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驻唱那小子不好惹》七钱果

21、原因

　　老黑和陈乐进行了一次模拟战，效果很不错，老黑乐地哇哇直叫。

　　“乖徒弟，真是天才呀，敌方做的千万个虚假信息，你不用5分钟就完全识别了，按这比率，你完全可以截下毒品老大的信息流。”

　　陈乐撇了屏幕上男人一眼，幽幽道。

　　“和你比，可不就是天才了么，你一分钟内放跑10条假信号。”

　　“呃……失算，失算。”老黑嘻嘻一笑，拐了话题，“明天你可得乖乖坐在这里，不能乱蹦跶。”

　　“怎么，交接的事情，不是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么，会有什么意外。”

　　陈乐食指下意识地敲着桌面，心里不怎么踏实。毕竟他们这是后方，失败顶多也就是抓不住对方实打实的把柄。但洛三可是真刀实枪拿命拼的。

　　屏幕上的中年男子留着浓密的络腮胡，深邃的眼眸闪着精光，他看出陈乐担忧的神色，大咧咧地宽慰。

　　“洛三能出什么事？他是谁啊，当年特警队最牛的狙击手，他玩儿枪的时候，你还在学二进制呢。”

　　话说的……也挺有理。

　　陈乐是不能去现场的，就他这瘦弱的身板，没什么对抗力。打是不行的，但是……

　　他眯了眯眼，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着：开枪还算可以。

　　“走了。”挂了老黑的视频，他拢了拢衣服，不小心碰到肩膀的伤，小声抽了口气。

　　“怎么了？”正好来到门口的洛三看到吃痛的陈乐，皱着眉快走过来。

　　“没事。”陈乐轻松地说，“就是衣服轻轻擦着了，不怎么疼。”

　　陈乐穿的是一套修身的蓝色西装，坐在计算机前，就是一个特别有范儿的青年才俊。他在组织里也很讲究穿搭，时尚、轻松、休闲。

　　来到别人的底盘，他的茁壮就是时尚、简约，很有气场。

　　洛三细心地帮他整了整领子，摸了一把他前额几缕凌乱的碎发。

　　“这些天还是得小心，不仅要忌口，也不能磕着碰着，绷带渗血就不好了。”

　　很多时候，洛三是没有这么多话的，他性格粗中有细，却少有这么温柔。

　　陈乐默了默，扒拉下洛三作乱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看着洛三，神色有几分凝重。

　　“我不听的，你得直接看着我，最好是一天24小时，不离左右那种。”

　　眼神里的认真让洛三想随意敷衍的话堵在了心口，他喉结上下一滚，模模糊糊地发出一个“好”字。

　　两人离开科研室，相伴着走在小道上。

　　“不饿么？”洛三拿出电子烟，随意叼着。他为了不让陈乐心里堵得慌，戒了含有药效的烟。多年烟瘾要改掉，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也可能图个心里安慰，嘴里叼着“烟”，头痛就会少些。

　　陈乐看见电子烟，眉毛一挑：“这玩意儿真能戒烟？”

　　“可能吧。”洛三随便应付着。

　　两个人对强制性戒断药性烟的事避而不谈，也没人开口说手术的事。

　　俩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慢慢踱步在夜色中的场景，让洛三想起了刚认识陈乐时，带着他，几乎逛了整个市区的事。

　　那时候，陈乐17岁，刚到酒吧，人生地不熟，也没让谁知道纸条的事。就是闷头说，要找个唱歌的活儿。

　　洛三也刚接管组织，把酒吧当成歇脚的地儿。

　　他看小孩儿干净、乖巧，就让人收了。

　　给双倍工资。

　　知道小孩儿没有住的地方，还特意让人把员工宿舍里不多的单间，给他留了一个。

　　小六子知道后，特别八卦，一个劲儿追问，为啥对着一个陌生未成年人这么好。

　　“欠债了？”

　　洛三嘴角一抽，还别说，真欠着。

　　他认出小孩儿就是他借强吻来逃命的小子。

　　很明显，陈乐没有认出他来。

　　陈乐的歌声特别干净，像是要在浸染红尘，却澄澈洁净，唱歌时，一双黑色的眸子，能把人的灵魂给吸进去。

　　洛三喜欢听陈乐唱歌，很捧场，给的小费也多。

　　后来，小孩儿十八岁，开始明里暗里调查酒吧幕后老板，还特别给力，直接查到了组织，查到了老大陈铮。

　　洛三这时候，才被老大暗示，不能让这孩子入组织，保护好他。

　　他不知道怎么着，小孩儿就特别信任他，还特别粘人。

　　“当初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

　　陈乐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他看着百米外吵闹的少年，含着笑，轻轻说：“大概因为你是好人吧。”

　　这听着……是好话……吧。

　　洛三费解地皱着眉，瞪了陈乐一眼。

　　陈乐平和地看回去，笑着歪了歪头。

　　对一个理智的人来说，真真假假的情谊，他看重几分，是要看环境、事件、因果。陈乐非常笃定这些。

　　从小到大，他理智的安排着各种事，妈妈把他当做洋娃娃的事，偷换血型报告的事。

　　来到酒吧，低调一年，等待一年，18岁生日调查生父的事。

　　太过理智的陈乐，有一套安全、刻板的标准。

　　打交道的人，能利用的人，能合作的人……

　　只有一个洛三，是在乎的人。

　　洛三问为什么？

　　陈乐17岁生日被养父暴打，不哭不闹，养好伤，挣了路费，就来酒吧了。

　　刚来的时候，陈乐像是得了失语症，除了唱歌，和必要的日常对话，他基本是哑的。

　　舞台上的陈乐是鲜活的，生活中的他是麻木的。

　　酒吧偶尔会有打架斗殴，拿着刀砍人，从旁边过也能蹭一身血。

　　混乱中，陈乐像个精致的洋娃娃，穿着时尚得体的衣服，画着干净利索的淡妆，面无表情看着人闹，不躲不避。

　　偶尔嘲讽的嗤笑，都是难得一见。

　　有次，他唱了一首歌，中间休息，出了酒吧门，坐在路边垃圾桶上吸烟。

　　他刚一下台，唱歌时的鲜活劲儿还没完全抽离，他的七情六欲把他的心肺胀的满满的。

　　离他不到百米的地方，有个中年人拽着一个少年的头发，死命地往街道上拖。连拖带踹，嘴里还叫骂着。

　　“狗娘养的，偷老子的钱上网吧，胆儿肥了，看我不废了你。”

　　陈乐眯眯眼，呸了一声，狠狠地把烟掐断了。

　　被拖的少年，十五六岁，个儿不高，还挺瘦小。他儿不哭不闹，笨拙地闪躲着男人的脚。

　　少年闷不吭声的对抗，更是激怒了男人，他猛地一推，少年直接跌坐在地上。随后是男人猛烈的拳打脚踢，少年抱着头，生生受着。

　　太过熟悉的一幕，扎地陈乐眼睛疼，眼前的少年像是变成了被养父拿木棍猛抽的自己。

　　胀满心肺的情绪，升温成滚烫的激怒，似要把他整个人烧成灰烬。

　　他想吼骂男人，嗓子里却一丝声也发不出。

　　一脚踹翻垃圾桶，他刚走了两步。

　　洛三出现了，他干脆利落地攥住发疯的男人的胳膊，轻轻一甩，男人摔在墙根儿。

　　他嘴里叼着烟，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能起来么？”

　　浑身暴躁气质的洛三，伸出手，看着少年，冷淡地问。

　　“怎么不还手，傻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