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直到约定实现的那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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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我说。”
正在顾着炉火的男人被这声稚嫩的嗓音喊回了头。
“怎么了，阿曜？泡面还没煮好喔。”
“……单身男子的日常正餐啊。”
“我听见了！”
黑色短发的男孩闪过他朝自己扔过来的抹布：“未免太脏了吧，弥生！”
“对付不叫爸爸的熊孩子，我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哟。”
男孩虚着眼，嫌弃的用两根手指头捏起掉在地上的抹布，扔进水槽。不远处煮泡面的味道非常香，让他的肚子也不禁饿了起来。
将筷子拿到桌上，男孩爬上对他来说高高的椅子，撑着下巴乖乖等待投喂。
“还想要我叫你爸爸？明明连婚都没结，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收养一个什么也不懂的陌生小孩。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未老先衰？”
把锅里的泡面分成一大碗和一小碗，弥生小心地把汤汁淋上去。端着碗，他走到餐桌旁，把小一点的那份放在了男孩面前。下意识凑上前闻了闻，男孩下一秒一缩脖子，抗议的低喊：“喂！”
“什么都不懂？你自己摸摸良心好不好？明明才7、8岁的小鬼，却像个毒舌中二少年，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小孩啊？”一巴掌按住他的头顶，弥生无视他气愤的喷气声，用力揉了一下那手感颇好的软软头发：“快吃吧。”
自下而上用眼角瞥他，男孩说了一声“我开动了”后就拿起筷子。看他毫无困难的用筷子夹起面条，弥生也坐下来，开始享用美味的晚餐。
“……啊，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就是一开始叫我的时候。”
男孩吃面的动作一顿。
“你又受伤了。本来是想问你要不要我帮忙包扎。”
看了一眼自己绑着绷带的手臂，弥生一脸感动：“阿曜……”在关心爸爸呢，好可——
男孩满头黑线：“不准再说我可爱了。”
——但是你真的好可爱。
没有再挑战养子纤细的男性尊严，弥生道：“这个啊……嘛，今天遇到一个拿着刀子的抢劫犯，在制伏他的时候不小心被割到了。放心吧，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男孩眼睫一颤。
“……为什么……你会想要当警察？”
在这个城市里，当警察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帮派火拼、地盘争斗……有时候，深夜时也能听见隐约的枪响，足见夜晚的不平静。
弥生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阿曜在担心我吗？”
没等男孩恼羞成怒，弥生笑了笑。
“是啊，当警察很危险……那些异能力者，个个都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横滨的帮派倾轧也很严重……”
“这里不是一个适宜养老休憩的和平城市。外国的势力不断渗透进来，市民们不敢在夜晚出门……但是。”
“但是，我们正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城市里。这个我们不得不爱的城市……横滨。”
“保护这个城市，保护这里的居民。我想要做这样的工作。”
“嘛、简单点来说……就是有点英雄主义？正义感爆棚？”他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对男孩露齿而笑：“好像有点天真？不过你不准笑啊！”
男孩静静地看着他。
长相平凡的男人，拥有一份平凡的工作，平凡的实力……只是一个普通的，出社会打拼的一般人而已。但是，就算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市民，他都有保护这个地方的一颗赤诚之心。
“是这样吗。”男孩道。
“是啊……阿曜以后也不准变成小混混喔，要赶快长大，一起保护横滨啊。——我会等你。”
男孩闭了闭眼。
“弥生……明明说好要等我的。”
眼前的面容模糊起来。
你这个……大骗子。
“你就这么被一个喝醉酒的愚蠢家伙撞上。我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你信任的政府，没办法帮你讨回公道。因为那个长官的小儿子，就是罪魁祸首……”
面前的男人保持着记忆中那个笑容，像是一直没有改变一样。没有染上鲜血、没有变得冰冷僵硬、没有离开……在他的想像之中，一如当日那般鲜明。
……我是多么想看见你再对我笑一次。
泷夜叉推开椅子，站起身来。
“把我捡回家却又丢下，真是个过份的大人。……所以，不准责怪我加入了黑手党，变成一个小混混。毕竟是你先失约的啊……”
四周的房间开始缓缓崩碎。
环顾四周，泷夜叉看着像是停止了时间，永远凝固在那个温柔表情的男人。
“……但是，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的。所以我要继续前进了……再等我一段时间吧。在生命的最后，我会来到你身旁，陪着你一起走。”
“这一次，你一定要等我喔。”
不准你再失约。不准你……再抛下我一个人。
……再见，爸爸。
梦境骤然崩塌。闭上双眼，泷夜叉向后坠落，任由意识跌入一片虚无的黑暗之中。
直到约定实现的那一日……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见吧。
