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5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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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来与欲星移勉力赶到无垢之间，缺舟正在其中，“俏如来，你终究还是来了。”
“缺舟前辈……难道……你也认同大智慧的做法吗？！”
缺舟轻摇了摇头，“我并非不想阻止，而是无能为力。大智慧隔绝了我的思能。你们虽然尽力影响了大智慧，但仍是不够。我仍无法回归缺舟肉|身。”
肉|身被夺之前，他曾向凤君求援。凤君虽保住了他的灵识清醒，但也将他困在了凤君的意识之境中。直到默苍离离开，凤君的意识之境产生松动，他才能返回。
至于默苍离，他的神识根本没与大智慧接触，是通过祝云柔直接入了凤君的意识之境。解他之困，真只是顺手而为。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只与默苍离在无水汪洋饮茶聊天。
俏如来几近绝望，“失败……了吗？”
“除非，再来一名上智之人，牵制大智慧意识，或者……”凤君肯援手。
此时，众人布置变灵器之地。
一道久违的身影，自林中缓步行来。
远处高峰上，已恢复身份的公子开明正在想办法牵制雁王。
为了能让俏如来随自己入魔世解决元邪皇，他不能让雁王干扰俏如来的行动，必须想办法转移雁王的注意。
“你喜欢失败的第一步，我重要的事情讲三遍，所以，注意听了……”公子开明深吸一口气，“三个月内天允山你能揭穿我真正的身份秘密公子开明当场自尽若否……”
以嬉笑掩饰性情的喜怒无常之魔，声音陡然沉下，目光隐含杀意，“你回归羽国，闭关三年不能再出！”
雁王知晓公子开明的心思，但不可否认，他对公子开明提出的赌注起了兴趣，“用生命换三年闭关。你用卓越的自信激我参与这场不公平的赌约。一个来自魔世的智者，一个不知道根由的秘密。”
严肃的情绪并不能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公子开明再开口，已然收起锋芒，“唉～考虑情报的差异，这算公平啦！”
“三个月内，我若揭穿不了你，上官鸿信，自尽天允山！”雁王用更大的自信，接下了这场赌局，“这才是公平！”
“……”这种突如其来的强烈的不妙感是怎样？！他可以反悔吗？？？
无垢之间，缺舟察觉变故，“又有意识侵入，而且是不下于你们四人之智识。”
趁此机会，缺舟重掌肉|身，险险停下了梦幻泡影。
大智慧则被迫返回无垢之间。
“缺舟。”
“为什么，你又阻止我们？”
“难道你已证明我们错谬？”
缺舟并未理会大智慧的质问，而是看向俏如来，提醒道：“俏如来，有人说，你能给我答案。”
俏如来一愣，随即想到进入地门便失了消息的千弦羽。
“是！我能证明地门的错误！”
缺舟等着他的答案。
“我……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上一次，地门不承认琴主自无情至有情，你们说丹殊是凤凰灵力所化，等同于凤凰之灵。那……玄狐呢！你们以为他是魔？错了！他非人非魔，他的原形，只是魔世的一块铁精！”
“嗯？”缺舟有些意外。
“但是他流血了，他变成人了！就在他来到人世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学会了感情！一块铁精，竟然成人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会发生？这也许是神迹，也许是天意！是天意，要证明地门的错谬！”
“俏如来，你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我的问题是……自大智慧操控记忆开始，地门千年以来，被洗脑的众多修行者当中，可曾有一名修行者，功德圆满？”
“啊……”
缺舟一瞬恍然。但同时，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好奇。祝云柔是凤凰灵力所化，算是凤凰的一部分，她的变化，自然证明不了地门的错谬。那么，凤君又得出了怎样的、能赢得赌约的结论呢？
“缺舟先生，大智慧，回答我的问题！”
回过神来，缺舟答道：“无，一个也无。”
“你们要创建的修行圣地，你要替他们悟，你们要停止罪业恶果的地门，千年之遥，竟无一人功德圆满！地门，根本不是修行的净土，而是……灭佛的修罗场！”
