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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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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将军府外,丁黎提着一篮子新鲜的蔬菜走了过去,走进了将军府旁的一户院子。
丁黎来到厨房,看到一个头发灰白的妇人正在生火,敲了敲门,便来到了妇人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柴火棍。妇人见来人是她,自然而然地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翻看起丁黎放在灶台上的菜篮子。
“今天的白菜挺新鲜,中午阿娘给你下鸡蛋面。”
丁黎点了点头。
“闻大娘?闻大娘?你在吗?”院外传来喊声。
丁黎听到,一下子就认出了院外的人是谁,是旁边将军府经常来招呼她们的小厮。
小时候的事情丁黎已经记不清了,她有记忆时,便已经与阿娘住在了这里。旁边将军府的大人非常亲善,不仅给了阿娘工作,让她们衣食无忧,还允许她进入府内旁听先生授课。而这个小厮,就是时常过来叫她去听学的人。
“哎呦,小张啊,这才中午,先生就要授课了吗?”这个时间小张来找,闻大娘不禁有些疑惑,往常将军府可从没有人这个时间来找她们的。
“闻大娘,小丁在吗?”小张在门外问道。
“在的在的,什么事啊?”闻大娘在围裙上抹着手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来道。
“我也不知道,老爷急找小丁去呢。”小张说着,看到丁黎从厨房里走出来,就要上去拉她。
“哎哎哎,小张,什么情况啊?”闻大娘顺势伸手拦住了小张问道。
小张故作高深,附在闻大娘耳边低声道:“刚才啊,有几位大人带着许多礼品来府里,怕是来提亲的,估计老爷看你家小丁聪明,想收作丫鬟给我家公子也不一定。”
闻言,闻大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操起她的大嗓门就朝小张招呼道:“你胡说什么呢你!去他娘的丫鬟,你才丫鬟呢!”
闻大娘抓起门边的笤帚就要往小张脑门打。幸好小张眼疾腿快,一溜烟就跑回了将军府。
丁黎在院子里听完了小张的话,眼见闻大娘抄起笤帚,想要去拦,小张却快她一步,早跑没影儿了。
丁黎拿走闻大娘手中举着的笤帚,放回门边,帮闻大娘顺了顺气,指了指将军府,就要迈出门去。
“不行,你不能去!”闻大娘抓住丁黎的胳膊坚决道。
丁黎被闻大娘抓得胳膊痛,但还是强忍着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闻大娘心里清楚,这没什么不正常的,但她就是很不安,非常不安,她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而且很有可能是那个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大事。
闻大娘狠了狠心,将丁黎拉回了房中,动手就帮她收拾起行李。
“你不能再待在这儿了,你得立刻离开这里,不管去哪儿,先离开这儿。”闻大娘兀自念叨着。
丁黎按住了闻大娘,认真地看着她,想求得一个答案。
闻大娘明白她的意思,但她还是坚持说道:“你不要管,也不要问,先离开这儿……”
话还没说完,院门就被人砸开了。
“哎哎哎,你们别破坏东西啊。”小张指责着来人,却不敢上前,只能在一旁跳脚。
来人都是军装,且看装扮不像本地军队,再看小张的样子,明显是连将军府都惹不起的人。闻大娘看清楚状况,差点就要厥过去。
来人不由分说就将丁黎和闻大娘分开了,然后领头的人对丁黎施礼道:“请丁小姐随我们回府。”
丁黎指了指自己,睁大了眼睛。领头的人再次作了个请的姿势。
丁黎回头看了闻大娘一眼,指了指小张,又指了指闻大娘。小张看到,立马跑过来,扶住闻大娘道:“小丁放心,我会帮你看好闻大娘的。”
领头的人听到小张叫丁黎小丁,转头瞪了他一眼,便跟着丁黎走了。而闻大娘也就在这时,终于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了。
镇北将军府,丁黎站在堂上,看着往日熟悉的将军和将军夫人,他们正如获至宝般地围着丁黎上下打量,仿佛从未见过她一般。丁黎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女儿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爹娘总算找到你了。”将军夫人率先开口,一把抱住丁黎,泪如雨下道。
丁黎本能地想要挣扎后退,可将军夫人抱得太紧,丁黎轻微挣扎了一下,没能成功。
“真是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将军一连说了两个“真是没想到”,“没想到我的女儿还活着,还就在我身边啊!”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那位大人适时地开口贺喜道:“恭喜丁将军,恭喜白夫人,二位终于寻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儿,在下也算是大功告成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先行告辞了。”
“好好,多谢程大人。我夫妇二人一时激动,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大人海涵。”丁将军躬身致歉道。
