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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章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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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终是把冬日的寒冷席卷而去,这几日大都的风和日丽总让人觉得春已不远,而这正是众多人的期待,这个春天注定了会不一样。
安华城一如既往得熙熙攘攘,而其中最热闹的便要数遇仙楼了,这里酒菜好,消息多,风景美,人气自然也就居高不下,文人雅士、三教九流、武林高手皆会际于此,于是便流传出了“遇仙楼中一壶酒,登天一步时时有”的话语,可想而知,这里会有怎样的际遇。
而此时,遇仙楼临街的雅间里,在安华甚至整个大夏国都卷起风波的月氐王子木行风正大喇喇地坐着,神情泰然,而他身边依偎着的便是他最宝贝的妹妹木小凤,不能视物但依旧漂亮的双眼滴溜溜转着,秀气的小耳朵竖着,看来对周边热闹的环境很是好奇。
而与之作陪的,便是大夏国最好游山玩水的五殿下夏宗清以及侯府家最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林蔚瑶,此时这两人正尽职地向两位外邦友人诉说着大夏的奇闻轶事以及风土人情。
“木姑娘,来尝尝,这是我们大雍的传统点心“心头肉”。”林蔚瑶拿起桌上状如心脏般的点心,稍稍凉了凉,放入木小枝的手心,让她可捧住食物慢慢品尝。
“谢谢。”木小凤朝着声音的来源,甜甜地笑着,虽然认识时间并不长,但她很喜欢这位林姑娘,她干净纯粹像故乡山野里朝着太阳开放的花朵,小口咬开点心,鲜香而不油腻的肉汁充于口间,不由得赞叹道:“很好吃。”
看到木小凤吃得一脸幸福,坐在傍边的木行风也不禁动筷尝试了一下:“确实不错,不过这为什么要叫心头肉。”对于这名字,自己还是有些疑惑。
“这点心的名字源于古帝少时。”一旁的夏宗清解释道,毕竟是自己祖先的轶事,自个儿说起来便也如亲身经历:“据说古帝少时有一玩伴,相交甚好,不过却被大巫定为祭品准备献于天神,就在祭祀那天,被还未及冠的古帝给拦住了,但祭礼已经开始,若无祭品,恐天神降罪,伤及百姓。大巫便说祭品天定,不可随意更换,除非以尊贵之人的心头肉补上。”
夏宗清啜了口茶,继续娓娓道来:“大巫本以为可以吓到眼前这位还很稚嫩的王子,可没想到的是,听完大巫的话,古帝回头看了看要守护的同伴,微微笑了下,从怀中直接掏出一把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地出鞘利落的削下了自己胸膛上的一块肉,扔给了大巫。而因为这件事,从此以后的祭祀再便废除了以人为祭的传统,而是用牛羊家畜代替,后来的人为了纪念古帝,便做出了这个点心。”
“古帝真是少年英雄啊!”林蔚瑶一脸崇敬地说道。
“确实不错,既是自己想保护的人,哪怕豁出命去也是值得。”木行风宠溺地摸了摸小凤的脑袋,颇为认同,若无过人之处,当初那人怎会帮他得这江山,而自己的祖辈们不也是因为那人的缘故才会出手助其打下西南山脉。
望着木氏兄妹间深厚的感情,夏宗清眼前浮现也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那个自己曾想护其一生安康喜乐的幼弟,可惜最终还是败给了帝王家,念及此,他不由开口说道:“木兄,以后若有何需要,尽管开口,本王定当相助。”
“多谢!”木行风点头微笑,自来大夏,这个五殿下在众多王子中是最与众不同的,最不像是王族之人,反而倒是有点月氐人的性格。
“只可惜,如今的大夏王族还剩几分古帝的豪情!”收起玩世不恭的夏宗清低着头有些落寞。
阳光散落,微风轻拂,也带来了街上的喧闹声,远去的人、远去的故事、远去的时代,互相纠缠,让人顿时有种时空堆栈之感。
“咦,那不是寒枝兄么?”风吹起了竹帘,林蔚瑶指着街对面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堆古籍卷轴从沐集斋中走出的青年说道。
夏宗清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街对面,一位白衣青年临街而立,面色还有那么一丝苍白但神情温和,眼神悠远,好像已经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与这片土地融为了一体,成了一幅久远的画。
对面的青年好似听到了有谁在唤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朝这边看来,发现是蔚瑶一行人,,便抬手挥了挥,一脸笑意。
夏宗清看看身边的木氏兄妹也有点好奇地向外看去,觉得让他们相识应该也是不错的,于是一边抬手向石止离示意,一边说到:“木兄,给你介绍一位朋友吧,他对月氐与大夏的渊源可比我们都了解哦。”
“哦?”木行风疑惑地望了望正走过来的人,月氐整族都隐于山脉深处,鲜少与他族交流,竟有人能熟知月氐过往,难道,木行风不再细想,有点玩味地说道:“既然如此,便要好好认识一下了。”
当吴寒枝踏入雅间时,便齐刷刷地收到了里面四位的注目礼,急忙放下手中的书卷,拱手行礼。
“来,寒枝兄,为您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大夏尊贵的客人,月氐国的王子及其王妹。”夏宗清一把拉过吴寒枝,语气颇为愉快。
“原来是使臣大人,在下吴寒枝,方才失礼了。”吴寒枝看着对面还穿着异族服装的兄妹俩弯腰拱手道。
木行风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们族里不讲究这一套,我是木行风,这是我妹妹木小凤,有听五殿下讲起,你对我族很是熟悉?”
