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all27】天生猎手》阿土斯基

10、第 10 章

　　第十章
　　是谁？
　　沢田纲吉手忙脚乱地擦着自己的鼻血，但不过是片刻功夫，空气中哨兵信息素的味道就骤然变得复杂起来。
　　一、二、三、四。
　　沢田纲吉慌乱中还有心思数一数发现竟然有四种信息素，其中一种还是他很熟悉的薄荷味。
　　发生了什么？
　　手脚发颤的沢田纲吉走到门边，捂住口鼻，猛地打开门然后就猛冲出去。
　　二楼一片狼藉，狱寺隼人的花豹，山本武的黑豹还有云雀恭弥的海东青乱作一团，而最中间的则是他梦里见过的那只猫头鹰。
　　六道骸手持三叉戟，红色的眼睛里留下汩汩鲜血，一贯被束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看上去就像是从地狱走来的修罗。
　　狱寺隼人一眼看到他出现在楼梯口，高声喊道：“十代目快走！六道骸这家伙失控了！”
　　被复杂的信息素熏到大脑迟钝的沢田纲吉傻呆呆地擦掉自己的鼻血，“失控？”
　　远离战场的云雀恭弥挡在他身前，“似乎是因为抑制剂的问题，这家伙现在失控了。”
　　“那要怎么做？”
　　云雀恭弥侧目看了一眼即使已经上下牙关都在打颤但仍站在这里的沢田纲吉，“需要向导对他进行临时性精神标记。”
　　“云雀，六道骸现在的状况阿纲绝对会受伤的！”山本武回头嚷道。
　　但云雀恭弥对山本武的劝告置之不理，扭头看向沢田纲吉：“你要试试吗？”
　　“我、我能做到吗？”沢田纲吉的鼻血还在流，甚至皮肤上也开始冒出细小的红色疹子。
　　“让他自爆也无所谓。”云雀恭弥说道。
　　城堡整体都是由特殊材料建造的，不仅可以整体作为哨兵的纯白室同样也能抵抗相当级别的攻击。是以在六道骸的自爆不会影响到自己生活的前提下，云雀恭弥确实不在意对方的死活。
　　虽然很麻烦。
　　“我要去！”
　　云雀恭弥看了一眼沢田纲吉，像是困倦一样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身形一闪亮出自己惯用的浮萍拐加入战场，将已经疲惫的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踢向一边，然后将沢田纲吉扔向中间更加狼狈而且毫无神智的六道骸。
　　飞在空中的那一瞬间，沢田纲吉竟然还有心思感慨一声自己竟然真的飞起来了。
　　然而紧接着他就砸在了六道骸的身上，将本想与云雀恭弥一决高下的六道骸直接砸在了地上。
　　“……”
　　场面之惨烈饶是狱寺隼人都忍不住对六道骸有点同情。
　　但是没有神智的六道骸不知道尴尬，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被砸晕在地上的样子堪称滑稽。
　　沢田纲吉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结果就发现疏导和安抚对象竟然被自己砸昏过去了。
　　他都要哭出来了，“要、要怎么办？”
　　但被砸晕过去也只是一瞬间，狂暴状态的六道骸很快就捂着脑袋站起来，看向沢田纲吉的目光就像是盯紧了自己的猎物一样。
　　比不得当时已经进入白矮期半昏迷的狱寺隼人，因为抑制剂过量而导致波动期提前爆发的六道骸要难搞的多。
　　想要冲过来的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被云雀恭弥一人拦下，沢田纲吉咬咬牙看向走过来的六道骸。
　　“骸。”
　　但是没有神智的人不会给他回应。
　　沢田纲吉将自己的向导素外放，清淡的甜橙味悄悄弥散掩盖了血腥味，越靠近六道骸他就越能闻到对方身上与妖冶五官截然相反的清淡雅致的哨兵素的味道，他擦掉自己的鼻血，看上去就像一只滑稽的花猫一样，然后在对方因为向导素愣神的瞬间，果断放出自己的精神触手，然后紧接着就是精神干扰，哨兵高大的身躯摇晃两下，接着直挺挺地栽在他的身上。
　　身形高大的哨兵不是他能扶得住的，被对方压倒在地的时候，沢田纲吉看到对方的精神体突破联合防线不要命一样地冲向这里。
　　沢田纲吉看到圆滚滚的猫头鹰忍不住笑了一下，再度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包裹六道骸的识海，然后安抚狂躁的雕鸮。
　　一旁的狱寺隼人和山本武终于越过云雀恭弥赶到沢田纲吉身边，然而还不待两人将他扶起来。本该没有意识的六道骸忽然睁眼，恶狠狠地盯着两人然后一口咬在了沢田纲吉的脖子上。
　　“嗷！”
　　沢田纲吉惨叫一声，但六道骸已经再度昏了过去。他不敢放松，继续用自己的精神力为六道骸隔绝外界的干扰，然后疏导负载过重的精神领域。
　　总算将暴走的哨兵安抚下来，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两人粗暴地将六道骸扔回卧室，然后朝客厅已经被精神体包围的沢田纲吉走去。
　　沢田纲吉怀里抱着六道骸的猫头鹰，那家伙现在已经高兴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不愧是十代目！”狱寺隼人两步走过来，近乎星星眼地说道。
　　沢田纲吉的鼻血已经止住了，但身上的红疹还没有消退，额头也在发烫，“我、我先睡一会儿……”
　　然后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沙发上。
　　“十代目！！！”
　　山本武下意识捂住耳朵，然后将被精神体包围的沢田纲吉捞出来，接着手脚娴熟地就去找医用箱。
　　天知道从沢田纲吉来了以后，从来都像摆设一样的医用箱里多了多少东西。

