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伪君子》两甜包子

47、第四十四章

　　玙哥儿望着院子里绿油油的一片，心神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了，微风吹来，吹响了院中的石榴树，片片花瓣随着微风飘落，树上的绿叶层层叠叠的全是绿浪。
　　迎面而来的暖风夹着石榴花醉人的香味儿打得他心里颤了颤，有点不太想出门去书院读书，玙哥儿干脆闭着眼睛打算眯一会儿。
　　因着说定了要跟大哥一起去书院读书，这两日陈氏是可着劲儿的给他们进补，他还好些，大哥出门了好些日子，在他娘眼里是重点要补的对象，这才让他小松了一口气。
　　摸着凸起的小肚子叹气，他这样根本不用再补了，再补真要成个胖子了，好在他还有养生诀能兜住点儿，不然哪会还只是凸点小肚子啊。
　　这么一想猛地打了个寒颤。
　　有点儿同情他大哥了。
　　“玙哥儿？玙哥儿？”
　　“哎，来了！”玙哥儿叹气，他这才躲出来一会儿呢，他娘就喊他了，无奈起身慢悠悠地往堂屋走，刚刚的那点儿不舍现在是恨不得尽快出门了。
　　“娘给你做了些衣服，你再试试，回头一起带出门。”陈氏抖了下衣服拉着玙哥儿比划着，摸摸腰觉得似乎要放一点尺寸进去，怎么觉得玙哥儿似乎胖了点儿？
　　“娘你别忙了，大哥不是说学院会发衣服嘛。”玙哥儿认命的伸手让他娘作为，一点儿反抗的意识也没有。
　　“学院发的娘怕不够你穿，再说这衣服只有不够穿的，你出门的时候也是能穿的，这腰得放点儿了，娘好像做小了。”陈氏比划完拎着衣服就打算回去改。
　　“噗呲！”
　　“噗呲！”
　　玙哥儿低着头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玢姐儿跟珏姐儿在偷笑。
　　娘哎！
　　哪里是你衣服做小了，是你儿子胖了！
　　胖了！
　　玙哥儿愤愤地想着，他是不想胖的，奈何他娘最近补得有些狠，自己若是不吃就一副心疼自己的模样，他哪受得了这个！
　　只能一碗一碗的下肚了，结果显而易见的！
　　偏他娘还觉得他补得不够似的。
　　玙哥儿刚开始的时候倒是反抗过，可惜他娘早有话反驳，说什么“小小年纪狠读书，到时候容易伤了身子骨，所以在家的时候得把底子打好。”
　　好在他大哥也一起补着，玙哥儿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要补大家一起补，总好过他一个人胖。
　　不过这日子快了，族里已经商量好由池哥儿跟他们一起去东渝书院，到时候自己跟池哥儿都是旁听生，另外送他们过去的人也差不多商量好了，只等最后确认完就能出发了。
　　玮哥儿去东渝书院也算是插班生了，所以能早些过去就会尽量早些，这样也能尽量跟得上学院里的课程。
　　听说四大书院开学一般都是二月初就开学的，到十一月底的时候才会放假，一年十二个月就要学十个月，想想就可怕，好在听说咸城那边四季如春，心里这才好受些。
　　若是像他们姚家村这里一样，那日子真心是没法儿过，他们这里一般下了十月天就已经很冷了，开年一直到三四月的时候才稍稍暖和起来。
　　“想什么？”玮哥儿正好得闲就看到玙哥儿在那边发呆走神。
　　“想东渝书院是什么样子的。”玙哥儿眨了眨眼说。
　　“等到了书院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多想无益。”玮哥儿笑道。
　　“就无聊想想。”玙哥儿抿了抿唇道，难道要他说自己在心里吐槽他跟娘？
　　别开玩笑了，他还想多活两年呢。
　　“若是无聊就去练练字，我看你字还差得多。”玮哥儿也不挑明，知道他心里想的肯定不是说出来的话。
　　“娘说了，我人小，要多休息养养，不能伤了身子骨儿。”玙哥儿得意的看着他，反正这话他娘确实讲过，他也不算是说谎。
