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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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说完话就很沉默，她也许有很多话说，也许什么都不想说。
甘惜并不在意她的安静，她观察出了她的问题所在，这个女子走不出的不是债务困境，而是性格困境。
“你觉得你怕的是什么呢？”
“还不起债务？永远走不出这种黑暗？人生再无希望？”
女子沉默着道，“都是。”
“都不是。”
甘惜笑了，“很抱歉，跟你想的不一样。”
女子不解地看着她。
明明对方比甘惜大很多，但是此时，仿佛甘惜是个大人，而女子是个孩子。
甘惜用温热的手掌顺过她的头发，以亲昵的动作降低对方的防备。
“给你举个例子吧。一个古代的大臣，因为说错话得罪皇帝，被流放出去，那么此时他仍旧有斗志很努力地生活，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错，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受苦，其实远远不能算苦。
另一个大臣，说错了话得罪了皇帝，结果他没被流放，他的亲人被流放出去了，他每日单是想象亲人的生活就会恐惧，恐惧且自责，整个人的心灵入坠入地狱，这个大臣要比前面的大臣苦一百倍。然后他的内心就会越来越虚弱，这会产生晕轮效应，越虚弱，就越恐惧，害怕的东西就越多，但是病根其实就那一个。”
“你能明白我的话吗？”
“那么你告诉我，你最不敢去想东西是什么？”
女子抿抿唇，没有说话。
甘惜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她的亲人。
“所以你的恐惧产生于自责，你自责自己丢掉了对家庭的责任，自责自己把人生过的如此失败给别人带来了不幸，因为自责而怀疑自己，产生自卑和虚弱，认为自己没有能力解决任何问题。”
“但真实的情况和你想的真的一样吗？”
女子依旧不说话，只是双眼认真地看着甘惜。
甘惜自顾自道，“好，那我们先来做个假设，假设你借款的人不是什么高利贷势力，只是一个有些凶的人。你的家人还会接受你，你会有勇气去面对去沟通找办法解决吗？”
对方显然没想过这个假设，也根本不会去想，她觉得事实已经发生了，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其实真实的情况其实就比这个难一点而已。
甘惜点到为止，她此时只是想给对方一点启发。
“给你打电话的，是高立然吗？”
对方听到这句，防备地看向甘惜。
她一举一动都很明显，甘惜假装看不见都不行。
“好吧，我并不想知道是谁，我只想知道他当时对你说了什么。”
女子闻言像想起来什么一样，把手机打开递给甘惜，犹豫道，“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网上是不是有直播我的视频，还有……他们是不是在幸灾乐祸？”
甘惜挑起眉，觉得对方把人想的太坏了，然而当她点开热门事件后，发现还是自己见识的太少。
真的有人把这个女子的视频传了上去。
还好画面视角比较远，看不清她的脸。
但是甘惜还是被底下的言论给惊到了。
除了少数几个在认真地劝慰女子好好活着之外，其他人秉持着一致的论调，“真正想死的，早就找个安静的地方，无声无息的去了，你在公众场合自杀，是不是想博取关注啊？”
不少人恶意表示，都想去死了，为什么还要被救下来？
倘若只有几个人这样发言，甘惜还不觉得刺目，然而并不是只有几个，而是绝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认为。
一股怒气直冲心脏，她现在特别想踹人。
甘惜之前负责q站时，就针对一些社会现象进行分析写文章，她那个时候看不惯很多东西，比如看不惯广告商们为了创造消费把消费者忽悠瘸了的行为，但这些看不惯的事都刚刚踩在她的底线上而已。
她没有遇到像这样极端的，近乎粗蠢的恶意。
戾气太大了。
要是针对高立然她还能理解，可针对这样一个受害者形象，就让人有些不能忍受了。
甘惜看什么都不顺眼的老毛病犯了，她决定重新更正一下之前的计划。
之前她只想着暗地里教高立然这些倒霉的弟子重新做人。
现在她觉得还需要教育一下这些躲在互联网背后进行网暴的人。
她决定充分利用起自己养的小号，将打脸进行到底。
甘惜退出页面，关上屏幕，把手机还给她，“你还是不要看了。”
意思不言而喻。
女子有些黯然，“你之前说的对，我只是太愤怒了又不知道怎么发泄而已，一激动就做出了这样的事。他打电话跟我说，我这种报复性行为报复不到任何人，问我信不信，我在这里想着自杀的时候，那些看着我的人只会想着，跳啊，为什么跳。”
“他们只会幸灾乐祸，这样的话，我跳下去，不会像我想的那样，给予别人警惕和悲愤，只会给他们带来狂欢和谈资。”
“是高立然这么跟你说的？”
高立然还会良心发现过来拯救一条生命。