　　沢田纲吉再度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像是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可睁眼便是黑暗，以至于让他怀疑自己被六道骸搞瞎了。
　　黑暗有如实质一般在周身流动，不知过了多久，沢田纲吉再度闻到了那阵清淡的香味。
　　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鼻子，发现没有鼻血，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在梦里。
　　他的嗅觉确实很灵敏，不然也不至于一丁点哨兵信息素都可以让他产生应激反应。
　　“骸？”
　　沢田纲吉尝试出声，可是在这样的黑暗里连声音都无法传达出去。
　　他到底在哪里？
　　比起被困在黑暗里不知所在的沢田纲吉，六道骸在自己一片黑暗的识海中反倒放松下来。
　　虽然他厌恶黑暗，但长久蛰伏在黑夜中的人能够适应的也只有黑暗。
　　他知道自己刚刚度过哨兵的波动期，像是橘子汽水一样的甜橙味包裹哨兵敏感的五官，然后温柔地带走造成精神负载过重的噪声垃圾。雕鸮被向导的精神触手安抚的感觉透过精神联系传递到大脑皮层，舒适到让他想要呻吟出声。
　　是他小看了沢田纲吉这个像是兔子一样的家伙。
　　虽然对他而言死亡不过是一种选择，但到底以这样一种荒诞的方式死去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他在一片黑暗中闭上双眼，像是在期待有人能够将他唤醒一般。
　　“骸……”
　　“骸——”
　　“六道骸！”
　　软趴趴的语调不断响在耳边，本以为自己能就此安眠的六道骸不堪其扰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识海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个不速之客。
　　然后，六道骸就看到自己永远一片漆黑的识海中忽然亮起一点橙红色的火光。
　　耀眼而温暖。
　　六道骸皱起眉，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朝那团火光靠近，突然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出现，阻隔住他不断靠近的动作，而他也终于看清楚那团火光究竟是什么。
　　是沢田纲吉。
　　一贯笑得傻兮兮的废柴向导此刻正缩做一团，凭空好似有拳脚加在他身上，破烂的衣服、惨不忍睹的伤痕和晦涩无神的眼睛，跟这些天在城堡里活蹦乱跳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他站在原地，看着少年起身将自己收拾得没有那么惨兮兮以后才回到家里。
　　回到家中，面对自己的妈妈，少年又像是没事人一样露出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
　　可这样的笑容让六道骸无端觉得碍眼。
　　少年是个没什么脾气的烂好人，白塔中的同级生无论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他都学不会拒绝，于是总在被人捉弄、挂科，直到Reborn那个男人的出现，然后将人扔进了这座古堡之中。
　　六道骸不清楚为什么他会看到这些东西，也不清楚阻隔他脚步的这道屏障究竟是什么，就在他想要进一步的时候——
　　这道屏障骤然碎裂，然后温暖的橙红色火光席卷天地。
　　“骸？！”
　　又惊又喜的声音忽然响起，六道骸就看到这些天来都瘸着一条腿的小向导像是只兔子一样蹦跳过来。
　　“クフフフ……沢田纲吉你为什么会擅自把我拉进你的精神领域。”
　　刚刚还满脸兴奋的少年愣住，“我的？可是这里不是骸的识海吗？”
　　六道骸的面色似乎扭曲了一瞬，“你没有二次觉醒？”
　　不明所以的沢田纲吉老实摇头，“没有。”
　　拥有精神体，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精神领域。六道骸抚着自己额角跳动的青筋，总觉得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没有标记你？”
　　沢田纲吉眼中露出了“你是不是有毛病”一样的眼神，“骸……你是不是傻了？”
　　对方太过诚恳的语气让六道骸险些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么沢田纲吉，你为什么会闯入我的识海？”
　　“我也想知道啊，本来我在睡觉的——虽然又是因为信息素发高烧的应激反应啦，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醒了，然后还在这里闻到了骸的信息素的味道。”
　　沢田纲吉像是已经对因为哨兵信息素而产生的应激反应习以为常了一样，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接着问道：“骸现在感觉还好吗？”
　　“承蒙挂怀，还不错。”明明是感谢的词句，但从六道骸这人的嘴里说出来就带着点阴阳怪气外加格外欠扁的味道。
　　但沢田纲吉像是听不出来对方语气里的揶揄，反倒有些兴奋地说道：“骸，我发现了疏导精神负载的新方法！不用临时性精神标记也可以的方法！”
　　六道骸状似感兴趣的点点头，“什么方法？”
　　“用精神力包裹你的识海，然后将导致过载的噪声直接搬出来毁掉！”
　　六道骸笑了一声，且不说要包住S级哨兵的识海需要耗费多大的精神力需要多高的精神力掌控技巧，就单单是疏导过载噪声就不是“直接搬出来毁掉”这样简单的形容能够解决的。
　　然而他只是笑了一下就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的过载噪声、就是这样被沢田纲吉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疏导掉的。
　　“你到底是什么小怪物？”
　　六道骸的手毫不客气地捏上沢田纲吉柔软的脸颊，甚至还过分地揉搓两下。
　　“你才是小怪物！”沢田纲吉口齿不清地反驳，甚至还大着胆子去拍六道骸的手。
　　六道骸并不在意，相反愉悦地笑起来，“沢田纲吉，真期待双子塔得知真相的那天。整个联盟都会为之惋惜的样子一定会是人类分化以来最有意思的场面。”
　　沢田纲吉看着兀自笑起来的六道骸，金棕色的大眼睛里闪过疑惑，脑海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