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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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人说，杜欣也知道自己是在做一场自以为是的恋爱。
大概是年纪到了，荷尔蒙自然分泌，杜欣自受到父亲受伤的消息震荡起，就一直处于一种百感杂陈的状态中。虽然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受到了仔细保护，可是心灵深处那种渴望一个宽大的肩膀的感觉却一直在那里。原本充当这个角色的人一直是父亲，可是杜老大受伤后也已经有了一份对女儿的轻微依赖感，杜欣心里知道，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当个父亲的女儿而已。这种认知叫她害怕，因此也份外想找个躲起来的地方。
而严守正年纪够大，年幼时的认识与现在的成熟感恰巧让杜欣感到安全，因此，受到诱惑也完全正常。但是杜欣虽然能清楚分晰这件事的起因后果，却不能控制少女心事这种天生自然反应。十几岁到现在一直没有男朋友不代表她从一个少女直接变成了一个女人，她只觉得自己是在某一方面因为过早成熟所以引至超龄以后才发生这种严重滞后的感情问题。
可是十五六岁时你这么天真的无所顾忌的喜欢一个人当然没问题，二十二岁时才做这种事，而且是在这种时间里发生这种事，杜欣觉得自己是在自寻烦恼。
她轻抚嘴唇，为自己下午时的那个初吻的无知与新鲜感到阵阵迷惑，所有这类事物知道和亲身体验完全是两个状态，她自知自己当时毫无反应，只是完全的刺激好奇，最少，她并不知道当双唇轻启后她应该做什么步骤才是正确反应，她有一点吓坏了，双后几乎环胸，因此只能任对方对她进行了轻微探索。可是双方都还有一点理智，所以两人再没有更深的接触。
越是这样欲有还无，对人性而言，越是一种最深的禁忌诱惑。
严守正看到手上打翻的第三杯咖啡，几乎要对自己咬牙切齿。
他坐在办公桌前已有近三个小时，可是以平均每小时打翻一杯咖啡的速度来看，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利用这三个小时做出应有的工作内容。
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下午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错，错，错。他最没有想到的是，杜欣竟然连接吻也不会，那种生涩的反应，令他几乎不能自控的想再更加深入引导，可是理智警惕，生生拉扯，最后竟然成了一种欲罢还要的挣扎，简直叫一个正常男人难以接受。
他离开明克湾的第一反应就是应该要马上申请放假，可是现在这种状态，他又深深知道无异于一种幻想。
龙堂分家的消息正式传开，所有的外间风雨早已暗潮汹涌。
杜欣忙里偷闲，拉着赵韵婷到厨房喝汤。一味枸杞炖鸡火候恰到好处，滋阴补气，对孕妇与胎儿都是温补的良材。
赵韵婷已有七个月身孕，可是依旧明艳照人，连孕妇面孔上常有的黄斑浮肿也没有，可是当母亲的还是抱怨，一双小腿已加倍粗壮，鞋子加大三个码子还是开始有点挤脚，数月没有办法平躺睡觉痛苦之极，以上代价也只是做母亲的一小部份，真正到了养下来的时候，恐怕难事还在后面。
杜欣小心翼翼的为孕妇分汤撕鸡，这个孩子是大师兄定邦的头生子，也是父亲名义上的第一金孙，小心伺候才是上策。可是听到赵韵婷的种种抱怨又觉得自己当时能够出生实在也是一种幸运。
赵韵婷抱怨完毕，还是只能面对现实，把鸡汤喝下，准备进行每日傍晚的例行散步。
两人一同走到花园内，只觉得阳光温暖，朱槿夺目，含笑果香宜人，不由都慢了脚步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杜欣看了一眼温室露出的一角，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事处变不惊，面不改色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在心情激乱时，还能理清头绪。杜欣随口问道：韵婷姐，定恒他们都是定是辈的，那严守正以前叫什么？小三现在又叫什么呢？
