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莱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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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令是安排我重新回到库鲁苏克斯陆军航空队测试工厂。博士以改进帝国之狮α计划之名递交的申请通过了，我又被从前线调到后方。
金质近战突击勋章则是因为我个人击落三架敌机、歼敌十七所奖励的。捏着沉甸甸的金色勋章，勋章中心是交叉的刀与榴/弹，两侧是展开的羽翼。我捣鼓了一下这枚勋章，感叹道:“我还以为我会得到和提古雷查夫少校一样的银翼突击勋章呢，为什么是近战突击勋章呢……”
“近战突击勋章的授勋对象为在没有装甲车辆或战斗机支援的情况下与敌方近身肉搏存活下来战斗人员，分为铜质、银质、金质，鉴于你单独击落三架斯帕德16战斗机，才破格颁发给你金质近战突击勋章。银翼近战突击勋章的获得条件是牺牲或是重残，提古雷查夫少校也是破格授勋。”雷鲁根中校推了推眼镜向我解释。
我听懂了，也就是说，我之所以没拿到银翼突击勋章是因为我在单挑完敌魔导师大队时没有受伤，所以无法获得条件更苛刻的银翼。
“哦……”我稍微有点失望。
“为什么？你好像更想获得银翼？”雷鲁根中校奇怪的问。
“因为银翼听起来比较帅。”我这样告诉他，然而我心里却在想，我本来也有一双银白色的翅膀，所以才更想得到银翼。
“是这样……那就好……”雷鲁根中校松了一口气，我发现了他明显的放松，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吗？”
“没有……只是想到提古雷查夫少校。你曾经在她手下待过，我在想，你会不会比较崇拜她，所以才想得到一样的银翼。”雷鲁根中校有点神色复杂。
我怔了一下，皱起了眉头深思起来。我这段时间确实有刻意模仿谭雅少校，把她当做军人的榜样，但说崇拜不太准确。“不是崇拜……应该是敬畏吧。”
“是敬畏？”雷鲁根中校怔了一下，有点意外，然后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沉默片刻后对我谏言:“如果只是敬畏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模仿那家伙为好。她不是你能模仿的对象。”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模仿……”意外的人变成了我，我以为没人看出来呢。
“像戴了面具，接触过提古雷查夫的人都能察觉出来。不过她确实很能影响人，不止是你，连汉斯准将也被她的思想所影响。”雷鲁根中校眼神深沉，我这才发现，他对谭雅少校竟然是忌惮防备的。
“好战的思想不可取，帝国的命运不能交给疯子……我能看出来，你和提古雷查夫是不一样的人……这样说吧，虽然有点卑鄙，但帝国的未来很可能要依靠你们这样的孩子来掌控，所以你千万不能走上和她一样的道路。”雷鲁根中校这番话完全是真情流露了，连对谭雅少校的敬称都没加。我之前看他和谭雅少校交谈时，还以为他们是朋友呢，没想到他竟然私下里对谭雅少校这么抵触。
“哦……”我敷衍的点点头，其实根本没理解他的意思。
他应该也看出了我的敷衍，于是及时止住了话题，拍了拍我的肩说:“保持仁慈。”
离开营地后，我一边走一边深思雷鲁根中校跟我说这番话的用意。我能想到最深的一层是，雷鲁根中校是守成派，而参谋部其他人都是好战派，他对我说这番话是想争取未来的同盟，希望我未来能站在守成派那边。我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光是这个猜想就让我头大了好几圈。
太复杂了，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了，还要站队……我不想站队……
“唉～”唉声叹气地走在路上，我决定不想了，如果以后真有人逼我站队，我就露出光头披风侠简笔画睿智脸给他们看，想必他们看到那样的表情，一定会知难而退的。
次日，军用吉普开到了营地里，这是指挥部特别照顾我派来接人的车，我收拾好一个小藤箱，箱子里装了换洗的衣服就要跟雷鲁根中校一起上车。这个时候，送行的队员们没有直接说再见，而是由狗子领头，捧出了一团毛绒绒给我。
“是什么啊……”我放下小藤箱，接过这团皮草，抖开一看才发现，这其实是一条斗篷。斗篷的兜帽和侧边缝着足有手掌长的纯白皮毛，料子是军绿色的，背后还有帝国双头龙的烫金图案。
“报告长官，这是饯别礼。我们听说贵官要去北方诺登战线，那边天气寒冷，这条斗篷是用白熊的毛制作的，希望贵官在远方也能保重身体。”为首的狗子乐呵呵的对我说。