　　这时候不拿来当挡箭牌用，什么时候用？
　　等到了书院肯定就用不了！
　　“你今天一天没练字。”玮哥儿也不理他，直指核心道。
　　“对了，大哥，咱们哪天走？族里准备好了吗？”玙哥儿撇了撇嘴转移道，至于练字？
　　请让我懒一会儿。
　　“明儿就走。”玮哥儿也不追着他练字，反正也没几天，偷懒就偷懒吧。
　　“咱们怎么去哈？”玙哥儿立马坐直了身子问，他这辈子还没出过远门呢，从村里去县里是坐牛车的，这他知道，他当时会走后还特意去有牛的人家摸过那只大黄牛呢，可县里他是没去过的，更别提更远的咸城了。
　　“先坐牛车去县里，再从县里雇马车去咸城。”玮哥儿看他好奇干脆坐下来仔细跟他说一说。
　　玙哥儿立马靠了上去，示意他赶紧接着说。
　　“地图志你也看过，从咱们村过去中途遥远，若是只坐马车也是不行的，等快到的时候估计是还要换船的，咸城四面都有河，不坐船也进不了咸城。”玮哥儿想了想地图志道。
　　“弟弟这不是没出过门嘛，大哥快说说外面什么情况，之前大哥府试回来那会儿也没细说，问爹爹也找不见人的。”玙哥儿拉着他大哥的袖子撒着娇，一双眼睛水润润的。
　　两兄弟一处一点生疏感也无，玮哥儿也任由他抽着自己的衣袖，等玙哥儿撒了好一会儿娇，这才慢悠悠地说了起来。
　　“去的时候倒是遇见一队人挺有趣的，行动之间很有些利落之感，气势也不似普通人，就是外表看着普普通通的不甚明显，若是不特意注意都容易漏过去。”
　　“什么人啊？”玙哥儿心里有些小兴奋，难不成这是出门必遇贵人的情节？
　　于是扯着玮哥儿的衣袖催促，示意他赶紧说下去。
　　玮哥儿看着莫名兴奋的弟弟有些无奈，不知道他又想到哪里去了，好在他习惯得很，非常自然的接着讲下去。
　　“那队人跟我们也是同路的，方向都是去的府城，路上也不进店，多是打的些猎物烤着吃，渴了就到溪边灌些水，虽然每晚住的时候都不在一处，不过第二天总是能又一处赶路，害得爹他们一路紧张，生怕是遇上了劫道的，偏他们什么也没做。”玮哥儿有些好笑地说道，他当时路上也紧张了一把，非是害怕，只是那样防着实在是累得慌。
　　“什么人啊？什么人啊？”玙哥儿又扯着他大哥的衣袖催促道，这说了半天也没说遇上的是什么人，听这意思不像是坏人，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才遇店不进的，这样一听就越发想要知道是何人了。
　　玮哥儿笑而不语，任是由着他在身上撒着娇卖着乖，等笑闹够了这才缓声道。
　　“等大家入了城就分道扬镳了，所以哥哥我也不知道啊。”
　　玙哥儿听得瞪眼，只觉得大哥太坏了，净是逗自己，不依道，“这一路就没见着主事儿的人？弟弟我是不信的，大哥莫哄我了，快讲快讲。”
　　“我可没哄你，这一路人家主事的人愣是没出过马车，你叫哥哥哪里去知道去？”玮哥儿眉眼都带着笑意，神情中甚是松快。
　　“难不成是见不得人？”玙哥儿傻眼了，上辈子他就算是再宅，偶尔也是会出门的，下个楼也多的，还第一次听说赶路的人都不出马车的，实在是稀奇，毕竟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出个门哪有不张望的。
　　难不成七老八十动弹不了了？
　　“想什么呢？”玮哥儿眉梢微挑点了点他的额头问。
　　“在想是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玙哥儿还在想着顺口就答了，答完立马捂嘴眼珠子乱瞟，就是不看他大哥。
　　心里则虚得要死，怎么就嘴秃秃地说出来了呢？
　　玮哥儿心里直抽抽，直接一个巴掌拍下去，“别瞎想了，不是！”
　　“大哥不是说没见着人嘛！”玙哥儿立马不虚了，虎着脸直瞪着他大哥，至于那一巴掌不疼不痒的一点都没被他放在心上，反而以为抓着他大哥把柄理直气壮起来。
