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成长》红豆沙冰

2、中秋

　　一场秋雨一场寒，鸿雁来，元鸟归。盼你归，愁煞人。
　　徐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徐家女儿，个个美貌绝伦，才华横溢。一个是皇宫里得宠妃子，一个是藩王正妻。
　　“白露打核桃，霜降摘柿子。”徐平羽独自踱步庭院，“白露你没有回来，霜降总能等到你了。小亦，你虽然不爱吃柿子，但做成柿饼你就不挑剔了。”
　　“二哥，二哥。”约莫十六七的清秀少年喘着粗气跑来，“二哥，我四处找你。家宴就要开了，今日可是中秋佳节，误了时辰罚酒三杯不说，爹规矩最多，怕是要念叨十天半个月。”
　　“承羽，我交代的事情，你办了吗？”徐平羽焦急之态尽露。
　　兄弟二人走出栖竹园，边走边聊。
　　“哥，在我这儿，你的事比爹还重要。包我身上，你放心。嘻嘻！”
　　“臭小子，尽会说好话。事究竟办的如何？”徐平羽轻拍小弟后脑勺，脸上含笑，如四月春风拂面，暖煦温和。
　　“二哥，小弟自然是不敢忘的。多日前我就准备好了过节礼品，吩咐下边人快马加鞭送过去。不出意外，快到了。哥，你不用这么着急，吃不到你送的，亦姐姐，也准能吃到月饼的。”
　　徐承羽看哥哥转瞬间神情落寞，连忙安慰起来，“唉，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能吃上，而且吃上你送的月饼，你送的，开心了吧。”
　　徐承羽看着自家哥哥露出的憨笑，不禁摇头叹气：明明是京城翩翩公子，怎么如此傻气！
　　“哥，亦姐姐出了这样的事，虽算不上树倒猢狲散，看碟下菜也是大有人在。哥的心意，亦姐姐一定会知晓的。你就安心等她回来吧。五年都能等，不在乎这十天半月吧。”
　　“承羽，”二人面对面站定，“哥哥真的很感谢你。”
　　“嗐！折煞我也，哥，快跑吧，真的要晚了。”
　　少年在风中奔跑，一白一青长衫飘动，如岁月的清泉，潺潺流动；如初秋的枯蝶，蹁跹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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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家，筵开而声喧，众宾客鱼贯而入。虽是花好月圆团圆节，可孟家是长安新贵，谁不想来巴结一二。
　　“宋管家，一切准备妥当了吗？”
　　“少爷放心，人手、物品等充足，绝不会出乱子。”
　　“嗯，”孟俊义扫视一圈，“今日人多手杂，需得刻刻操心。您老费心。”
　　“少爷抬爱，老奴定当竭尽心力。”
　　孟俊义来到门前迎客，丝毫不敢怠慢。父亲近日颇受圣宠，孟家怕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世子，您怎么来了？”
　　傅砚一袭月白广袖常服，束发戴冠绝不减清贵。风姿特秀，爽朗清举，立于众人中如鹤立鸡群。
　　“你知道，近些年来我逗留京城时日颇多。家父家慈尚在桑梓，京城院子里有些清冷，我出来走走，叨扰孟大人了。”
　　“最是团圆节，令人忆桑梓。世子若不嫌弃，到寒舍对月小酌。”
　　两人缓行，步入九曲回廊，只见处处灯火通明，不远处传来欢声笑语。
　　“世子驾到，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上座。”孟大人年过五旬，精神矍铄，可见人逢喜事精神爽。
　　“孟大人言重，傅某借宝地一游，才是失礼。”
　　寒暄一番，各自入座。傅砚不喜点心，落座后只是品茶赏景，打发时光。未及半刻，只听孟大人中气十足道：“感谢贵客光临寒舍，小女不才，愿弹奏一曲，伴客赏月。”
　　众人欢呼雀跃，翘首以盼。不多时，走出一女子，白纱覆面，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白色华衣裹身，月光流泻，更添几分清雅，十指纤纤，一曲《平沙落雁》，清音袅袅，恬澹清奇，舒徐幽畅。
　　“孟家三小姐，人道是'琴痴'，果然是不同凡响。''
　　“的确如此，貌美艺佳。”
　　灯月交辉，笙歌彻夜，人来人往，傅砚顿觉烦闷，踏月归，遥记故人愿逐月华流照君。
　　傅砚走出孟家大门，孟俊义作陪，“世子棋艺一绝，舍妹才疏学浅，技痒得很，不怕世子笑话，若有闲暇，还望登门做客，比试一番，让众人开开眼界。”
　　“谬赞，他日定当上门拜访。”
　　傅砚一路上思绪良多，阿亦要回来了，他心里高兴万分，当年离别是个小丫头模样，现在定是落落大方姿态，想起这五年受的苦，他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送与沈亦风。在他印象里面，小亦始终有一股执拗劲，还记得她5岁那年，因为与人发生口角，动手打人，被罚带到练兵场，烈日当空，她即使汗流浃背，晒得浑身通红，却是咬牙不吭，最后直接昏倒。后来才知道她打人是因为别人出言不逊，骂她有娘生，没娘养，她气急了，才挥拳相向。
　　可是即使有苦楚，她就喜欢硬抗，她不喜欢流泪，不喜欢示弱，不喜欢撒娇。可是傅砚明白，她想，只是幼年失恃，没有人能给她一个怀抱，说声“娇娇，苦不苦，累不累。”她忘了，身边的人不曾给予。
　　他——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