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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部:琼霁宾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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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卡妙接到通知,到米诺斯岛调查一桩离奇的失踪案。
在来米诺斯之前,他从不知道在这样炎热的国度里还有这样的岛屿的存在。
岛的西部,高大的榕树连成一片,站在不知深浅的水中。水并不清澈,相反有些混浊,枯黄的叶子浮在上面等待腐烂。淡淡的水气弥漫在树林间,使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岛的其它地方都是高高低低的树丛和灌木,时不时的传来几声鸟叫和野兽的嘶吼。
但这却并不是一个荒岛,相反,是一个探险爱好者钟爱的地方。
而在这个岛的正中央,有两家宾馆和几条错综复杂的小街,卖着些诸如狼牙之类的稀奇的玩意儿,至少对那些久居城里的人们来说算是稀奇的东西。
然而从踏上这岛的第一刻,他凭借职业的敏感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尽管岛上的草木郁郁葱葱一派祥和,但卡妙总觉得在这美丽的表象之下蛰伏着危险,他不知道这危险来自哪里,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看着他。
他要调查的那个失踪的人叫米罗,20岁,是十天前失踪的。
之所以现在才有人报警完全是因为岛上宾馆的老板发现这个客人还没有结帐,然而又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在哪里,从他最后一次出现到现在,岛上的出入登记显示他并没有离开。
唯一的结论就是:他失踪了。
警局忙得不可开交,这种人口失踪的事本来是不会派卡妙这样的骨干去的,只是对米罗稍作调查之后发现这个失踪的米罗正是安达里士家族的独子。
安达里士家的老爷子童虎在与米罗失去联系的几天里并没有担心什么,因为这个放荡不羁的儿子几天不见人是常有的事,但是从宾馆老板报案后,童虎想起去年曾收到的一封匿名信:
“LOSE………”
童虎敏锐的感觉到,米罗的失踪与这封信有关。
如果是这样的话,信里的省略号预示着他还会失去更多。
童虎深知对方来者不善,于是托自己在警局的内线撒加秘密查询米罗的情况,但撒加正在南美查案,一时无法赶回,只能把这事暂时托付给了卡妙。
撒加,28岁,刑侦队长
卡妙,20岁,警局最年轻的骨干,撒加的搭档
我们的故事,就从卡妙踏上米诺斯岛开始。
“给我一间单人房”。卡妙走进两家宾馆之一的琼霁宾馆。
服务台的小姐从卡妙进门的一刻就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他身上了,因为即使穿着最普通的棉衬衫,卡妙冷峻的气质和出众的相貌都会使他与芸芸众生区别开来。
“噢……………那个………房间要朝南的还是朝北,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服务台的小姐讨好的问。
“谢谢,任何一间都可以”。卡妙用一惯的冷淡又不失礼貌的语气回答。
“那就给您923房间吧,”一位身材相当丰满的小姐递给卡妙一把钥匙,“房间很好找,就在9楼最左阳面的一间,可以俯瞰全岛的风景,而且很清静,您看起来不像是爱闹的人,对吧?需要服务的话可以打我们电话,号码就贴在您房间的电话机上。”
“谢谢,您真好”。卡妙接过钥匙,拉着箱子进了电梯。
房间很干净,设施也相当不错,卡妙打开箱子,把衣服放进柜子,还有一个袋子里面放着一些洗漱用品,身上的背包里,则是一些为调查案子准备的工具,卡妙并没打算每晚都呆在房间里,他希望能在夜深的时候出去,避开白天的那些度假者和探险者。
他拉开厚实的浅绿色麻质窗帘,下午的阳光把米诺斯岛照得通透闪亮,一片翠绿。
“谁知道这个岛上藏着怎样的秘密呢?”卡妙淡淡然看着这个美丽的岛屿,如果是休假时来这里该多好…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喂…”
“卡妙,你到米诺斯了吧?”撒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一如继往的温柔。
“嗯…”
“风景不错吧?”撒加的声音带着愉悦的回声。
“是啊…”
“我这边的案子再要一周就完了,昨天终于撬开了那个证人的嘴,我回去了就去找你,这周你自己注意。”
“我会的”,卡妙答应着,在他看来,撒加从来就像兄长一样照应着他这个新人,他感激他,顺从他,也敬重他。
挂了撒加的电话,卡妙拿上毛巾和浴液,走进了浴室,拧开喷头,让水流了一阵子,直到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水气时,才脱下衣服,对于这家宾馆的浴室,卡妙是相当满意的,巨型的喷头直径足足有半米多,水流很畅快却并不急,软软的淋在身上,冲下一地的泡沫和疲倦。
洗完澡他把湿湿的长发擦擦干,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研究这次的案子。照片上的米罗笑得眯着眼睛,一脸的阳光灿烂,穿着帅气的蓝色运动背心,随意的靠在一棵树上,满身放荡不羁的气息。
卡妙微微皱了皱眉,嘴角却露出一丝笑,这样的男子,对女孩子是有致命诱惑的吧。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他在哪里…….
翻开黄色的牛皮纸文件夹,卡妙看到一张米罗的资料,虽然他已经看过一遍,却还是想再仔细地研究一下,期望能发现点什么。
………安达里士家族独子
………5岁念小学,曾与校长公子艾欧里亚打架并将其右腿踢断,后因童虎出面此事不了了之
9岁自愿退学,童虎请了家庭教师教他念书,但因其顽劣刁钻异常,换了无数老师…………
15岁突然爱上了学习,于是进了一所私立贵族学校,但几乎没有上过课,用了两年的时间学完了所有课程并在17岁考入一所名校,上了两年发现大学很无趣于是提前修满课程毕业了………
然后爱上了猎奇探险,四处游荡………
真是个潇洒的家伙,卡妙翻开下一页,那是一张米罗的毕业论文,字写得霸气十足,饱满的黑色钢笔下笔很重,字写得很随意却并不草率,看得出来是一气呵成,自信满满。
看罢这些资料,卡妙觉得米罗应该没有得罪太多人的机会,而童虎最担心的莫过于他被绑架,但若是绑架的话怎么会这么久了还没有绑匪的消息?看米罗的资料可以看出这是个非常有自信也非常有天份的人,意外失踪的可能性不大,难道是因为安达里士家族的关系被人暗杀?
安达里士在这一带是一个很有威望的姓氏,每一任安达里士的掌权人都善于经商,代代相传下来的经验和天赋使得整个家族聚积了令人乍舌的财富和势力,也难怪会被人惦记…
“谁?”卡妙低低的叫了一声,说话瞬间,以绝快的速度猛得拉开了房门。
门外空无一人…………
听见脚下有声音,卡妙跳了起来,以为是炸弹,却有些滑稽的,发现地上趴着一只大螃蟹,足足有两个手掌大,钳子扒在门口。
卡妙一时有些愣住了。
这里,有螃蟹倒不稀奇,但……螃蟹怎么会爬上九楼的?
卡妙走出门,整个九楼一片寂静……………
零晨
卡妙从床上轻轻地爬起来,蹑手蹑脚趴到门后,把耳朵凑到门上,确定了外面没有任何声音。
他想起宾馆大厅很可能有人在值班,卡妙绑紧背包,打开浴室的窗子,刚才洗澡时已经看到一根排水管,顺着管子,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
夜色中的米诺斯,与白天看到的完全不同,一轮又圆又亮的月亮把整个米诺斯的上空照得清亮无比,虽然树丛中只是透了微弱的光亮,但对于辨认树干灌木还是路,却已经足够了。
卡妙看着黑暗的树丛,心里掠过一丝不安,他从背包里摸出一把小匕首,藏在袖管里,又把手枪紧紧攥在手中,尽管此刻的米诺斯看起来静谧而安详,可卡妙却觉得有太多的不确定藏在这个岛上,他必须谨慎一点。
根据白天的记忆,他记得岛的西部是水氲弥漫的榕树林,晚上去的话什么都看不到,如果碰上沼泽地就麻烦了。
于是他向北边的树丛走去。
卡妙有些吃惊的发现自己竟对这个岛存有一丝畏惧,这种畏惧让他想起撒加。
记忆里,撒加从来没有害怕过,从容温和的微笑经常挂在嘴边,卡妙总觉得,那是一种让人心安的存在。以前和撒加在一起办案的时候,撒加总能用最短的时间从一大堆资料中筛选出最准确的部分,而且亲力亲为地到世界各地抓捕嫌犯。跟撒加一起办案,卡妙从来没有今天这种畏惧的心情。
为什么会恐惧呢?卡妙默默地看着树丛,那片仿若要把一切吸进去的黑暗,在心中轻轻的问自己。
走了半个钟头的路,卡妙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被黑暗包围了,他不敢开手电筒,唯恐在带来方便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一片黑暗的时候,眼睛看不见,嗅觉和触觉就出奇的敏锐,卡妙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肌肉已经不自觉的绷紧。
这时空气里飘来一阵淡淡的腥甜味…………
…….那是血的味道
卡妙停下脚步,蹲了下来,屏住气,血气在风中渐渐溶化………
………终于什么都闻不到了。
是野兽撕咬带来的血腥吗?卡妙有些疑惑的,逆着风向去找找看吧,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卡妙刚想站起来,却惊异的发现,自己的脚下,一条巨蟒不知何时悄然而至,正吞吐着细长灵活的舌头,昂着盘子一样大的蛇头打量着自己。
他的心一下子抽紧了,立即停在原地,不敢发出声响。
……………
……………
卡妙不知道自己这样蹲了多久,他感到腿已经麻了,但面前的巨蟒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蜷成一团,仍然昂首看着卡妙。
卡妙真想给它一枪算了。
可他没有这样做,因为即使是蛇,也有生存的权力,它并没有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是自己闯进了它的领地,而且如果这林子里还有别人的话,自己开枪不仅会打草惊蛇,更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所以卡妙只是忍着不动………
渐渐腿没了知觉,连手臂都开始麻木了………
撒加在的话一定有办法吧………卡妙心里念叨着,可惜撒加不在。他现在一动也不敢动,蛇的视力很差,但听力却异常灵敏,这么大条蛇,而且不知道有没有毒,他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卡妙看到头顶的树叶缝隙里已经透着一点亮了,跟这条巨蟒就快耗到天亮了。
突然一只兔子从天而降,刚刚落地便撒开腿跑,巨蟒立即警这醒起来,顺着兔子逃开的路线迅速的移动。
在巨蟒追了约一百米的地方,兔子终于被它一口咬住了后腿,挣扎了几下,后来慢慢的就不动了,卡妙猜的没错,这条巨蟒是有毒的,它咬住兔子之后,把毒液注射到兔子的身体里,兔子被麻痹了,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巨蟒的腹中餐。
一百米,是一个安全的距离了。
卡妙看着巨蟒把兔子一点点吞进肚子,心里滑过一丝庆幸,幸亏刚才没有惊动它,看着可怜的兔子,他轻轻叹了口气,弱肉强食,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他感到腿已经麻到没有知觉了,腰因为背包坠着的关系稍微动一下都疼的厉害,就在卡妙起势要站起来的一刻,腿一软又跪倒在地上。
身后有细微的声响。
“谁?”