女子听到高立然名字，下意识警惕起来，“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们老师，老师他是被人冤枉的。”对方说完这句，又下意识征求询问，“他确实是被冤枉的，对吗？老师不是骗子，只是外面人不了解这个神秘的行业，误解了他而已。”
甘惜，“……”
高立然洗脑洗得太深了，搞封建迷信那套招摇行骗，也不怕有损阴德。
甘惜此时不能像其他网友一样打假高立然，她得迂回小心地引导他们重新找到健康的信仰。
所以她想得继承高云清的人设，走高云清老路。
甘惜面无表情道，“其实我跟高立然师出同门，我是他师妹，他道行浅我道行深。”
女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也研究赌运学吗？”
甘惜，“……”
执迷不悟！
感觉自己之前掏心掏肺说的真理都白说了，这还想着转运呢！
果然洗脑得是一件持之以恒的事。
甘惜冷静胡诌，“高立然是永远不会承认他认识我的，因为他当初是被赶出师门的人，这是他不可言说的过去。”
女子不太相信，“所以我无法从老师那里证明你的存在，那你又有什么可信任的呢？”
很好，提起赌运学，这姑娘的勇气和灵敏都回来了，还能质疑她的人设。
甘惜耐心道，“除了信我，你们还能信谁呢？高立然并不精通这一行，说他是骗子也没有冤枉他，他心性不坚，迟早会出来承认的。”
“那你想做什么？”
女子有些不理解甘惜的用心。
“给高立然收拾烂摊子，师父不愿看到他用半吊子学问来祸害人。”
甘惜继续忽悠。
女子依旧不信。
甘惜很沉稳，“我是必然要和你们接触的，所以你们要如何？”
女子犹豫道，“其实刚刚给打电话的那个朋友，其实我们大家都认识。”
“不是高立然？”
“不是，他叫邵陵，是个很奇怪的人，但是大家都很信任他，他是除了老师外，第一个让我们觉得信任的人，如果他说你可信任，那么我们就相信你。”
“知道了。”
甘惜从女子那要了“邵陵”的手机号，她得判断这个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如果是的话，那她就必须要去好好接触一番，而不是把对方当做工具人了。
甘惜突然道，“他当时的语气怎么样？”
女子茫然一瞬，然后回想起来，“他很平静，甚至有点漠然，但我当时觉得安心。”
“因为你认为他说的对。”
“是的。”
女子有些沮丧。
甘惜心想着这个“邵陵”如果是自己之前粗浅观察过的那个，那这个人在她脑海中的形象就有些割裂了。
她之前观察的那个，是个热心单纯的人。
而这个邵陵跟女子说的那些话，带着一些厌世和冷漠。
甘惜一向共情力强，想的多了，甚至能还原那个画面。
如果是她当时给女子打电话，那她一定会小心翼翼，度量自己每一句话，害怕刺激到她。
而对方给女子打电话，语气足够冷静，态度也足够冷漠，他把自己和女子等共同划分为“我们”，而把现实中幸灾乐祸的人划在敌对方。
这说明他曾经受过某种伤害，所以性格里有着防备和冷漠。
也正因为他潜意识帮自己当做受害者，所以能够轻易得到同样作为社会受害者，也就是女子他们的信任。
甘惜通过女子的三言两语还原出这个“邵陵”的人设，同时思索了他为什么能得到这群人的信任。
最后得出结论，这条路她是走不通的。
因为她必须要树立一个强者形象，这样才能作为一个引导者。
甘惜知道女子不会相信自己，所以在她等的人过来接她后，就和她告别了。
她让人查了这个邵陵的手机号，发现果然是自己之前利用过的工具人。
看来她还是得去赌场一趟了。
在做这件事前，甘惜也没忘自己的马甲。
她发消息给借她别墅的朋友。
甘惜表示自己可能要把她度假用的海边别墅说成酒店民宿。
朋友以为她在玩，非常配合道，“民宿好啊，你给我宣传一下，一天收二百。”
“你亏了。”
“不亏不亏，你最近又拍照又买热搜，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啦？心情不好就想作一作。”
甘惜，“……嗯，心情不好就想作一作。”
“你可小心着点，你那哥哥总裁包袱可重了，你还是他名义上妹妹呢。”
甘惜轻描淡写，“谁还不是个总裁了。”
破产总裁也是个总裁好吧？
“有志气，我看到你的马甲了，还别说，把我的别墅拍的真好看，你要怎么玩，我来配合你。”
“就是直说别墅是酒店就行了。”
“哦，你想打自己脸。”
“……是马甲。”
“好的，马甲。”
甘惜挂了电话，两个小时候便见到对方的成果。
朋友在网上po出别墅完整视频，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她以超强的行动力将别墅装饰了一番，别墅变得清新而文艺，里面还有一群小猫和茶犬。
朋友在说明这是是个酒店的同时，还给它增添了个宠物主题。
她发布完动态直接艾特了下“美少女南宫梵音”，发言道，“亲，我们酒店不卖身的哈，您不能拿走署名权。不过我们小茶犬可以卖身，您要不要来一只？”
看到的网友快笑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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