赵韵婷怔了一怔笑着说道：严守正一直不肯改名字，小三跟他，当然也没改，他们两个，一个叫守正，一个叫守律。
杜欣一呆，也不由笑了起来，难怪大家都只叫小三做小三，下面的人大多也叫三爷，原来如此。赵韵婷轻轻伸了一个懒腰，可还是伸不真身子，杜欣只好慢慢把孕妇扶起，继续每天的万米行进。赵韵婷一边走边说：前几年，小三和二爷的事还没让我们知道，严守正因要结婚，曾向老大提过要把小三带出去，只是老大没答应，一直到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恐怕你爹也悔着呢。
杜欣脚步一顿，忽然像是如梦初醒，努力把声音放稳，才缓缓问道：严守正结婚了？
赵韵婷一时看路，没在意杜欣的表情，只继续说道：他从小就不爱在堂里呆着，后来放了出去更是想和堂里分得清楚些。所以一入那边，没半年就和一个低级文职结了夫妻，还是老大涵养好，只说了一句‘那孩子倔强，你们别为难他’就让他自出自入，若不是这回这件事，只怕他连面不会再和我们打。语气中已有了一股淡淡的怨意。
杜欣努力收敛收神，可算听出了那当中的一点味道，可是消息太过震惊，她又有点不能分清到底那是什么意思。两人慢慢绕后园走完，正要上楼，已看见定普走了过来，说道：大小姐，韵姐，老大叫我们过去呢。
三人于是一起进了专用电梯间，坐到了杜老大那一层下去，已看见刚回来明克湾的定邦、定恒、小三、严守正与一个白胡子仿如圣诞老人一般的老头坐在杜老大身边。杜欣自那天以后，还是第一次见到严守正，可是心情还是有一点点起伏，因此她也不由和他一样眼神有一点互相避开。杜老大在那边已轻轻招呼着：欣儿，这是安弟奇先生，算是我多年的相识了，过来问好。
杜欣多年来一直偶有听过这个老头子的名字，现在见了真人，却觉得十二分的可爱讨喜，因此甜甜笑着，问候道：您好，安弟先生，很荣幸与您见面。
安弟奇看了杜欣几眼，也轻松说道：我在小姐还是婴儿的时候曾有幸见过您一次，那时的您可爱的面孔和今天一样美丽啊！尊敬的杜先生，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和您的女儿跳一支舞吗？我相信那将会是我这个老头子的一种荣幸。
有人夸女儿当父亲的当然爱听，杜老大已经哈哈大笑起来，连说客气客气。
安弟奇笑着打量了杜欣几眼后，起身告辞，定邦定恒代杜老大将其送出了大门，可严守正却没有跟着离开
杜欣微微奇怪这是闹的什么主意，可是定邦与定普一上来时，已经看见三位十分熟悉的杨律师及助手与他们一同走了进来。
杜欣微微叹了一口气，想不到父亲竟然动作这么快。
待几人坐定，杜老大才缓缓对七个孩子说道：你们七个，除了欣儿外，都是在我身边长大的，于我而言其实已经和自己的孩子没有分别。我已决意将龙堂分家，定邦、定恒、定普、小三、韵婷虽然都是帮里的，但我的东西却不一定都是帮里的。因此我把我的东西先在有生之年在你们几个孩子面前分配好，以后你们是否还要继续做帮里的事，或是退下去或是另起单干都是你们的自由。我的意思，你们明白了吗？
七个人都有几分意想不到，一时间七人都有些沉默。
杜老大向杨律师轻轻示意，杨律师站起了身子，缓缓说道：我现在代表我的当事人杜安澜向七位财产受益人做出以下财产分配：——————
杜欣听见杨律师轻声念着各人名下现在得到的东西，待听到严守正时发现父亲给他的是一栋高层大楼的业权与股票若干，而小三则得到了一家度假酒店与部份期权，再到自己时，却是祖母的首饰、物件与小楼一幢，想来也是当年祖母离开时留给父亲的东西，因此也默默不语。就连赵韵婷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一小份基金收益直到其三十四岁以后将全数归其自己处理。
待到所有条款念完，杜欣已看见屋外的月色初现，可见杜老大原本身家不薄。
杜老大扫了一眼屋内众人，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杜欣一时顽皮，不由笑问道：我还以为我会听到异母弟妹或是一两位红粉佳人的名字，可是写在另一份文件上了？
杜老大双目一瞪，说道，你若要有异母的，何止是弟妹，也哥姐也不下数十个了，怎么，觉得东西太多是不是，那就通通拿回来，我自有用得出去的地方。