卡妙问的同时已经把上半身转了过去,举起手中的枪,因为和巨蟒耗得太久的关系,他的动作很僵硬,速度也差了很多。
“你更该拿这把枪对着那条蛇吧”,一个声音从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
卡妙看到一个穿着又破又脏牛仔裤,一身泥巴的男人,男人并不害怕他手中的枪,像是算准了他不会开枪一样,直直地向他走过来,赤裸的上身沾满了泥巴和血,脸和头发也污浊不堪,几乎除了一双眼睛和一口说话时会露出来的雪白的牙齿外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卡妙,见卡妙死死地盯着自己,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有戏谑的意味,然后竟头也不回的掉头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
卡妙躺在宾馆的床上,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昨夜的疲倦在这一刻找上了他,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呤---------呤----------”
电话铃声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卡妙抓起电话,
“您好,餐厅准备了早餐,您需要点什么?送到房间吗?”服务台小姐甜美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哦,一份三明治,一杯热牛奶,一份水果色拉,麻烦送到房间,谢谢。”
“好的,十分钟后送到。”
卡妙只得起身洗漱,刚刷完牙就听到敲门声,他喊了声“进来”,一个推着餐车的服务生走了进来,把食物摆在桌子上,卡妙说了声“谢谢”,在递给他小费的一瞬,卡妙愣了一下:
这个人……好眼熟…
健康的古铜色皮肤,壮硕的身体,金色的长发,鲜活明亮的眼睛…
“谢谢您”,服务生把小费装进口袋,推着餐车出去了。
卡妙想了一会儿,实在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大概是记错了吧,卡妙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满口的浓香溢出来,他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好的牛奶。
吃罢早餐,他拉开窗帘,窗外的米诺斯依然阳光灿烂。
他不禁想起那个满身泥泞,野人一样的男子,这样的岛上还不至于有原始部落,更何况这个男人还穿着牛仔裤,尽管看不到他的脸,但卡妙相信那是一个相当帅气的男子。
拉上窗帘,他坐回沙发上,从背包里又一次的拿出那只牛皮纸文件夹,米罗的照片掉到地上,卡妙俯身拾起那张照片。
突然,他愣住了。
那分明就是送早餐的服务生!
还有………那个野人!虽然他没看清楚他的样貌,但那身材,与送早餐的服务生,与米罗竟是那么相象!
他的大脑飞速的运转起来。
米罗不过把他蓝色的头发隐藏了起来,换成了金色,脱下一贯的运动装,换成服务生的装扮,如此而已!
卡妙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显然,米罗并没有失踪,那他为什么要造成失踪的假象呢?
他已经知道自己是来调查失踪事件的人吗?
自己的行动也一直在他眼皮底下吗?
卡妙马上跑到一楼的服务台,“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金发,个子跟我差不多,很帅气的服务生?”
“没有,我们这里没有金发的”,身材较瘦的那位小姐的回答。
“那有没有这样的客人?”
“哎,魔羚,你记得我们这里有来过金发的客人吗?”身材较瘦的小姐叫正在做统计的丰满些的小姐。
“我们这里很少有金发的人,有的话肯定会印象深刻,但这两天确实没有”,魔羚回答。
“那刚刚帮我送早餐的服务生在哪里?”
“早餐?”叫魔羚的小姐有些诧异的反问,“我们这里的早餐只在三楼餐厅供应,没有送上门的服务啊,您必须自己到三楼去吃,24小时都有供应。”
这么说,卡妙接到的那个声音甜美的女声的电话,不是服务台打来的。
那么是米罗安排的吗?
他现在藏在哪里?
他是怎么造成失踪的假象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有没有人在帮助他?
卡妙确定,米罗已经盯上他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来找他的,即使不愿意现身,也不用这样乔装打扮吸引自己的视线吧?
如果他只是怀疑自己的身份,那他一定还会来的。
“噢,谢谢”。卡妙决定先回房间。
卡妙上楼后,魔羚给宾馆的老板艾俄里斯挂了
个电话,报告了卡妙刚刚打听人的事情。
米罗回到823房间,一把脱下身上的制服和头上的假发,宝蓝色的长发披散在赤裸的胸前。
踢开脚上的皮鞋,米罗仰躺在床上,他听见楼上的人出去又回来的声音,刚刚艾俄里斯还让艾欧里亚打电话过来,要米罗小心楼上的人破坏他们的计划。
米罗若有所思的看着天花板。
“卡妙”…他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注意这个有着墨绿色头发,清冷目光的男人,就因为他够冷吗?米罗嘲讽的笑了笑,何必呢?在即将到来的这场风暴中自己已然自顾不暇,何苦再去担心别人?
宾馆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米罗听见楼上传来哗哗的水声,是该洗洗,昨晚没少出冷汗啊……警惕性很高,随身携带枪支,这样的人,不是警察就是帮派,而卡妙一身的凛然正气,应该是警察,米罗舒了一口气,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童虎已经发现了自己失踪还报了案,“哼”,他冷笑一声,嫌我死得不够快啊,居然把警局都扯进来了,那…撒加就又知道了?
米罗看着天花板,楼上的,应该就是撒加的人吧,今天早上不该救他的,被蛇咬并中毒身亡,多好的解决撒加眼线的方法!
天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救他!
而且还把自己暴露了,否则卡妙不会去服务台打听他,如果卡妙告诉撒加这些,那艾氏兄弟苦心帮他做出的失踪假象就白费了,自己费尽心机经营的计划很可能无法完成。米罗狠狠地握着拳头,眼中露出肃然杀机…不能再拖了,趁着撒加还未赶到,今晚就干掉他!
米罗的手不自觉的碰到脖子里的蝎挂坠,挂坠是淬过毒的,米罗知道不能再冒险进入卡妙的房间了,又不愿用武器夺走卡妙的生命,所以下毒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在决定要杀卡妙的一刻,米罗不自觉的愣了一下,他并不是第一次杀人,但让他自己都理解不了的是在那下定决心的一刻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仿佛丢掉了记忆般,只余下那个他决定要杀的人警戒的眼睛和柔软墨绿色长发………
确实是很漂亮的人呢,
如果他不是撒加的手下,
如果他不那么漂亮,
如果………他不是男人………
米罗自嘲的笑了一下,尖刻的嘲笑着自己刚刚的想法,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如果………
卡妙躺在床上,大脑飞速的转动,米罗失踪的假象…………如果米罗不是瞒过了所有人的话,那就一定有人在帮他,撒加给的资料显示是宾馆老板发现有人没付清钱才报案的,这岛上只有两家宾馆,如果宾馆的老板帮助了米罗的话,那这个案子就不是仅仅失踪了一个人那么简单了。
不能直接去询问报案的老板,卡妙寻思着,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就很容易暴露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和案子的进程…
桌子上的手机蜂鸣起来………
“喂,卡妙”,撒加的声音。
“撒加,我在”。
“我跟史昂说过了,直接搭飞机去米诺斯,不回警局复命了,我大约后天晚上就能到你那里,有没有什么要我帮你带的?”
“我想想看……帮我多带几件平时穿的衣服,薄的,这里挺热的,别的就没什么了”。
“我记得了”,撒加回答,“你还好吧?”
“还可以”。
“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没有,报案的是哪家宾馆的老板?这里有两家宾馆。”
“琼霁宾馆,去问问报案人怎么说,我很快就去帮你。”
“知道了”。
“那…再见吧”。
“再见”。
挂了电话,卡妙舒了一口气:撒加要来了。
他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刚才头一次对撒加撒了谎,而且说的那么自然,案子不是没有进展,他已经见过米罗了,可他为什么没有把这些告诉他呢?
他不知道,那完全是自然而然的,没有丝毫慌张的一句慌话。
可是卡妙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他想的是“报案人是琼霁宾馆的老板”,米罗的失踪是假的,那这个老板是被米罗所蒙蔽,还是本就是和米罗一伙的呢?
如果他和米罗是一伙的,那米罗的失踪就只是一个安排好的前奏,米罗见过我持枪,刚刚我又去服务台打听他,他已然知道我发现了他的伪装,这样的话米罗恐怕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他们设计好的报案,当然也知道警察会来调查。
“那么我的存在对米罗已经是一个威胁了”,卡妙不知道自己的眉头在说这句话时拧紧了。
办案不能把自己的情绪加进去,冷静的站在旁观的位置上思考才是最有效的。这句是卡妙的座右铭。
可他现在已经被搅进去了。
米罗一定就在附近,而自己从接手这个案子就已经完全落入他们的掌控中了。
卡妙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
可他也有想不通的地方,比如,米罗在丛林里为什么会救他?
他有些不安的看着窗外,阳光黯了下去,米诺斯像被蒙上了一层薄雾,什么都看不清。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米诺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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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卡妙不敢睡着,中午甚至不敢离开房间去吃饭。
早晨米罗送早餐显然是为了探虚实来的,也许米罗根本不担心被他认出来,因为死人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他在米罗眼中,早已是个死人。在撒加来到之前,他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呤----呤-----”
电话声不停地响。
会是谁?
卡妙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喂”
“923的卡妙先生吗?”服务台小姐的声音。
“我是”
“您有一个快递包裹在服务台,要送上去吗?”
包裹?卡妙想不起会是谁寄来包裹,“麻烦您告诉我寄包裹的人是谁?”
“S-a-g-a,Saga.”
“等下我自己去拿”。
卡妙放下电话,冷笑了一声,撒加现在还在南美怎么会寄东西过来,而且撒加根本不知道自己住在琼霁还是另外一家宾馆,更不会知道自己住923房间。
太拙劣的骗局。
卡妙决定以静制动。
可是这次卡妙警觉过头了,包裹不是撒加寄来的没错,却的的确确是撒加托加隆寄给他的。
加隆是撒加的孪生弟弟,做着为动物园提供动物餐饮的活计。他知道最近撒加要查的案子,也知道撒加不放心卡妙的安全,所以在撒加提出让加隆快递寄给卡妙食物时很爽快的答应了,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你放心我不会给你的小心肝儿吃那个的,你也知道这年头动物吃的比人贵多了”。
事实上加隆并不清楚卡妙住在哪个宾馆,事实上他想都没想过这事,就根据撒加说过的琼霁宾馆寄了出去。
“米诺斯琼霁宾馆卡妙”,加隆潇洒的在单子上写下这几个字就把一箱的泡面冷粥给寄了。
结果歪打正着的送到琼霁服务台,魔羚不在,于是那个瘦一些的叫春丽的女孩子由于对卡妙太有印象了所以直接打电话到了卡妙房间。
直到天黑,卡妙也没下去拿包裹,春丽六点钟下班之前,把包裹送到了卡妙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听到卡妙问“谁啊”?
“您的包裹,我给您送来了”。
春丽等了一会儿,没人开门,于是放下包裹下楼了。
卡妙听见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他自是不打算去打开这个包裹的,谁知道里面是不是炸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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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丽,晚上去哪里啊?”赶来换班的魔羚笑眯眯的问。
“唔,嗯……”
“呵呵,是不是那个上次帮你搬家的帅哥约你啊?”
“嗯”,春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伙子看起来对你挺上心的,抓紧着点儿哦!”
“知道啦,我走了。”春丽把东西都放进提包里,拿起外套披在身上。
“噢,对了,刚刚你去厕所了,这里有一个未接来电”,魔羚查看着当天的来电显示。
“哦,不是的,我把一个快递送到九楼了,那客人一直不来拿的。”
“九楼?九楼的卡妙先生?好象九楼只有他一个客人吧?”
“是啊,就是他,中午他问过我是谁寄的后说自己下来拿的,到我快下班都没来,我就自己送上去了,那个未接来电是谁的啊?要不要紧?”
“没关系,哦,你有没有注意是谁寄的啊?报纸上说最近老是有无聊的人寄骚扰包裹,你代他签的快递单子不会有问题吧?”
