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all27】天生猎手》阿土斯基

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
　　沢田纲吉醒来以后，身体机能以超出常人的速度快速恢复正常，不过是第三天就已经从彭格列的医疗部回到了古堡。
　　不是没有人劝他留在彭格列的总部，就连多年未见的九代目爷爷都来到病房探望他，但他还是决定离开。即使他在彭格列长大，有着被他遗忘的童年，但对于沢田纲吉而言这里并不是属于他的家。更何况，最近联盟新闻中目前局势动荡，彭格列总部内部也充满了紧张焦灼的气氛，这里并不适合他久留。
　　目送沢田纲吉随着狱寺隼人山本武等人一起离开，年逾六十的九代目脸上露出难得的疲惫神情，“Reborn，将这个孩子这样牵扯进来我是不是做错了？现在Xanxus就要回来了。”
　　“但你并没有看走眼。”Reborn说道，将黑色的礼帽扣在头上，然后拎起椅背上搭着的西装外套，果断去追已经离开的沢田纲吉，“他会是点燃世界的那团火。”

　　这次回家，不只有他们几个人，还多了一个甩不掉的牛皮糖小孩儿，蓝波肆无忌惮地仗着自己小孩子的身份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的样子简直要把狱寺隼人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十代目！这个小鬼绝对会打扰你休息的，我建议把他送走！”
　　“哈！蠢寺想什么呢！蓝波大人才是阿纲最疼爱的小孩儿，就算把你扔了他也不会赶我走的！”
　　针锋相对的一大一小着实让沢田纲吉头疼，偏生他又不会拒绝别人，更何况蓝波只是一个偶尔任性的小孩子而已，也不招人讨厌。不过——狱寺君着实有点惨，除了骸和山本君现在又多了一个蓝波跟他吵架。
　　沢田纲吉忍不住叹一口气，一左一右握住两人的手，“都早点去休息吧，这些天在彭格列照顾我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照顾十代目是身为左右手的荣幸！”狱寺隼人脸颊绯红，祖母绿的眼睛绿莹莹的就像是两汪泉水一般。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沢田纲吉忍不住面皮发烫，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被对方牢牢地握在手中。
　　“狱寺君？”沢田纲吉试探问道。
　　“抱歉！十代目，我这就带这头蠢牛去休息！”手忙脚乱的狱寺隼人懵的松手结果整个人差点栽了过去，涨红着脸颊捂住蓝波又要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嘴，然后风风火火的夹起蓝波就离开了沢田纲吉的卧室。
　　青年掌心火热的温度还在，沢田纲吉垂头看向自己的掌心，然后缓缓捏成倔强的拳头。
　　哪怕他又一次觉醒了，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精神领域，但他仍是一个废柴向导，没有精神体的他仍旧不可能与任何哨兵达成标记，哪怕是短暂的临时标记。
　　他转头看向自己床头摆着的白毛狮子玩偶，又一次想起了Xanxus。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但寂静的夜色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把蓝波押送回房，狱寺隼人靠在二楼玄厅的栏杆上，刚刚的触感似乎还在手心里，顺着掌心一路蔓延灼烧他的神经与感官。
　　“阿纲睡了？”
　　狱寺隼人转头，见到是山本武，“刚刚睡下。”
　　“你应该听Reborn说过了吧，双子塔近期会为阿纲分配伴侣。”山本武手撑栏杆笑道。
　　狱寺隼人眉眼间的戾气有如实质，“只是去见面而已，没人能配得上十代目！”
　　“你自己也不行吗？”山本武眼中有锋利冰冷的光，无法到达眼底的笑意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即将出鞘的利刃一般。
　　“……你到底想说什么？十代目是要继承彭格列的人，他绝对不会像普通向导一样因为伴侣关系而被牵绊住，作为十代目最忠诚的左右手，我必然要守好这一关！”
　　山本武轻笑一声，“希望不是出于私心。”
　　“我当然——！”
　　到底有没有私心？
　　狱寺隼人再一次质问自己，这个人有软弱可笑的善良，也有无畏天真的强大，他救过自己，但如果只是恩情他大可不必抵上自己一生的忠诚去报答。羞怯的少年像是一簇温暖的火光驱散他所有的寒冷，包容他所有的不堪。想要看着他，想要被对方注视，不想他属于任何人，不想让任何人占有他。
　　“无论我有没有私心，棒球混蛋，十代目也绝不是任何人的目标！他就是他，无论他是向导还是普通人，是不是能与哨兵标记，任何牵绊住十代目前进步伐的人我都会除掉，哪怕是我自己！”
　　狱寺隼人恶狠狠地话反倒让山本武笑得格外灿烂，“既然是这样，那就太好了。究竟谁才是阿纲的左右手，在哨向的匹配度之外阿纲又会选择谁，来比比看？”
　　“哈？”
　　“或者说，狱寺你打算直接退出？”
　　成功被激怒的狱寺隼人像是炸毛一样跳起来，揪着山本武的领子吼道：“我绝对绝对要赢过你这个棒球混蛋！”
　　“哈哈哈哈，来试试看！”