程大人扶住将军要拜下去的手,忙道:“哎,不敢不敢,能理解,能理解,丁将军不必客气,不送,不送。”
说完,程大人犹如脚下生风,忙不迭地就出了府。
丁将军见程大人带着他的人都离开了府,这才抬起头来,目炬如鹰,好像恨不得要将这人啄成一滩肉泥。
“老爷……”白夫人才开口,丁将军就立掌示意她先不要说话,丁将军看着面前的二人,又用余光看了看四周,警惕地说,“走,去书房说。”
丁黎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不正常,却又在下一刻发现丁将军和白夫人又恢复了刚才的态度,拉着她一口一个“女儿”的,将她带去了后院。
一路上,丁将军招呼来了杨春,让他守在书房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随着书房门被紧紧关上,房内的气氛一时凝固,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丁黎有些急,虽然她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显然他们弄错了。
丁黎正欲开口解释,丁将军却先开了口,这一开口,丁黎愣住了,只听丁将军说道:“别害怕,我们知道你是男儿身。”
“孩子,没吓到你吧?”白夫人拉着丁黎的手,母亲般模样担忧地看着她。
“你,你们怎么知道的?”稚嫩的声音从面前这个姑娘打扮的瘦小孩子口中说出,似是还没有到变声期一般,但很明显,这孩子的个子已经到了将军的肩头了,她早已该过了变声期才是。
听到丁黎的声音,白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就崩溃了,“我,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说话了……”
“孩子,你受苦了。”丁将军也满脸悲痛地看着她。
只有丁黎还搞不清楚状况,她还在等一个回答。
白夫人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丁将军倒是硬生生憋住了自己的泪水,只不过眼睛红得可怕。
“孩子,你坐,听我们给你解释……”白夫人拉着丁黎坐在榻上,一五一十地将十八年前的事告诉了丁黎。
十八年前,合肥城被炎军围困,丁黎的生母张夫人不幸难产,大人和孩子,丁毅选择了孩子。合肥城当时危如累卵,丁毅害怕城破之日他们全家老小不能幸免,于是想出了一招金蝉脱壳,谎称张夫人难产,大人和孩子都没能保住,而将刚刚生产的丁黎交给了一位常给他家送菜的妇人。丁毅相信,若真是城破,他能以性命保住阖城父老的安危,到时丁黎就能安全活下去,给丁家留下血脉。直到后来炎军攻城,城中大乱,丁毅为保护百姓,引军出城,与炎军死战,不料这却是吕讳的计谋,赚取丁毅出城,让偏军牵制住丁毅,而主力直取合肥城。于是合肥城破,百姓逃散,丁毅急忙回师,合肥城头已经挂起了炎军的旗帜。
白夫人在城破前已经遣散了家丁,自己带着幼子乔装混入百姓之中,在杨春的保护下成功逃了出去。
丁毅驻军于从合肥城南下的大路上,誓要阻止炎军南下。白夫人逃亡庐江,听闻大将军沈煜已经夺取皇位,便径直前往建康城。最终白夫人求得了援兵,在丁毅走投无路的时候及时救了他,一家人最后退守到了庐江。
从合肥城逃出后,白夫人就失去了丁黎的消息,直到他们重新在庐江安顿下来,闻大娘才带着丁黎找到了他们。丁毅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想法,将闻大娘和丁黎安排了在了将军府旁边住下。
而至于为什么不认回丁黎以及要让他扮作女孩,这就要说到当时白夫人去建康城求援。皇帝沈煜出兵是必然的,他不可能放弃江北防线,否则他这个龙椅根本坐不安稳,但白夫人在这个当头有求于他,他自然不可能放过一直中立的丁家,于是他开出了条件:让丁家当时唯一的幼子丁梁留在建康。这实际上便是质子。白夫人没有办法,只能同意。这让之后闻大娘带着丁黎回到将军府时,丁毅决定继续让闻大娘带着丁黎继续隐姓埋名,且未避免徭役兵役,丁毅让闻大娘将丁黎当作女儿养,而他则在暗中帮丁黎坐实身份,好让她能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但这看似做得滴水不漏的一切,终究还是出了问题,一则流言传入了渝国皇帝沈煜的耳中:张夫人当年难产的孩子并没有死,而是流落到了民间,这些年丁毅一直都在暗中寻找这个孩子。
官场之中谁没有暗藏底牌?皇帝沈煜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其中的要害:丁毅隐瞒了他,丁毅还有一个孩子。于是皇帝沈煜立刻下令派人暗中寻找这个孩子,且一定要比丁毅先找到。
到了最后,便有了今日上午,皇帝派人前来提亲。皇帝自以为帮丁毅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女儿,且为了更好地控制丁家,还下旨给丁黎和五皇子定了一门亲事。
虽然不知道那则流言是谁放出去的,且皇帝又为何下了大功夫还是弄错了丁黎的性别,但圣旨已下,丁毅不好抗旨,只能将计就计,顺其自然。然而这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丁黎的态度。
丁黎听完这有关自己身世的离奇故事,早已瞠目结舌。扮女装为逃避兵役徭役这闻大娘与他讲过,但自己是镇北将军的儿子,这太匪夷所思了。尽管自小就多受将军府照顾,也早已将丁将军和白夫人看作了亲人,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与他们还有一层更加亲密的关系。
丁黎一时不能接受。