“……真的?哎呀糟糕了,我本来只是想方便客人的,是一个叫什么SAGA的。魔羚姐,怎么办啊?”
“不要紧,下次记着就行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然那帅哥早就找你来了。”
“那我走了”,春丽急急忙忙拎上包走了。
魔羚的嘴角挂上一丝浅笑,那个未接来电,是823房间的号码。
“我还当你在他房间里装了摄相头”,魔羚抱着胳膊肘饶有兴趣的看着米罗。
米罗翘着二郎腿正歪在沙发里拆着那个包裹,头也不抬回答:“我本打算的”。
“那是没找到机会?”
“他的确很警觉,可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那为什么不装?”
米罗终于把包裹外面缠得结结实实的胶带给撕下来了,抹了一下头上的汗,“妈的,缠这么紧。”
“干嘛不上刀子?”
“谁知道里面是什么!”
米罗打开纸箱:
十几盒泡面,一堆盒装冷粥。
很好笑。
可米罗笑不出来。
撒加是知道自己惯用下毒的手法的。
但是他还不该回来啊,从快递包装来看,这应该是从不远的地方寄来的,而撒加现在还在南美,亚尔迪一个小时前还发来邮件说撒加没什么动态。
肯定还有人知道这件事…
米罗皱皱眉头,撒加应该还不是很清楚,卡妙虽然认出了自己但还不至于发现那个计划,而寄包裹的人肯定不是撒加,应该也不是史昂,那一箱的泡面和冷粥是否是一个警告,或者,撒加有些故意的用这样一个包裹………
米罗看着一堆的泡面和冷粥,一丝厌恶在他眼中划过,又转瞬即逝……
撒加站在办公室的玻璃鱼缸旁边,看着里面一条条穿梭在假山石之间的兴奋的热带小鱼,嘴角略略上翘,带着一丝嘲讽:再怎么欢快,也还是在这一隅之水里,并不是每一条鱼都羡慕无边无际的大海………
加隆应该把东西寄出去了吧,卡妙最好收不到,不过收到了也没关系。
如果包裹不在卡妙手里,那一定在米罗手里………
自己无须过问…
撒加从容的一笑,米罗,你还不明白吗?有些事情,就算你什么都知道,它还是一样要发生,这就是命运,谁也没办法让命运的转轮停下来………
“撒加”,亚尔迪端过一杯咖啡,“明天还要乘飞机,该收拾东西了吧?”
“哦,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谢谢”,撒加友好的一笑,接过咖啡。
亚尔迪是撒加在南美办案时认识的,为人忠诚善良,撒加喜欢这样的人。他不必太聪明,只要忠诚就好。
“你跟索菲亚怎样了?”撒加顺口问道。
亚尔迪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从上次舞会结束后她就没给我打过电话”。
“这可不好,亚尔迪,你应该主动一点,怎么能等着女孩子来约你呢?”
“嗯”,亚尔迪有些脸红了。“我这里有两张音乐会的票子,明晚的,带她去听吧”,撒加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
“哦,嗯…我该怎么跟她说呢?怎么约她出来呢?”
“这个…你跟她说,索菲亚,我有两张音乐会的票子,我不太懂音乐,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听,顺便指点一下我?”
“可是我懂的呀我钢琴已经过了十级了…”亚尔迪忽然停住,看着撒加那双带笑的蓝眼睛,“…哦…我懂你意思了…嗯…谢谢你…呵呵…”
“索菲亚是个好姑娘,我看的出来她很喜欢你,你可别错过了”,撒加拍拍亚尔迪的肩膀。
“唔………我知道………”,亚尔迪憨厚的笑着,“撒加,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
“哦?是吗?”撒加耸耸肩,“不知道,也许吧,我没注意过”。
撒加的身边有很多女孩子,他也的确从来没注意过那些大献殷勤的女子。
他知道自己感情的归宿,在看到那个墨绿色身影的一刻,就已经找到属于它自己的位置了。
他一直觉得困惑的,不是卡妙含糊不清的态度,也不是自己另类的性取向,而是一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约的危机,仿佛命运的齿轮滚出的痕迹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这样的感觉确实令他苦恼。
他其实也很想知道,卡妙心里究竟怎么想,他有没有察觉到这来自同性的异乎寻常的关心,这样的关心,有没有给他带来困惑,一如给自己带来的困惑一样。“撒加你真是个另类的男人”。他想起加隆的这句话,淡然一笑,他并不觉得喜欢同性有什么不好,至少不必像处处留情的加隆一样被女人追着要抚养费精神补偿,还没见过哪个女人真的把孩子生下来,但加隆挣的那些钱,除了日常开销,多半被那些女人诈了去,加隆也不计较,依然我行我素。
撒加知道自己也不是只喜欢同性,他只喜欢卡妙,从卡妙进警局的第一天,优雅坚定的敬礼,用冰蓝色的眸子不卑不抗的迎接他的审核时,他就被这样一个人吸引了,并且坚定的认为这个人应该属于他。
他喜欢卡妙,而卡妙恰好是个男人。
一切简单如斯。
“撒加你进展的太慢了!”加隆每次冲自己这样吼时,他心里总会有些怅然,卡妙似乎并没有明显的回应,他真担心卡妙只把自己当做上司,只把自己当做搭档。
可是总有那么一天,他要他不仅仅是自己的搭档…………
爱不是力逼强求,不是被迫接受,而应该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
撒加想到这里,依然是淡淡一笑。
卡妙有些焦躁的坐在沙发上,他并没有抽烟的习惯,但是心情不安时他会像犯了烟瘾却不能抽烟的人一样搓手指。
此刻他就正在不停地搓手,完全是无意识的。一双雪白有力的手被搓的通红,有茧子的地方就显现出淡淡的黄色。
他一直以为包裹不是撒加寄来的,是米罗的计谋,可他现在仿佛没有那么确定了。
如果真的是撒加寄来的呢?
他突然很想知道那包裹里面是什么。
门口的包裹应该还在......
卡妙终于拉开门,准备把包裹拿进来,却发现它不见了!
他的心里骤然一惊。
9楼是这家宾馆的顶层,一般的客人除非住在九楼,否则是不会上来的。
他确定,到目前为止,他没有看到过除自己以外的第二个客人上来过。
那……包裹是什么人拿走了?
自己刚刚明明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打个电话,问问撒加。
撒加有些意外的,在睡觉之前,听到了自己手机在桌子上不停的震动。
更让他觉得意外的是,竟然是卡妙的号码。
他的心在那一刻迅速的跳了一下,卡妙很少主动打电话给他的,除非是在执行任务时必要的联络。
思念的潮水在这一刻蔓延着,使撒加的心变得柔软起来,他小心的按下电话的接通键。
“喂,卡妙”
撒加只是叫了卡妙的名字,可当他语气里的温柔,跨越了千山万水,通过一根细细的电话线传递过来时,卡秒心中的焦躁在那一瞬,已经平静下来。
他有些不相信,不相信这个人连声音都有这么大的力量。
“……是我…”,他终于回答,一边掩饰着刚才的失态。
“怎么了?”
"没有什么,呃...刚才信号不太好".
"哦,怎么想起打电话了?"
“那个......你有没有寄过包裹之类的?”
“包裹?我让加隆寄给你的,你收到了?”
“真的是你......我以为其中有诈......服务小姐送上来时就任她放在门口没有动过,可是,刚才我发现,它不见了…”
撒加立即明白了卡妙的担心,米罗不是真的失踪了,这他一早就知道,只是还不太清楚米罗究竟已经做到什么程度,卡妙的这句话,显然说明了他已经在米罗的眼皮底下了。
“不要紧,只是一些吃的东西,丢了便是丢了,我后天再带给你”,撒加不动声色的回答。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卡妙,听我的,注意你的饮食,等我过去帮你。相信我。”撒加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的发音。
卡妙刚才还在奇怪撒加为什么会不注意包裹的事情,可现在,他却听出撒加有把握让他不必在意包裹的事情,“好的”,他回答。
“你现在在哪个宾馆?”撒加问。
“琼霁923房”
“好的,我知道了,后天我们就可以一起试试去岛上抓鱼吃,可能还别有一番风味。”
“好的”,卡妙答应着,“你后天什么时候到呢?”
“下午吧,或许是傍晚也不一定呢,不知道交通状况怎样。”
“好的”。
“那……………bye,卡妙。”
“bye”。
卡妙一直没有向撒加提起自己已经见过米罗的事情,这让楼下带耳机监听的米罗觉得很意外,事情的发展似乎并不完全像他想的那样,尽管没出什么漏子,他还是觉得应该更谨慎一点。
米诺斯一片黑暗,连颗星星都看不到,卡妙拉上窗帘。他肚子饿得厉害,想起上岛前他曾买过一盒饼干,于是把饼干从背包里拿出来,一边吃一边看着鱼缸里那只大螃蟹,就是莫名出现在门口的那只,他当时顺手把它扔到了房间的鱼缸里。
此时螃蟹相当紧张的呆在鱼缸一角,两只芝麻大的眼睛竖起来,有些滑稽的一动不动的盯着一个方向,大钳子时而有轻微的试探,但似乎并不是很灵活。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愿意把这螃蟹煮了吃,只是,再大的螃蟹,肉也不多。
米罗听到清晰的咀嚼的声音,眉头皱了皱,嘴角却滑过一丝古怪的笑意。
他听到卡妙弹动鱼缸的声音,像是无意识的,有节奏的敲打着。米罗看看天花板,想象着卡妙此时的样子。
卡妙现在还不知道,在那只来路诡异的螃蟹身上,藏着怎样的秘密。他把手从鱼缸上移开,揉揉有些酸痛的额角。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过这段时间。
“米罗…………”
米罗听到卡妙嘴中轻轻的吐出自己的名字,立即竖起耳朵,想听听卡妙下面还会说什么,可是他只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撒加后天到哦...",米罗轻声念着,他并没有在卡妙的电话上动手脚,时间也不允许他这么做,他装的监听装置,只有一块手表电池的大小,听到卡妙房间里的动静,所以他听不到撒加在说什么,只能从卡妙的回答中猜测两人的对话内容.
撒加此时做了一个决定,他原来的计划是后天傍晚到米诺斯的,但他现在决定不回去复命,直接去米诺斯,大约明天傍晚就可以赶到.事实上他刚才接到卡妙电话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决心,却依然跟卡妙说后天到.
一方面他担心卡妙被监听,他希望自己的行踪尽可能的隐蔽.
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史昂对于他不回去复命,直接去米诺斯会不会批准。
就算史昂不批准,他也打算抗命一次了。
因为他知道,米罗的失踪,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至今清晰的记得,童虎在打电话让他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里的焦急,而史昂批准他调查时眼中的云淡风清。
史昂与童虎是大学同学,童虎为什么不直接找史昂呢?
如果是童虎与史昂之间出了什么问题,那史昂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是童虎的心腹,依然不动声色呢?
这两个谜一样的老狐狸,究竟在盘算着什么呢?
而米罗,又在盘算着什么呢?
米罗决定解决掉卡妙,总不能眼看着撒加与卡妙汇合,这对他更不利。
根据窃听得到的消息,撒加后天才到,也就是说,自己有一天多的时间做这事,只是一天的时间内,在卡妙已经有所警觉的状态下,暗中下手变得更加艰难。
米罗靠在沙发上,微微皱着眉头.