杜欣嘻嘻一笑，不敢再讲。可其余六人已经被这轻松的气氛打动，终于轻松了一点。定邦也不由轻轻说道：义父这是干什么，我们几个都是您教出来的，这样一说，倒像是我们想离开您似的。
杜老大对杨律师点头示意，杨律师立即起身，向各人打了个招呼，离开了房间。
待到屋内只有他与七个儿女时，杜老大才缓缓说道：定邦你与韵婷已经结婚生子，龙堂以后交给你是一定的。另外定恒定普与小三却还没真的长大成人，都是没定性的孩子，守正你虽说是结了婚，可我看你做事的样子和没结婚的人也差不了多少，我也不想管你们那么多，索性乘着现在把该给你们的都给了你们，我后半辈子只打算和欣儿她妈好好呆上个三十年，补补前半辈子欠她的帐。
众人大多是第一次听到杜老大说他与前妻的故事，这时听到杜老大真情流露，也不由有些酸楚。杜欣想起自己是在父母离婚后才发现且出生的，已经有些难以自抑，可看到父亲神情黯淡，连忙打混道：夫妻两个结婚五年竟然在离婚才发现有孩子，你们两个害得我一出生就家庭破裂心灵受创，现在你倒只去补偿我妈，不公平。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杜老大也忍禁不住，他向杜欣招招手，杜欣乖乖坐到父亲脚边，表演承欢膝下，一眼刷过去，只见六个义兄姐都眼眶微红，知道他们其实都是真心爱着父亲，不由心头也是一松。
杜老大生性豁达，这时虽有些对往事的伤感，可以并不难过，大手一挥说道：定恒，叫厨房开饭，我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欣儿她妈虽然不在，也算难得的人齐了。
一时间众人前前后后都走向饭厅，杜欣扶着老夫，定邦照顾娇妻，定普天性爱闹，刚才一时心情激荡静了一静，现在更是翻天覆地的陪着定恒分菜传令，一个人吵出了三个人的音量来。
只有小三与严守正走在最后，兄弟两相望良久，终于轻轻拥抱了一下，听到耳边有口哨声传来，原来饭厅里的几个人看到这兄弟和睦的情景，都在鼓噪庆贺。
一顿饭写下来，都闭口不谈龙堂的事，只把兄弟几人小时候的趣事说出来，几乎把肚皮笑坏。什么用电码传□□、半夜爬窗出去闯祸通通都像是昨天发生。杜欣在一旁听着，只觉得都像是天书一般。
待到完饭已近半夜十点，杜欣将父亲送到房间，依然感觉得到父亲十分轻松，不由轻轻问道：那时候为什么不把我早些带到你身边，你和妈妈为何不能复婚？
杜老大回头看着已经婷婷玉立的小女儿，不由一声叹息，缓缓说道：当年你爹心高气傲，不要然也不该让你这么晚出生，或者你还能有几个弟弟妹妹。可是欣儿，这些年来你爹除你之外再没有别的亲生儿女，你看在老爸为你妈妈忠贞不二的份上，再向你妈妈说说好话，若她肯复婚，我一定照办。若她不肯，我把这里的事一结束了，就天天跟着她就是。
杜欣听了，又是开心又是难过，终于一笑说道：你们两个结婚干什么，反正结的时候就和没结一样，离了以后根本就和没离一样。外公外婆说了，妈妈也是白家唯一的女儿，若嫁了你，只怕财产转移太过麻烦，还是保持现状得好。你当年不知珍惜，现在也算圆满，就别再得寸进尺了。
杜老大一声叹息，笑着捏了捏女儿的小脸，只觉得二十年光阴竟然流得飞快。仿佛还记得听到离婚的妻子生育的消息，急急赶到妻子的身边时，小女儿已经出生三日有余，那时小杜欣还不及自己的小臂长，黑黑瘦瘦，半夜啼哭时却音量宏大，声振九霄。他初为人父，与妻子乖乖学习如何换尿布，哄娃娃睡觉，直觉像是成了真正的新婚夫妇一般。
可是阴差阳错，好日子还是没长久，两人并未复婚，再见女儿时已近三岁，拿在手上的奶油小点掉在地上却哭着一定要拣起来，每天穿不同的娃娃装，一个人有三个保姆伺候，一个小娃娃却住在有九个房间的粉红色保育室里，简直就像是一个放大的宫殿里住着的真人版小公主。
现在一转眼，自己已经年过五十，而女儿也已经成年，要说不感慨，那是假话，可是他却真心感激，有这个女儿。
父女两人絮絮而言，谈了一点闲话杜欣才离开父亲的房间。只是她的房间就在父亲边上，原本是供仆人夜间值夜暂住的小间而已，所幸房间兼有贮物办公功能，有床有桌有柜有洗浴设备，以便仆人在此打理自身事物而不影响主人休息，因此一个人住着也很舒适。
杜欣洗濑完毕，爬上了床，却觉得有一点凉意阵阵，这才想起照农历算，已经进了白露，离初秋也不算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