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秘史》金庆锦

14、14

　　北京的冬天经常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老金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寒冷的空气虽然干燥，但是让人头脑清晰。

　　和杨知否的老板Roy Javers的晚餐定在亮马桥凯宾斯基，据说只有杨知否作陪。

　　虽然凌晨回到北京，但是老金一点儿也睡不着，大理的整趟行程像梦一样，惊险的山路、那匹不管不顾的马、那块墓地和它的主人、苍山上壮丽的云，还有那位到目前为止都是完美但是被自己戛然而止的姑娘。

　　老金索性泡了一壶普洱茶，打开自己的msn，出去了几天，上面堆满了未读的消息，老金有一个习惯，就是见不得有未读消息，他一定要一条条都点掉。看邮件也是这样，垃圾邮件哪怕是删掉，也不能以未读的形式存留。

　　突然主编打来电话。

　　“老金，你回来了么？”

　　“嗯。”

　　“上次那事儿真的是特别为难，兄弟我也是奉命行事，我知道你委屈，是不是，我们很多人都很委屈。”主编可能也没有想到老金直接就接听了这个电话，好像生怕他挂掉似的飞快的说着，“那后来呢，我又去社长那里争取了一下，决定重新请你回来，官复原职，而且每个月还给你涨工资。”

　　“涨多少？”听了主编的话，老金突然好奇。

　　“我给你争取到了500。”

　　“嗯嗯，谢谢你啊，我好好想一下。”老金挂了电话。

　　他站在阳台上，抬头看看北京的蓝天，没有一丝云，距离自己很远。和云南太不一样。

　　正在发呆，电话又来了。是浦强。

　　“你丫活着还是死了。”老金几乎是习惯性地把电话拿远一些，浦强的嗓门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觉得非常亲切。

　　“你丫有空么，吃个饭。”

　　“晚上有个饭局。”

　　“靠，那中午吧，我约好了告诉你。”

　　老金正准备休息休息，浦强电话又打了过来。

　　“你丫现在是失业吧。”

　　“靠，你不是知道么？”

　　“行了。”

　　没过一会儿，地址发过来了，海淀图书城附近的一家餐厅。

　　老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里老金坐车需要2个小时。

　　还是一个包厢，推门进去，千寻网洛克、易网阿木都已经落座了。虽然浦强还没到，但是老金已经知道他的用意了。工作日的午饭洛克和阿木都走不远，只能约在他们公司旁边，而浦强知道老金还没有工作，正好就让他多跑一下。

　　菊花茶还没泡开，浦强推门就进来了，还带了两个人，老金定睛一看，一个是张闯，另一个中年男人，180的个子，但是很瘦，头发凌乱，眼睛瞪着炯炯有神，门牙歪歪斜斜向外突出。

　　“乌老师”。浦强介绍道，老金很惊讶，“乌老师”是这个人的笔名，他本职是个书商，但是经常用这个笔名在新闻报章和网站上写时事评论和打笔仗。从来都以洞见和犀利著称。老金读过他很多东西，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乌老师的大外套松松垮垮，甚至好像也需要清洗，他直接顺着浦强指的方向直接坐在了主座上，对大家都微微笑了笑。老金觉得他更应该主业当书呆子，兼职当书商。

　　老规矩，浦强轮番介绍，最后转到老金这里，浦强说：“今天这孙子是主角，这就是老金。”

　　“哦哦，金老师好。”乌老师突然站起来，拱了拱手，老金受宠若惊，特别是乌老师这么桀骜的人能对自己拱手，他也觉得有些纳闷。

　　“你丫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对国家大事一点儿都不关心呢？”浦强斜眼看着老金说。

　　这个时候阿木拿出一页打印的新闻递给老金，老金一看是一篇官媒社论《柔性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最近政策有个巨大的改变，对征地这些事儿提出了新的要求。”阿木解释道。

　　老金恍然大悟，想起了在“凤来兮”老王对自己说的话。

　　“你丫的文章还是经受了历史的检验。”浦强对老金开玩笑说，“来来来，以茶代酒，干一个。”

　　因为征地引发的矛盾一直是这一两年的社会热点，“柔性处理”是最高层做出的一次明确的回应。而在席间听消息灵通的阿木说，这个态度和老金那篇文章有关系。当然老金也就默不作声了。

　　也正因为如此，浦强把大名鼎鼎的乌老师请了出来一起吃饭。当然，很快整个饭局的主角就转成了乌老师，他和大家从历史到政治运作，从央地关系到财税流转，上天入地，鞭辟入里。老金默默吃着，不住感叹自己作为调查记者，最多就是进货的，而乌老师这种是真正的大厨，能把这些货看出端倪，炒出风味。

　　聊得正酣，张闯拉了拉老金的衣角，低声说道：“宋青松进去了。”

　　老金心头一紧，盯着张闯问：“你怎么知道？”

　　“我问了一些当地媒体的朋友。”

　　“这他妈不是刚刚修改了政策么？怎么还抓人？”

　　“宏观政策改了，但是不代表以往地方上做的就都是错的。”这个时候乌老师也加入了进来，“上面当然不会对地方上完全抓死。”

　　“那他怎么办？能有什么办法么？”老金有些急了。

　　“很难。”张闯说，“估计会进入司法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