这时艾欧里亚打电话过来,米罗有些急躁的接起电话。
“喂,怎么了?”米罗懒得跟他扯别的,直奔主题。
“喂,你都不问候问候我吗?”艾欧里亚对米罗的语气相当不满。
“那好,我问候你,你好吗,艾欧里亚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
“哼,臭小子,就这态度…………报纸上说你老爹病危了!”
“哦”?
“要我读给你听吗?安达里士掌权人童虎在昨日下午的董事会上突然昏厥,现已被送入圣路易安医院,截止至发报时间,医院仍对童虎的病情守口如瓶……”艾欧里亚冲着话筒吼。“哼,你还是省点力气,哪天报纸上说他病逝了你再这么吼吧”,米罗冷冷的说。
“你就不担心你老爹真的病了吗?”
“我看他至少可以活到150岁”。
“???!!!”艾欧里亚无言以对。
米罗挂了电话。
童虎若是真的病了,哪会让人知道?!
这只会使公司股票卖不出去罢了!
米罗有些好笑的想起自己15岁那年,跟一帮哥们儿出去玩儿了一星期没回家,结果就听见广播里播他老爸童虎病危的新闻,害他一路奔到医院,然后在十几个保镖的“保护”下回了家,一进门就看见老爸正活力四射教那只哈巴狗做揖…………
一找不到人就使这招,这么多年了,老头子身体好得连个感冒都没得过,准是又在唬我,米罗在心里盘算着。
童虎是不是真的病了且不提它,米罗反正是不打算冒险回去的,恐怕精明的老爸也知道了一点自己的目的了,所以用这种诈病的消息来提醒自己不要玩的太过火。
可是,老爸,这次我是认真的……
卡妙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况跟米罗硬拼是没有胜算的,自己在明他在暗,这还不是最危险的,现在自己已经连吃东西都要小心了。撒加似乎知道什么,却没有在电话里说出来,卡妙此时还想不出撒加如此隐晦的原因,却本能的感受到一种逼迫感。
撒加为什么特别提醒他要注意饮食…….
卡妙觉得自己不能一直这么饿着知道撒加来,如果米罗在最后的时刻偷袭的话自己真的是必死无疑。这时他的头脑反而冷静下来,毕竟米罗此刻还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事实上米罗还救过他,米罗究竟要做什么他无从推断,但自己和米罗本质上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米罗即使要置他于死地,也只是要灭口而已。
卡妙决定再去树林中找找线索,毕竟他曾在那里第一次见到米罗,还闻到奇怪的血腥味,他不想再冒险晚上去了,树林里本来就光线微弱,漆黑的晚上只会对他更加不利,所以他决定明天正午去。
当天夜里,卡妙把门反锁后,在门上贴了一根棉线,棉线上拴了两个小铃铛,其实他知道这样做对于米罗这样的对手是徒劳,速度比隐秘更重要。而且米罗不必进来也可以要他的命,但卡妙还是这样做了。后来卡妙想了想,把棉线换成了透明的钓鱼线,并把棉线的另一头粘在了门的外面。关上窗子,拉上窗帘,并把窗帘垂下的两角固定好,同样垂下铃铛。这样如果米罗从房顶跳下经窗而入他仍然可以提前有所警觉。
做好这一切后,他熄灭了所有的灯光,把被子弄的鼓起来,像是里面有人在睡觉的样子,拿了两个垫子,自己却靠到了墙角------坐着比躺着可以赢得更多的反应时间。
凌晨三点,就在卡妙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窗外有一点声音,很慢很慢的移动,非常之小心。
他本能的抓起手枪。
米罗顺着一根排水管滑到卡妙的窗前,却并不打算采取什么行动,他发现窗帘拉上了,里面又没有什么动静,就把窗子拉开一个小缝,风灌进去,窗帘下吊着的小铃铛立即发出清脆的声音。
米罗吃了一惊,心知不妙,但他没有立即滑到楼下自己的房间,这样动静太大容易暴露自己,他贴到了卡妙隔壁房间的窗前,屏住气,竟能听到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的声音。
遇上好手了,米罗暗暗想,果然不愧是撒加的帮手。
卡妙可没笨到去开窗看的地步,他知道来不及下楼去看窗外面的人藏在哪里,所以根本没打算开窗,脑袋一探出去不就成枪靶子了吗?
良久,米罗才敢一点一点的滑下去,溜进自己的房间。
而卡妙始终集中精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却再也没听到什么。
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被米罗拉开的窗缝探进房间时,卡妙如虚脱般长舒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困意一波又一波的袭来,一次又一次的被残存的意志力挡回去,这一夜他过得异常辛苦,加上昨天并没有吃到足够的东西,肚子咕咕做响。
收拾了一背包的东西,只留下一些衣服在房间,卡妙大踏步走出了宾馆大门。他打算去岛的西部,那个有着榕树的,清雾缭绕的地方去看看。
米罗听到卡妙出门的声音后立即从八楼的阳台看出去,很快他看到背着包的卡妙向西走去,米罗马上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乘了电梯下楼,也向西走去。
米诺斯的西部除了榕树外,还有鳄鱼,很少有人敢靠近,所以米罗很放心的把东西藏在那里。
那是一些,米罗不想让任何人碰触的往事………
卡妙在榕树丛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刚刚还看到水里漂着的浮木似的鳄鱼,不过这并不使他觉得害怕。
他知道如何对付鳄鱼,说起来这要归功于加隆。
加隆经常把动物园的事念叨在嘴边,和撒加挂电话时也从不忘记说两句,有时候撒加实在不想听他念叨就把电话扔给卡妙,于是卡妙就边听边打印材料,像一个好的倾听者那样,边整理材料边说着“嗯”,“哦?”,“这样啊” ………所以大部分时候加隆不说到口干舌燥是不会停下的。
这样卡妙在无形中也了解了许多动物的习性,比如四岁大的一只发情的骆驼会追着人跑,把某个伺养员压在身下差点闹出人命,比如从草原上捕到的银狐会散发出一鼓让人意乱神迷的气味,比如………
他至今记得加隆说的对付一条鳄鱼和一群鳄鱼的方法,何况手中有枪,卡妙并不把这些鳄鱼放在眼里。
高大的榕树遮天避日,卡妙转悠了一上午,到正午时分时终于觉得体力不支,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晚上也始终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卡妙觉得太疲倦了,他抬头看到前方有一棵高大的榕树分叉处有一片相当大的平缓处,于是爬了上去,坐在枝桠间,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时米罗就站在另一棵树的后面,远远的看着卡妙。把他射杀在这里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米罗举起了手枪,熟睡中的卡妙一点都没有察觉。
…………………………………..
可他终于没有扣动扳机。
他已经救过他一次,这次又放过他,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看着那从树上垂下来的墨绿色长发,米罗竟觉得怦然心动,我一定是疯了,他对自己说。
这样迷乱的想法使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细微的声响,等他感觉到腿边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时,一条巨大的鳄鱼已经距离他不足三米了!
见他转身看自己,蓄势已久鳄鱼一下子扑向他的腿,一口咬住了他的小腿。
别无选择,他只能开枪。
连开四枪,鳄鱼才终于不动了。
还好枪口是装有消声装置的,不然这四声枪响足以震荡整个树林,米罗看看自己的右腿,一大块皮被生生撕下来,血迅速染红了整条裤子。
“妈的,这回麻烦了”,米罗心知不妙。
卡妙这时也听到声响,醒了过来,米罗根本来不及躲,何况躲了也没用,他站的那块地方已经被血染红了。
“嗨,你………”卡妙从树上跳下来,快速地向米罗走去。
米罗捂住流血不止的腿,看着卡妙向自己走来。
他别无选择,他需要卡妙的帮助。
从看到远处那人蓝色的长发的一刻,卡妙就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也知道这个人会对自己不利,可看到这个人受伤,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会向他走去,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向自己开枪。
有些奇怪,暗里明明是对手的两个人,到了见面时又成了共患难的朋友,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全凭一种原始的默契支配着两人的行动,因为两人都明白,只要对方明里没有显露出真实的意图,自己沉住气,就当彼此是萍水相逢是最佳选择。
“有绷带吗?”米罗先开了口。
“有”,卡妙边回答边放下背包,从包里拿出一包止血带,递给米罗。
米罗接过来,按在腿上,他有些意外的发现,卡妙竟什么也不问。
“谢谢”,米罗一边扎着绷带,一边简短的道着谢。
卡妙并不回应什么。
米罗知道现在简单的包扎并不能维持太久,必须马上回到宾馆,然而他既不愿意让卡妙跟他一起回去,又担心卡妙留在树林里会发现自己的那些秘密,权衡再三,他决定还是自己回去,毕竟卡妙留在树林里未必会发现那些东西,但若跟自己一起回琼霁就一定会发现更多东西。
“这样可能不行,血流过多了”,卡妙看着米罗脚下被血浸透的泥土。
“是啊”,米罗应付了一声。
“我没什么可以帮你了”。
卡妙转身走开,他心里明白,米罗是不会让自己送他回去的,而他又不想米罗因为流血过多而有危险,毕竟米罗是救过他的,所以他选择主动离开。
看着卡妙冷冷转身的背影,米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动,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样的卡妙是冷酷的,可米罗却明白,卡妙是不想让他在这里再耽误时间。
“这个人……可惜不是朋友………”,米罗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自嘲的一笑,折下一根树枝支撑着自己,向宾馆的方向走去。
他心知这回要在床上躺好一阵子了。
“他救过我一次,我也救了他一次,两不相欠”,卡妙在心里对自己说。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卡妙在树丛里并没有更多的发现,他不想在天黑后依然呆在这个透射着神秘恐惧的树林里,河边鳄鱼大张的嘴巴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刺眼,让水米未进的卡妙一阵恶心。
于是卡妙向着宾馆的方向走去。
在经过一棵像是被雷劈过的老榕树时,他看到榕树离地面约四米高的地方有一个很圆滑的树洞,大约有三十厘米的直径,树洞的周边还长着厚厚的青苔,他盯着这个树洞看了一会儿,像是一双奇特的手引导着他探个究竟,卡妙非常想看到里面究竟有什么,是蛇?亦或是别的动物?他不顾一切的爬上树去,在接近洞口的地方他停了下来,因为他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像是干燥剂,又好比驱虫粉的味道。
他试图辨认这气味是什么,但唯一能确定的只是这肯定不是树木自己可以发出的气味。
卡妙所闻到的,是米罗藏在树洞里的一个盒子发出的,为了防止盒子里的东西受潮和被虫蛀,米罗在盒子周围放了很多化学制剂。
卡妙从树洞里取出那个并不大的盒子时,有些吃惊的看了好一会儿盒子上粘满的白色刺鼻的粉末和粉末覆盖下那依然清晰可见的骷髅头浮雕,古铜色的盒子泛着微微的青光,一把精悍的小铜锁挂在盒子的一侧,十分诡异。
这会是谁留下的呢?
卡妙不知道该不该打开这个盒子,这也许是某个人藏在这里的秘密呢?窥探他人秘密可不好………可是这盒子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卡妙,使卡妙没办法放手。
看着渐趋黑暗的树林,卡妙鬼使神差的把盒子放进了背包。然后他向着树林的出口——————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番外
金牛座男人的约会(上)
亚尔迪有些为难的在商店里挑选着衣服,他有两米二高,所以一般的衣服,即使是加肥加大号的,穿在他身上也看不出大多少,他经常光顾的就是体育用品店,因为在那里,更容易买到合适的尺码。
但和索菲亚去听音乐会,总不能穿着运动裤吧?