缺舟仰头看向大智慧，“诸位，我们……错了！”
“错了！错了……”
“阿弥陀佛……”
“我们的罪业，难净难清……”
“将记忆，还给众人！”
现实之中，钟声传响，却不再为消除记忆，而是为归还因果。
缺舟进入真正的无垢之间。
内中的两人，还未苏醒。
祝云柔身周血色光芒已散，心口有点点光芒集聚，正在加速她的伤口愈合。
“凤君，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千年的纠缠争斗，今日，却是殊途同归。
“就让我，也聊作补偿吧！”
正在缺舟想将自己的力量也交给祝云柔，助她吸收凤君灵力之际。地面突然震动不安，地气大乱。
高峰之上，公子开明与雁王也感受到这不寻常的震动。
公子开明心中隐约有不祥的预感，试探地道：“雁王，这又是你的哪一步？”
“这次，与我无关。”雁王已经有所猜测，眼眸深处暗潮涌动。她深入地门，若如自己猜想，她来不及撤出！
“不会吧？！”预感成真，公子开明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怎有可能？！”元邪皇怎有可能这么快就统一魔世，进攻人世？！
——
步出无水汪洋，他便踏入了一片花海。
花海中央，立着两名身着红衣，气质却截然不同的人。
祝云柔闭着双眼，身周火焰肆虐，吞噬着花海正中的一株梧桐。
凤君察觉有人闯入，偏了头去看。
那人分明是担忧戒备的，却顾忌着祝云柔，没有贸然近前。
祝遥千辛万苦救下的人。
由此带来的改变，已然浮现。
凤君忽然一笑，“人类，真是奇怪又有趣的生物……”
存续千年的执念，只余一句感慨消散风中。风过时，已再寻不到痕迹。
花海中，仍有新的花朵生长、绽放。随着火焰吞噬梧桐，祝云柔身后一只凤凰虚影缓缓凝实。
时间在祝云柔吸纳力量的过程中流逝。
忽然，整个意识空间都震动起来。随即，一股强大无匹的魔气开始浮现。
默苍离轻轻蹙眉。如此浓郁的魔气，恐怕魔世有变！
花海中，火焰突然暴涨，加快了吞噬梧桐的速度，几息之间，几乎是囫囵吞枣般，梧桐便彻底消失。
祝云柔睁开双眼，看向默苍离。
“先生。”
“你尚未完全吸收。”
“已经将无用的东西舍弃。维持性命，一半的灵力已经足够。”当然剩下的也不能浪费，虽然不能再吸收，留着打人还是可以的。
瞟了眼花海中的凤凰虚影，默苍离道：“时间不多，先离开。”
“离开之前，需要再见一次大智慧。没有他拖延，我们来不及离开。”
默苍离闭目感觉了片刻，转身带路。
凤君与大智慧的灵识彼此独立，要找缺舟，只能他来引路。
祝云柔迈步跟上，“先生，你知晓了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却明白，她说的是祝遥之事。
“嗯。”
“师傅还活着。与从前一样。”
默苍离脚步微顿，“你该明白其中的差别。”
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他从来不会自欺欺人。
祝云柔不在乎这份差别，她只是有些苦恼，这番说辞，无法安慰他。
“先生，不要难过。”
悲伤，无奈，自责……
他已习惯承受这些情绪。
离开意味着归返，这并不能说服他放下。
他始终是欠了祝遥的。
但听到祝云柔的话，他还是不由得想起了祝遥留给他的信。
——“……我希望你不再以墨家钜子的眼睛去看尘世，我希望你用‘你’的双眼去看九界。我希望你自在无拘，潇洒恣意。广袤九界，天高海阔，哪里去不得！”
很多个希望，他为他设想了未来的模样，只是希望他能释怀。
他几乎都能想象得到，祝遥是以怎样的神情，写下这些话。
那必然是怀念的，开怀的，终于赢过他一局的笑容。
——
地门之内，钟声再度传响，是为传递消息，告知众人元邪皇已然降临，尽快撤离。
俏如来与铁骕求衣在欲星移舍命相护下，意识终于回归肉|身。就在他们醒来后不久，变灵器轰然爆炸。
欲星移，没能醒来。
而在地门外围的一处山崖边，冥医正紧张地望着离开地门的路径。那是默苍离与他说好的撤退路径。元邪皇已经降临，来路，却仍未见人影。
腕上的九幽玄蛇忽然昂起头，“斯斯”地吐着信子。
冥医警惕地转过身，却一下子愣住。
“王……王上？！”
到来之人，正是甩开公子开明与墨家门徒，孤身到来的雁王。
大智慧思能空间，缺舟向欲星移走来。
“为什么你要留下？”
“墨家九算，有一个与钜子相同的初衷。”
“所以？”
“意识受损的大智慧，不足以抵抗元邪皇。现在，第一百零九名大智慧，就在你的眼前！”
“你想贡献最后的力量？”
“我来了结最后的因果！”
缺舟还想说什么，虚空中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不行。”
