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时透有话要说》戒寒

53、第 53 章

　　363.

　　我是从“夏油”那里得知禅院直毘人死后咒术界的反应的。

　　那时，我通过拟态变装成了一个6、7岁的孩子，正窝在一户渔民家里教他们没有送去幼儿园的孩子认字。

　　渔民家很穷，属于大岛社会的边缘人物，直到二十一世纪依然过着和百年前一般的生活，家里没有电视机，也不关注新闻，所以我的存在相对比较安全。

　　那孩子不是很好看，衣服松松垮垮，粘着洗不干净的污渍，模样又瘦又黑，塌鼻厚唇，只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格外地大。

　　人的本性好美色，我隐约记得，在我未穿越前，我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孩子，即使待人如何亲切温和，本质上也是被“道德”和“正确”所驱使，并不发乎内心……那么多年过去，不知怎么，再见他们笑得开心，却由心感到欢喜，觉得他们美好可爱，想帮他们做些什么……

　　我本来在教他“木舟”的写法，又说起擅长制作和假使独木舟的阿伊努人，随后又讲起大岛的历史，就在我把话题转到公元六世纪佛教经新罗传入大岛时，眼前景色忽而从阴暗潮湿的木屋内部化作落满虚假阳光的金色沙滩。

　　——那孩子会不会被吓哭？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随即，我调整好心态，朝躺在沙滩椅上的“夏油”微微欠身：

　　“您唤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夏油”招招手，示意我靠近他。

　　……我在他身边的沙地上坐下，他伸手随意地覆盖在我头顶，手掌抚摸野兽一样一下下顺着发丝滑过。

　　我想他的本性，或者未被他取代的那位夏油，应该是那种相当高高在上的家伙，能很自然地把拥有同样智慧的生物归为另一个可以被操控的物种。他或者夏油，也一定是非常非常大胆的人，以至于在驯服凶兽后，就能自然而然地无视对方的危险，好像人类本能里对于危险事物的警惕根本不存在一样地，把凶兽当作普通宠物一样随意对待。

　　“咒术总监部下达了你的通缉令，并将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召回，直接下令命他追捕你。”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

　　“一个五条悟就足够难搞了，再加一个乙骨忧太，那就太令人烦恼啦。”

　　我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等他继续说明目的。

　　“当然，我不会让你直接对上特级咒术师的，正巧，我们的盟友对那位特级咒术师很感兴趣……”

　　“将他带去京都吧，我的……孩子。”

　　“夏油”刻意地用了产屋敷们对我们的称呼。

　　“羽衣狐和她的百鬼夜行会帮助你的，我可爱的孩子。”

　　364.

　　仿佛时空斗转，我再次回到男孩面前。

　　男孩睁着圆圆的眼睛看我，似乎半点不害怕，还激动地问我那是什么，该怎么做到。

　　我恍然意识到这么大的孩子所拥有的见识还不足以让他意识到刚才发生事情的诡异和可怖，于他而言，这或许和母亲用毛线织出衣服、父亲轻松将他举起一样神奇而寻常，上面并没有贴上“不可能”的标签，并与“恐怖”相联系。

　　我有些庆幸，想长期与他保持联系、时常来教他些东西或陪他玩一会儿的念头升起又瞬间被理智压下，我摸遍全身找出几张数额不小的纸钞——这是“夏油”给予的生活费——交给他，叮嘱他去买些书本或水果，然后告诉他我要离开。

　　男孩向我确认了几次，在得知我不会再回来时“哇”地哭出了声，我手足无措起来，惊讶于我之于他的份量竟能让他哭得如此凄惨，又愧疚于随意闯进他的世界又擅自离开，让他这般难过。

　　只是我不可能不走。

　　我的忍让会为他带来危险，他的成长会使他恐惧我的存在，与其赌那么一点奇迹，聪明的商人会选择及时抽身。

　　我狼狈地“逃”离男孩的家，伴随漆黑的夜色遁入山林。

　　我要去我杀死禅院直毘人后洗去身上血渍的那片森林。

　　好方便前去调查的乙骨忧太找到我的踪迹。

　　365.

　　乙骨忧太，世界上唯三的特级咒术师之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苍白阴鸷，虚弱病态。

　　“你可真有鬼的气质。”我这么对他说。

　　他没有回答，而是张口吐出咒言：“别动。”

　　问题来了，人类的咒言是否能控制神明？

　　我仿若无事发生地跳下树，他却咳嗽着吐出一口血。

　　黑色的怪物从他身后浮现，挥爪刺穿我前一瞬站立的地面。

　　“不错的力量和速度，”我评价道，“就是咒力这么用，有些浪费。——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乙骨忧太不语，拔出一把厚且长的刀向我劈来。

　　我侧身躲开，口中仍然挑衅似的试图和他搭话：“听说你的术式可以复制他人的术式？那么血鬼术你可以复制吗？神术呢？”

　　脚腕一扭躲开又一刀，小腿用力后跃三米，我当着他的面从脊柱里抽出一把剑抛向他，剑尖朝向他的面门，被他躲过。

　　“为什么不回应钉崎？”他忽然这么问。

　　我在树旁站定，问他：“这里没有监控？”

　　乙骨忧太颔首，举起手机，鬼的视力让我看到通讯界面上的“五条老师”字样。

　　“老师在附近，用六眼看过了。”

　　我点点头，开始解释：“他知道很多，身份特别，还很敏感，得到他而的信任前，我不确定在与你们沟通后，我的行为会不会出现破绽——比如刺杀禅院直毘人。”

　　我顿了顿：“在取得信任前，他一定会让我先交一份投名状，如果那时我就回应钉崎小姐的精神链接，钉崎小姐恐怕不太好做。”

　　说到这里，我观察了一下乙骨忧太的表情，见他有些欲言而止，于是继续解释：“我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钉崎小姐的精神链接，但是两天前我已经反向主动传递了我所见的影像，诸位应该不用担心我的立场。”

　　“是这样，”乙骨忧太颔首，“此次会面，我的主要目的是确定一些消息。”

　　“请说。”

　　“首先，被占据身体的夏油先生的身份……于你而言有什么特殊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