“很熟悉?”看到木行风上上下下不停打量着自己,吴寒枝颇感无奈:“五殿下,过赞了!吴某只是对古史杂记颇感兴趣,从小浸淫便是。”
“哦!能提及我族渊源的古史相比也不好找吧!”望着对方面色坦然,木行风眼光一闪:“吴兄博学广闻,对那帝藏是否可有了解?”
木行风的问题让雅间流动着的气息顿时怪异非常,虽说这帝藏之事自那日朝堂过后便如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大夏,可这与眼前这位初见面的寻常人又有何干系?
吴寒枝顿了顿,喝了口茶,弯着嘴角,抬头深深看了木行风一眼:“关于帝藏,传说甚多,究竟何以为真,实难辨其真伪,不过在下却觉着它跟上古遗族的关系应该不浅吧。”
听到上古遗族四个字的时候,木行风顿时有些僵硬,他猜不透对面坐着的这个文文弱弱的男子到底知道了多少,那望向自己的眼眸深深沉沉,如来自遥远的过去。
对比木行风的强自镇定,傍边的木小凤就明显慌了神,正在喝茶的她顿时被吓到了,手中的杯子不自觉要掉落。
吴寒枝见状担心热茶会烫到这姑娘,赶忙伸出手帮女孩扶住了茶杯,关切地问:“木姑娘,没事吧?”
有些慌乱的小凤,连忙摇头,敛下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金光,无人看见。
“上古遗族?”一旁的林蔚瑶陷入了思考,在回忆翻找着一些蛛丝马迹。”我好像有听先生谈到过,那时先生的表情很奇怪,很是悲悯。不过先生究竟说了什么呢?“她揉着自己的脑袋,很是苦恼。
“瑶瑶,别揉了,再揉你也想不起来啦。”夏宗清轻声笑道:“我们还是细听寒枝兄道来吧。”说完,对着吴寒枝露齿一笑。
“是啊,我也想听石兄说个原委,好端端说着帝藏之事,你怎又偏偏扯了什么上古遗族进来?”一旁的木行风拍了拍小凤的肩膀说道,语气中略有些不善。
“木兄,听我慢慢道来,帝藏的传闻虽说那么多年一直未断,但鲜有确凿的证据,而所有传说的伊始,便是古帝在各种机缘巧合下得到它,并以此号令天下,一统九州。” 吴寒枝低头摸着自己刚刚淘到的古籍拓本,看不清他的神情:“上古遗族源远流长,传闻其在天地初开混混芒芒、晦明难辨时,便已存在,他们勘定九州岛屿、敷平水土又上分天地、量天测度,辨草木、筑墙篱、御兽禽,终是天地有序人生而无忧。细想之下,这帝藏与那遗族部落一样有着定国平天下的异能,且大夏立国之后上古遗族便完全消失了,这世间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吧,不过这仅是我的臆测,并无佐证。”
“寒枝兄,你这些想法可不止臆测那么简单,本王到觉得颇有道理。”夏宗清点着头若有所思地说,“你说这天机一族可否就像那上古遗族之人,那司天丞年纪虽小但料事如神的能力便颇为让人忌惮,若真是如此,那些古老部族们可真就能乾坤了。”
“也许吧,究竟如何我们也只能拭目以待。毕竟能生在这一世得见帝藏,也算是见证一回。”吴寒枝应道。
“那倒是。”夏宗清开玩笑说道:“不过吴兄果然是熟通古史啊,掌司府那些老先生也不一定能与你比肩呢!”
“寒枝兴之所至罢了,史学本就难以考证,我这些想法在大人们眼中不过无稽之谈,不作数的。”吴寒枝摇了摇头。
不作数么,一直没说话的木行风对上吴寒枝的眼,今日这青年给自己带来的惊讶越来越多,就如现在他的眼神不是试探而是在看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旁边的木小凤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拉了拉木行风的袖子,轻声说道:“哥哥,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既然如此,今天就到此为止,本王,立即命人备车。”夏宗清听到后,拱手说道。
“多谢!”木行风摸了摸小凤的脑袋,对夏宗清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