所以他特地请了一天的假,打算买一套合适的西服和索菲亚约会时穿。
他正在试衣间里换衣服时,手机大声的叫起来,他忙不失的从脱下的裤子兜里摸出手机这一看,是米罗打来的电话。
“喂,米罗”,他左手提着穿了一半的裤子,右手拿着手机。
“嗨,干嘛呢亚尔迪?”米罗一贯的开场白。
“正试衣服”,亚尔迪老老实实的回答。
“什么衣服?”
“………西服………”
“这样哦………”,米罗迟疑了一下。
亚尔迪知道米罗准是又猜到了。
果然,米罗再迟疑了两秒钟之后立即冒出一句:“你恋爱啦?”
“我…………我…………”亚尔迪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就是还没追到啦?”
“是………”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
“哦~~~”米罗像是存心逗弄他一样,亚尔迪被他一声“哦”搞得心惊肉跳。
“撒加有没有教你怎么泡妞啊?”
“啊………?这个…………”亚尔迪有些不好意思。
“看来是教啦?哈哈,亚尔迪,照他说得做!他可是很有经验的!”米罗大声的说。
“…………”
“撒加在么?干吗不让他帮你挑好?”。
“他…他已经搭飞机回去了。”
米罗一阵心惊!!!
他强忍着自己的吃惊,问:“啊?你不是说他明天才回来的么?”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晨我才听说他走了”。
“哦,你啊,记住啦!不要打红领带!还有,要是买不到,就随意点好了!不要送红玫瑰,那样意图太明显,不要大束的花,一枝就够了!”米罗罗嗦完了趁着亚尔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抢先用一句“祝你好运”结束了通话。
果然是够狡猾的对手!
米罗看着自己受伤的腿,意识到目前自己根本无法与撒加正面交锋,他突然后悔今天上午为什么没有把卡妙做掉。
今天没有,恐怕以后就更难下手了……………
亚尔迪最终还是没有买到合适的西服。
确实,像他这样的大块头,硬是裹在小小的西装里实在是有些为难。
他决定就穿那件白色的休闲装,开车经过花店门口的时候,他瞟了一眼里面姹紫嫣红的花,想了想,进去买了一枝蓓蕾初放的晚香玉,甜丝丝的花香,索非亚一定喜欢。
就要离开的时候,他看见门口的花架上挂着一些透明的小瓶子,凑近一看,小瓶子里有半瓶蓝色的营养液,一株小小的植物漂浮在营养液上,特别的精致可爱。
“先生,这些是新到的,只要有光照,它们可以活很长时间。”一个店员解释着。
亚尔迪把玩着这些精致的小瓶子,想了想,买了两瓶,价格很便宜,只有2美元。
金牛座男人的约会(下)
索菲亚对亚尔迪,其实并没有特殊的好感,如果亚尔迪没有约她听音乐会的话,她恐怕很快就忘了有这个人,即使记得,恐怕也只能记得他骇人的身高。
索菲亚有一米七十七高,在同龄的女孩子中已不算低了,但当站在亚耳迪身边时,巨大的身高差还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哪怕她特意穿了她最高的鞋子出来…
亚尔迪感觉到自己的心“扑咚扑咚”跳得厉害,索菲亚粉色的小礼服将少女的略显纤瘦身材显露无疑,细长的,颜色纯净的小腿…
这一切都使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子是那样的完美。
克制住自己紧张的心情,他微笑着把那枝花递给索菲亚。
索菲亚淡淡一笑。
两人一起入场,亚尔迪发现撒加给他的票子的号码竟然是贵宾席最好的位置,索菲亚也有些吃惊,她还没有坐到过这样的位子,想不到身边这个略显迟钝的男人竟会有这样的心思。
一个侍者走过来,给他们端来一壶清茶,飘出淡淡的怡人的香,亚尔迪对侍者点了下头,侍者退下去了。
索菲亚此刻心里甜丝丝的,做为女孩子,哪个心里没有一点点小小的虚荣心呢?当旁人羡慕的眼光飘过来时,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骄傲。
“要不要点心?”亚尔迪轻声问。
“哦,不用了,谢谢”,索菲亚回过神来。
亚尔迪没有再说什么,不一会儿,音乐会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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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太棒了!尤其是那位带面具的小提琴家,他的独奏真动听…”散场的时候,索菲亚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这是她听过的最棒的演出。
“带面具的那位的确是剧团里最出彩的,他的演奏能把人带入各式各样的幻景,如他内心所渴望的那样。”
“我有些好奇他面具下的样子呢…”索菲亚的脸因为激动而略略泛出红色。
“他叫阿布罗狄,据说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呢,大家都只知道他小提琴拉得特别好。”
“阿布罗狄?这不是美神的名字么?”
“是啊,他的音乐很美啊…”
“亚尔迪,今天真高兴。”索菲亚眼睛弯弯的,盛满了笑意。
“我也是”,亚尔迪也笑了,“我送你回家吧,我车就在那里”。
“回家?哦…好啊”,索菲亚没想到亚尔迪会送她回家,她以前和男孩子约会,那些男孩子总会想尽办法多留她一会儿,带她去兜风,去泡吧,然后试图抱她吻她,可眼前这个男人,像是根本没想到这些一样,就这么送她回家。“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寒流,你穿得太薄了,早点送你回去免得晚上冷”,亚尔迪掏出车钥匙。
“………”索菲亚看着亚尔迪为她打开车门,在她上车时细心的把手放在她的头顶,唯恐她不小心撞到,心里有一丝感动,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难得…
“那里有糖果,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样的,就多带了些”,亚尔迪发动汽车时指着车窗前的一个小盒子说。
索菲亚打开盒子,各式各样的糖果,花花绿绿的,很热闹的躺在盒子里,她一时有些愣住了,这个又高又壮的男人竟会有这么细的心。
车子平稳的向前驶去。
一路上两人无语,亚尔迪打开音乐,舒缓的小提琴曲飘出来,让两人的心无比安静。
到索菲亚家门口时,亚尔迪停下车,为索菲亚打开车门。
“谢谢您,愉快的夜晚”。索菲亚由衷的道谢。
“我也是”,亚尔迪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再见”,索菲亚说。
“嗯,再见”…
“等等!”
索菲亚站住,看着叫她的亚尔迪。
“有个小礼物送给您。”亚尔迪从兜里掏出那两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索菲亚问。
“袖珍植物,只要有光照就行了。”
“太可爱了…”索菲亚看着小瓶子,“我要一个”。
“再见,索菲亚”。亚尔迪微笑着。
“再见,亚尔迪,今天真开心。”
索菲亚上楼后,从楼梯的窗口看到亚尔迪向她招手,魁梧的身体在路灯下显得特别高大坚定。
她也朝他招招手。
晚上躺到床上后,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男人其实挺不错的。
与此同时,开车回家的路上,亚尔迪看着手中剩下的另一个小瓶子,满足的一笑。
(番外一完)
卡妙打开923房间的门,一股熟悉的雪茄味扑面而来------撒加,正优雅的坐在沙发上,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看着他笑。
卡妙有些懵了。
“你不是说明天才过来的吗?”卡妙问。
“本来是这样的,可后来觉得还是尽量早些过来比较好。”
“史昂同意么?”
“我没回去找他复命,他应该能理解的。怎么,不欢迎?”
“不…不是,只是没有想到……”
撒加转过头,背对着卡妙偷偷一笑,刚才瞥到了卡妙有些不自在的嘴角,心里有一点点的得意。
“吃饭了么?我感觉这两天你的生活状况好象有点……”撒加试探着问,其实从垃圾桶的干净程度就已经了然了。
“你别取笑我了,”卡妙有些不爽的看着撒加促狭的样子,“我遵照您的教导,几乎是滴米未进."
“其实你可以把那只螃蟹煮来吃的”,撒加指指鱼缸里的那只大螃蟹。
“它?”卡妙摇头,“那点肉哪里够”。
“宾馆里面养螃蟹倒是第一次见,”撒加笑笑。
“那倒不是,我也不知道它哪里来的,那天我听见门外有动静,一开门就看见它,害我还出了一身的冷汗。”
“哦?”
“然后我就把它提了回来,扔在那里面了”。
卡妙脱下外衣,今天出了不少的汗,爱干净的他自己都受不了身上的汗味了。
米罗在楼下听的胆战心惊,他不知道撒加会不会看出那只螃蟹的蹊跷,紧张的心情使他几乎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
还好,撒加并没有仔细研究那只螃蟹。
“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问我一句关于工作的进展情况,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卡妙把外衣扔进洗衣机,转身看着撒加。
撒加微微有些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赤裸上身的卡妙,“你比我想象中有肌肉多了”,他脱口而出。
“唔???”卡妙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脸型长的比较小,所以造成很多人都以为他弱不禁风。
“我先去洗澡”,卡妙拎着毛巾走进了浴室。
撒加有些为刚刚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他走到鱼缸旁边,看着里面的那只螃蟹。
螃蟹缩在鱼缸的一角,两只小眼睛瞪出来,看起来傻傻的。
撒加扔了只石子进去,螃蟹被吓得缩回了眼睛,但是钳子却挥舞着。
撒加觉得有些好笑。
螃蟹挥舞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便小心翼翼的把眼睛探出来,看到身边多了一个小石子,它张开钳子向这个不速之客夹去。
撒加就在这一刻看出了螃蟹的破绽!!!
钳子里有芯片!!!
他不动声色的坐回到沙发上。
装在那里的,显然是用来窃听的。
刚才他就奇怪卡妙为什么被安排在这个房间。
923————占据至高点,却也没有退路。
他进这个房间的时候他仔细的检查过,没有任何的窃听和监控装置。
那时他就有些奇怪,在艾俄里斯的地盘上,怎么会这么自由。
果然不出所料。
他冷冷的一笑,这点小伎俩……
“咚!!!”浴室里传来一声巨大的震动。
“卡妙!”撒加叫到。
没有回应。
“卡妙!”
依然没有声音。
撒加急了,一脚揣开门,看见卡妙脸色惨白的倒在地上。
米罗听见楼上的声响时,已经猜到是卡妙晕倒了。
果然,他听见撒加沉重的脚步声,应该是抱着卡妙走出浴室。
宾馆的浴室透气性不好,卡妙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吃过一顿象样的饭,被蒸汽一熏,晕倒也不算奇怪。
米罗躺在床上,腿上的伤口又有些流血,这让他觉得有些心烦,庆幸的是,卡妙的晕厥暂时拖住了撒加查案的速度。
他其实非常担心卡妙发现他的秘密。
而他现在又没有办法回树林里检查。
对撒加来说,那些他恐怕早有耳闻了。
他发短信给艾欧里亚,让艾欧里亚转告艾俄里斯这里的情况,可艾欧里亚久久没有回复。
米罗心烦意乱的闭上眼睛,用手搓着额头,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和卡妙的搓手指倒是挺像。
可惜米罗和卡妙并没有机会发现彼此相似的地方。
撒加捏着卡妙的下巴,往他嘴里灌着米糊。
他刚才已经检查过饮水机,米罗并没有用他惯用的下毒方法,这让他有点意外。然后他烧热了水,冲了一杯自己带来的米糊。
卡妙在撒加的手的帮助下机械的吞咽着撒加送到嘴里的米糊。
他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尽管闭着眼睛,还是可以感知得到一些外面的事情,但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力气睁开疲倦的眼睛,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一点都不听使唤。
撒加把一杯米糊强行灌下去之后,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盒针剂,是葡萄糖。
拉起卡妙无力的手臂,注射了进去。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卡妙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撒加凑上来,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问:“这是几?”
