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杰]只要有你的地方》绕指清欢

76、迟到的真相

　　“佳姐，8床增加一下氧流量，15床更换液体。”
　　张语儿快步从走廊穿过，手里那份检验报告异常沉重。径直走向办公室，她将报告递给正在休息的林恒：“学长，新入的五位都是确诊患者，可是现在还有三位没有床位。”
　　林恒紧揉着眉头，说道：“20床半小时前抢救无效死亡，等做好消杀，可以再搬进去一位。”
　　“又一个……”张语儿垂眸叹气。
　　林恒看出了她的难过，于是宽慰她：“生死有命，我们也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不说工作了，说说你吧。”
　　“我？”她抬头，“我有什么好说的……”
　　“小语还不知道吗？港大失火的那件事，警方最近无意间调查出了真相，警方今早还联系我问了当时情况。”林恒狭长的眼睛充满着笑意。
　　说着张语儿的手机也突然响起，看到上面显示的S市号码，林恒朝她抬了抬下巴：“接吧，如实说就好。”
　　如林恒所料，电话确实是S市警方打来的，因为当年大火后就做过笔录，所以警方只简单确认了一下，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Amber……她怎么会……”张语儿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恒。
　　“大家都和你一样震惊，但事实就是如此。警方在协助医院调查密切接触者时，在一个外国记者住处无意发现了证据，联系香港警方后，真相才得以浮出水面。”
　　“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呢？因为Lam吗？”头脑发晕的张语儿还是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这时，李凌莎打来电话，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张语儿登时清醒。
　　“亲爱的！港大的事被曝出来了，这个消息真是震惊了整个互联网！据说Amber涉嫌谋杀及毁坏公共财物已经被逮捕了！”
　　“小莎，你先别激动，慢点说。”
　　“能不激动嘛！现在所有的人都跑去给你留言了，Amber那几千万的粉丝也掉得所剩无几了！你……没看大家给你的留言吗？”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什么嘛，报道里都说，原告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原告？”她不就是原告方吗？可是她才刚刚知道啊……
　　“可能是Lam吧。”李凌莎想了想猜测道，“以Lam的个性，总是闷头做大事，你现在天天那么忙，他一定是怕你分心。”
　　张语儿这才想起，前几天Lam曾说，港大的事有些眉目了……
　　“我只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Amber。”张语儿叹气。
　　“谁能想到呢？她那么红的一个流量明星，竟然作出这种下三滥的事……说白了，还是因为嫉妒。不过还好善恶有报，据说Amber的前助理……叫什么梁晓芸的，她之前因为受不了Amber而辞了职，昨天还发了长文详细写出了Amber私下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昔日的粉丝也都毫不客气地把她骂得很惨……”

　　——“我三观碎了一地，有钱有背景的人对付情敌都要做到杀人灭口的地步吗……”
　　——“我是港大学生，那年的火灾事件我目睹过，张小姐真的几乎遇害！更气的是校方还处罚了她！”
　　——“好心疼我大嫂，曾经被那么多人误解……求法律严惩蛇蝎女Amber！”
　　——“枉我以前那么喜欢那个Amber，我之前怕不是瞎了眼……”

　　Amber被逮捕的新闻在各大平台占据着点击量第一的位置，整整三天，舆论甚至略过Lam直接偏向了张语儿。看到大家的无数条私信和留言，张语儿实在分身乏术，在休息时间发布了今年的第一条文字动态：
　　“时间在给我们答案的同时，也在教会我们如何做好自己。以前的事已然成为过去式，所幸，我们依然可以每天微笑着迎接阳光。
　　感恩大家的关心，我一切都好。小伙伴们也要注意防护，照顾好自己哦。”

　　——“我哭了……大嫂，你好优秀！”
　　——“我举双手支持你和Lam！黑粉给我走开！”
　　——“大嫂的脸都被口罩勒红了，好心疼……”
　　——“纯路人，现在却变成了死心塌地的粉丝。”

　　看着大家发布的留言，张语儿感到一阵难以言表的温暖，拨出Lam视讯的那一刻，她甚至都在组织语言，不知该从何说起。
　　“语儿？今天不忙吗？”那边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Wayne……”她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Lam倒是笑着安慰她：“本想着等你晚上忙完再打电话给你的。有我在，你安心待在科室，剩下的交给我处理就好。”
　　“我想你了。”张语儿突然间开口。
　　“我也想你。”他声音停顿片刻，轻叹气回道，“那次大火的事终于有了真相……只是，一想到你是因为我受的伤，我就……”
　　“那些，我都不在意。”她浅笑着，又垂眸道：“我只是有些后怕，假如那次我真的出事了……爸妈、我哥、还有你……该怎么办。Wayne，我爱你，很爱……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说着，她不由自主地流出眼泪，不能抬手触摸眼睛的她只能任由眼泪打湿着面屏下的口罩。
　　“乖，不哭了。”那边的Lam有些无措，“有我在，以后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了。你知道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每天都陪在你身边。”
　　张语儿仰头抑制住眼泪，又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弯了弯微红的眼睛笑道：“就是太想你们了……我会努力工作的，等到疫情结束，我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好……”他宠溺地笑着，“这个怀抱永远都属于你一个人。”
　　“好啦，我要去换班了，有空再聊。”她看了看时间，发觉休息时间即将结束。
　　“嗯，去吧……对了，我新写了一首歌，明天会发布，到时候记得听。”
　　看着Lam略带神秘的表情，本想一问究竟的好奇心被她克制住，只是满口应和着，在不舍中匆匆挂断了通话，然后又朝着病房走去。

