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白入陈》萬苏

7、【番外】秋逝

　　下雪了，这是我来S市，见过的第一场雪。
　　我叫霍述禾，霍乱的霍，却不是和睦的和。
　　来东大那天，挺意外的。很多人的嘴里说着那些不知羞耻的话，他们和爸爸一样，喜欢说脏话。妈妈说，可能这是命，得认。
　　这里的学生都很有钱，他们好多人来的时候，都可以是专车接送。早上也都可以吃肯德基，他们穿着很多我不认识的名牌。
　　他们上课不听课的，很多时候都在下面玩手机，自拍，打牌。渐渐我融入不进去他们了，他们说我是书呆子。我没理会他们，我只是低头背单词。
　　班里面有个坐在前排的女生，她的头发好长，咖色的眸子湿漉漉的。听英语老师点名的时候，她叫陈珈。
　　她的口语好好，那天和她在班里聊了一下，她以后也想做翻译。可是我和她想做翻译的理念不一样，她想要自由一点的工作。我想逃离这片环境，带妈妈到国外定居，这样她就不会遭那么多罪了。
　　她和我说，我的成绩很好，如果家里面肯出点钱，我也许可以去沈岛上学。她在可怜我，也难免，我太普通了，普通到把我放在人群中，连我的影子也看不到一点。
　　那天我挨打了，他们说我是书呆子，买个饭也买不好。我总这样莫名其妙的挨揍，她那天挡在了我前面，她好像和那帮人很熟。她三言两语的打发走了那帮人，之后我总看见她和那帮人闹来闹去。她的成绩也一落千丈，数学更差了。
　　下楼的时候，我撞见了她在走廊的拐角抽烟，她好像很不开心，我想去安慰她，想了一肚子的话，在她抬头看向我的时候，我就都说不出来了。
　　她和我说，如果实在不能和他们融入到一起去，就不要招惹他们了。我答应了她，可还是一如既往的挨打。
　　我挨打又被她撞见了。很丢脸，我想拿着书包就跑开，被她拉住了。她说以后放学都要我等她一会，她和我说，和她一起走，可以晚上不用挨打。
　　后来的好长时间，我都和她一起走回家。
　　她喜欢吃肉，喜欢吃草莓，喜欢好利来的蛋糕，肯德基的甜品。可惜，我买不起。
　　她生日那天，我攒了一个寒假的钱，买了一个她喜欢的音乐盒。她说很喜欢，她喜欢就好。
　　过年那天，学校没有要求上学。她拉着我和林秋和姚柯一起放了烟花，姚柯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我有些怔住了。我摇了摇头。我说，我没办法给她她想要的，极致的爱，我连自保都做不到呢。
　　升初二那年，班里更乱了。
　　年级里很多女生去堕胎了，她很好，她也知道对学习上心了。
　　这些天他们总要我溜出去买冰棒，冰棒好多好沉。他们总说有的冰棒坏掉了，他们狠狠的打我，把我窝在墙角里踹。
　　入秋了。
　　妈妈在家做了月饼，我偷偷的拿出来了一块草莓酱的带给她。她说阿姨的手艺很好，比外面卖的还要好吃。
　　立秋那天，我过生日，每次过生日，妈妈都会做红烧肉给我。在一个小小的蜡烛前面许生日愿望，那天中午我去水房洗手，衣兜里是早上忘记带给她的草莓月饼和给她的情书。
　　我想把手洗的干干净净的，亲自递给她。
　　那群人进来抽烟了，他们看见我轻蔑的笑了，“那不是陈珈的小跟班吗？怎么今天没跟着她啊。”他们大声的哄笑着，我没理他们。“也是，陈珈那娘们多骚啊，和谁都他妈聊得来。”我大吼着让他们闭嘴，他们一拳把我镶在水房的玻璃上，不停的踹我，月饼被踹碎了，我死死的护着怀里的那块残缺的月饼。“那是她的，是她的，你们别踹了。”他们使劲的把我拎起来磕在墙上，血一点一点的滴在墙上，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我叫陈珈。”
　　“我想做翻译。”
　　“以后放学就跟着我走。”她的声音渐渐的消失在耳畔，渐渐我听不到了。妈，我不能有出息的长大帮您还债了，希望您别揪我耳朵。
　　我叫霍述禾，我是陈珈的，陈珈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