卡妙哭笑不得的回答:“一………”
“嗯,看来脑子没摔坏。”撒加放心的坐到沙发上,任卡妙自己穿上衣服。
“喂,我换衣服,你可以回避一下吗?”已经套上上衣的卡妙拿着裤子,向撒加提议。
“No!”撒加悠闲的看着他。“我又不是没看到过,刚才就是我把你从浴室……再说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女人。”
“你…”卡妙气结。
饶是米罗在楼下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也觉得好笑。
撒加当然没有忘记现在他和卡妙说的话都在米罗的监听之下,他打算将计就计,打发掉米罗。
“卡妙,你知道史昂有个女儿么?”
“女儿?我只知道他的儿子穆来着,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女儿?”
米罗的心在这一刻抽紧!
“他还有个女儿的,比穆小一岁,叫Rosemary。”撒加悠闲的说。
“从来没听他说过…”卡妙有些惊讶的。
“是私生女,穆的母亲很在生穆的时候难产而死,而史昂后来也没有再娶,只是后来穆六岁时莫名就多了一个妹妹,我们都以为是他的私生女,他也没有否认”。
“哦,”卡妙不知道一向稳重的撒加为什么今天这么八卦。
“比穆小一岁,挺漂亮的。”撒加自顾自的说下去,“可惜死了…十七岁时死了…”
“怎么会呢?”卡妙问。
“是自杀”。撒加看了一眼卡妙有些茫然的眼神 ,“不过也有人说她其实并没有死,只是疯了…”
米罗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着,绞毛巾一样被绞出血来,“Rosemary…………”他有些失控的喃喃自语着这个名字。
撒加顿了顿,“她和穆的性格,一点都不像。表面上,她乖巧伶俐,纯真无邪,事实上,却是天生的尤物,风情万种。”
“那她怎么会自杀呢?”卡妙问。
“这就不知道了,但史昂因此很受打击,他从前不喝茶的,但自从Rosemary那件事情之后,史昂倒是不喝酒改喝茶了。”
“你不是说有人说她没死么?”
“是传闻,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好象史昂确实没有买过墓地……”
“Rosemary没死!!!”米罗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野的感情,喊出声来。
“那她会被藏在哪里呢?”卡妙问,“史昂总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你也觉得史昂深不可测?”撒加笑笑,“可是有很多人认为他平易近人呢。”
“我不觉得,包括穆,我都觉得他们父子对每个人都很好,但跟谁都不亲近。”
“如果她还活着,我想童虎、史昂、艾俄里斯、穆之中,肯定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我不懂你意思,怎么会扯上童虎和艾俄里斯的?”………
“童虎和史昂是同学你知道吗?据说两人关系亲如兄弟,所以有可能童虎会知道些什么。而艾俄里斯,Rosemary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那次是史昂叫我和艾俄里斯去参加她十二岁的生日宴会,是在童虎家举办的。艾俄里斯那时也是刑警,你应该在我们局里的介绍栏里见过他吧,不过后来他家里把生意全交给了他,他忙不过来,没办法只好辞职。Rosemary很喜欢艾俄里斯,那天还骑在他脖子上玩儿来着,加上童虎也跟艾俄里斯家有生意上的往来,自然也欢迎艾俄里斯了。”
“那米罗岂不是也认识Rosemary么?”卡妙突然问。
米罗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儿,内心最隐秘的的地方就要被人揭开,他又没办法掩盖。
“米罗小时候挺有个性的,童虎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撒加避重就轻的说。
撒加是聪明的,他没有提到自己和Rosemary,也没有揭穿米罗深爱Rosemary的事实,更没有提到Rosemary这个私生女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这几个有可能知道她下落的人每年一定会去看她了?”
“应该是吧”。
“真可怜,不管她是死了还是疯了…”卡妙小声说。
米罗几乎不能自已,童虎肯定不知道Rosemary还没死,不然自己不会不知道,艾俄里斯是不是知道他就不敢确定了…他现在,只想马上见到艾俄里斯问清楚!
“任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也不会让Rosemary受苦,所以Rosemary一定会呆在条件很好的疯人院吧…”撒加说的云淡风清。
然而这对于米罗,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米罗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再呆在这里了,他要去找Rosemary!
撒加说得没错,若她还活着,定然会受到好的照顾,而举国条件顶级的疯人院,并没有太多,只要Rosemary还在这个国家,他米罗,就完全有能力找到她!
米罗没有意识到,撒加这是在诱引他自己暴露行踪。
他的心里,只有Rosemary,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包括报复史昂和撒加!
而艾俄里斯在受到米罗盘问的一刻,就明白根本没办法阻止米罗。
因为Rosemary,是米罗无法释怀的伤……
亦是他心里,无法忘记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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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罗认识Rosemary时,只有十三岁,那时Rosemary穿着公主般的粉红色蕾丝裙,骄傲的切着她的十二岁生日蛋糕。
Rosemary当时却并没有注意到他,也难怪,Rosemary喜欢成熟的男人,这在她少年时就露出苗头,那天,Rosemary骑在艾俄脖子里追赶撒加,米罗和穆站在童虎和史昂身边————做儿子的理所当然站在父亲身边。米罗其实很想和Rosemary他们一起玩儿,但他很快就沮丧的发现Rosemary喜欢高高的男生,也就是从那一刻起,米罗下定决心一定要快点长高长大。
Rosemary十六岁时,已经美得如同月亮女神一般,高佻,高傲,风情万种。
当时她读书的贵族中学里有很多家里有钱有势的公子哥都追求她,穆不得不遵循史昂的吩咐上学放学都带着她,免得他这个妹妹被拐了去,Rosemary也因此不是很喜欢这个哥哥。
那时的米罗,第一次对女孩子心动,他并不知道,有的女孩子的美,如同黑色的曼陀罗,是有毒的,越是想靠近,越是得不到。而越是不想要她的人,她越是急切的想要得到想要征服。
比如,撒加。
撒加大Rosemary九岁,英俊的无可挑剔,然而Rosemary却从来不见他身边有女伴儿,撒加的微笑里,温柔和霸气并存,Rosemary十二岁就想要征服这微笑的主人。
她那时还不知道,有些人,是她一辈子都征服不了的。
比如,撒加。
番外:Rosemary
史昂并不是我的父亲。
我的母亲艾琳达,曾是史昂最倾慕的女子。
遗憾的是,年轻时的母亲并未意识如史昂这般沉稳大度的男子,才值得托付一生。她把自己的爱情,毫无保留的交付给一个叫埃诺德的花花公子,并让这个叫埃诺德的男人,成为了我的父亲。
然而这个男人并没有珍惜母亲的感情,在母亲生下我不到两个月,他就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一一变卖,告诉母亲他要飘洋过海去做生意,多赚点钱让我们母女过上好日子。
母亲不知道,埃诺德挥霍着她的钱,去追捧另一个女子,她痴情的等着他的归来,却不知他再不会回来。
为了养活我,母亲不得不照看重症病人,来赚取微薄的薪水,支撑着家里的生计。
我十岁那年,母亲被她照看的病人传染上了肺炎,内心的煎熬和□□的折磨使她没过多久便骨瘦如柴。
这时史昂却不记前嫌,把母亲送到医院,但母亲的身体太虚弱,已经没有康复的可能。我始终记得她临死时眼睛里的泪水和嘴边的血水,史昂在母亲的额头轻轻一吻,说放心吧艾琳达,我懂,我会的。母亲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然后,我就成了史昂的女儿。
史昂待我很好,然而我却一直对他有种疏离感。
史昂的脾气看起来很好,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他是很有心计的人,做事不论好坏,都点水无痕。
我相信并不只有我感受到这种疏离。
史昂的儿子穆,大我一岁,是如他父亲般温文尔雅的人,大约是年纪还轻的缘故,他还不如史昂般心机重重。在家的时候,我会喊他哥哥,但到了学校,我却不愿让人知道他是我哥,但史昂总叫他保护我上下学,这使我觉得很不自由。
在我十二岁的生日宴会上,我像我的母亲一样,以一个少年之心,爱上了一个注定不属于我的男人。
他叫撒加。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时,他正跟在史昂的后面,浅浅的笑着,目光从我身上漫不经心的扫过,他的目光很奇特,似乎从不在某一个人身上停留,却又似乎没漏过任何一个细节,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和他同是史昂得力部下的艾俄里斯就显得黯然失色了,我当时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撒加身上,有一种真正的属于王者的气势。
那天的宴会上,还有史昂的老朋友童虎和他的儿子米罗,米罗和我同岁,看起来调皮而倔强,他很不情愿的站在童虎身边,听着父辈们寒喧聊天。
艾俄里斯似乎很喜欢我,我也愿意坐在他的腿上听他说他那个精力过盛,一天到晚惹事生非的弟弟的糗事,诸如和别的小孩抢水龙头,腿被打断。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情的肇事者就在现场,只是长大了一点,艾俄里斯没有认出来罢了。
十三岁那年,一天放学,我和穆如往常一样一前一后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个烂醉的男人在我经过他身边时突然拽住了我,说他是我父亲,还说他现在没有钱,我的钱包放在哪里,一边说着一边还企图把我的书包拉下来。
穆果断地跑过来将那个男人从我身边拉开,男人的醉意使他脚步不稳,我被穆飞快的拉离现场。
史昂自是知道了这件事,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反正从那之后我再没见过那个男人,就算他真是我父亲,我也不会认他。
大概半年之后,我放学后看到撒加的车停在我回家必须经过的路口,而那天穆也很奇怪的没有跟在后面。
我看到撒加走下车来向我招手,英俊的他引得我的那些个女同学个个侧目,我的虚荣心在那一刻得到了满足。
“Rosemary”,他拉开车门,“跟我去个地方”。
我乖乖的做上了他的车,甚至想不起问他要带我去哪。
他带我去了米诺斯岛。
意外的是我在那里见到了面色凝重的艾俄里斯,“先到我那里吧”,他对撒加说。
撒加点头,算是答应。一路上他们一言不发,艾俄里斯时不时看看我,又转过身去。
艾俄里斯安排我住在岛上琼霁宾馆的202房间后,就和撒加出去了,我此时越发觉得奇怪。
大概一个多钟头后,撒加来到我房间,示意我坐下听他说话。
“Rosemary,一会儿我会带你去见个人,也许你见过他。你现在饿么?”
我点头,早就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先吃点这个吧”。
他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果罐头,“我想大概女孩子都喜欢吃这个,就带了一点来”。
我的确爱吃这样甜甜脆脆的水果罐头。
撒加看我接过去,淡淡一笑,然后靠在沙发背上,眯上了眼睛。
我一边吃罐头,一边仔细的看着这个让我心动的男人。
我知道他大我九岁,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会有很多女人喜欢,可却从不见他跟任何女人交往。
他会喜欢怎样的女人呢?
