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 14 章 ...
-
宿醉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醒来脑袋像被灌了水泥一样地疼。
钟晚半睁着眼,看着头顶的白色蚊帐,觉得自己快渴死了。
她头重脚轻地下了床,另外三个正围在中间的长桌上看仙剑奇侠传,只不过这次是惊叹龙葵的红蓝两色衣服都好好看。
陈冰清见钟晚下来了,连忙去扶她,又转身去给钟晚倒水。
钟晚揉着酸涩的眼睛,刚坐下就觉得不对劲,对面两个人一直在盯着她看。宋诗语一脸揶揄,牛玲平时的学霸脸也有隐隐转换成八卦脸的趋势。
她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宋诗语和牛玲但笑不语。
笑得钟晚一阵心虚,难道昨晚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陈冰清刚好递给钟晚一杯蜂蜜水,钟晚想打马虎眼。连忙问陈冰清:“宿舍什么买了蜂蜜啊,我都不知道。”
一句话让其他三个人都笑出了声。
宋诗语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不怀好意问道:“好喝吗?”
钟晚捧着水杯喝了一小口,不烫。又喝了一大口,诚实点点头:“好喝。”
“那能不好喝吗?!”宋诗语就等着钟晚这句话。在钟晚莫不着头脑的时候抛出一个炸弹:“这可是姐夫给的,专门交代了你醒了一定要泡点给你喝!”
钟晚正喝着蜂蜜水,闻言噗地一声呛了出来,咳得脸红脖子粗的。
“咳咳,你,你说…咳咳咳,姐夫?你说王孟?”
钟晚在宿舍是老大,其次是陈冰清,然后是牛玲,宋诗语最小。
见宋诗语又要贱兮兮地说话,钟晚连忙制止了她:“你还是唱rap的时候比较可爱,剩下的不用你操心了,冰清,你来说。”
宋诗语吃瘪地努努嘴,又连忙将电视剧关了,和牛玲乖巧地排排坐着,示意陈冰清赶紧讲。
陈冰清一时不知该从哪里说起,犹豫地问道:“那个,钟晚,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钟晚不自在地挠了挠脖子,“就,我好像喝多了,然后点了一首歌?”
陈冰清点点头:“对,你点了一首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
“就是,那个青青草原,喜羊羊,灰太狼那个动画片的主题曲。”
“什么?”
钟晚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我怎么会点这首歌?”
想了想,她又赶紧问:“王孟当时什么反应?”
陈冰清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你好像哭了吧,哎呀我们没看清,你坐在地上闹着不走,然后你问姐…不是,你问王孟凭什么不爱你。”
咣当一声,钟晚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洒了一些在胸口。牛玲靠她最近,弯腰将杯子捡了起来。怕她烫到,拿起桌上的纸给她擦。钟晚大脑死机了几秒钟,然后一脸生无可恋的将头埋进牛玲怀中。
“我真是太丢脸了。”
钟晚窘迫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另外三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宋诗语强行找回话语权:“冰清说来说去没说到重点,我来补充后面的内容。”
钟晚木然着坐下,还有什么比在王孟面前丢脸让她难堪的?
她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机地说:“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接着宋诗语绘声绘色地讲起了钟晚是如何撒泼打滚赖着不走然后趁机对王孟上下其手的,以及王孟是如何温柔地将钟晚扶起来,任钟晚拳打脚踢都像哄孩子一样坚持将她背到宿舍楼下的。
“哦对了,还有这个蜂蜜,我们宿舍旁边的超市关门了,姐夫是跑着去后门那个超市买了又赶紧跑着回来交给我们的,再晚一点宿舍都关门了!”
钟晚听得怪不好意思的,脸颊有些烫,因为宋诗语帮她打开了回忆开关,她模模糊糊想起来一些了。
她好像在王孟身上流口水了,还,还亲了王孟的脖子一口。
操。
钟晚双手掩面,害羞得想逃回床上装睡。
然而她既不好意思,又十分好奇地问:“那你们干嘛叫他,咳,那个,姐夫啊?”
毕竟上辈子,钟晚和王孟谈了恋爱就搬出去了。和室友关系虽好,但也没听大家叫过王孟姐夫。
陈冰清看钟晚脸红得快滴血,不想再逗她了。解释道:“还不是因为小四语,王孟买了蜂蜜回来,千叮咛万嘱咐你醒了一定得泡给你喝,小四语就打趣说知道了姐夫,结果王孟还真应了。”
钟晚觉得耳朵都烧起来了,仍然坚持问到底:“他应了什么?”
陈冰清回想起当时王孟的表情,没了往日的桀骜不驯,似乎真当她们是自家妹妹一般,好言好语回道:“还不是姐夫,不过可以先叫着。”
钟晚只觉一团棉花砸在了心上,软得不像话。她想反驳王孟的话,指尖密密麻麻地在桌上敲着,接连说了几句这他妈的,说着说着就笑了。
另外三人还等着她的下文,见钟晚笑得双目含春,两个梨涡挂在嘴边就藏不回去了,也跟着钟晚一起笑。
—
两个宿舍的人西装都皱巴巴的,晚上又要开班会,干脆将拍摄推后了一天。
这会儿十一点多了,隔壁宿舍的人都吃完饭回来接着睡觉了。陈冰清和宋诗语也打算去食堂吃饭,牛玲和她们一起去,吃完了去图书馆兼职。
陈冰清扭头问钟晚:“要不要给你带一份回来?”