白夫人看丁黎的样子明显是被吓到了,她轻轻捅了捅丁毅,丁毅明白过来,立马说道:“孩子,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们也没想你能接受,我们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等到有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只不过这次事出突然,才迫不得已让你面对。”
“是啊,黎儿,”白夫人叫出了口,又觉得不妥,改口道,“小黎,老爷和我都只希望你能平安健康。”
“小黎”是白夫人一直以来对丁黎的称呼,听到这里,丁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接下来丁毅的话又让他的心悬了起来。
“小黎,如今圣旨已下,你与五皇子的亲事已经板上钉钉,不知你意愿如何?”
“可我毕竟是男儿……”丁黎小声道。
丁毅和白夫人对视一眼,开口道:“我们已经商议过了,五皇子是炎国公主所生,不受陛下重视,且他天性纯真,对其他皇子没有威胁,很少卷入皇室斗争,如果他能帮你保守秘密,那么将来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身份会暴露了。”
“非去不可吗?”丁黎小声地做出最后的挣扎。
“圣旨已下,且那个程浩还在等着带你入京,我们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丁毅无奈道。
丁黎心里也清楚,圣旨是不可违抗的,他的挣扎也只不过是把自己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给掐灭罢了。他没有什么可接受不接受的,丁毅和白夫人在他的心里就是亲人,只不过现在是亲上加亲,而男扮女装嫁去京城,也不过是他十几年来扮装的又一个挑战而已,他也不怕,只不过骤然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的。
白夫人观察着丁黎的神情变化。她是看着丁黎长大的,自然知道这孩子的心性,丁黎打小就十分懂事,不论是闻大娘给他的安排,还是将军府交给他的活,他都能办得很好,更不用说他在将军府旁听先生讲学,尽管只是旁听,却获得了先生们的一致好评,就连丁毅和杨春偷偷教他习武,他也能练得很好。丁黎一直都在用他自己的意志和方式努力地活下去,尽可能地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和优秀。虽然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想干什么,但这足以让丁毅和白夫人倍感欣慰。
白夫人看出了丁黎的心思,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派杨春和汪先生一同和你入京,有他们在,一定能保守住你的身份。我和老爷也会尽可能地早日入京,闻大娘那边,我们也不会亏待她的。”
丁黎听到杨春和汪先生,内心一下子就安稳了许多。杨春的武艺在将军府数一数二,他的武艺大多数都是杨春教他;而汪先生是府里的医者,师承梁先生,有他在,自己也就不用担心生病时候要去看病,把脉的时候露出破绽了。
丁黎自幼很少生病,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注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坚持锻炼,后来又在将军府跟随汪先生学习了点医术,自此小病不缠身,大病自己也应该有办法医治,当然他还没生过大病就是了。
随后丁毅和白夫人又叮嘱了丁黎一番,这才将他安顿在偏院。他已经不能再回闻大娘那里了。
半夜,丁黎辗转反侧,他听着外面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悄悄起身穿上衣服出了门。偏院说巧不巧,一墙之隔就是闻大娘的家。丁黎两步翻上墙,穿过夹道,翻进了闻大娘家。
闻大娘的房间还点着灯,她正坐在桌前愁眉苦脸。听到屋外有动静,正欲起身,只见房门一开一合,一个人影已经窜入房中。闻大娘下意识就要惊呼,却看清了来人,一时间就像即将要爆炸的爆竹突然被浇了一盆凉水,哑住了。
“阿娘,是我。”少年稚嫩的声音从穿着薄衫的青年口中发出,丁黎没有任何打扮,只是将长发束起,难得一见地露出了男子的面容。
“乖乖,祖宗,你,你怎么穿成这样了?”闻大娘见了鬼般地脸色煞白,使尽浑身力气才压住了自己想要火冒三丈的大嗓门。
“阿娘,我是来跟你道别的。”丁黎走过来拉起闻大娘的双手说,他的手心带着薄汗,微微颤抖。
“我都听说了。”闻大娘却一副丧气模样,一屁股又坐回了桌边。
“那您知道……”丁黎想问闻大娘是否知道他的身世,尽管从丁毅和白夫人口中他已经能够确定闻大娘是知道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确定。
“我知道,我都知道。”闻大娘有些自暴自弃道。
“对不起,日后不能孝敬您了。”丁黎说。
“孩子啊,建康不比庐江,万事都要小心,一步之差就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啊。”闻大娘忧心忡忡地说。
“阿娘放心,丁将军派杨叔和汪先生来保护我,不会有问题的。”丁黎安慰闻大娘道。
闻大娘听到丁黎叫丁毅“丁将军”,显然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听到另外两个名字,脸上的皱纹顿时松了不少,她笑了笑,“阿娘知道,你自小聪明,除了力气比不过同龄的男孩子,其他的都好。”
“阿娘……”丁黎突然撒起娇来,“你就不要揭我短处了,论打架,我也不输他们的好吗!”