　　第二天，夜班的张语儿终于等来了Lam公开发行的单曲。
　　只是，这次不同往日：没有精心修饰的文案，没有别具一格的mv，更没有以往的宣传力度……
　　“就算再艰难，爱不会离开。I’llStayWithYou.”
　　这首名为《Staywithyou》的歌曲刚一经放出，就收获了数百万的热度。听着那触动人心的旋律和感人至深的作词，张语儿再也忍不住奔流而出的眼泪……原来，他之前那么拼命熬夜，都是为了这首歌。
　　在这个危重症病房里，每天都会有人和死神擦肩而过，也有人在绝望中离开这个世界……人心惶惶的氛围中，大家难免失去信心和斗志。

　　“最冷的天也会离去，
　　I’llStayWithYou.等待着日出。”
　　可Lam的声音仿佛是寒冬峡谷中的一丝烟火，拥有着融化一切冰雪的魔力。

　　——“？！？！新歌？这个时候？！不愧是你！”
　　——“2008大地震两天一夜写出《爱与希望》…今年疫情写出了《Staywithyou》…感谢你一直在给我们力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嫂加油！医务工作者加油！所有同胞们我们一起加油！”
　　——“我哭了，快把大嫂叫来听歌！”

　　是啊，这个男人永远能给人感动和惊喜，也永远都用最真挚的一面感染着身边所有人，所以大家才会这么爱他。

　　这时，林恒推门进来，正在通电话的他也丝毫没有注意到角落的张语儿。
　　林恒语气明显有些焦虑，对着手机道：“问题是我们科室的防护用品到现在为止还是紧缺，先不说我们……那些女孩们每天连口水都要忍住不去喝……”
　　电话那边似乎在叙述着应对措施，林恒却始终眉头紧锁，白色防护服勾勒出他高大的轮廓，此刻透露着些许无力。
　　“学长，物资还是紧缺吗？”
　　林恒终于注意到了身后的张语儿，眉头稍稍舒展开：“嗯，不过我们在想办法，一定会解决的。”
　　“不过，最近患者入科量比之前明显降低，相信很快就会出现转机的。沈老师你们每天工作都要超过十八小时，一定要注意身体。”张语儿说。
　　林恒点点头，随手拿起桌上一叠文件，微笑着开口：“我听到Lam为医务工作者写的新歌了，他很用心，那首歌……很棒。”
　　“嗯！Lam他熬了很多夜晚才作出这首歌，确实很不错。”她点头笑着，却发觉他额头上已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于是关心道：“不舒服吗？”
　　“还好，可能有点低血糖，我……”
　　话没说完，林恒那还没来得及站起的身子竟直直朝着地面倒去，一脸诧异的张语儿来不及伸手去扶稳他，眼睁睁看着他倒地后不省人事。

　　“初步确定林医生感染病毒，目前氧饱和度过低，即刻进行气管插管！”
　　看着被抬去抢救室的林恒，张语儿脑袋嗡嗡作响，不敢相信林恒也被感染这个事实。
　　“这次的病毒过于狡猾，潜伏期不一，更加可怕的是，最近出现了无症状感染的病例……林恒就是典型的例子，看他目前的状态，应该是被感染时间不短了。”
　　“沈老师……林恒他，会没事的，对吗？”
　　张语儿呆呆望着抢救室里那个紧闭双眼的林恒，心中慌乱无比。
　　“希望他能扛过去吧……”

　　林恒的倒下，让整个重症病区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几小时后，同样穿着防护服的同事在身边坐下，张语儿缓缓抬头，询问的话哽咽在喉咙。
　　“林医生他被抢救回来了……但是，情况不太好。”
　　“检测报告怎么说？”张语儿抬头问。
　　“确实是感染了……CT提示双肺明显磨玻璃影，还有少量胸腔积液……说明他感染时间已经不是十天半个月了。医院也已经通知所有科室人员去重新做病毒检测。”
　　隔着玻璃，看着病房里林恒那模糊的身影，张语儿叹气，转身离开了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