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相信 ...
-
耳边是气流飞奔而过的呼啸声。
张开手掌，他感觉到风从指间嬉闹似地穿梭缠绕。鼻息吐出的是雪白色的雾气，纠缠着散逸开来，与身后因风而飞扬的发丝交错、迅速消散。
泷夜叉闭上双眼。
在意识融入空气中之时，他仿佛也感觉到了整个城市的脉动。
——砰咚。
——砰咚。
——砰咚……
……心跳声……好像应和了什么，一同跳动着。
感知顺着看不见的脉络扩散出去，自他为中心往外覆盖了整个天空。有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但却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他的感知触及到了极远处的一道庞然大物。
“呼……”
泷夜叉缓缓睁开双眼。
——有了。
眼前是一大片浓厚的乌云。暂缓向前飞行的速度，他脚尖虚点半空，挺起上半身直立起来。
……在乌云里面。
正要提升力量的输出，直接冲进这片漆黑厚重的云层之中，泷夜叉在下一秒浑身一震，猛然抬手按住耳机。
一阵刺耳的杂音贯穿了他的脑袋，甚至都让他脱离了某种微妙的沉淀状态，转而升起一股烦躁感。皱起眉头想把耳机从耳朵里弄出来丢掉，他在下一秒听见熟悉的嗓音自耳机中传出。
『滋……滋滋……泷……』
……太宰？
伸进耳朵里的指尖一顿，转而轻敲了一下耳机。泷夜叉微微偏头，想在好几百米的高空中听清楚这通来自不同阵营的通话。
『……喂，听得见吗？』
泷夜叉没脾气的问：“太宰，你为什么能接通我的直接联系管道？”
吃干饭的吗？信息安全部的港口黑手党成员？
『看来是听的见。那些小事就先别管了……泷，你相信我吗？』
“……”
……突然在这种时候，这种状况下问这种问题。有没有搞错啊，太宰……
无奈的自肺里吐出一口浊气来，泷夜叉望着眼前的乌云。
阵营不同，意义不明，企图从疑。他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而太宰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太宰思绪复杂难明，每一次的决策目的都晦涩难懂。而他擅长正面武力突破，不太玩这种弯弯绕绕。于情于理，他都不该信任这么一个人……
诸多想法如棉絮般掠过脑海。千头万绪汇集，出现在心里的答案……若是要用最简单的话语来表达的话。
……没错。
“相信。”
『………好。那么，你不要再继续靠近白鲸。把战场交给敦和芥川。』太宰有些失真的嗓音平缓的自耳机里传出来：『然后，你去这个地点。』
他报了一个座标。
思考了一下，泷夜叉很快判断出他大致是在说哪里：“港口？”
『啊。』
“好吧。”泷夜叉一拂被风吹到身前的白色袖布，将之拨到身后，转身背对云层：“虽然不知道你这么相信两个少年会合作的理由……但是，事成之后，记得要好好夸奖人家。”
“芥川好像一直想被你夸一夸的样子。”
太宰的教育方针……虽然不太清楚，但总不会是会常常鼓励学生的类型。听别人透露出来的口风，芥川似乎对太宰很执着……
被老师夸奖，应该多少会高兴一下吧。
『……嗯……嘛，做的好的话吧。』
泷夜叉：蹭的累……
慢慢降下高度，泷夜叉往港口的方向飞去。本来预定要直接轰击外部迫使要塞人员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借以使潜入行动更稳妥……没想到不用吗？
边飞边确认位置，他找了附近的一栋废弃高楼迅速降落。避开别人的视线，他解除身上过度显眼的武装，安静地下楼，自大楼旁边的小巷子里绕出来。
一踏出暗巷，人们熙熙攘攘的声音立刻清晰起来。稍微环顾了四周片刻，泷夜叉缓步走到堤防附近，垂眼凝视着下方起伏不定的海水。
是这附近吧，座标。要他提前到这里来等，却也不说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他是不是被嫌弃碍事了啊？
你去海边看看风景，自己那边待着什么的。
……这种想法真让人郁闷。真是……什么时后自己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也未免太不像话。是因为平常都是主力输出，现在却突然无事可做的原因吗……
“……那个……这位先生，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
泷夜叉一怔。
原本没有焦点的视线凝实，他回头望向出言搭话的陌生男人：“我没事，谢谢关心。”
“啊，抱歉。因为看你站在原地一段时间……”陌生男子的表情有些尴尬：“……以为你想，嗯，跳下去什么的。既然没事就好。”
泷夜叉勾了勾唇角：“这么靠岸的地方，就算跳下去也死不了吧？”
“也不一定，如果你身上有重物或是吃了药……等等，你是真的没事吧！”
“真的啦。”有些哭笑不得的哼了一声，泷夜叉单手插着口袋，重新将视线放回海平面上。或许是觉得他的状况很让人担心，男子犹豫着没有离开，反而继续搭话：“看着大海能够让心情平静下来。是因为其广阔无边，且宁静吗？”
泷夜叉轻声回应：“我倒是觉得只是因为……大海很美。”
翻涌的浪花、粼粼的波光……一大片映照天空的湛蓝，幽深而瑰丽。
泷夜叉思考了几秒：“——或是白噪音。也就是生理的机制呢。”
感觉立刻就不浪漫了，陌生男子无语片刻：“啊……这样？”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泷夜叉悄然转为银色的瞳凝视着天空。……远处，激烈碰撞的能量正冲上高空。居然直接打起来了……这完全是在正面作战吧。虽然隔非常远，但这股强悍的力量，他完全可以感觉的到。
……等一下。他们直接用异能在要塞上开打……那个要塞还一直往横滨市中心的方向飞。
不会吧？
“虽然你可能不明白为什么，但你最好是快点离开这里。”收回视线，泷夜叉再次回头看向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就当作是……海边风大，不要逗留太久吧。”
“欸？啊……好的。”男子微微愣了一下，将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那么，我告辞……”
随着他的动作，一颗圆圆的玻璃珠自他口袋里掉了出来。看见玻璃珠骨碌碌的滚向自己，泷夜叉弯下腰，用指尖拾起它：“给你。”
“谢谢。”
男子伸出手掌。而泷夜叉将剔透的玻璃珠，轻轻放到他的手心里面。目送他离去，泷夜叉转身面向大海，凝望着天空。
“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喔。”泷夜叉喃喃自语。缓缓半跪下来，他将手心粘贴地面，闭上双眼。四周的杂音从耳中消失，他听见海浪的声音。
哗啦……哗啦……
……更远。
嗡——……
……更远……
『……不能操作。』
『什么？怎么回事!？』
『……有什么……』
『……』
『……这样吗？太好了！那妳也……』
…………
『等一下！不要！小镜花——！』
“砰！！！”
泷夜叉浑身一震，骤然睁开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