　　这一夜沢田纲吉睡得并不踏实，再度醒来的时候窗外仍是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睡意全无的他披了件外套打算到楼下的花园里转转，结果刚刚走到大厅就遇到了正在客厅里翘脚喝茶的Reborn。
　　“Reborn？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
　　饶是在如此的黑夜里，棕发少年也仍旧像一个天然的发光体一样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Reborn放下手中的杯子，“陪我坐一会儿如何？”
　　哪怕对幼年时期Reborn的斯巴达式教育颇有怨言，但沢田纲吉从来都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于是默默拽紧身上的衣服走过去。
　　“去外面坐坐。”
　　夜色深沉，只有一轮弦月挂在天幕的边际，漫天的星光像是要晃瞎人的眼睛一样。
　　“好多星星，而且好亮。”
　　Reborn单手插进裤袋，“星星只会更亮。”
　　“为什么？”
　　他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因为一个秘密。”
　　话至此，沢田纲吉自然知道不可能从他的老师这里再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环住自己的膝盖，声音闷闷地说道：“Reborn，原来我忘了这么多事情。”
　　“所以？”
　　“我想做点什么，我不想这样坐以待毙的等待随时可能让我死掉的暗杀，也不愿意看到失踪的——‘二等向导’会面临这样的结果。”
　　Reborn的眼睛黑得发亮，“你想做什么？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了。”
　　“总会有我可以做的事情，去找线索也好对大都会所发起诉讼也罢，总有我能做的事情。”
　　“你想做的事情需要权利，需要势力，绝不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向导能做到的。”
　　沢田纲吉将自己的头从臂弯中抬起来，“Xanxus要回来了不是吗？彭格列的第十代继承人本就该是属于他的位置。”
　　“所以你就打算放弃本来拥有的权利？你要知道你的敌人是谁，是双子塔是军部甚至是整个联盟，大都会所的地下交易场所代表的不止是二等向导的人口交易，背后的利益链条错综复杂，甚至轮不到你去看清他的面貌就早已成为了它的祭品。”
　　“可是——”沢田纲吉的声音哽咽，“Reborn你知道吗，在地牢里，那么多的向导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好不容易在野兽的口中活下来还要被人肆意玩弄，他们凭什么要这样。我们不都是人吗？”
　　“为什么要因为一个身份和基因来划分三六九等，那些权贵又有什么理由高人一等。”
　　“即使没办法做一个出色的向导，他们的能力哪怕是在普通人的岗位上也可以发挥属于自己的价值吧，为什么要这样沦为别人享乐的工具甚至是禁脔，凭什么啊！”
　　“哪怕我能打倒所有的人又怎么样，可是我救不了她。”
　　“Reborn,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向导在兽场里被当做取乐的玩物，甚至还要受人欺辱，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救不了她，我真的——真的救不了她啊！”
　　沢田纲吉的声音越来越激动，Reborn垂下眼睫，“你知道作为废柴向导的你为什么会进入双子塔吗？”
　　少年脸上还挂着泪水，呆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的背后是彭格列的势力，他们不敢在明面上动你所以才会这样在暗中下手。不平等与差异永远都存在，根深蒂固的偏见也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平消除的东西，想要改变这一切？”
　　沢田纲吉点点头。
　　“蠢纲，这是一条需要你点燃火把的路。”
　　同样也是一条不可回头的路，Reborn无声地说道。
　　“需要我点燃火把的路？”沢田纲吉喃喃重复道，就心里好像真的点燃了一团火一样，他转头看向男人已经离开的背影，似乎面对自己虚无缥缈的未来他已经能够抓住其中的一条线。
　　不受哨向规则约束的向导，被所有人轻看的向导。
　　也许他的能力有限，但绝对有他可以做到的事情。
　　在沢田纲吉看不到的维度空间里，巨大的精神羽翼从他的后背徐徐展开，燃着橙红色光芒的翅膀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正在破茧重生的蝶。
　　已经回去的Reborn感受到少年越发凝实的气息，所有的情绪凝成唇边一抹浅淡的笑意，他垂头看向个人终端上哨向匹配中心显示沢田纲吉的相亲对象仍处在分配中的消息提示。
　　最后还是将自己融在一片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