钟晚赶紧从枕头下摸出饭卡递给陈冰清:“随便买,然后你们三个都刷我的卡,我请客。”
宋诗语一手搭在陈冰清肩上,一手甩着手里的钥匙:“美的你,一顿几块钱的饭就把我们打发了?我可不干,这顿不算,你和姐夫以后得请顿好的。”
说着就赶紧笑嘻嘻地将宿舍门关上了,钟晚比她慢半拍,揉成一团的草稿纸用力在门上弹了一下然后掉了个头,直冲她脑门砸。钟晚砸人不成反被砸,被自己气个半死。
当外面静到脚步声都没有的时候,钟晚重重地躺回床上,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才轻快明艳的脸荡然无存,煞白着脸,嘴唇因为恐慌而微微抖着。
她突然想到,明明快一年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怎么现在不到两个月就已经发生了。
是因为自己吗?
是因为她在中间推了一把陈冰清和马楷?
还是因为琰炎一开始莫名其妙的好感?
她眉心一跳,那王孟呢?
王孟的事情也会因为自己而受到影响吗?
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好像并没有异常…
钟晚拿起手机给王孟发了条微信:你在哪里?
王孟秒回:要去和几个朋友吃饭。
他用的是“朋友”而不是“室友。”
大三的时候,王孟和马楷闹掰了,紧接着和整个宿舍都不来往了。他和钟晚分手以后,自己在仓库旁边租了一层楼,给自己和其他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鬼用。他们还一起组队骑摩托,他出事的时候,摩托上载的也是那几个小鬼。除了那几个人,钟晚就没见过王孟身边有什么朋友了。
她记得那些人是王孟大三时候才开始来往的,非常听王孟的话,钟晚猜测他们和王孟一样都是瘾君子。也许就是他们将王孟拉下深渊的。
钟晚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突然黑了一下。
她必须马上见到他,一刻都等不了。
她边换衣服边给王孟发消息:我要去面试,不认识路,你带我去。
她一个星期前看到家教招聘,本来说好了下个星期去面试的,现在立马打电话过去说今天面试,如果能通过的话这个星期不算家教费用。
孩子家长自然同意,并且将地址发到了钟晚手机上。
几分钟时间,钟晚换好衣服,没见王孟回她消息。
她拿起包下楼准备给王孟打电话,尽管王孟还没告诉过她电话号码,可是她记得。
正当她准备拨号时,却在宿舍楼下看见一直往楼道张望的王孟。
王孟看见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一滞,他接过钟晚的包,不太开心地问道:“你出门约会…不是,面试都不化个妆的吗?”
钟晚还沉浸在恐慌中,灰白的脸上浮着一层汗,照着王孟肩上就是一拳,才发现自己根本使不出力气。
于是大吼一声:“你干嘛不回我消息?!”
声音因为过分尖锐,破了两个音,听着十分刺耳。
王孟其实不疼,只是今天的钟晚和昨晚的钟晚差别太大,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捂着肩膀,委屈地看着钟晚:“靠,到手了就不珍惜了?顶着个肿泡眼,口红也不擦就下来了,还打我!”
不过王孟转念一想,钟晚也就对他这样了,其他人钟晚都不带看一眼的。这样一想,再去看钟晚哭肿了的眼睛,似乎都觉得没那么难看了,于是王孟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又去哄钟晚:“我一收到你的消息就想赶过来,被我那帮兄弟拦着骂了好几句,我答应他们回去以后请他们喝酒吃烧烤他们才放过我的。我听说追人就是要给对方惊喜,我就没回你消息,让你一下楼就惊喜地发现我已经等着你了!”
王孟平时话很少,只有实在感兴趣或者实在藏不住的时候才会说那么多话,而且腔调也不像平时那么没有起伏,钟晚都能从飞扬的唾沫中感受到他的激动。
她心里有事,没怎么听进去王孟的话,看见王孟有些潮红的脸,想起自己在网上查过吸毒之后的一系列反应,当即变了脸色。
她阴沉着脸,努力逼自己镇定下来。围着王孟使劲闻味,又伸手去掀王孟的衣袖,看见两条手臂上没有针孔,又盯着王孟看了许久,像是要把王孟看穿。王孟的眼里只有疑惑,没有欺骗,身体也没有出现发抖或是发热等不良反应。钟晚一颗心才回归原位,但是手仍然拽着王孟不放。
王孟被她弄懵了,又被钟晚看得心里毛毛的。他看见钟晚眼圈又红了,这是白天,钟晚脸上的表情都被王孟看得清清楚楚。
酸涩,庆幸,饱含爱意,像是经历了劫后余生,又像是抓住了世间珍宝,无法放手。
王孟没来由地想起钟晚昨晚问他的话,他反抓着钟晚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钟晚,你怎么了啊?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钟晚原本强撑着一口气,此刻却因王孟的服软而丢盔弃甲,她哽咽了一声,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滴到王孟手上,王孟觉得那一小块皮肤烧焦一样地疼。
他手忙脚乱地替钟晚抹眼泪,抱着钟晚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只觉心乱如麻,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抓耳挠腮,只会不停地问钟晚怎么了。
钟晚不可能说太好了你没吸毒所以我开心地哭了这种话,想半天憋出一句:“你刚刚嫌我难看。”
声音委屈得像一只没吃到奶的小猫,王孟一下子笑出声。
他好笑地看着钟晚,见钟晚哭得鼻尖通红,怜惜地刮了一下钟晚的鼻子:“我骗你的,你最漂亮,我最喜欢你了。”