　　“瞪我也没用，我既说了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你就算是去问爹也是没见过。”玮哥儿捏了捏他的包子脸一脸正经模样。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就会哄骗我。”玙哥儿被捏得脸上红通通的，偏又躲不开，只得瞪着水润润的大眼睛抗议，说着说着便有些委屈。
　　“哟，不会是要哭鼻子吧？是谁说自己是男子汉的？”玮哥儿手下微顿，见他真是红了眼睛忙抱到怀里哄着。
　　“才不哭鼻子呢，风吹的，大哥还没说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的呢。”玙哥儿吸吸鼻子压了压，也知道自己有些矫情了，固执地追问着。
　　“虽见不着人，可偶尔也有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听音儿就是位年轻的公子，不是你想的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还带着点变声期的声音，估摸着是不大好意思，这才没出来罢了。”玮哥儿也不追究，只要不真哭了就行，小心抱着玙哥儿柔声解释着。
　　玙哥儿这才恍然大悟，是喽，还可以听声音呢，心里虽认同嘴上却不想承认，“也许人家会口技呢，就像四叔还会学山里动物的叫声呢，惟妙惟肖的呢。”
　　被大哥抱在怀里的感觉还是蛮贪恋的，就是心里有些别扭，总觉得自己怎么着也算是大人，算上上辈子年纪可比大哥大多了。
　　“再扭就把你扔下去。”玮哥儿一头黑线，不知道他又在别扭什么，黑着脸吓唬道。
　　玙哥儿瘪瘪嘴不再乱动，整个人软趴趴的窝在玮哥儿怀里，神情中说不出的满足。
　　过了两日族里安排好后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就整装出发了。
　　出发的时候玙哥儿是完全没感受到离别的感觉，只觉得整个人兴奋得不行，激动得整张小脸通红。
　　“臭弟弟，就这么想离家啊！”珏姐儿看得心下难受，眼泪汪汪道。
　　“没有，二姐我会想你的，别难过啊。”玙哥儿有些难为情，他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难过的，上辈子大家出远门也是常有之态，亲缘并不亲厚，所以他没办法想象这短暂的离别在哪里难受的，不过心里倒是暖暖的，有人舍不得自己这种感觉很新奇，也令自己觉得酸酸胀胀的。
　　“我看你一点都不想，跟飞出去的鸟儿似的，恨不得立马振翅飞走。”珏姐儿嘟着嘴不听他哄人的话，骗人都不知道真诚一点，瞧那一脸激动的样子。
　　陈氏带着玢姐儿在边上也眼泪汪汪的，一副舍不得的模样，只是碍着在场还有些族里的长辈，这才没有多言，另有嘱咐的话说得再多也不及孩子在身边自己看着守着的好。
　　“没有，没有，等放假的时候我还回来的，到时候姐姐们可得多疼疼我才行。”玙哥儿立马撒娇否认，这都快哭了，可不能引得真哭出来，自己可哄不来的。
　　这边陈氏抹着泪还想说什么，族里一同出发的人催促道，“快走吧，早点出发才能赶得上车，晚了到时候不好找地儿休息。”
　　“娘，我们就先走了，回头书院放假了儿子就带着弟弟回来，你们在家照顾好自己。”玮哥儿眼眶微红道，他也舍不得家里，只是他是长子，得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们撑起一片天。
　　况且东渝书院的这次机会于他而言也是一部登天梯，既然上了他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才不负家里跟族里的殷殷期盼。
