启,露出半卷泛黄的密档——那上面记载的,赫然是十三年前丞相府大火的详细卷宗。

      ————

      宁王毕竟是王爷,不可在外久留,于是看过卷宗后便离开了。

      “玉璇!”商阙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他倚在斑驳的梁柱旁,手中紧握着一封密信,“阁内暗桩接应我,这是江湖百晓生的势力分布图。”他展开泛黄的绢布,密密麻麻的朱砂标记如星子散落九州。

      商阙指腹划过西南边陲:“天鹰教盘踞十万大山,药王谷掌控南疆药脉,二者皆因商税之争与太子积怨已久,若以虎符为饵...”话音戛然而止,凄婉的埙声穿透雨幕,如泣如诉的曲调裹着血腥气漫入破庙。

      苏玉璇骤然起身,凤凰玉牌在怀中发烫:“是千机阁的《黄泉引》!当年丞相府大火前,我曾在父亲书房外听过这支曲子!”她抽出腰间软剑,“他们表面经营情报买卖,实则暗桩遍布六部,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半片机关图,恐怕早已与太子一派勾结...”

      商阙长剑出鞘,寒芒劈开雨帘:“正好将计就计!帝听阁的幸存者已在暗处布下杀局,今夜便撕开千机阁的画皮!”

      话音未落,破庙四周骤然亮起幽蓝磷火,三百死士踏着积水围拢,为首的灰衣人抚着腰间的青铜齿轮冷笑道:“苏姑娘,十三年前没烧死的余孽,今日该清算干净了。”

      与此同时,燕州城头的鎏金令箭在雨中泛着冷光。

      宁王捏着被雨水洇湿的密信,苏玉璇仓促写下的字迹力透纸背:“请殿下联络楚、雍二王,虎符之秘可助藩王清君侧。”他将信纸凑近烛火,跳动的火苗映得眼中杀意翻涌:“听婉,当年宫宴上那个敢在御案前挥毫的女子,原来把风骨都传给了女儿。”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马蹄声,宁王握紧鎏金令箭,目光穿透雨幕,望向京城方向。

      耐心些,复仇的时间就快了。宁王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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