*****
『是啊……阿曜以后也不准变成小混混喔，要赶快长大，一起保护横滨啊。——我会等你。』
『……拿你没办法……好吧，我会那么做的。』
——保护横滨。
*****
意识自一片混沌中浮了上来。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无法思考。他只是茫然的等着眼前黑色的薄纱一层层揭开，让他能看见自那后面透出来的光。
梦到了……什么呢。好像记不太清楚……
……
他睡了多久？
……该起床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
眼睛被光线刺的一痛。他闭上眼睛，等待自己稍微适应了后，才重新睁开。迷茫的注视着雪白的天花板，泷夜叉发了一会儿呆，才稍微能转动生锈的脑袋，开始思考。
他记得，他是和他的泷夜叉姬打起来……
……啊……他用刀销敲碎了她胸口上的宝石，侥幸打败了叉姬……
——他确实赢了。
……那现在是什么时后？
一想到这里，泷夜叉立刻就要坐起身来。随着他一动，一股来自全身上下的无力感席卷而上，让他才刚用了一点力的手臂又酸又痛，只能无奈的放松下肌肉，乖乖躺回床上。
偏头看向右手背，泷夜叉紧皱眉头，艰难地抬手撕开贴着固定针头的胶带，把点滴拔掉。
握了握手掌，他努力侧过身，一点一点的弯起腿……
“泷！”
泷夜叉一怔。
“……爱丽丝……小姐。”
声音非常沙哑。他轻轻咳嗽，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你怎么……”
踏着小小的步伐跑到病床边，穿着护士服的爱丽丝双手叉腰：“真是的，你怎么自己拔掉点滴？”
泷夜叉动作一顿：“……因为不想打针啊。”
爱丽丝：这男人在卖什么萌？
瞪着眼睛看他无辜的眼神，爱丽丝按住他的肩膀，强制让他躺回床上：“给我躺好——！才刚醒来就别想着下床了！”
“好吧。”眨了眨眼，泷夜叉小声要求：“那我可不可以坐起来？”
“真拿你没办法。”
随着病床上半部分的抬高，泷夜叉总算可以坐着，而不是继续躺在床上。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病号服，他梳了梳睡乱的头发，失神地盯着自己的左腿。
“整个小腿骨都断啦，要愈合得等一段时间了。”爱丽丝没好气的抱怨：“泷真是个笨蛋，受这么重的伤，还一直不醒来。争斗已经结束了哟，那个涩泽也已经离开横滨了。”
“……抱歉。”泷夜叉停顿了一下：“等一下，离开？”
“嗯，政府的人要保他。”
“是吗。”眼神冷淡下来，泷夜叉沉思了一会儿：“原来如此，专门对付异能力者的特殊异能……”用得好的话，确实不失为国家战略级的异能力。——虽然一定没有异能无效化有价值啦。
为了国家的利益，吗。
总之，争斗能结束就好了。——要杀他的话，未来还有很多机会。
下一次，绝对要……
“给，喝水。”
“……啊，谢谢。”
温水很好地缓和了喉咙干涩疼痛的感觉。把一整杯水都喝光，泷夜叉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终于活过来了……这么说来，想到异能无效化……
“太宰呢？”录音器应该有拿到吧……他有刻意保护好，应该没有坏掉才对。知道涩泽龙彦的特殊之处，凭他的头脑应该能避开很多无谓的牺牲。
港口Mafia的异能者死一个就少一个，不是能随意消耗的一次性用品。
况且，他的话也有让人在意的地方……
“——那个胆小鬼还在哪里摸鱼吧。”
熟悉的嗓音响起。
拥有橘红色卷发的少年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睁着眼睛看过来的男人：“你终于醒了……泷。”
“中也！”
眼睛亮起来，泷夜叉向他摊开双手：“快过来——”帮我下床……
中也的表情突然有点不自在。就在泷夜叉疑惑的时候，他走近床边，一脸别扭的轻轻抱了一下他。
“看在你重伤初愈……真是的，一个大男人了还这么爱撒娇。”
泷夜叉：“……”
这时候说出来他不是要抱抱，中也会不会恼羞成怒？
默默将真相吞回肚子里，泷夜叉把手臂放下：“是你和太宰一起解决的吗？那家伙。”
“啊。”故作镇定的退开几步，中也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我用了「污浊」。抱歉，说好要让你看的。”
“这种事情没关系。”泷夜叉摆手：“……感觉好像睡一觉后，一切都结束了。我真是不像话……”
“你的异能太强大。那家伙的能力是让异能分离，然后和主人厮杀吧？”中也道：“你能打败自己的异能，我觉得已经够厉害了。也因为你，港口Mafia的异能力者们出事的不多……他们都必须为此而感谢你。”
泷夜叉：中也果然是个暖男……
“对了，大佐老爷子要退休了。”中也开始和他说港口Mafia现在的状况：“我和太宰那混蛋也因为这次的功绩，准备升为准干部。”
大佐……是吗。那位偏向中立的干部要退下了啊。
“至于你的部下……”中也犹豫了一下：“那个早见她……”
“……”泷夜叉叹气：“走了吗？也好。”
“你果然知道？”中也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放任她不管？明明是内奸吧。”
“算是稍微有察觉……她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收集我的信息。那次我的部下牺牲，也是她给的情报。”没什么表情的说，泷夜叉低垂下眼，不经意间自眼角泄漏了一丝冷意。
“我能感觉到她对石川是真心的……亲手害死自己的好朋友，凶手还被政府所保护，她会愧疚痛苦一辈子吧。——这就是她背叛的代价。”
身为「正义」的一方，却成为代表不义的内奸……他不会杀她，也不会苛责她。但是，也不要妄想能抱持着自以为是的骄傲，毫无反省之意的光荣回归。
不论原因为何，背叛就是背叛。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直到约定实现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