“撒加!”艾俄里斯站在门外叫。
“走吧”。撒加示意我说。
我跟在撒加后面走出房间,艾俄里斯已经走在前面了。
艾俄里斯把我们带到一楼的一个房间,那个房间的橱柜后面有一道低低的门,我跟着他们顺着窄窄的楼梯走下去,艾俄里斯一路拉开惨白的日光灯,我渐渐看清这是一个秘密的地下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宽敞的房间,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动也不动。
“Rosemary,我想你应该已经见过这个人了吧。”撒加说。
我一时认不出来。
“半年前他找过你”,艾俄里斯说,他把一束灯光打到那人的脸上。
我认出来来了,这就是那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
“他确实是你父亲。”撒加说。
我并没有太吃惊。
“抛弃了你和你母亲之后,他爱上了一个北爱尔兰太太,不料那位太太宁愿孀居也不愿正眼看他一下,他追随那位太太天南海北差不多十年,散尽家财只想驳得她的好感,那位太太在一年前病逝,留下遗嘱甚至不许让他参加她的葬礼。他从那起一蹶不振,半年前去找过你后,史昂曾找到他,答应给他一大笔钱,只让他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他很快同意了。但这半年里那笔钱加速了他的堕落,沉醉于酒池肉林的他醉生梦死,他幼年大约被狗咬伤过,身体里的狂犬病毒发作,有人报警说这样的病人对社会安定有危胁,事实也确如此,我们只好把他带到这里看押。他刚疯过两天,现在睡着了。”
看着眼前这个肮脏的男人,我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厌恶和憎恨,母亲生前所受的诸般折磨都因他而起,是他害死了母亲,现在终于轮到他接受报应了。
“带我来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只有亲人才能决定他是否可以实行安乐死。”艾俄里斯回答。
安乐死?不,他不配!他应该活着受折磨,死后下地狱!
“你愿意在这个上面签字么?”艾俄里斯递给我一张纸。
是亲属同意安乐死的证明书。
“你真让我意外”,在带我回去的路上,撒加说。
“怎么,你以为我会掉几滴眼泪,然后思想挣扎一会儿在那上面签字?”
“一般女孩子都会这样吧”。
“你很了解女孩儿么?”
“好象不是。”
“那你为什么那么说?”
撒加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带着点嘲弄的一笑,不再回答。
到我家门口时,他帮我拉开车门,动作绅士之极。
我走进门的一刻,听见隐隐约约像是他自言自语的声音:我想我不仅仅了解人性善良的部分……
其实从那天起,撒加就把我看穿了。
我从来不否认,我是个冷酷的人。我的亲生父亲,在我拒绝签字后的一年后,从关着他的地下室逃了出去,被米诺斯残酷的鳄鱼撕成了碎片,知道这个消息时我正读着书包里一封匿名情书,字写得霸气十足。
穆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停了一会儿,想想这个结局其实不错,然后把那封情真意切的情书随手扔进碎纸机,我可不像别的女孩,会把这样幼稚的情信留下,宝贝似的藏到头发白了还在翻看。
一生为一个男人的女人,结局大多如我母亲那样。
我不要那样的结局。
不贪恋生,不畏惧死。我只要掌控命运。
如果神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那么我就是掌控自己的神。
随着年龄的增加,我越来越频繁地收到男孩子写来或是青涩,或是热烈的情信。然而穆依然每天放学跟在我的后面,因此我很少有机会和男孩子们约会。
直到一日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蓝发的男孩子拦住,穆企图阻止他,但他的动作显然比穆快得多,我没有看清他手中撒了什么出去,只听见穆“啊!”的惊叫。
然后我就被拉上了一辆停在路的另一边的跑车。
我当时几乎没有挣扎,因为我看得出,这个男孩子不是找我麻烦的,他多半是爱上我了,才会用这样的方法。那一刻新鲜刺激的心情取代了紧张不安,有一种挣脱束缚的快感,我安静的坐在跑车里,任他开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路口。
蓝发男孩把车停在郊区的一片草地上。
“有事吗?”我问他。
“我写过信给你,我想问你对我那个问题的答复。”
傻里傻气的开场白。
真是个可笑男孩儿。
“你是谁?”我根本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问题是什么,那么多信,我看过的只是一小部分,很多都被直接送进碎纸机。
“米罗.安达里士。我参加过你十二岁的生日宴会”。他提示着。
我依稀记起那个站在父亲旁边的蓝发小男孩,可依然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哪封是你的信,写信的人太多了,我没有时间看”。
看得出他有点生气,可还是压着火气说:“我喜欢你”。
“噢,知道了……那么,还有别的事么?没有的话请送我回家吧,谢谢。”
“你会喜欢我吗?”
我看到这个男孩脸颊有些泛红,心里一阵好笑。
“我不知道”。我非常干脆的回答。真是傻瓜,这么早就把心交付出来,得到的太容易的,我怎么会喜欢呢?
看得出他真的火了,我心里有些自鸣得意,这么容易就把一个男人的情绪操纵在手心里。
“以后我写的信,会在信封上印上一个蝎子的图案,你必须认真看。”
“看不看是我的自由。”
“你…………”,他语塞。
“咳………咳………”
身后传来咳嗽声。
米罗愣了一下,很快发现撒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
我立即想到应该是穆叫他来的。
“麻烦你走开”,米罗相当的不客气。
撒加不动声色的一笑,随后看向我,“你父亲和哥哥在家等你,跟我走吧。”
他根本没把米罗的威胁放在眼里。年轻气盛的米罗在撒加眼中根本不是对手。
“你凭什么带她走?我会送她回去的!”米罗几乎是在咆哮了。
“那………Rosemary,你的意思呢?”撒加像是漫不经心的问。
“我跟你走。”
转身的刹那我看到米罗紧攥的拳头,撒加肯定也看到了,但他像是没看到一样,稀松平常的走过去。
米罗的拳头,在撒加经过他身边时疾速挥了出去。
撒加没有还手,很自然的侧了侧身体,躲过了那一拳。
一击不中。
米罗没有再攻击。
上车后,我看到车外米罗无助愤怒的表情,有点想笑。
小男孩,如果你珍爱自己的感情,就离我远一点。
因为,我没有感情,挥霍的,是别人的感情。
“你怎么知道来这里?”我问。
“碰巧而已。”他简单的回答,似乎不想再多说话。
这个男人,居然对我不感兴趣。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征服。
也许这一点上,有我父亲的遗传。
所以从那一刻起,我疯狂的想得到这个男人。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米罗嘴角露出有些扭曲的疯狂。
“Rosemary确实还活着……”艾俄里斯知道已经瞒米罗不住,只好说了出来。
“米罗,你冷静些。”艾俄里斯强压着米罗的肩膀。
“她在哪里?”米罗激动的从沙发上跳起来,顾不上腿上伤口再次撕裂,血流如柱。
艾俄里斯早知道与撒加为敌实属不智,却没有想到撒加竟然连Rosemary还活着都知道,甚至在这么不动声色的情况下,把麻烦送回到自己身边。
“你腿上的伤好了我带你去见她”,艾俄里斯的口气不容置辩,“听着,米罗,撒加可能已经都知道了,你的窃听装置已经被他发现了,你自己小心,伤好之前切忌再有任何行动。”
艾俄里斯深吸了一口气,“至于Rosemary,她现在情况很稳定,但我不能在你的伤好之前带你去见她。”
......
“好,我再信你一次。”米罗知道以艾俄里斯的脾气,说一不二。
卡妙并不知道,撒加突然扯出史昂家事的目的,他隐约觉得有些奇怪,撒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而眼前这个男人,明显还不想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他。
“撒加,艾俄里斯这个人怎么样?”卡妙问。
“他?”撒加没想到卡妙会对艾俄里斯这么有兴趣,“至今没有女朋友”。
“我又没问你他的婚姻状况”。
“我知道,但通常不会泡妞的人比较直肠子一点。”
“………别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怎么?看不惯啊?哦,对了,卡妙,你也还没有交过女朋友。为什么不是试验一下我这句话是否是真理呢?我担保你谈几次恋爱之后心理会比较成熟,撒谎的本领也会提高不少。”
卡妙不知道撒加是否话中有话,他也正犹豫要不要把自己见过米罗的事情告诉他。
此时撒加却不再多说,走进了浴室。
艾俄里斯本以为,自己是除了史昂之外唯一一个知道Rosemary所在的人,可现在情况看起来可没他想象的那么乐观,撒加似乎什么都知道。
当年Rosemary缘何一夜癫狂的一直是个谜,虽然他隐隐感觉到与撒加有关,却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而且史昂都没有深入追究的意思,自己除了尽力让Rosemary过得舒服一点,又能说什么呢?
水气氤氲的浴室里,撒加看着自己映在镜子里的那张脸,那张被赞为英俊的脸,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那一瞬间,天使的脸孔上绽放出恶魔的微笑.
“啊——————————”
“Rosemary,看样子你还记得我”。
撒加缓慢的从狭长的楼梯走下来,铁屋子里的女孩惊恐的尖叫,秀气的面孔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
“唉”,撒加叹了口气。
“真是怕了你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叫这么大声,不过”……
撒加迅速伸出手,掐住Rosemary的脖子,狠狠的把她抓到自己的面前,“我不喜欢听,闭上你的嘴巴”。
他很满意的看到Rosemary睁大着眼睛,不敢再叫出声来,其实他本来没有把握让一个神智错乱的女孩听自己的话的,看来Rosemary对他的印象不是一般的深刻呢。
“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是个什么货色了”,他慢悠悠的坐下来,点燃了一根雪茄。
“看来艾俄里斯对你不错啊,有吃有喝的,其实,你实在是不配。”他弹掉一点烟灰,笑了笑,如Rosemary曾经喜欢过的那样温暖.
“从你不肯在那张安乐死的证明上签字,我就怀疑到你父亲离奇的疯狂了,查出来的结果真是吓了我一跳呢,你一边把米罗骗的团团转,以便偷取他琢磨出来的各式各样的毒药,一边又不要脸的勾引我。”
“你父亲,可是不会想到他死于自己女儿送来的饭菜上,摆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从你那可怜的父亲本就所剩无几的感情里骗出了最后一点温情,再狠很的把他丢进地狱.”
“为了逃脱警察的视线,你没有一次毒死他,而是靠着一点一点的慢性毒药腐蚀他的心智”。
“真是天才。”撒加扔掉烟蒂,随意的拉了拉衣领。
Rosemary痛苦的捂着耳朵,蜷缩在地上。
“你以为捂住耳朵就能遮掩你犯下的罪恶吗?真是遗憾,你没有想到,我竟然会知道这些,还知道的这么清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史昂当然也知道,虽然他让艾俄里斯把你藏起来,可没想到我还是会找到这里来。这可要归功于米罗了,怎么说的来着?‘谁让他爱你爱的那么深?’这个傻小子还蒙在鼓里呢,艾俄里斯为了维护你在他心中的形象,硬是瞒了这么久。”
“可是,他就快要瞒不住了…不然怎么心虚到米罗刚离开就跑过来看看你还是不是活着”,撒加鄙夷的说。
“真是抱歉,Rosemary,向你出示我所掌握的事实时没想到会把你吓成今天这副样子。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恐怕得上绞架吧?史昂也帮不了你啊.......”
“这些年,一直呆在这个地方,很痛苦吧?”撒加站起身。
“该结束了”。阴郁的声音像是发自地狱。
我将以神的名义惩罚你,并终止这不该发生的一切。
三天后,艾俄里斯发现Rosemary死在铁屋子的床上,带着安详静谧的微笑,仿佛他一直认识的那个Rosemary一样,向那不是天国的地方走去.
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在被米罗质问过之后忍不住去看了下Rosemary,竟会给Rosemary带来杀身之祸.