黑暗的意识空间，突然泛起火光，眨眼间，欲星移与缺舟已身处一片花海。
红衣女子看着欲星移，语气中带出几分不满，“你还欠我东西，不能留在这里。”
缺舟扫了眼四周，无奈一笑。他们被拉进了凤君的意识空间。
“琴主……”欲星移先是一愣，而后骤然反应过来，“琴主怎还停留在此？！若不赶紧离开……”
背后覆上一只手，有思能流入体内，助他稳固灵识。欲星移下意识回头。
“钜……钜子？！”
心神动荡，欲星移不由思能飞散。
默苍离淡淡道：“你若想死，就别浪费我的思能！”
欲星移一瞬回神。
缺舟轻笑，“看来，琴主已得到了自己需要的。”
“余下的，便归你了。当初你们打的赌，凤君虽胜，你们也没输。”
缺舟扫眼四周。繁盛的花海与凤凰虚影，其中的力量，足以支持他与元邪皇一战。
“那我便收下了。琴主能自行离开的吧？”
“是。”
“请琴主带走紫金钵。或许，能有所帮助。”
“我明白。”
缺舟双手合十，“修行路上，感谢诸位。今后，善自珍重。有缘，未来再会。”
随着缺舟意识的离开，花海与凤凰虚影也渐次消失，四周又恢复黑暗。
“我有办法回去，但你。”祝云柔看向欲星移，“连接你思能与身体的通道已经断开，而你的身体又离我太远。所以，你只能先与我们离开，我再想办法送你回去。”
既然有希望，欲星移也不想死，“又欠琴主一次。”
祝云柔化出蜉蝣——铸造秋水与蜉蝣时，用了大量离尘石，她手边没有比离尘石更好的容器。
“意识离体，想要再返回，是十分困难的，我不能保证成功。”
“仍要多谢琴主。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欠这么多次，应该可以抵消始帝鳞了。”
欲星移一愣，“哈！”
他伸手握住蜉蝣，意识渐渐依附其上。
他忽然注意到，默苍离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沉静，无喜无恶。
欲星移想说什么，但下一秒，意识凝成的身体已经消散。
祝云柔放出灵火，小心地护住蜉蝣，尽可能保全欲星移的意识。
她伸出一只手，“先生，该离开了。”
默苍离抬手握住。
短暂的坠落感后，意识已经回归。
祝云柔起身，甩袖取过紫金钵。
在二人步出无垢之间同时，钟声再次传响。反控魔兵，为他们开出生路。
祝云柔护着默苍离一路远离。
钟声阵阵，脑海之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默苍离并不喜欢意识被人侵入的感觉，微微蹙起眉。
身后，战斗传来的震动一阵接着一阵，脑海中的催促也越加急切。
“先生，我们需要再快些。”
“我跟得上。”在道域一年，是为调养身体，也是为了吸收祝遥赠予的内力。但传功本就会有损耗，加上他的基础并不好，是以，他只留住七成内力。
得了回答，祝云柔立刻提速。前方，有部分未被影响的魔兵。出招太浪费时间，凤火燃过，一片坦途。
祝云柔二人险险在魔军合围地门之前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缺舟放出梦幻泡影，歼灭元邪皇十数万先锋军，重伤元邪皇，还顺带封锁了整个佛国。
元邪皇也不得不正视眼前人，“竟然做到这种程度！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一个人。我是，大智慧！”
千年修行，终于拖延了元邪皇脚步。大智慧意识消散，肉|身也随之化作点点荧光。
元邪皇伸手。
似乎有缕神念从他掌中划过，留下满心怅然。
“果然……不是错觉……”
空中殃云散去。
祝云柔与默苍离慢下脚步。
“先生，你还好吗？”一路自无垢之间奔出，纵有缺舟相助，强行提气狂奔也绝不好受。
默苍离暂未出声，试图平复内息。
祝云柔抬手想助他，被他侧身避过。
“意识不能离体太久，你先去海境。”
“先生。”祝云柔下意识就要拒绝，想了想，又问：“冥医前辈在附近？”
“嗯。”
“我明白了。”俏如来带领众人进攻地门，雁王是一定会关注战况的，冥医等在地门外，势必会被雁王发现。
雁王现在必定是蹲了冥医，等着默苍离去见他呢。
祝云柔取出一枚铃铛，递给默苍离。
“先生，这是传讯用的蛊虫。凤君帮我散去了沟通羽族的能力，以及血脉中蕴含的生机，集中灵力维持性命。所以，我不能再通过鸟雀获得情报。你带着这个，方便联系。”
默苍离沉默着抬手接过。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5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