　　“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你弟弟。”陈氏捂着唇哽咽道，还想要再说什么，可话都在喉中说不出口。
　　“池哥儿去了书院要好好跟着玮哥儿，多听他的，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
　　另一边池哥儿他娘也眼泪汪汪的嘱咐着自己儿子，这次族里将机会给他们家实在是意外，于他们家而言这是天大的恩惠，别说是一个族里的兄弟，族里同辈多得是，带哪个都是带，能带他们家池哥儿他们就承这个情。
　　“娘，我知道了，儿子放假了会回来的。”池哥儿站在那边耐心地应着他娘的话。
　　“娘，放心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这就先出发了。”玮哥儿压下眼中的热意，说完抱着玙哥儿转身直接上了牛车。
　　兄弟俩都没敢回头，这气氛太过惹人眼泪了，玙哥儿更是怕一个不忍心说不去了的话。
　　等一行人走远了，玙哥儿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爹，咱们今儿在县城歇吗？”玙哥儿从牛车这头爬进他爹那面仰着头问。
　　“不歇的，县城那边你星大伯已经给咱们订好马车了，到了后直接就可以出发。”姚丰树听了小儿子的话回道。
　　“星大伯？”玙哥儿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村里有星大伯吗？
　　“是村长伯的大哥，跟咱爹同辈，之前你见过的，忘了？”玮哥儿将他搂怀里不让他乱动，这牛车不像马车，没个遮挡的东西，路上也不大好走，一不小心就容易摔下去。
　　玙哥儿被他大哥抱怀里也不反抗，事实上他大哥怀里可舒服多了，牛车上又没垫东西，他坐着实在是不舒服，都快颠死了，人肉沙发就不错。
　　“记得了，只之前不是只让叫大伯嘛，你们也没说是星大伯呀。”玙哥儿也想起来了，星大伯在县里任师爷呢，算是他们族里最有权势的了，上次他偷听他们开会的时候也见过，是族里比较聪明的明白人。
　　“困吗？若是困就让你大哥抱着睡会儿，睡醒了咱们就到县里了。”姚丰树低头看了胖嘟嘟白嫩嫩的小儿子一眼接着赶路，今儿起得也早，多睡睡对身子骨也好。
　　“不困，今儿要走到哪里啊？”玙哥儿现在精神振奋得很，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对于接下来的路程满心期待。
　　“咱们今天得赶到季县，到了那边再找地儿休息。”二堂叔姚丰亮咧着嘴笑道，他这次也跟着大家一起送人，虽然他家小的这次没得机会去书院，可他家的不是小嘛，等大了说不定也能得个机会，这可是个天大的机会。
　　“二堂叔。”玙哥儿甜甜地喊道，他记得二堂叔家的长子珒哥儿比他大四岁，也是入了学的，只是这次没跟着一起去，平常的时候他们也偶尔一起玩的。
　　“哎，乖，听你爹的睡会儿吧，这路上还早着呢，等到了一定喊你。”二堂叔姚丰亮扬声道。
　　玙哥儿也不挣扎了，一个两个都让睡那肯定是要走一会儿的，这路上也没什么好看的，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草，要不就是荆棘灌木这类的，偶尔路边开几朵各色小花，还没村里好看。
　　至少村子里规划得好，纵横的石头路交错在房屋之间，路边栽种的多也都是石榴树之类的果树，一栋栋的石头屋子也都打扫得干净，看着朴实得很，也舒心得很。
　　玙哥儿趴在他大哥怀里眯着眼，本以为是没有睡意的，结果不一会儿就睡熟了，还轻微地打着酣。
　　大家看他气息稳了下来也都默默赶路，动作间轻缓了很多，不一会儿这一车的小子们就睡得七七八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