在他的心里,无论Rosemary犯了怎样的错,她已经疯了,撒加无论如何不该对这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可怜女孩下杀手。
而他,除了留在地上的半根雪茄之外,没有任何证据。
没有人能证明撒加来过这里。
而撒加,之所以敢把半根含有他唾液的雪茄留在这里而不怕他以此为证据要挟,表明了他根本不担心他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史昂。
Rosemary做过的事情一旦公开,史昂难逃包庇的嫌疑。
所以,艾俄里斯只好打电话告诉史昂,Rosemary突患恶疾而死。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
“知道了”,史昂平静的声音出乎他的意料。“你知道怎么处理的,对吗?”
“知道”,艾俄里斯艰难的回答。
“麻烦你了”。
半夜,艾俄里斯将Rosemary的尸体拖到米诺斯的沼泽地里,亲手将Rosemary放进水中。
Rosemary苍白的脸即将沉下去的时候,一束比她的脸更加苍白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艾俄里斯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昔日美丽绝伦的人,只剩下一个躯壳。
生命不是永恒的,它早晚会艾俄里斯无法向米罗做出解释.
凋谢。
誓言不是永恒的,随着生命的凋谢,它也会湮没。
信仰不是永恒的,时代的更替伴随着信仰的变换。
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永恒的?
难道是爱情吗?
爱到极致的那些人啊,你们的爱情最终也只能活在书本里,活在别人的记忆里。
他突然想起曾经在撒加的笔记本里看到一首诗:
你们为谁举杯
你们为何祈愿
那些泡沫的喧嚣及空洞的言笑
镂空的心灵无需奢求
誓言与爱情在边缘处游戏
一切的矫情以上帝为名
在神圣的纪念日
基督再次弃我们而去
圣者在高处宣告:
可怜的人
苹果树上缀满了玩笑
天国是另一种磨难
这尘世的炼狱
我们活着便无处可逃……
你们为谁举杯
你们为何祈愿……
他记得当时他问撒加这是什么意思,撒加笑笑,什么也没有说。
Rosemary的身体整个沉了下去。
愿主恕你的罪,艾俄里斯在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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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昂默默的坐在办公桌前。
穆端进来一杯茶。
“给我一杯酒。”史昂说。
穆有些吃惊,他不知道史昂为何会突然想要喝酒,自从Rosemary的事情后,史昂已经滴酒不沾,今晚却突然要喝酒,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
史昂接过穆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坐下,穆。”
穆顺从的坐在史昂的对面。父亲苍白的脸上泛出酒精弥染的红色。
“Rosemary死了。”史昂放下酒杯。“前段日子,我收到过一封很奇怪的信”。
穆接过史昂递过来的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
“LOSE…..”
穆不解的看着父亲。
“我有不好的预感,Rosemary的死,绝对不像艾俄里斯说的那样,我不知道,身边到底有多少人背叛了我。”
“父亲……”
“穆,从今天起,不要相信任何人,要知道,即使是目见耳闻,也会有假。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一切依旧。明白吗?”
穆当时并不知道,史昂为什么会说这些。
当他明白的时候,早已经沧海桑田,物换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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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妙,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么?”
“嗯………信吧……你呢?”
“有时不信……………”
撒加说完,自己先笑了,什么叫有时不信呢?如果这世界真的有神,那他宽恕的是恶人的罪过,既使有惩罚,那也是在他们做恶之后,而不是在他们做恶时阻止。如果没有神,那善良与邪恶终究同样化为尘土。
那生活的意义又何在呢?
“我想,我快要找到米罗了”。撒加悠闲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
卡妙不是第一次与撒加搭挡,深知撒加的能力,可这次撒加的速度还是让他大吃一惊。他并没有告诉撒加他见过米罗的事,撒加也不曾仔细问过他在这里究竟做过些什么,现在他这么轻轻松松的告诉他自己快找到米罗了!
“我可不想在这个讨厌的岛上再呆上半个月,宾馆的饭菜也不合我的胃口,天知道,加隆喂那些畜生的东西都比这个好吃”,撒加指指面前的草莓布丁。
“真奇怪,我还觉得这个岛景色不错呢…你竟会觉得这里不好。”
“看样子下次办案得从史昂那里挑个好地方了,你的审美能力有问题了。”
“哼…”卡妙不满的站起身,“什么时候找得到米罗?”
撒加眼珠动了下,瞄了一眼说这话的卡妙,“你那么急干什么?又不是女人,见到个帅哥就苍蝇叮血似的。”撒加揶谕道。
“我不过想早点完成任务罢了。”卡妙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不过……米罗长得倒真不错”。卡妙想起他第一次看见米罗时,米罗野人似的样子,那种狂放不羁,是他欣赏的。
撒加愣了一下,良久,开玩笑似的问:“比我还帅?”
卡妙没想到撒加会问这种问题,突然冒出恶作剧的一句:“你都一大把年纪了……”
“噢…上帝…”撒加夸张的捂住前额,仰在沙发上,“那我的感情可受伤了,他们都说我是个帅哥呢。”
卡妙没睬他,拿了碗泡面,转身进了厨房。他不知道,在他转身进门的瞬间,身后那双眼睛曾一不小心流露出心中的渴求,随即又被藏了起来。
这时候撒加手机振动起来,是史昂。
“撒加,米诺斯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最多还要一个星期就可以办妥”。
“弄清楚米罗失踪的原因了吗?”
“没有,但很快就可以找到他了,可以肯定的是他完全可以自主决定自己的行动。”
“我知道了,你办完事早点回来。”
“明白”。
跟史昂挂完电话,撒加走进厨房,看见卡妙正把面扔进沸水中。
“不吃这个,今天吃别的”。撒加关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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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卡妙不明白撒加为何把他带来这片水域。
“这里有龙虾”,撒加从包里抽出一管棉线,随手折了根树枝,“卡妙,刨几条蚯蚓给我。”
不知是撒加的技术特别好,还是这里龙虾确实饿疯了,几乎每次刚甩下去,蚯蚓就会被龙虾死死夹住,撒加轻轻松松就把它拉上来甩进桶里,这样很快就有半桶的龙虾在桶里挣扎着要爬出去了。
“早知道你要烧这个,就把那只螃蟹带来了”,卡妙扔掉手中的龙虾脑袋,“这些天真把我饿着了”。
“是瘦了一点儿”,撒加仔细端详着卡妙。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龙虾的?”卡妙问。
“小时候和加隆钓过”,撒加耸耸肩,“他告诉我的,长着水草的小沟里龙虾比较多”。
“加隆很有经验的嘛…”
“天知道,我在家帮他写作业,他满世界跑着找这种事情消遣。”
“你可真是个好哥哥”…
“……………也许吧…………”撒加突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你在等什么?”卡妙问倚在榕树上的撒加。
“吃完饭了嘛,要休息一下”。撒加懒洋洋的回答。
“别躲避我的问题,从我们吃完到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了,你还守在这个地方,为什么?”
………………………………
撒加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片沼泽里,躺着尸体,他的鬼魂会在天黑的时候招唤他要找的人”。
卡妙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是撒加的臆想,还是另有所指。可他隐约感觉到,撒加必定在等待着什么。
天渐渐黑了。
“到树上去吧,沼泽地里有鳄鱼”,卡妙建议着。
“等等”,撒加一把拽过卡妙。
卡妙的鼻子一下磕在撒加的下巴上,“干什么…”他揉揉鼻子抱怨着。
撒加不答他,在他背后的腰带上认真的系着一个小袋子。
这样的姿势,卡妙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现在整个趴在撒加的胸口,撒加强壮有力的胳膊围着他整个上身,下巴抵在他肩膀上。
可是撒加却很自然的,不紧不慢的把带子一圈一圈缠在他的腰带上,最后打了个死节。
“这个……什么啊?”卡妙问。
“防蛇的”。
“你自己怎么不…”
“我身上的味道还不够么?”撒加一笑。
是啊,撒加身上本就有一股雪茄味。
“卡妙,你脸红了。”撒加盯着卡妙看了三秒钟后说。
“呃………啊……?”卡妙有点尴尬,想什么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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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儿?”米罗质问把他带到沼泽地的艾俄里斯。
“她就睡在这儿”。艾俄里斯指着脚下的水域。“她死了”。
米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非常信任艾俄里斯,像艾欧里亚一样把他当自己的大哥,艾俄里斯说等他腿伤好了之后就带他见活着的Rosemary,他一直期盼着,眼巴巴的等着腿伤快点好,可不等他完全康复,艾俄里斯就带他来了,而Rosemary,死了。
“她死得很安静。我本想带你来看她的,可她等不及了。”
“什么时候?”米罗的声音突然变了。冷静的可怕的声音。
“四天前。”
“为什么把她……”
“是史昂的意思。只有这里,才能使她获得永恒的宁静,才能让她赎罪。”
“你们一直不肯告诉我她疯狂的原因,连她死都不肯立即告诉我。我一定会弄清楚这件事,要让你们所有人,为她的死付出代价。”米罗一字一顿的说。
“你还是不要弄清楚的好”,艾俄里斯的眼神有些迷惘,“其实对于Rosemary,你,我,史昂,穆,我们都不了解,她可以是天使,也可以是复仇女神………”
“为什么不提撒加?”米罗阴暗的声音让艾俄里斯一阵心悸。
“米罗,也许我们都不想承认,真正了解她的只有撒加。如果只有在我受到报应之后才能平息你心中的忿恨,那我愿意接受一切属于我的惩罚。”
“可她并不是你杀的”。米罗冷冷的说。“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阻止我继续查下去。”
“我愿你永不知晓真相”。
米罗和艾俄里斯同时迅速转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撒加!!!
撒加从树上跳下来,“好久不见,艾俄里斯”。
卡妙没想到,再次见到米罗,是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他只好跟着撒加跳下树,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撒加,好久不见。”艾俄里斯虽然心里一慌,但还是很快稳住,镇定的跟撒加打着招呼。
“米罗,你爸爸可是急着找你,看来你还不错,我想现在我可以打电话给他让他宽心了。”
米罗冷冷看了眼撒加,“谢谢,我自己会打电话给他的。”
“艾俄里斯,你可真不厚道,米罗在你这也不招呼一声,但愿那两位老爷子不要怪你。”撒加话里威胁的意思已然相当明显。
“你知道真相?”米罗问。
“知道一点。”撒加不紧不慢的答道,“你何必非要知道呢?让你心中的Rosemary永远美好不更好么?”
“撒加!”艾俄里斯拦下撒加的话,“够了,到此为止。米罗会回去的,你的任务完成了。”
“希望如此,我可不喜欢这儿,全是尸体味儿的树林可够恶心的。卡妙,我们走吧。噢,对了,米罗,螃蟹还要吧?卡妙很想把它烧来吃呢…”
“随便。”米罗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卡妙一头雾水,撒加看了看身旁人茫然的眼神,嘴角一咧,露出一脸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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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米罗爱上的,竟会是这样一个女孩儿,真可怜”。卡妙感叹着。
撒加不屑的一笑,“人一生总归要昏头个几次的。”
“早点回去复命吧,史昂还等着呢”。卡妙催促着。
“我看不必,好容易有点时间,我们去放松一下”。
撒加瞟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卡妙,发现他正出神的看着窗外,双眸秋水迷茫,一片朦胧。
“看什么呢?”他把他转向自己这边。
“我还是觉得………米诺斯挺美的,不知道米罗现在怎么样,如果他知道他所爱的人如此不堪…………”
撒加的脸色阴沉下来,卡妙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气氛不对,蓦然对上撒加的目光,“怎么啦……撒加………”
“没什么………”
“你刚才眼神有点吓人,想到什么了?”
“没有,早点休息吧,明天带你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