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吹》空瓶旈沙

9、身在曹营心在何方 征伐张绣（二）

　　睁开眼，事物渐渐清晰，看见郭嘉正坐在榻边，眸中的颜色深如漆墨，一脸伤痛地看着我，不想对上他的眼眸，我慢慢转过脸，身子朝里挨了挨，他起身端了一杯茶来，又坐到我身边。
　　“吹雪，喝点水好吗？”我不理他，心下气恼，身子又朝里侧了侧。
　　“是两个士兵联合一些帐前侍卫干的，两人就皆已被诛，主公把帐前的侍卫也一起处理掉了。”后面又是一阵沉默，见我还是没说话，他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心里冷笑，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以为他对自己是真上了心，可是又怎么可能呢？我现在对他们只是有利用价值而已，就算没有，凭郭嘉如此精明之人，怎么会真正把心放在我这块烫手山芋身上？泪水不由自眼角滑落，像断了线似的止都止不住，突地感觉双肩被轻柔地扣住，慢慢被他抱起来，箍进怀里，他用手轻轻地抚着我的脸颊，慢慢擦去泪水，可是却越擦越多。我心里伤痛，别过脸去不想看他。
　　“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再也不会！”他声音冰冷，并略带恨意，却又充满坚定。
　　可放在我耳里简直比没听到还难受，我一下子火起，转过脸恨恨地对他吼：“再也不会？你们还想准备几次吗？我承认我们做人质的命如草芥，如今放到这里，更是人人都可以欺负了！。。。”话还没吼完，就被他截住，“不是这样的，吹雪！这次确实是我们的错，不，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你。。。你们没有被视如草芥！没有！”他满脸痛苦，几乎都要认不出这张原本俊逸的脸。
　　“呵。。。。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我以为你真的会像答应我的那样护我们周全、不让我们受到伤害，可是我押错了。。。。”
　　“不，你没有高估。我不管你当初带着什么想法来到我府里的，我只知道我心里就是因为有你才答应主公的，你也只要知道我对你的心不参杂任何利用因素。。。。你休息吧！”因为说的急促，他的脸微微泛红，轻轻把我放到枕上，按了按被角后，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内心苦涩不堪，费力地撑起身子，下地去倒水，脑中反复回荡着之前他说的话：“我不管你当初带着什么想法来到我府里的，我只知道我心里就是因为有你才答应主公的，你也只要知道我对你的心不参杂任何利用因素。”真是聪明如郭嘉。我肚子里的弯弯曲曲他虽猜不出真正的目的，但知道我同意嫁他其中肯定有缘由。可是那句“我只知道我心里就是因为有你才答应主公的，你也只要知道我对你的心不参杂任何利用因素”却让我琢磨不透，他。。。。他真的是喜欢我吗？

　　来到军营已经两周过去，虽然整日几乎都呆在营帐中，但通过侍卫和侍女们，还是知道了点外面的战况，两周内张绣和曹操交锋了两回，结果不敌，败军而回，这两日暂且休战，曹操准备整顿好以后大军直奔宛城，彻底消灭张绣所部。

　　前天晚上终于忍受不了整日呆在营帐中的烦闷，暂时压下不想和郭嘉多说话的心，在他坐着闭目养神之际，终于鼓起勇气说：“我明天要到后面山坡坐坐。”也不管他睬不睬我，说完就起身往帐外走去，身后突然响起戏谑之声：“你这算是央求我么？”听到他这么吊儿郎当的一句，心里陡然来气，“算又怎样？不算又怎样？我要出去谁也别管！”自那天出事以后，就没有和他好好地说过一句话，不是不理就是冷冷回几个字，先前他还面露痛苦之色，后来也听之任之了。“那你又何必跟我说？”他放下手里的茶盅，徐徐朝我走来，虽面上带着笑容，可是却一点也没渗到眼里，撩起幕帐离去。
　　第二天早上阳光和煦，一出帐子，身上就飞来好多柳絮，一片片多如繁尘，帐外士兵见我出了帐子就随身跟着，我也不在意，像我这样的等于是现代的劳改犯，出来放风而已，还未得到人身自由，叹了口气，我径自朝后山坡走去。后山不是很高，不一会就爬到了顶，山顶四周空阔平坦，除了杂草就没别的植物了，那些草绿得倒是颇为觉得舒心，我坐下来，伸手抚摸着草尖，一遍遍抚摸着，感觉像是摸一条毯子，滑滑的痒痒的，空气里散发着泥土的清香，深吸一口，真是沁人心脾，抬头看湛蓝的天空，舒舒卷卷的云朵好似城隍庙的棉花糖，真是怀念哪！“呵呵。。。。”我轻笑出声，好久没有这样舒坦的感觉了，如果一人浪迹江湖，就会经常感受到这些吧！心情一下子大好，我拿出随身带的玉笛，把它放到唇边吹奏起来，“走进满山遍野的向日葵田，地中海蓝色透明的天。。。。。”梁静茹的《美丽人生》，想起以前和男友在一起快乐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哼起这首歌，轻快而甜蜜，构想着两人的美丽人生，虽然没有钱去地中海普罗旺斯和西班牙广场，但做白日梦的日子还是让我每每想起来偷乐不已。一曲吹毕，思忆还在脑海中，我轻轻笑着，越笑越止不住，后来变成开怀大笑，笑到泪水悄悄滑落也不知道，乐极生悲就是我这样的，不笑则已，一笑就笑到肌肉酸痛，而后心里慢慢泛酸犯苦，这里对于我来说还是个陌生的世界，不管多么了解历史走向，如今置身其中给我的感受就是：现实还是现实，一切残酷无情，我却还手无寸铁，连一个可依靠的朋友也没有，采凤被软禁着，根本见不到面，甚至生死未卜，自己也如此境地，还谈什么救人？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笑声渐渐隐去，变成哽咽，哭声夹杂嘶喊， “谁说穿越很好玩的？呜呜呜。。。。。。。。呜呜。。。。”
　　“这里正是风口，身子刚好要多注意点。”身子一下子被环抱住，是一个十足温暖的怀抱。怀抱离去再一看时身上已经多了一件厚实的披风。
　　“还有大哭大笑也对身体。。。。”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已经心烦不已，为什么！为什么他有那么多的关怀？为什么他的关怀让我如此不安？！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你。。。。你不要对我那么好可以么！”我段不成句，嘶声力竭地把一句话说完。
　　郭嘉很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说话，感觉到他缓缓地抽身，但并没走开。
　　过了半晌才听到身后传来 “我的关怀让你很为难么？”
　　“是！我。。。我没法接受，我只是你们手上的棋子，你们当然可以随意摆布，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是为了可怜我而想多多补偿我么？如此，那就请你离开，我不需要！”说完一通后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在发抖，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好镇定一点！
　　忽而，依然是那样徐徐而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并不是可怜你，你在我眼里也不是一颗棋子可随意摆布的，只想说，你若有求，我必应。请别顾及其他。咳咳咳。。。”
　　说着身后传来一阵阵咳嗽声，渐行渐远，一直埋藏进和煦的风里听不见，他难道病了么？心莫名被揪了一下，我忙转身站起来，早已没有没有他的影子了，踉踉跄跄地重又跌坐在地上，一遍遍地抚摸着玉笛上镌刻着的“孝 雪”二字，心里想着他离开前说的话“你若有求，我必应，请别顾及其他。”
　　“他懂我？”心里却酸楚不已，若如此，又为何呢？你这样更让我觉得不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