“哟,还知道打架,阿娘可没见你动过手,你老实交代,你跟人打过架没有!”闻大娘突然抓住打架这事儿,丁黎面上一红,磕巴道,“没,没有。”
“说谎都说不好?你让阿娘怎么放心?”闻大娘揪住丁黎的耳朵故意瞪着眼睛气道。
“阿娘,我错了,你快松手,疼疼疼。”丁黎抱着闻大娘的手哀求道。
闻大娘叹了口气,松开了手,“不论你打没打过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份,是我疏忽了啊……”
“阿娘,你别自责,我一直都很注意的。”丁黎宽慰道。
“黎儿,世事难料,人与人之间的险恶远比你想的要复杂,一定要倍加小心,千万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吃亏。”闻大娘殷切叮嘱道。
“我记住了。”丁黎认真回答道。
“好了,快回去吧,不要让人发现了。”闻大娘开始催促他。
丁黎回到了将军府自己的房间,他今天说了很多话,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他不知道下次再开口会是什么时候,他的外表可以伪装,但他的声音不能,他还没学会那样的技能,所以他只能继续保持缄默,而他也不想“完全”变成一个女孩,他毕竟是个男儿身,为了不让人起疑,他会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一定方面的中性化,比如习武,比如不爱梳妆打扮,因此也偶尔有人会说他假小子。
次日一早,丁黎就被杨春叫醒了,待他穿好里衣,两个陌生的丫鬟便走了进来,伺候他洗漱梳妆。
丁黎很不习惯,而且他还要防着这两个丫鬟万一一不小心探知到他的身份。直到杨春提醒他,这两个丫鬟是丁毅和白夫人特意安排的,丁黎才稍稍放下了些戒心。
丁黎从这两个丫鬟的言语中得知她们还不知晓自己的身份,却又不清楚丁毅和白夫人的用意。丁黎想起昨晚闻大娘的叮嘱,突然恶上心头,猜想到这两个丫鬟会不会是丁毅和白夫人派来监视自己的,毕竟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丁毅和白夫人也少不了要得一个欺君之罪。
丁黎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了脑海,丁毅和白夫人绝不是这种人。
程浩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了,他是皇帝派来的特使,此时却如坐针毡,面对丁毅和白夫人的客套话,他心里发毛。
见到丁黎终于走了出来,尽管丁黎半遮着面纱,程浩也像见到了救星一般,差点就要感激涕零了。他顾不得那么多,招呼着亲卫就要离开。
丁毅和白夫人还要再送他们出城,程浩差点就要跳起来了,躲瘟神一般地带着几个随从就要先走一步。
丁毅不去管他,缓缓将丁黎送出了城,待终于见不到马车的踪影,才掉转回头。
“老爷,你和那程浩有过节,他不会为难黎儿吧?”白夫人在马车上忧心道。
“他没那个胆子。”丁毅丝毫不放在心上道。
“我就怕他记恨你打他那一下。”白夫人说。
“他是个小人没错,但越是小人,心里就越会把事情的轻重缓急掂量清楚,尽管只是与五皇子联姻,但也算靠上了皇室,他再怎么算计,也不会想惹他的主子。”丁毅仔细给白夫人解释道。
白夫人点了点头。马车停住,到了将军府门外,二人还没下车,小张就喊着“不好了”跑了过来。
“怎么了?”丁毅问。
“闻大娘她,”小张指着他跑过来的方向,那是闻大娘家,“我今早去看闻大娘,发现她吊死在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