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旧闻》獐公子

3、第三章

　　残冬未过，早春的阳光懒洋洋。
　　廊间，李斯身着青色单衣，外袍随意披于肩头，并未束带的领口偶有张开。
　　难得悠闲，起身之便靠在这软榻之上，拿书简消磨光阴，偶有低眉思虑。
　　静室，暖阳，观书，品茶，有当日兰陵岁月静好之感。李斯将目光从书册移开，目往廊下。虽宫室巍峨，掩去远方之景。除却眼前之囧境界，也是自入秦以来却难得轻松的时间，当饮茶一杯以庆贺。
　　“嗯？”靠在软榻之上的李斯端起杯子之时却被人一把握住。心中暗叹一声，回首果然是刚刚下朝还未曾更衣的嬴政，白花花的大门牙闪着李斯的眼睛。
　　“拜见王上”被嬴政的大白牙晃到眼睛的李斯愣了一瞬欲起身被却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嬴政一把捞到怀中，“王上！”周遭的寺人和宫女仍在，李斯羞愤的在嬴政怀中挣扎。
　　“先生别乱动。”湿热的气息在李斯的耳边吹过。
　　鉴于昨日之祸，李斯果然老实多了，只是红红的耳朵的暴露了某人的心境。
　　“先生于此安乐，寡人可是大清早就去上早朝了。这未曾更衣便来探看，先生却如此待寡人。先生觉得妥当吗？”嬴政随意的躺在李斯方才的软榻之上嗔怪道顺手拿起李斯方才的书简，经过抗争李斯沉默的跪坐于一旁。
　　“为王上更衣。”朝服沉重，李斯招手让寺人上前来为嬴政换上常服。
　　“下去。”不想上前的寺人被嬴政喝退。李斯疑惑的看向嬴政，只见嬴政自行起身自顾的张开双手，挑眉的看向自己。
　　“劳烦先生了。”
　　“唉。”长叹一声，李斯只能认命上前去为嬴政更衣。
　　除却回想起昨晚不是很美好的回忆，宽衣解带还算顺利。只是在为嬴政脱去朝冠之时，遇到一点小小麻烦。
　　由于地域等因素，他李斯和嬴政这个关中大汉的身高有点差距。于是现在的情况的，他李斯够不到嬴政的头，又不好直接踮起脚。
　　最过分的是，嬴政还故意的将头抬得高高的。
　　“先生怎么？”嬴政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臣无事。”李斯板着脸，心下一硬。算了，什么丢人的情况都被人家看到了，也不差这一点了。便准备踮起脚去够嬴政的朝冠。
　　“是寡人强先生所难了。”逗人也是有个限度的，嬴政自行脱去的朝冠。
　　“作为补偿，寡人也为先生整肃衣冠如何。”说着便要上手。
　　“多谢大王，臣自己来便可。”李斯后退一步，在嬴政的虎视眈眈之下一气呵成便将自己单衣理好，套上外袍，迅速的整好发鬓。
　　“敢问大王，不知臣何时可出宫。廷尉府中尚有政事积压。”被嬴政拉到正殿处理政事的李斯低头问道。
　　“出宫？先生忘了寡人如何说得了。”对坐的嬴政看向李斯。
　　“廷尉李斯昨日可是巡视函谷关去了，寡人的夫人也该打听点前朝政事。”嬴政自顾批阅书简。
　　“王上莫要戏言，朝政积压多有不便。”端坐的李斯低头为嬴政磨墨。
　　“无妨。廷尉府中诸事自有副手协理，六国之事先生与宫中亦可批复。”嬴政说道，许是想到什么又眉目含笑的补充道“你我也好时时商议。”
　　“嫪毐之乱，逐客之事方定。宫中来往多有不便，六国间事事观国策，臣请出宫。”
　　“卿先前与寡人所献统一之策，先生便于此间安排一番。”嬴政的声音让李斯磨墨的手一顿，继而“王上应知献策之廷尉昨日出巡函谷了，此非臣之责也。”
　　“那夫人之责为何？”嬴政抬头暧昧的问道。
　　“寡人准夫人干政如何。”见李斯一时语塞，嬴政调笑道。
　　“王上莫要胡闹。”顿了半晌，李斯只憋出此句。
　　如此境况下，大约和嬴政说些什么都没了效用，李斯只能低眉拿起自己那份书简。
　　顺便自嘲一句，自己这臣子做的确是君王榻上的事都管了。
　　时光之流速于醉心朝政的人而言自然快了几分，不知不觉中日薄西山，夜幕已降
　　“陛下，何时传膳。”寺人躬身说道。
　　嬴政看了看殿外的天色已经黑尽，瞄了眼沉迷政事的某人。
　　“摆在偏殿吧。”起身将李斯一把拉起，“卿先与寡人用膳。”
　　“臣思虑百般，灭六国之策，还是灭韩为先......”李斯放下手中饭食说道,嘴里突然被塞进一块羊肉。
　　“王上所思，灭赵实在恐伤国力.......呜...呜.....呜”嘴里的羊肉咽尽之后，李斯还想说什么就被面饼堵住了嘴，睁大眼睛瞪着对面的人。
　　“卿忧心国事，寡人甚是欣慰。然则此时，先生还是安心吃饭为好。需知食不言，寝不语。”嬴政伸手取下堵住李斯嘴的面饼笑道。
　　后宫禁地，守卫森严。嬴政虽未限制李斯行动，为声明计李斯也只在此间殿内活动，不敢出外殿一步。
　　嬴政也将办公场所搬到此地，早朝结束后便与李斯议事或是处理竹简，晚间自然留宿于此。
　　也在后宫激起千般风云，乃至咸阳城中亦流传起秦王的花边消息。
　　传闻，秦王专宠李姓夫人，腰肢纤细，肤白貌美，甚有媚 %态。然体弱多病，秦王怜惜，少出殿门。
　　“寡人到觉得此传言倒也有几分可信。”两人共坐一席，嬴政一把搂住身旁之人的腰肢笑言道。“楚人细腰，果然便宜了寡人。”不顾人的脸色，嬴政捏了捏其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