“……”捧着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我的心情一时之间格外复杂。
我从来没想到过我会收到礼物，因为自始至终，我对这几个手下的态度都是有些漠视的。因为他们是帝国硬塞给我承担的责任，所以我下意识地抵触他们。我没有用心去记手下这些人的名字，没有严厉的训练他们，甚至在敌大队袭击后，我的中队牺牲了五人，我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这样的我，根本不是一名合格的将领……然而就是这样不合格的我，却在临别之际，收到了手下士兵的礼物……
毛皮斗篷很厚实，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如果我真的是去北方，想必披上这样一条斗篷，肯定能感到特别温暖。可惜我这次并不是去诺登，而是回测试工厂，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听说的消息，连我调职的地点都搞错了。
鉴于雷鲁根中校就在身后的车上，有测试工厂签订的保密合同在，我也不能跟他们解释我这趟并不是去北方，只好默认了他们的说法。
这样沉默了半晌，远处传来大炮开火的轰鸣，我捧着柔软的毛皮，悄悄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有硝烟和尸体腐烂的臭味。心脏忽然刺痛了一下，我突然感觉自己对他们很陌生，对自己也很陌生，这种陌生感让我根本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
“这些皮毛很难得吧？”
我想说些更体恤的话，然而当我开口，说出来的却是无关紧要的话，语言忽然就无法传递我真正的想法了。
“是很难得……帕斯半夜摸到大帐里……”众人中代号“兔”的大高个开口说，还不等他说完，后面比他矮了半个头的棕发“鼠”就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整个人往后拉，强制他闭嘴。
可这时我已经明白过来了，在提到大帐时，我就想起了大帐里挂起来装饰的白熊皮。敢情他们胆子大到偷偷绞了司令的熊皮才做出的这条斗篷。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手下的兵这么有想法，之前看他们老实竟然都是错觉。
不过捅了这么大篓子，竟然还没被人抓住，他们也是很厉害了。这样想着，我顺手抖开斗篷，披到了身上。
“这里还不冷，到北方再披吧！”棕毛耗子额角冒汗地说。当然冷不冷只是借口，他是怕我在这里披了这条斗篷，被人看出来了毛是大帐里偷来的才这样说的。
“没关系，我喜欢这个斗篷。”我假装不知道他的意思，还特意把大兜帽盖在了头上。在吉普车的车窗玻璃上照了照，戴上厚实毛皮兜帽的我，就像小狮子脖子脑袋上忽然长出了一圈威风凛凛的鬃毛，有了狮王的风度。
坐上吉普车后，旁边拿着文件袋的雷鲁根中校看了一眼我明目张胆披在身上的斗篷说:“这个熊皮是卢提鲁德夫阁下得到的战利品吧。”
“是吗。我觉得好看就剪下来做的斗篷，反正放在大帐里也是落灰。”我心情很好地抖抖脑袋，将被白毛压住的头发耳朵露出来。
“我会保密的。”嘴巴很严的雷鲁根中校说。
“你不要保密，你可以告诉他，让他不满意了就来找我。”我故意把话说得很嚣张。
大帐的熊皮遭窃，司令肯定会来查。这样一查，肯定能查到我手下的那帮憨憨。与其等他们被发现挨罚，不如我披着赃物招摇过市，顶下这个大过。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天气不冷，我还执意披上毛绒斗篷的原因。
“卢提鲁德夫阁下应该不会和贵官这样的小孩子计较，但触犯了军纪，还是会遭到一定的处罚。”雷鲁根中校理解了我的意思，提醒道。
他的提醒还没第二天就应验了，抵达测试工厂后，我还没来得及躺下休息，就收到了处分通知。念在我年纪小且有战功的份上，我的处分是写检讨，写三万字的检讨思过……
“……”还说不会和我计较，这像是不计较的样子嘛！
我帝国语书写最磕巴了，不要说三万，我每小时能写出两百字就很了不起了，让我写三万真的要命。但不写也得写，我不扛下处分的话，受处分的就是半夜偷熊皮的那几个傻子了。
披着厚实的斗篷坐在桌子前写检讨，在测试工厂的宿舍里，我听不见前线的炮火声，到了夜里也没有突然奏响的号角声。我拿着羽毛笔在纸上写两句就摸摸自己斗篷上的毛，温暖带来的安全感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要是一直不用打仗就好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悄悄的自言自语。
作者有话说
第162章 莱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